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肉强那只浑浊的独眼死死盯着夏秋蝉，脑子里浑浊的浆糊正在飞速运转。


    他是个粗人，但能在黑市这种地方混成地头蛇，绝不是傻子。


    这药的效果，他亲眼所见。


    这其中能榨出的油水，他更是心知肚明。


    一个小弟悄悄凑到他耳边，声音像是湿滑的虫子在蠕动：“老大，这小子嘴皮子利索，指定没安好心！直接绑了，严刑拷打，还怕问不出方子？”


    烂肉强独眼猛地一横，凶光毕露。


    那小弟瞬间噤声，肥硕的身躯抖了一下。


    抢？


    说得倒轻巧。


    这小子单枪匹马，就敢在这龙蛇混杂的黑市里公然叫卖，身后要是没点倚仗，他自己都不信。


    万一这方子是假的，或者需要什么血脉、咒语才能生效，抢来了不就是一堆废品？


    “合作，可以。”


    烂肉强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瓮声瓮气，像是从腐烂的肺里挤出来的。


    “但我要看你的诚意。”


    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甜腻的腐臭味几乎令人窒息。


    “你这药，到底是什么来头？别跟我扯什么祖传秘方，老子不信这个。”


    夏秋蝉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优雅地侧过身，像个即将揭晓魔术的绅士，露出了身后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得像个人偶的圣容芷。


    她怀里抱着布娃娃，神情淡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强哥，我为您隆重介绍。”


    夏秋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玩味。


    “这位，是我的合伙人，同时，也是我们四神贡品的首席原材料质量总监——圣小姐。”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烂肉强和他身后的一众小弟，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些过分可爱的小女孩身上。


    首席……质量总监？


    烂肉强腐烂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的肥肉都在抽搐。


    “你他妈的，用一个小萝莉耍我？”


    “强哥息怒，眼见为实。”


    夏秋蝉依旧不慌不忙，从怀里摸出最后一颗真正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恶臭的纳垢苍蝇能量块。


    他将这颗风干牛粪般的贡品递到圣容芷面前。


    圣容芷微微歪头，凑近闻了闻，然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极其嫌弃地在上面轻轻舔了一下。


    下一秒，她整张精致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仿佛吞下了一整只剧毒的刺虫。


    “呸！”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扭过头去，再也不看那东西一眼。


    夏秋蝉面不改色，又立刻发动【物质能量相互转化】天赋。


    他暗中消耗了足足一百点能量，凝聚出一颗全新的药丸。


    这颗药丸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绿色的光晕在流淌，散发着纯粹而奇异的能量波动，堪称四神贡品·豪华典藏版。


    他再次将这颗豪华版递到圣容芷面前。


    这一次，圣容芷好奇地凑了过去，小巧的鼻翼翕动。


    她没有吃，但也没有再露出那种嫌恶的表情。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像是在评价一块还算顺眼的糕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彻底击碎了烂肉强和他所有小弟的认知。


    他们看不懂。


    但他们大受震撼。


    他们无法理解圣容芷的本质，但那份混迹于混沌地盘无数年、早已刻入骨髓的求生本能，却在疯狂地尖叫！


    从那个小女孩身上，他们嗅到了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足以将他们碾成粉末的恐怖！


    那不是力量的压迫，而是一种生命位格上的绝对碾压。


    就像蠕虫仰望着焚尽万物的恒星。


    烂肉强的额头上，冷汗瞬间密布，混着脓液滑落。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那份有恃无恐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他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站着一个他们永远无法理解、甚至无法直视的不可名状之物。


    “咳……咳咳！”


    烂肉强剧烈地咳嗽起来，试图掩饰自己声音的颤抖。


    他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原来是……有圣小姐这等大师坐镇！


    夏兄弟……不！蝉大师！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他疯狂地搓着手，态度谦卑到了极点，那份热切仿佛要溢出来。


    “合作！必须合作！”


    “从今天起，您蝉大师就是我烂肉强的亲兄弟！


    您的生意，就是我的生意！在这黑市里，谁敢找您的麻烦，就是跟我烂肉强过不去！”


    “销售和安保，全包在我身上！


    咱们……三七分！您七，我三！”


    夏秋蝉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脸上却露出一副沉吟的表情。


    “三七……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大师您尽管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要一个地方。”夏秋蝉淡淡地开口，“足够大，足够隐蔽。既能让我安心研发新品，也能安置我的家人们。”


    “没问题！”


    烂肉强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连带着胸口的脓包都晃动起来。


    “城东有个废弃的液压站，地方绝对够大，还连着地热，冬暖夏凉！我做主，就送给大师当研发基地了！”


    一场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硬生生被夏秋蝉扭转成了一场双赢的商业合作。


    他不仅分文未损，还白得了一个永久据点，以及一个地头蛇当自己的销售渠道和保镖。


    危机，就这样变成了转机。


    ……


    观察者虚无意识空间。


    屏幕前，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项羽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他……他把那个小怪物……当成了……产品质量认证体系？”


    王猛眼底的无数数据流已经彻底崩溃，形成了杂乱无章的雪花屏。


    “逻辑模型错误……无法计算……该行为模式已超出预演范畴……”


    “以不可名状的恐惧，进行商业信誉背书……”


    “这……这不符合混沌四神基本法！”


    秋蝉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是愤怒还是茫然。


    他双手抱着头，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CPU即将过载烧毁。


    他们的计划，是给予夏秋蝉力量，让他加速扩张，加速生产，从而陷入对混沌资源的更深渴求，最终被欲望吞噬，彻底堕落。


    可现在呢？


    夏秋蝉利用他们给的天赋，当起了无本万利的药贩子。


    又利用他们完全无法掌控的终极变数——圣容芷，上演了一出空手套白狼，把地头蛇黑帮，发展成了自己的首席经销商！


    他非但没有堕落！


    他反而用一种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荒诞方式，在巢都底层站稳了脚跟，还他妈开始组建自己的商业帝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