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浮亏高压 月影独行

作品:《重生1993,我才9岁怎么办?

    十二月初的北京,空气里开始有了真正的冬意。


    舞蹈工作室在朝阳公园东侧一栋老厂房改造的建筑里,三层高,外墙还保留着红色的砖墙和斑驳的工业标语。每天早上七点,我会准时出现在这里,开始四个小时的特训。


    美国来的编舞师叫迈克,四十多岁,身材精瘦得像钢丝,眼神锐利。他给麦当娜、珍妮·杰克逊都编过舞,是Jive唱片动用了大人情才请来的。第一次见面时,他上下打量我,用带口音的中文说:“你太瘦了。跳舞需要肌肉,不是骨头。”


    “我会吃。”我说。


    “不是吃的问题。”他摇头,“是时间。你说你每天只能练四小时?别人是八小时,十小时。你想在六个月内达到专业水准,得付出双倍努力。”


    “那就双倍努力。”我说得平静。


    他看了我几秒,忽然笑了:“好。那我们开始。”


    开始是地狱。基本功训练——压腿、开肩、核心力量、协调性。迈克的要求近乎偏执,一个wave动作要分解成十二个点位,每个点位停留三秒,循环五十遍。四十分钟后,我的T恤已经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汗水滴进眼睛,刺得生疼。


    “停。”迈克的声音冷硬,“你的肩膀太僵了。放松。”


    “我放松了。”


    “你没有。”他走过来,手指按在我肩胛骨上,“这里,像块石头。跳舞不是做数学题,不是每个动作都要精确到毫米。你要让力量流动起来,像水一样。”


    他做了个示范。同样的wave,从他指尖开始,到手腕,到手肘,到肩膀,到胸,到腰,到胯,最后消失在脚尖。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却每一个节点都清晰可见。


    “看见了吗?”他说,“这叫控制中的自由。”


    我点头,重新开始。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肩膀开始发热,然后发酸,最后发麻。但我没停。汗水在地板上洇出一圈深色的水渍,像某种抽象的画。


    上午十一点,舞蹈课结束。我冲个冷水澡,换上干净衣服,拎着背包出门。下一个目的地是录音棚——在北四环的一个地下室里,隔音做得极好,进去后与世隔绝。


    英文专辑《Genesis》的录制已经进入第三周。今天要录的是《Toxic》的合唱版本——更准确地说,是布兰妮已经在美国录好的人声部分,我要在北京的棚里录我的部分,后期混音师会把两轨合在一起。


    走进录音棚时,制作人艾伦已经在了。他是个英国老头,灰白的头发扎成小辫,穿花衬衫,脖子上挂着四五条项链。他曾经给披头士做过后期,在行业里是传奇人物。


    “Howard,”他招手让我过去,“听听这个。”他按下播放键。音箱里传出布兰妮的声音——清澈,甜美,带着一丝危险的诱惑感。那是《Toxic》的副歌部分,她唱得完美无瑕,每个转音都恰到好处。


    “她录了七遍。”艾伦说,“最后一遍是最好的。情绪到位了,技巧也收住了。这女孩有天赋,但……”他顿了顿,“她的团队太急了,急着把她塑造成性感偶像。这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来说,压力太大了。”


    我沉默地听着。布兰妮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像某种遥远的呼唤。


    “你的部分呢?”艾伦关掉音频,“我看了谱子,和声设计得很复杂。你确定你能唱?那几个高音区转音,专业歌手都很难把控。”


    “我试试。”我说。


    走进录音间,戴上耳机。隔音玻璃外面,艾伦和调音师已经就位。灯光调暗,只剩下谱架上一盏小灯,照着密密麻麻的歌词和标记。耳机里先传来伴奏——Synthesizer的冷色调音色,像金属在摩擦,然后是沉重的鼓点和Bassline,像心跳。接着,布兰妮的声音进来了,贴着我的耳朵唱:“I think Im ready now, I think Im ready now……”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找到气息的支点。然后开口,声音从喉咙深处涌出来,和她交织在一起:“With a taste of your lips, Im on a ride, Youre toxic Im slipping under……”


    第一遍唱完,隔音玻璃外的艾伦皱眉。他按下通话键:“Howard,情绪不对。你唱得太……礼貌了。这首歌是关于危险的吸引力,关于失控。你的声音要更野一点,更不稳定一点。”


