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北境瘟疫

作品:《治愈暴君后,被他囚禁了

    北戎草原,没有迎来往年的安宁与蓄养,反而被一层浓厚的、死亡与恐慌的阴霾彻底笼罩。


    疫情,来得毫无征兆,却迅猛。


    起初,只是边境几处分散的牧场,牧民们清晨醒来,发现圈中的牛羊成片倒毙,口鼻溢出暗黑粘稠的血液,眼睛浑浊凸出,死状狰狞可怖。


    恐慌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晕染开来。部落的巫医焚香祷告,施展流传下来的驱疫法术,却毫无作用。


    紧接着,死亡开始蔓延至人群。


    最初是照料病畜的牧民,随后是他们的家人、邻居……症状与死去的牲畜惊人地相似:


    突发的高热,烧得人神志模糊,皮肤下浮现出可怖的暗红色瘀斑,咳嗽,咳出的痰液中带着血丝,随后迅速发展为大口呕出暗红近黑的血液。


    从发病到咽气,快则两三日,慢也不过六七日,药石罔效。


    曾经在沈沐帮助下建立起来的、初具雏形的隔离与医护措施,在这从未见过、凶猛超乎想象的“瘟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北戎王庭派出的医疗队伍奔赴各地,却连延缓死亡都难以做到,更别提查明病因。


    各种可怕的流言在风中疯传:是天神降罚?还是草原深处出现了不洁的魔物?


    刚刚因与南朝结盟、内乱平息而略有起色的北戎国力,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瞬间摇摇欲坠。


    边境贸易停滞,部落人人自危,不敢迁徙,不敢聚集,甚至有些偏远部落开始出现小规模的骚乱,质疑王庭的无能。


    北戎王庭中,往日醇厚的奶茶香已被浓重的药味取代。议事金帐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呼延律坐在王座上,不过短短十余日,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胡茬凌乱,往日锐利如鹰隼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和无法掩饰的疲惫与痛楚。


    一份份染着血污、记录着死亡数字和惨状的羊皮卷,被不断送入金帐,堆叠在他的案头,每一份都重若千钧。


    “王上,东部最大的托雷部……昨日又死了三十七人,牛羊损失更多,族长请求王庭速派医者,否则……否则部族恐有离散之危!”


    “报——西南边境急讯!疑似有相邻部落为避疫,强行闯入我境草场,与我守边儿郎发生冲突,已有伤亡!”


    “王上,派往各处的医官回报,汤药均无效用,患病者……仍在不断增加。几位老医官言,此疫蹊跷,非寻常瘟病,他们……束手无策。”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呼延律握着王座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那坚硬的木头捏碎。


    束手无策……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的子民一片片倒下?看着父汗传下来的草原基业,在他手中衰败、离散?


    呼延律猛地站起身,他走到帐壁悬挂的巨幅舆图前,目光越过北戎的山川河流,沉沉地投向南方。


    南朝。


    他能求助的,似乎也只有南朝。如今,北戎的医者已经无力回天。


    可是……开口求助,并非易事,况且,北戎与南朝虽是盟友,但终究是两国。接连求助,是否会显得北戎太过无能,过于依赖南朝?是否会影响到两国之间微妙的平衡?


    他私心里,还掺杂着另一层难以言说的涩然——他与萧玄,某种意义上,仍是“情敌”,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种种顾虑在呼延律心中翻腾。


    然而,当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的却是牧民帐篷外堆积的牲畜尸体,是患病者痛苦扭曲的面容,是孩童无助哭泣的眼睛,是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和族长们绝望而期盼的目光……


    他是北戎的王。他的肩上,扛着万千子民的生死存亡,扛着这片草原的未来。


    个人的颜面、国与国之间的微妙考量,在生命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呼延律倏然睁开眼,眼中所有的犹豫、挣扎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他大步走回案前,推开羊皮卷,铺开最上等的素白宣纸。


    他提起笔,饱蘸浓墨,却停顿了片刻。千言万语,沉重如山。


    最终,笔尖落下,字迹苍劲有力,却因心绪激荡而略显急促,力透纸背:


    “南朝皇帝陛下尊鉴:


    北戎不幸,突发瘟疫。此次疫情之酷烈,传播之迅猛,迥异往常。牲畜毙命,民众倒悬,巫医束手,药石罔效。短短十日,各部损折惨重,人心惶惶,国本动摇。


    律身为北戎之主,目睹子民哀嚎待毙,心如刀绞,五内俱焚。


    如今灾厄凶险,北戎医术已穷。律深知此请强人所难,疫情凶险,涉足者危。然为救北戎万千生灵于水火,律别无选择,只得腆颜再修此书,泣血恳求。


    伏请陛下念在两国盟好,苍生无辜,再施援手。若蒙允准,遣医疗队携良方妙药相助,则北戎举国上下,感念天恩,没齿不忘!


    北戎愿以此后加倍忠谨,永固边睦,以报陛下拯危济困之德于万一。


    情急辞切,笔不尽意。万望陛下圣裁,早赐回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北戎王 呼延律 顿首再拜”


    写罢最后一个字,呼延律掷笔于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却又被更深的焦虑攥紧。他仔细检查了信件,加盖了自己的王玺和私印,唤来心腹侍卫长。


    “以此八百里加急,直送南朝皇帝陛下。沿途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最快送到!” 呼延律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将信件郑重交予。


    “是!属下誓死送达!” 侍卫长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那封仿佛浸染着北戎血泪的求救信,转身冲出金帐,马蹄声如急鼓,迅速远去。


    呼延律独自站在帐中,望着侍卫长远去的方向,又转身看向舆图上那片广袤却正在被疫病蚕食的草原,拳头缓缓握紧。


    信件送出后,呼延律并未枯坐等待。


    他强压下心头的焦灼,以铁腕手段推行应对之策。他依照记忆中沈沐在北戎时,为救治病马而制定的那套方法


    ——隔离、焚烧、消毒,命人尽可能地在各部落推行。


    王庭的令箭带着严苛的条令飞向四方:染病的人畜必须立刻隔绝;死者遗物与尸体需就地焚毁;


    他知道这些举措或许无法根治这诡异的恶疾,但至少,他在用尽全力延缓它的脚步,为可能到来的援救争取哪怕多一线生机。


    现在,他将希望寄托于南方的盟友,希望南朝的医疗队尽快到来。


    王帐外的风日夜呼啸,带来草原深处更多的坏消息,也卷走一日日徒劳的等待。


    他像一头被困的孤狼,逡巡在舆图与帐门之间,一面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局势,一面将紧绷的、血丝密布的目光,一次次投向南方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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