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盛澈先进入麻醉恢复室，观察一个小时后送回病房，身为主治医生文允恩有很多术后注意事项要跟家属叮嘱。


    “今天晚上谁看护。”


    一句话打破沉默的庞大队伍。


    尹净汉挤上前，从后面给了金泯奎一下，把挡路的大块头弟弟扒开，崔爸爸跟崔妈妈站在文允恩右手边。


    还有亲哥哥崔胜民都纷纷举手应答。


    李知埙在角落里大声问“我们都守着，一起照顾等澈哥醒可以吗？”


    爱的本质是关心，是在意。


    但医院是医院。


    SEVENTEEN是SEVENTEEN，文允恩已经深刻的了解了这个团。


    “不可以，那么多人还不方便，最多留两个人就行。”文允恩直接拒绝。


    现在是夏天，尽管很多病人休息的会晚一点，但SEVENTEEN那么多人在病房里每个人小声说一句话，叠在一起也会吵。


    更何况她今天值班，她可不想半个小时跟这些人会面一次。


    她今天的搭班医生还是郑新宇，那个变态会因为受不了打扰把她赶到崔盛澈病房值班。


    那文允恩干脆睁眼到天明，不用睡了。


    像这种时候，更偏向于家人留下会更好。


    只是儿子大了，崔妈妈多少有点不方便，崔爸爸最近身体也不是很好。


    留下来照顾的人变成了崔胜民跟尹静汉。


    文允恩细致的交代，第一个晚上主要观察伤口渗血、还有抬高患肢，以及冷敷消肿。


    “放心，等一会护士会告诉你们怎么做，我晚上也在，明天一早他就能拄拐下地。”


    在这一刻文允恩是他们的主心骨，听医生的准没错。


    隔一个小时就需要冷敷十五分钟，崔盛澈六个小时后要喝水，患肢必须高于心脏。


    虽然不让过夜，但成员们还是想等崔盛澈恢复意识了再离开，这一点文允恩不阻拦。


    观察室出来转入病房，最多一个多小时就能醒来。


    住院楼一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安静，走廊里也只有护士走来走去的声音，骨科住院的大部分人行动都有点不便，单人病房足够活动。


    文允恩坐在座位上写病历，桌子上还有泡着的拉面，这是她的晚餐。


    手指敲两下键盘又停止，她估摸着时间去崔盛澈病房探房。


    骨科夜班的值班室角落有同事留下的杠铃，还有握力器。郑新宇擦了擦后，坐在位置上一个人开始练了起来。


    房间里只有文允恩“吸溜”的声音。


    这拉面还是辣白菜味的。


    文允恩吃的很香，还是有颗鸡蛋跟肠就完美了。她喝了一口拉面汤“郑新宇，你论文开始准备没有？”


    专科医生晋升教授的必备之路，临床实操+科研结论。


    在仁爱，文允恩只用卷死郑新宇一个就行，其余的都没他卷。


    值班室的窗户上摆着多肉跟绿萝，不知道谁养的，看着生机勃勃的。


    郑新宇换了只手接着握，他不说话。


    除了空调呼呼在响，文允恩就听不到回音。


    “你知道吗？我高中选修的第二外语是种花家，他们有一句名言你肯定听过。”


    文允恩小嘴叭叭“人之初，性本善。”


    “还有后面一句，已读不回王八蛋！！”


    装什么哑巴！！！


    郑新宇这才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文允恩，他冷脸不像医生，像不近人情的韩剧里那种男上司。


    “你不是想说你的论文还没有开始准备，但是你做了一台艺人的手术，必然会享受明星效应，以后有病人慕名而来，不愁没有临床案例嘛。？”郑新宇一句话不带卡壳。


    这人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桌上的电话“嘟嘟嘟”响了起来。


    郑新宇按外放接听。


    “急诊呼叫，有病人骑摩托摔的挺严重，锁骨应该是断了，请求会诊。”


    “收到。”郑新宇回答。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笔，在本子上划了一下，还能出墨。


    郑新宇指着已经满掉的垃圾桶，还有文允恩的拉面杯。


    “解决它们，要不然我回来就把你办公室那堆垃圾给解决掉。”


    两人的办公室，所谓的垃圾，是文允恩随意堆放的病历跟有病人留下的礼物，还有她闲着无事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一言不合就威胁，有本事解决她啊！