    我点头,重新调整状态。想起前世那些失控的时刻——那些明知不该却无法抗拒的诱惑,那些在悬崖边缘试探的刺激,那些把自己彻底交付出去的快感与恐惧。然后再次开口。这一次,声音里多了些别的东西。嘶哑,颤抖,在某个高音处故意破掉一点,然后又拉回来。像走在钢丝上的人,摇摇欲坠,却不肯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唱完副歌最后一句,我睁开眼睛。隔音玻璃外,艾伦在笑,对我竖起大拇指。


    录到第三遍,我的嗓子开始发紧。艾伦喊停,让我休息十分钟。我走出录音间,接过助理递来的温水,小口啜饮。喉咙里像有砂纸在摩擦。


    “别说话。”艾伦说,“今天够了。你明天再来,我们录bridge部分。”


    我点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半。下午两点,我要和高军开电话会议,讨论网吧系统的行业反弹问题。


    走出录音棚,手机震动。是高军。


    “小田总,”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万象和美萍联手了,发了个联合声明,说我们‘以免费为名扰乱市场,破坏行业生态’。他们联合了三十多家连锁网吧,威胁硬件供应商‘二选一’,还向文化市场管理部门举报,说我们的系统‘未备案、存在安全隐患’。”


    我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再说。”


    钻进车里,我继续问:“我们的加盟网吧有什么反应?”


    “大部分还在观望。”高军说,“但有七八家已经打电话来,说压力太大,想暂时卸载我们的系统。其中一家在武汉的连锁店,老板直接说,万象的人上门威胁,说如果不换系统,就断他们的计费系统升级和技术支持。”


    计费系统是网吧的生命线。没有稳定可靠的计费,网吧就乱了套。万象这一招够狠。


    “我们的技术支持团队呢?”我问。


    “正在扩招。”高军说,“但人手还是紧张。王工建议我们开发一个‘远程维护模块’,让网吧老板能自己处理常见问题。但这需要时间。”


    “那就加快。”我说,“从专辑预付金里拨一笔钱,专门组建技术支持团队。不仅要解决计费系统的兼容性问题,还要定期培训,让加盟网吧觉得我们靠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高军在计算利弊。


    “浩彣,”他终于开口,“这样我们的现金流压力会更大。预付点卡款,装修示范店,系统免费推广——这几个都是吞金兽。如果专辑回款跟不上……”


    “回款会跟上的。”我说,“布兰妮的合唱版本快录完了,下个月就能发预告片。Jive那边说,如果北美地区的电台预热反应好,就立即加大推广力度。”


    “希望如此。”高军叹了口气,“另外,示范店那边出了点问题。上海的铺面,房东临时涨价,从一年八十万涨到一百二十万。理由是‘周边商圈升级了’。”


    “换地方。”我说,“上海那么大,不是非要那一个位置。找高校聚集区,学生是网吧主力消费群体。”


    “好。”高军顿了顿,“还有……赵律师让我提醒你,纳斯达克还在涨。”


    我心里一沉。


    示范店的推进比想象中艰难。上海徐家汇的铺面因为产权纠纷拖了半个月,最后不得不换到杨浦大学城。广州的店装修到一半,遭遇台风,工期延误。高军每天要接几十个电话,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北京中关村示范店开业第一天,两百台机器全部满员,单日流水突破八千元。武汉店成了当地网吧主的“朝圣地”,一周内接待了三十多批考察团。


    王工把这些数据做成了可视化图表,在周会上展示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条向上攀升的曲线——虽然缓慢,但坚定。


    稳定心神,挂了电话,打开短信。


    赵振之前发来的一份简报,从简单的文字就能清晰描述出纳斯达克100指数的走势——从十一月初的3800点,一路涨到十二月初的4200点,几乎没回头。


    我们建仓的执行价是4000点。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的看跌期权,已经处于浮亏状态。如果指数继续上涨,期权价值会加速归零。


    按照我们使用的杠杆比例,浮亏已经超过100万美元。


    我盯着手机屏幕,那些数字在眼前模糊、晃动。车窗外的北京城在午后阳光下显得平静而繁华,人们裹着羽绒服匆匆走过,小贩在路边叫卖烤红薯,公交车喷出白色的尾气。


    一切如常。没有人知道,在太平洋彼岸的电子交易市场里,有一笔500万美元的赌注正在流血。也没有人知道,下注的是一个十五岁的中国少年。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开始回放那些数字。4200点。距离我们预期的拐点还有八百点。时间还有三个月。


