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气氛缓和下来了，刘燕嘴角带着笑，干脆一屁股坐在一块干了的土坷垃上，动作十分灵巧的用大拇指指甲盖掐掉手里一把小葱，其中几个枯黄的尾。


    “既然是说着玩的，那我也说个好玩的给你们听，保证你们听了之后乐得一个个把肚皮都要笑破了。”


    有人起了好奇：“好哇，那你也说说看。”


    刘燕那如银盆的脸迎着晚霞，一弯贝齿仿佛闪烁着光。


    “前几天不是跟那个城里来的金老板扯皮嘛，当时我靠近他的时候，就闻到他身上有股好大的猪粪味。


    当时我还在想，不愧是养猪的猪老板，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身上的猪味。


    我回去之后又仔细一想，不对啊！他一个大老板，养猪当然由手底下的人去做，他身上怎么会有猪粪味呢？


    你们一讲那刺猬的故事，我就想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儿啦，其实那金贵就是个猪精！”


    别的先不提，只是猪精这两个字就够人笑的了。


    几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挂在身上的两个水袋子，被布料盖起来的白瓷瓶宝葫芦，也跟着乱晃。


    “这都能想得出来，可真够有你的！”


    刘燕应了众人的反应之后也跟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望着众人。


    “我这可是有依据的，你们想想啊，那金贵，长得就白白胖胖的，一双大眼睛丢溜溜乱转，跟猪圈里的猪有啥区别？


    而且啊，听说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养猪，和猪亲近得很，小的时候跟猪吃一块儿，睡一块儿，我看他这事儿其实是有根儿的！


    再说了，要不是个猪精，怎么可能把猪养的那样好，还发家致富了？


    今天晚上你们要去参加他的养猪知识讲座，干脆就问一问，他家里头有几个孩子，猪最会下崽不是？”


    这话又逗得众人好一通笑。


    还有人学起了她的模样，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也觉得那金贵有几分猪样，你看他走路的时候左右晃荡，就跟猪走路差不多呐！”


    “对对对，而且长了一对大耳朵，却怎么也不听话，林阳都教训过他两回了，他还好意思在咱们这片地方混呢，跟猪一样脸皮厚！”


    “哈哈，你们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两天晚上听他的讲座的时候，我也忘记是谁说了个什么笑话，他在旁边笑得都发出了猪叫声，我看那恐怕是憋不住，要现原形了吧？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坐在一块好一通说说笑笑。


    刘燕也不故意把这事儿往坏处引导，也就只是起了这么个头，剩下的全听别人说。


    把菜摘好了之后，提着篮子又往回走。


    “那金贵到底是不是个猪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黑了，要回家做饭喽！”


    几个人还意犹未尽地招呼她。


    “哎，你别走呀，咱再唠唠。”


    “是啊，说得正高兴呢。”


    “嗐，你们不知道，她家林阳厉害着呢，这要是不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把晚饭做了吃了，晚上还有点时间，要不然得折腾到天亮呐！”


    说到这里，众人又是好一阵笑。


    刘燕远远的听了，耳朵根子发红，干脆转过身去笑骂一句。


    “咋的，你见着了？”


    先前说话的那个女人接话。


    “我倒是想啊，不如今天晚上你让你家里的那个过来，我洗香了等他。”


    说着，还故意露出媚态来。


    几个女人又是一通哄笑。


    刘燕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去你的！”


    说说笑笑，好一通热闹。


    刘燕回了屋做饭去了。


    几个大婶意犹未尽，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起金贵是猪精的事，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人传就有人添油加醋，有人添油加醋，就有人往神了说。


    很快这消息就传开了。


    什么版本都有，好不热闹。


    金贵本人对此倒是一无所知，正热火朝天的开着养猪知识大会。


    动员大家都着跟他养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开会的时候，老是觉得村民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还有人窃窃私语。


    正纳闷，其中一个小孩子拉了拉他的衣服，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这小孩子不远处还有另一伙小孩，正嬉笑着望着他们。


    “怎么了，孩子？”


    金贵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微微弯下腰来望着他。


    那小孩儿一脸的好奇。


    “叔叔，你的尾巴藏到哪儿去了？”


    “尾巴？我怎么会有尾巴呢？”


    金贵一头的雾水，完全不知道这小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那小孩儿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可能，猪都是有尾巴的，我妈说你就是个猪精，你肯定有尾巴，只是藏起来了。”


    “胡说！”


    金贵一嗓子把那小孩儿吓得够呛，“嗷”一声惊呼，转身就跑。


    远处的那群孩子们“咯咯咯”的笑，一边笑一边嚷起来。


    “猪精生气咯，猪精要现原形咯！”


    “什么玩意儿这是！”


    金贵气得直咬牙，恨不得把几个孩子举起来直接摔死。


    正打算扭头教训一下乱说话的大人，没想到在座的几个大人脸上竟然也憋着笑，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


    眼神就像是在看个怪物一样。


    金贵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


    他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干脆转身去了赵保家的堂屋，把人喊过来一问。


    “老哥哥，我看今天情况好像不对啊，外头怎么老传些风言风语的？”


    赵保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这两天天天都在外头搞宣传，让村民们上我这儿来听您的课，这……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啊？”


    “我知道。”


    老金一步跨入门内，脸色难看得很，而且动作也明显畏畏缩缩的。


    “说。”


    金贵双眼紧盯着他。


    这眼神看得老金心里头发毛，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老板，他们传的实在不太好听，我看要不……”


    “让你说你就说！”


    金贵不耐烦地抱着胳膊。


    “我倒要听听他们到底在传什么。”


    “咳。”


    老金挠了挠手背，眼神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这可是老板你要听的哈，你听了可千万别生气，我今天在村里转悠的时候，确实听见了不少风言风语，一个比一个说得难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