    “郑新宇，迟早有一天咱俩不死不休。”文允恩挑衅的吸了一口面。


    更响了！


    被威胁到的人丝毫不害怕。


    “我晚上在办公室门口想进去，结果屋内有噪音污染。某些人一直在唱什么文允恩光明的未来在向你招手，今日的光荣都是未来的勋章。”


    “还有你自己言自语喊自己文教授，被政治家，艺人，运动员包围假装接受采访的话我都听见了。”


    郑新宇拉开门，值班室的门有点嘎吱。


    他双手插在兜里，嘴角向上挑起，“嗤”是他留给文允恩的答复。


    ！！！！！


    什么玩意儿！光明正大的搞偷听！


    文允恩嘚瑟到一半被拆穿！狗东西居然偷听她说话！她下次一定做个娃娃带去拳击场，在上面写满郑新宇的名字！！


    晚上九点多，休息的早的病人已经开始准备入眠，护士们进行晚班查房。


    手机震动两下后屏幕亮了起来，屏保是文允恩戴着黑色的拳击套。她穿着小背心，双手对着沙包，眼神里有肃杀。


    通知栏最新的消息，是kakao群组，一条接一条。


    【文医生，我们澈哥醒了！】


    【您方便过来看看吗？刚刚去值班室没有见到您？】


    【现在给澈哥喝水对吧。】


    文允恩手上提着垃圾，开心的回复“就来”。


    她的光荣榜病人第一位，醒了就是活招牌，努力的艺人崔盛澈x i一定认识很多！


    什么腰疼背疼尾椎疼，她都擅长！


    黑色的垃圾袋甩进楼道间的大垃圾桶，文允恩好心情的吹着口哨。


    郑新宇绝对是嫉妒她！按照仁爱的制度，专科医生一年要完成240台手术，他一看就收不到那么多病人。


    赤裸裸的羡慕她罢了！


    今年七月份仁爱公布的助理教授名额，下个星期就出公告，文允恩预感有自己一席之位，希望不要跟到金主任！！！而郑新宇一定要跟到金主任！！！


    文允恩先回了一趟病房，在郑新宇说的垃圾里面找到一个小盒子。


    是之前一个小腿骨折的小女孩留给她的。


    黄色的小鸭子，一按就会说“加油呀”！


    她揣在兜里。


    文允恩推开崔盛澈的病房门，里面碎碎的声音，病床被围满了。


    她拍了拍手“各位给我个空地行不行？”


    同样一间房，白天跟晚上的气氛完全不一样，现在房间的空气都是笑着的。


    “文医生来了！我们刚刚给澈哥用棉签擦了擦嘴唇。”


    “能吃饭吗？”


    “你看看我们抬高患肢对不对，这样冷敷行不行。”


    一言一语的，文允恩直接走到床头边。


    整形医院最初级的整形手术是割双眼皮，文允恩很小就想去割，后来一直没割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单眼皮也挺漂亮，不过她还是喜欢双眼皮大眼睛的人。


    崔盛澈眨巴一双眼，眼神不是很清明，应该还有点迷糊。


    但大大的眼睛，漂亮。


    他穿着病号服，左腿用支具锁定在伸直位。李璨跟崔韩率两个人拿毛巾包着冰袋进行冰敷。


    “没问题，患肢这个高度就刚刚好，也可以在垫个枕头。”


    过了今晚，明天白天人就能好很多，拄拐可以活动。


    文允恩撑着自己的身体，俯下身，轻轻的喊“崔盛澈x i，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吧。”


    头顶的灯仿佛会旋转，崔盛澈脑子里刚刚就开始嗡嗡作响，好多人都在跟他说话。


    白色的灯光刺眼，他有点不适的开始眨眼睛，眨多了眼角就有泪花。


    刚刚偶妈好像抱着他的脸亲了亲他，还有成员们也是，送上祝福的kiss。


    所以，手术结束了。


    他的膝盖修复好了吗？


    文医生的脸倒映在他瞳孔，天旋地转，对方的头发垂下，隔得近发尾好像有点泛黄。


    对方身上总是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崔盛澈x i？”


    他听的很清楚，听觉比视觉更快传入到大脑。


    文医生说的重返舞台，第一步手术圆满成功。


    因为术前禁食禁水，再加上麻醉会让人口干，崔盛澈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声“内”。