    如果和预期稍有偏差,纳斯达克在三月前涨到4500点,甚至4800点,我们的期权可能价值归零。


    500万美元,足以让公司现金流断裂。足以让所有计划搁浅。足以让我在张汝京面前成为一个笑话。


    “总要有人先迈出第一步。”


    张汝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静,坚定。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不。不能退缩。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王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田总,”他的声音有些兴奋,“好听音乐网的内测数据出来了。上周活跃用户八千三百人,平均停留时长二十二分钟。社区板块的发帖量比上周增长120%,翻唱专区最火,有个用户上传了自己唱的《星晴》,点击破五千了。”


    “版权内容呢?”我问。


    “谈妥了七家。”王工说,“都是中小型音像出版社,给的打包价,一年授权费总共五十六万。曲库大概有两万首,老歌居多,但够用了。”


    “新歌呢?周杰伦的新专辑能上吗?”


    “杨峻荣那边没问题,但要求首发期(三个月)只能试听三十秒,三个月后开放全曲。分成比例还没谈拢,他们工作室想要流水的20%。”


    “给。”我说,“趁这个机会重新梳理星海文化、共荣音乐与各工作室版权管理的授权关系,与好听音乐网签订独家数字授权。”


    “明白。”王工顿了顿,“另外,王振华教授那边来消息了,说个性化推荐算法的第一版模型跑出来了,准确率大概65%。他问我们要不要先集成到测试版里。”


    “集成。”我说,“但要加个开关,让用户可以选择关闭推荐。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被算法猜测喜好。”


    “好。”王工犹豫了一下,“田总,还有件事……我们团队的张工,昨天被猎头挖了,对方开价年薪三十万,是我们现在的两倍。他有点动摇。”


    我心里一紧。张工是核心开发之一,负责播放器的底层架构。如果他走了,项目进度至少要拖后一个月。


    “你跟他谈过吗?”我问。


    “谈了。他说不是钱的问题,是觉得我们项目风险太大。数字音乐版权未来肯定要规范,到时候我们可能被告得倾家荡产。他刚结婚,不想冒险。”


    我沉默了几秒。窗外的车队开始缓慢移动,像解冻的河流。


    “告诉他,”我说,“如果他留下,我给他期权。公司上市前,他可以按原始价格认购1%的股份。另外,他的工资涨到二十五万,明年再加。”


    “1%的期权?”王工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我说,“人才比钱重要。如果他真有能力带团队,值这个价。”


    “好,我试试。”


    挂了电话,出租车终于驶出拥堵路段,加速向前。我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十分。迟到了。


    赶到公司时,高军和赵振已经在会议室里了。桌上摊着几张打印出来的声明——是万象和美萍的联合公告,措辞强硬,字里行间透着杀气。


    “坐。”高军给我倒了杯茶,“刚接到消息,他们明天要开新闻发布会,拉拢媒体造势。请了《计算机世界》《中国计算机报》的记者。”


    我扫了一眼声明,扔到一边:“不用管。他们开他们的发布会,我们做我们的事。”


    “可是舆论压力……”


    “舆论是跟着实力走的。”我打断他,“只要我们装机量上去,用户体验好,网吧老板自然会用脚投票。至于媒体,等我们市场份额突破50%的时候,他们会主动来找我们。”


    高军苦笑:“你说得轻松。现在每天都有加盟网吧打电话来问,说担心我们撑不下去。如果这时候再出点负面新闻……”


    “那就给他们信心。”我说,“下周,我们开自己的发布会。宣布三件事:第一,好网吧管理系统永久免费;第二,成立‘网吧产业联盟’,承诺每年投入一千万用于行业培训和技术升级;第三,推出‘网吧贷款担保计划’,联合工商银行,给想开网吧的人提供低息贷款。”


    高军瞪大眼睛:“一千万?我们哪有……”


    “从专辑预付金里出。”我说,“Jive的第一笔款下周到账,两百万美元,够用了。这笔钱要花得值——不是真花掉,是建立品牌信任。让网吧老板知道,我们是认真的,是要长期做这个行业的。”


    高军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眉头紧锁,但眼神渐渐亮起来。


    “还有,”我补充,“发布会的地点,选在人民大会堂旁边的酒店。规格要高,要显得正式、权威。邀请函发到信息产业部、文化部、公安部——不管他们来不来,姿态要做足。”


    “这是要……借势?”高军明白了。


    “对。”我点头,“我们要把自己和‘行业标准’‘国家规范’绑定在一起。万象美萍抵制我们?那我们就站到更高的维度上去。”


    高军重重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他起身要走,我叫住他:“高哥。”


    他回头。


    “期权那边,”我说,“浮亏多少了?”


