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起，它的持有者，是你的那个女弟子。”


    他的视线，落在了柳若曦的身上，让后者娇躯一颤。


    “然后呢？”玄尘老祖沉声问道。


    “然后？”凌霄尊者笑了，“然后，就是最精彩的部分了。”


    他再次催动宝镜。


    画面继续倒流。


    这一次，画面回到了天心阁混战之前。


    回到了青玄子刚刚布下“魔临禁天”大阵，意气风发的那一刻。


    画面中，青玄子手持魔音号角，疯狂地吸收着阵法之力。


    “看这里。”凌霄尊者突然开口。


    众人凝神看去。


    只见画面中的魔音号角之上，一缕缕黑红色的魔气，不断地升腾、汇聚。


    凌霄尊者伸出手指，对着那缕魔气，轻轻一点。


    嗡！


    回光镜的画面，瞬间变了。


    不再是影像，而是一幅无比繁复的……能量构成图！


    图中，代表着魔音号角魔气的能量结构，被清晰地展示了出来。


    “这是从魔音号角上解析出的魔气本源，其功法属性，与青玄子的魔功，同源同宗。这一点，可以证明，它确实曾是青玄子的法器。”


    凌霄尊者的话，让玄尘老祖等人心中一喜。


    这不正是对他们有利的证据吗？


    然而，凌霄尊者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但是。”


    他手诀一变，回光镜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出现的，是那道被苏昊铭强行撑爆的空间裂缝，在崩塌前的一瞬间！


    从那裂缝之中，同样有一缕属于紫金煞君的本源魔气，被回光镜成功捕捉并解析！


    另一幅能量构成图，出现在了光幕之上。


    两幅图，并列在一起。


    虽然都充满了暴虐与不详，但在细微的结构上，却有着明显的不同。


    “现在，好戏开场。”


    凌霄尊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他将回光镜的探测目标，对准了此刻正躺在柳若曦怀中，气息奄奄的苏昊铭！


    一道青光，从宝镜上射出，笼罩了苏昊铭的全身。


    下一刻，第三幅能量构成图，出现在了光幕之上！


    这一幅图，代表的，是此刻残留在苏昊铭体内，尚未被九转续命丹完全清除的，那些侵入他神魂与经脉的……魔能！


    当看到这第三幅图的时候。


    玄尘老祖、玄明老祖、玄月真人……


    所有青玄宗的高层，全都呆住了。


    他们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死灰。


    因为，那第三幅图，代表着苏昊铭体内魔气的能量构成……


    竟然和第一幅图，代表着青玄子魔功的能量构成，截然不同！


    反而……


    与第二幅图，那代表着紫金煞君本源魔气的能量构成，有着超过九成的……相似度！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结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它仿佛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玄尘老祖的脸上，抽在了所有为苏昊铭辩解的人的脸上。


    如果苏昊铭只是被青玄子的魔功所伤，那么他体内的残留魔气，应该与青玄子同源。


    可现在，他体内的魔气，却与魔君本源的魔气，几乎一模一样！


    这说明了什么？


    这只能说明，苏昊铭，确确实实，与魔君的本源力量，发生了最直接的接触！


    而且，不是对抗性的接触。


    更像是……某种程度的“融合”或者“赐予”！


    否则，不可能残留如此精纯的魔君本源魔气！


    凌霄尊者那诛心之论——“他与魔君达成了某种交易”，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最完美的印证！


    “不……不可能……”柳若曦抱着苏昊铭，疯狂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这不可能！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苏昊铭自己，也愣住了。


    他内视自己的身体，神魂深处，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黑色能量，确实带着一股与青玄子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气息。


    那是……在古镜反向输送能量，撑爆通道时，从裂缝另一端，反噬回来的魔君神念之力！


    当时他所有的心神都在操控古镜，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丝最本源的魔君之力，突破了古镜的屏障，侵入了他的神魂本源！


    这，才是他神魂伤势如此严重的根本原因！


    他，百口莫辩！


    “现在，玄尘。”


    凌霄尊者收起了回光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脸色惨白的玄尘老祖。


    “这个证据，你可还满意？”


    “人赃并获。”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玄尘老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在这样“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任何的辩驳，都显得那么的苍白和可笑。


    他身后的玄明老祖和玄月真人，看向苏昊铭的视线，也已经从之前的挣扎，变成了彻底的惊惧与失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苏昊铭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精心策划的反击，他赌上一切的坦白，在这面所谓的“回光溯影镜”面前，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对方根本不是来调查的。


    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结果”，来寻找“证据”的。


    而这个“证据”，精准无比的，将他钉死在了罪人的十字架上。


    他看着凌霄尊者那张充满了胜利者姿态的脸，忽然间，福至心灵，想通了某个关键点。


    天机阁……


    回光镜……


    如此精准的，只提取对他不利的证据……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审判。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苏昊铭想通了这一点，心中那刚刚沉入深渊的绝望，竟是化作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了。


    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他以为天机阁是高高在上、被蒙蔽的仲裁者。


    可现在看来，天机阁，或者说，天机阁里的某些人，从一开始，就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


    甚至是主导者！


    否则，无法解释这堪称完美的栽赃陷害。


    每一步，都像是精确计算过一样，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彻底堵死。


    回光溯影镜所展示的“证据”，更是点睛之笔，直接将他打入万劫不复。


    好狠的手段！


    好毒的心计！


    苏昊铭趴在柳若曦的怀里，身体因为剧痛和愤怒而不住地颤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在疯狂地运转。


    为什么？


    天机阁为什么要针对他？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弟子，何德何能，能引来如此庞然大物的精心算计？


    是因为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