李正将纸巾冲入马桶销毁。他记住了这串数字。现在，他知道楼下209房间关着一个人，编号（或代码）是。这个人是谁？是敌是友？还需要更多信息来确认。


    他决定暂时停止敲击。频繁的动静容易引起怀疑。他已经获得了关键信息：楼下有自己人（至少是愿意沟通的），房间号209，有一个数字代码。


    现在，他的注意力可以转向新邻居了。


    中午，送餐时间。来的又是那个中年男人。这次，他没有说话，但在放下托盘时，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指了指李正房间对面的方向，然后迅速收回。


    对面！新邻居在对面房间！可能是308或者312？李正这间是310，对面应该是309或311？培训中心的房间号似乎不是完全对称的。


    这个信息很重要。送餐员在持续地、冒险地提供帮助。


    李正慢慢吃着午饭，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房门。他在思考如何与对面建立联系。直接敲墙？太明显。利用送餐时段？机会稍纵即逝。


    也许……可以通过守卫？


    他注意到，每次送餐后，守卫会大约过半小时来收走餐具。收餐具时，门会打开，守卫会站在门口（通常不进来），等他递出去。如果对面也在同一时间被收餐具，或许能瞥见一眼？或者，制造一点小动静引起对面注意？


    但风险在于，如果对面是敌人，或者守卫警觉，可能适得其反。


    他需要更谨慎。


    下午，雨彻底停了，但天色依旧晦暗。李正坐在书桌前，看似在“写检查”，实则用笔在废纸上不断写写画画，试图将所有的线索整合起来。


    桌面刻痕：→3○


    楼下密码（管道）：四位数字（假设ABCD）


    楼下房间号：209


    楼下人员代码：


    送餐员提示：“有雨，注意别着凉” + 指向对面


    新邻居在对门，身份未知


    林静的“心理咨询”暗示压力转向亲友


    王有福可能急于取得“成果”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逐渐收紧的网，和一个可能即将到来的“第三步”行动。


    这个“第三步”是什么？会不会是王有福他们准备对他进行最后的“攻坚”？或者，是外界力量策划的某种救援或突破？


    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要准备好利用任何可能出现的机会。


    他想起了那串楼下密码ABCD。如果这是某种“钥匙”，它应该用在什么时候？用在哪里？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桌面那个模糊的刻痕“→3○”上。箭头指向“3”和“圆圈”……如果“3”不是数字，而是代表“第三步”，那么“圆圈”是否代表“完成”或“执行”？箭头可能意味着“在第三步时执行”？


    而第三步，很可能与新邻居有关！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成型。他需要验证。


    傍晚，送餐时间。今天送餐的是那个固定的中年女人，同样面无表情。李正注意到，她放下午餐托盘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什么。


    很快，对面房间的门也被敲响，另一个送餐员（没见过）将托盘放进了对面房间。两个送餐员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没有任何交流。


    就在对面送餐员放下托盘转身时，李正看到，对面房间里，似乎有一个人影，坐在床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身形……有些熟悉。


    门很快关上了。


    李正的心跳骤然加速。那个侧影……虽然只是一瞥，但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像刘强！但又不敢确定。刘强如果被停职审查，被送到这里来“配合调查”，是完全有可能的。


    如果是刘强，那简直是天赐良机！他们可以协作！


    但如何确认？如何沟通？


    收餐具的时间到了。李正提前将一张小纸条，用油纸（从早餐包装上撕下的一小块）包好，捏在手心。纸条上只写了两个数字：“310”，是他的房间号。他想试探。


    守卫打开门，站在门口。李正端着餐具托盘，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就在即将递出托盘的瞬间，他脚下一个“踉跄”（刻意为之，但控制着幅度），身体微微前倾，托盘边缘撞在门框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哎呀！”他轻呼一声，同时，捏着纸条的手“无意中”松了一下，那个油纸小包掉在了门内靠近门槛的地上，位置比较靠里，守卫站在门外一时看不到。


    “怎么回事？”守卫皱眉，有些不耐烦。


    “对不起，脚还有点不利索，没站稳。”李正连忙道歉，稳住托盘，递了出去。


    守卫接过托盘，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面，似乎没发现那个深色的小油纸包（地面是深色地砖）。他没有多问，转身走了，重新锁上门。


    李正退回房间，心脏怦怦直跳。纸条留在了门内。如果对面房间的人也被允许出来递送餐具，或许能看到？如果对面是刘强，以他的机警，可能会注意到这个不寻常的纸团。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被下一个来打扫或检查的人发现并收走，那就有风险。


    他在赌博。赌对面是自己人，赌守卫没那么细心。


    几分钟后，对面房间也传来了收餐具的动静。李正贴在门上，努力倾听。对面门开了，似乎也有人走出来递餐具，过程很快，门又关上了。


    没有异常的喊叫或询问。纸条似乎没被发现，或者被对面的人悄悄拾取了？


    李正无法确定。


    夜幕降临。培训中心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也特别沉寂。


    李正躺在床上，复盘着今天的收获和行动。与楼下建立了初步联系和信任，确认了房间号和人员代码。试探了新邻居，可能是刘强，并冒险传递了房间号信息。送餐员持续释放善意。


    现在，他需要等待。等待对面的回应，等待楼下可能的进一步信息，也等待那个“第三步”的到来。


    他再次默念那串楼下密码ABCD，还有人员代码。这些数字，一定有其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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