    高军脸色一暗:“一百二十万美元。赵律师说,如果下周纳斯达克再涨,可能突破一百五十万。”


    他把财务报表摔在桌上:“浩彣,一百五十万美金!这已经是公司账上现金的三分之一了!如果全亏掉,我们下个月工资都发不出来!”


    赵振推了眼镜,声音低沉:“更麻烦的是法律风险。如果SIF基金因为投机行为亏损,我们可能面临投资人的诉讼。即便没有投资人,这种操作也违反了基金设立的初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初衷就是投资半导体。”我看着他们,“但现在钱不够,只能赌。”


    “赌?”高军提高了音量,“你这是拿所有人的饭碗在赌!小田总,个人与公司真的能切割干净吗?”


    房间里瞬间安静。窗外的车流声变得清晰。


    我深吸一口气:“高哥,赵哥,如果这次亏了,我个人资产全部变现补偿。但如果赢了,我们就能真正做点大事。给我到三月,就三个月。”


    高军盯着我,眼里有血丝:“你保证?”


    “我保证。”


    他最终点头,但离开时的背影显得异常沉重。


    “知道了。”我挥挥手,“你去忙吧。”


    高军离开后,我一个人回到办公室。午后的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出一道道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里有灰尘在光柱里飞舞,缓慢,安静,像某种微型的宇宙。


    我打开电脑,登录交易账户。红字很刺眼:-1,247,856.33 USD。


    一百二十四万七千八百五十六美元。差不多一千万人民币。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亏这么多钱。


    但我没有心跳加速,没有手心冒汗,没有恐慌。


    只有一种奇怪的平静。


    因为我能预见这个数字更大的样子——预见它从负号变成正号,预见它翻五倍、翻十倍的样子。我知道故事的走向,所以不怕过程中的波折。


    但团队不知道。高军不知道,赵振不知道,王工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只有浮亏,只有风险,只有可能的血本无归。


    我必须稳住他们。必须让他们相信,这条路是对的。


    哪怕我自己也知道,历史可能有蝴蝶效应,可能有变数。哪怕我也在深夜惊醒,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疯狂。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到这里,只能继续向前。


    晚上七点,我回到舞蹈工作室,开始第二轮训练。迈克今天教的是MJ的经典舞步——moonwalk。


    “这个动作的关键在于错觉。”迈克说,“看起来你在向前走,其实在向后滑。观众的眼睛会被欺骗,会看到不可能的事情。”


    他做了示范。双脚交替滑动,身体前倾,却诡异地向后移动,像在冰面上飘行。那种违和感,那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视觉效果,正是moonwalk的魅力所在。


    我试着模仿。第一次,脚步乱了,差点摔倒。第二次,滑动的节奏不对,看起来像在跺脚。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汗水再次湿透衣服。镜子里的少年,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他在重复一个不可能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像西西弗斯推石头。


    到第二十次时,我找到了一点感觉。脚步开始协调,身体的重心开始微妙地转移。滑动,不是走。让鞋底与地面的摩擦降到最低,像踩在空气上。


    迈克在旁边看着,忽然说:“停。”


    我停下来,喘着气看他。


    “你太用力了。”他说,“moonwalk的精髓是轻盈,是举重若轻。你看起来像在跟地板打架。”


    他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放松。想象你在月球上,重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每一步都像慢动作,像在梦里。”


    我闭上眼睛,想象。想象自己漂浮在虚空中,脚下是银灰色的月面,没有空气,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寂静。然后,我开始移动——缓慢地,轻盈地,违背一切常理地。


    滑动。一步,两步,三步。


    镜子里的影子在向后飘,像一段倒放的胶片。


    迈克笑了:“对了。就是这个感觉。”


    训练结束时已经晚上十点。我洗了澡,换好衣服,走出工作室。十二月的北京夜风刺骨,我裹紧羽绒服,站在路边等车。


    手机响了。是林薇。


    我接起来:“喂?”