    算是回应她在叫他。


    他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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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慢慢变得清明，她望着他笑，露出她的虎牙。


    文允恩很满意，她揽着崔妈妈的肩膀，不得不说她真的没有医生的架子。


    韩国有三大让人尊敬的职业：教授、医生、检察官。


    而文允恩身上是种让人不由自主的平和。


    “很好，今天晚上大家心可以放下来了，还过个两三个小时麻醉药效完全消失，崔盛澈x i要是实在很痛就按镇痛泵，要是能忍受就忍忍。”


    窗户上是屋内一群人的倒影。


    现在崔盛澈醒了，文允恩说“没事”，意味着“成功”。


    崔妈妈不停抚摸文允恩的手背“谢谢你，文医生，真的谢谢你。”


    还有成员们，恭敬的跟她道歉。


    差不多的年龄却格外尊重她，respect！


    夫盛宽捂着眼睛，吸了吸鼻子“文医生，我已经把你介绍给我在济州岛的姨母姑父们了，他们以后不舒服就来找你。”


    “还有我，我跟亲故们也都讲了，连泯舒理发店的同事们都知道你，他们职业病颈椎也不好。”


    “我阿爸以前的学生也会来的！”


    “游戏网友，最近就会来挂号。”


    ……


    ？？？没有介绍艺人吗？


    算了，也不重要！平平安安才是正解。


    文允恩最后重新看向崔盛澈“我可是说到做到噢，把你的膝盖重新组建的牢牢固固。”


    在喝了一口哥哥递过来的水后，崔盛澈的嗓子好了很多。


    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文医生手心的温度。


    “谢谢你，文医生。”


    他很开心！


    文允恩不打扰这群人的聚会与告别，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一直到凌晨两点郑新宇才从急诊回来，没有收病人，看样子是battle成功，急诊想送上来失败！


    文允恩打算去休息室眯一会，手却摸到兜里的小黄鸭。


    刚刚忘记给了吗？


    再去查一遍房好了。


    崔盛澈的房间开着昏黄的床头灯，文允恩在门外轻轻的敲了一下门没人开。


    她自己扭门进来。


    这种天气跟日子也不担心看到什么隐私的，一般手术后前两天护士也会半夜查房。


    尹静汉跟崔胜民都躺在陪护床上，一人一半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崔盛澈的床尾还有放好的冰袋跟毛巾。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呼吸声。


    文允恩走到崔盛澈旁边，她给崔盛澈的脚底的枕头移了一下，位置摆正。


    床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觉。


    “恩？”崔盛澈小声嘟嚷，但眼睛都没有睁开，他以为是胜民哥。


    文允恩又给崔盛澈的裤脚卷了卷，她挨的比较近，那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钻入崔盛澈的鼻子。


    他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是短发，还戴着眼镜。


    文允恩看到崔盛澈醒了，手指放在嘴边“嘘”。


    那两个睡得挺香的，听说SEVENTEEN明天还有行程，让他们接着眯。


    是文医生吗？


    文允恩低头，隔崔盛澈越来越近，她轻轻的问“痛不痛？”


    如果痛她就给镇痛泵打开。


    太近了，她说话的气全喷洒在他脸上，崔盛澈觉得痒痒的，是在做梦吗？


    痛不痛？


    他不痛啊！


    崔盛澈想睡觉，只是摇了摇头又轻轻闭上眼睛。


    耳朵边还有人在说话，热气在他耳边旋转回流，飘来飘去。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送你一个加油鸭，不痛就晚安噢！”


    文允恩把鸭子放在崔盛澈头顶，鸭力山大！


    怪可爱的，长得年轻就是好，浓眉大眼。


    “帅是天生的嘛。”


    她的话消散在他耳边与脑海。


    这梦好真实。


    第二天早上，守了一夜的崔胜民先醒的，天快亮时的两个小时是尹静汉在冷敷，他还在休息。


    崔胜民一晚上都没有离开病房，除了查房的护士也没有人进来。


    所以，崔盛澈头顶的鸭子是谁放的？


    他鬼使神差去捏了一下。


    “加油呀！”


    “加油呀！”


    睡得好好的崔盛澈一激灵被惊醒。


    “hi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