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连他这样一个在后台操作设备的人都能看出来。


    《偶像训练生》这节目大部分的热度，根本就是陈野带来的。


    可姓张的这两父子，偏偏就跟看不见似的。


    他们固执的认为，是平台成就了陈野，而不是陈野帮到了平台。


    有时候，傲慢真的比偏见更可怕。


    他们只信自己那套判断，还觉得是绝对真理。


    不管别人怎么说、网上怎么议论，他们只看对自己有利的话。


    很多事，上面的人真不知道吗？


    不，他们知道。


    他们只是……不在乎罢了。


    节目准时开播。


    和往常一样，主持人带着摄像师等在大楼前，采访陆续到场的选手。


    直播间里也渐渐有了人气：


    “第一！终于开了！”


    “陈野呢？？我陈哥今天来不来？”


    “村通网？陈野上期就被淘汰了OK？”


    “什么？我就是冲陈野来的！其他那些娘娘腔有什么可看的啊？”


    “没劲，溜了溜了”


    后台，张导演死死盯着大屏幕上实时滚动的观看人数。


    数字从开播时的二三十万开始，就跟跳水似的往下掉。


    看得他心惊肉跳，鬓角不知不觉渗出一层冷汗。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手微微发颤地擦了擦额头，声音都有点不稳：


    “这什么情况？开播了人不该越来越多吗？”


    他指着屏幕上的实时观看人数，问身旁的工作人员：“这为什么不增长，反而往下掉？”


    旁边的工作人员一脸懵地转过头，手指自己，眼睛瞪得老大。


    那表情分明在说：你问我啊？？


    张导演这才反应过来，问一个工作人员确实不合适。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强装镇定，自说自话：


    “没事，刚开播都这样，等人气慢慢上来就行。”


    “别慌，技术性调整罢了。”


    不得不说，这父子俩真是亲生的。


    连现编的借口都一模一样。


    但有些事情，注定不是人力能改变的。


    不管张导演在后台怎么暗中祈祷，也拦不住退出的人越来越多。


    直播间人数一路跌到十一万左右，才勉强停住。


    要知道，陈野第二次参赛时，数据就已经到这个数了。


    后来他歌越来越火，观看人数一度冲到四五十万。


    现在这点人，连巅峰时的四分之一都不到，而且还在持续低迷。


    简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张导演头上的汗彻底止不住了，跟开了水龙头似的哗哗流。


    这可是他第一次当总导演，接手的还是个大爆节目！


    要是在他手上数据直接腰斩……他怎么跟他爹交代？


    他爹又怎么跟公司交代？


    公司真要追责下来，他们父子俩就全完了！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连旁边工作人员叫他都没听见。


    直到工作人员提高音量又喊了两声：


    “张导！张导！”


    “啊？！怎么了？！”


    工作人员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小心翼翼提醒：


    “节目已经开始了，摄像组问这一期重点拍谁？”


    这里得插一句：直播节目的摄像非常关键。


    没后期剪辑补救，全靠现场实时抓重点。


    这不光考验摄像水平，更考验总导演的全局把控能力。


    一个合格的导演，开播前就得预判哪些选手、哪些环节是爆点，然后明确下达指令。


    可现在的张导演心乱如麻，又根本没独立导过大型节目，他哪儿知道该拍哪儿啊？！


    他嘶嘶的吸了会儿气，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要不……你看着办吧？！”


    工作人员脸唰一下就白了，手摆得跟触电似的，恨不得当场夺门而逃：


    “张导你别开玩笑了！我哪行啊！”


    张导演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摆出那副小女生委屈样的。


    “那这咋办呀！”


    工作人员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样，自己也一肚子苦水。


    你问我我问谁？


    这种事他一个打工的说了能算吗？


    肯定得你这个总导演下指令啊！


    在工作人员不停催促下，张导演突然灵光一闪，一拍脑门想到个“好主意”：


    “之前节目组不是主要拍陈野吗？咱们也拍几个粉丝多的选手不就得了！”


    工作人员赶紧点头拍马屁：“导演英明！”


    还能说什么？先哄着他把这期节目做完再说吧！


    他转身就跑，赶紧通知摄像组：


    把重点对准排名前几的选手，尤其是青鸟娱乐的太子爷姚平。


    虽然前几期一直姚平被陈野压着，但姚平排名其实不低，一直稳在前列。


    现在陈野走了，可不就只能拍他了吗？


    姚平早就料到会这样，得意洋洋地对旁边的陆小川炫耀：


    “之前陈野能火，还不是因为节目组把镜头全给了他？”


    “那么拍，是头猪都能火！”


    “现在他滚蛋了，镜头肯定得分我这儿。”


    “等这期播完，我绝对比他更火！”


    陆小川连连点头：“姚哥说得对！”


    后台，张导演双眼紧盯着大屏幕。


    果然，在他的“英明决策”下，摄像组把大量镜头给了那几个有粉丝基础的选手。


    在他们的粉丝支持下，数据终于稳在了十一万，不再往下掉。


    甚至还慢慢往回涨了一点。


    张导演长舒一口气，瞬间忘了刚才的狼狈样，又得意起来了。


    要是他身后有尾巴，估计已经摇上天了。


    “我就说嘛，不过走了一个选手，还能把节目干黄了不成？”


    周围工作人员纷纷附和着拍马屁，但心里都在默默吐槽：


    从四五十万跌到十一万，这还不叫影响大？


    你只不过勉强稳住没继续崩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


    就在张导演飘飘然的时候，角落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喊：


    “不好了！节目人数……人数突然暴跌了！”


    张导演猛一回头，差点把脖子扭断。


    他死死盯住大屏幕上的观看人数。


    刚刚稳在十一万的数字，又一次跳水般狂跌！


    眨眼间就跌破十万大关，直奔八万而去！


    “怎么回事？！”


    “这到底怎么回事？！哪儿出问题了！！”


    他浑身发冷，眼前一阵发黑。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明明刚才已经稳住了啊！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工作人员举着手机猛地站起来，失声喊道：


    “我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陈野发新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