    “小老板。”她的声音很轻,背景音里有翻书页的声音,“你还在忙吗?”


    “刚结束训练。你呢?”


    “我也晚自习刚到家。”她说,“还有几周就要期末考试了。”


    “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她顿了顿,“就是数学最后一章,立体几何,总是想不明白空间关系。”


    我想了想:“找个纸盒子,剪开,自己拼成一个立方体。在脑子里想不明白,就用手做出来。几何是空间的艺术,需要具象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在找纸。


    “谢谢你。”她说,“总是给我很实用的建议。”


    “不客气。”我看着街对面便利店亮着的灯,“你最近……还好吗?”


    “嗯。”她的声音很轻,“就是有时候会想,北京是什么样子。我们老师说,北大未名湖冬天会结冰,可以在上面滑冰。是真的吗?”


    “真的。”我说,“我去年冬天去过,湖面上有很多人在滑。有个老教授还穿着中山装,滑得特别好,像在跳舞。”


    她笑了。那笑声很轻,像风吹过风铃。


    “真好。”她说,“等我考上大学,也想去看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会考上的。”我说,“再坚持一年半,你就能站在任何你想去的湖边了。”


    “……嗯。”


    我们又聊了几句,关于考试,关于天气,关于她最近在看的一本书——余华的《活着》。她说看到福贵最后只剩一头牛的时候,哭了很久。


    “但哭完之后,”她说,“又觉得,人能活着,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握着手机,忽然说不出话来。


    街灯把行道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寒风里摇晃。远处有夜班公交车驶过,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司机一个人。


    “林薇。”我最终说,“好好考试。等你来北京,我带你去看看未名湖。”


    “……真的吗?”


    “真的。”


    挂了电话,出租车也来了。我钻进车里,报出中戏招待所的地址。车子启动,汇入夜晚的车流。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赵振发来的短信:“纳斯达克收盘:4256.73,再创新高。浮亏扩大至139万美元。建议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止损方案。”


    我关掉屏幕,看向窗外。


    北京城的夜景在车窗外流淌。高楼上的霓虹灯,立交桥上的车灯,居民楼里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一段人生,一些悲欢离合。


    而在这个庞大的城市里,在这个巨大的国家里,有无数人正在为各自的目标努力。有人想考上好大学,有人想赚更多钱,有人想做出伟大的作品,有人想改变世界。


    而我,只是想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到能追上时间的步伐,快到能在历史的关键节点上,伸出自己的手。


    哪怕那只手很小,力量很微弱。


    但总要有人先迈出第一步。


    总要有人去尝试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


    像moonwalk,像在月球上行走。


    车子停在中戏招待所外。我付钱下车,走进楼道。感应灯一层层亮起,又一层层熄灭。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响,像某种孤独的节拍。


    打开房门,只开了一盏小灯,这是在中戏招待所这六年来换的第三次房间。


    更大、更新,还附带了一个小客厅。


    我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桌面上摊开着笔记本,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计划表、时间线、待办事项。


    我拿起笔,在最新一页写下今天的日期:1999年12月8日。


    然后,在下面写:


    纳斯达克4256.73,浮亏139万。高军激烈反对,压力巨大,但必须稳住。


    moonwalk初成。舞步像在月球上行走,轻盈,违背常理。


    林薇想去未名湖。后年带她去。


    写完,我合上笔记本。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夜空很清澈,能看见几颗星星。月亮是弯的,像一艘银色的小船,航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


    我想起迈克说的话:“想象你在月球上。”


    月球上没有空气,没有声音,没有生命。只有永恒的寂静,和脚下冰冷的尘土。


    但有人类踏上去过。1969年,阿姆斯特朗留下那个着名的脚印。他说:“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一小步。一大步。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不小了,皮肤光滑,没有老茧。但它弹过钢琴,写过代码,签过合同,接过电话。它做过很多事,还将做更多事。


    未来,它会握住什么?芯片?合同?奖杯?还是另一个人的手?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无论握住什么,都要握得稳,握得牢。


    因为路还很长。


    夜还很长。


    而我的moonwalk,才刚刚开始。


    我关掉台灯,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让黑暗吞没一切。


    在入睡前的最后一刻,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张汝京站在一片空地上,四周是荒草和脚手架。他指着前方,说:“这里,将来会有一座芯片厂。”


    风吹起他的头发,花白,但眼神明亮。


    像月光。


    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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