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电器厂来了个大美人[八零]

    车子重新启动,过了一座桥,群山环抱中渐渐露出一片灰蓝色的建筑群,烟囱在暮色中冒着轻烟,一条小河沿着厂区边缘蜿蜒流淌,远远望去倒真应了“山清水秀”四个字。


    “快到了。”陈志辉开口,“这厂子藏在三面环山的谷里,当年为了隐蔽,特意选的地方。”


    许乐易探头细看,只见厂房多是灰蓝色砖房,屋顶带着尖尖的三角顶,墙面上还留着模糊的五角星和斑驳的“抓生产,促工作,促备战”标语,窗户是整齐的长条形,透着浓浓的苏联援建痕迹。入口处的石门上刻着“航空电器厂”五个大字,红漆虽已斑驳,却透着股沉甸甸的历史感。


    “叫‘航空’,是因为当年是机载火控雷达生产基地。”熊科长在副驾驶感慨道,“苏联专家在的时候,咱们厂的雷达技术在全国都是拔尖的!那时候工人上班都昂首挺胸的,觉得自己造的是保家卫国的家伙。”


    车子驶过石门,厂区里的景象渐渐清晰:一排排职工宿舍沿山坡铺开,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老工人正蹲在树下抽烟,孩子们背着书包在操场上追逐。


    “后来苏联专家撤了,海外又封锁,咱们就自己埋头干。可等外界解封,领导出去考察才发现,咱们苦干多年的产品,跟国外比差了一大截。”他顿了顿,无奈地叹气,“军品订单少了,两千多职工要吃饭,只能军转民。做雷达的改做电视机,搞精密仪器的去做洗衣机,只要能开工,啥活儿都接。”


    许乐易看着路边墙上“军转民,自力更生”的新标语,再对比那些带着岁月痕迹的旧厂房,心里的调侃渐渐淡了。


    【原来这就是“航空”的由来……】许乐易微微叹了一口气。


    车子停在一栋两层宿舍楼前,楼前种着几棵石榴树,枝头挂着青涩的果子。


    下了车,熊科长对着宿舍楼前的几个年轻人说:“过来帮忙搬行李。”


    小伙子们跑过来,替许乐易搬了行李,陈志辉在前面带路,一直到二楼最东头的房间,他推开门。


    房间很宽敞,家具都是新的,一个水盆毛巾架上,挂着带有折痕的新毛巾,全新的搪瓷脸盆,印着航空厂字样,里面放着搪瓷杯和牙膏牙刷。毛巾架边上一个大衣柜。


    一张双人床上已经铺上了凉席,床上还有一条印花毛巾毯,床边有一台落地扇。


    全新的书桌上一盏台灯,书桌边是一个书架。


    “你先安顿着,有缺的东西跟劳资科和后勤科说。”陈志辉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现在四点,五点去小食堂吃饭,今天就这样,明天早上八点,我带你去技术科,再去厂里看看。”


    “谢谢陈厂长,太周到了。”许乐易真心感谢。


    陈志辉“嗯”了一声,没多留:“那你先忙,我下去了。”说完转身下了楼。


    许乐易打开行李箱,把衣物整理进衣柜,拿出一只兔子绒毛玩具和一只企鹅玩具,放在枕头上。


    小型的收录机放在书桌上,再把一大堆流行歌曲卡带拿出来,排在书架上。


    她又继续拿出各种日常用品出来,米奇的笔筒,Kitty水杯,护肤套装,蓝色的饰品收纳盒、卷发棒、电吹风……


    “许专家在吗?我是劳资科的王秀兰。”门口站着位微胖的阿姨,穿着一件碎花的确良衬衫。


    许乐易笑着说:“王姐,快进来。”


    王秀兰看着她愣了一下子:“哎呦,都说申城来了大专家,没想到大专家是个大姑娘呀?”


    许乐易已经习惯遇到这种情况了,她笑:“是吧?”


    “我来给你送票据和宿舍钥匙。”她走进房间,把一沓花花绿绿的票据递过来,“这是粮票、油票、煤票,还有澡票,澡堂在食堂后头,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开放,去晚了就没热水啦。”


    王秀兰说着目光一扫,看见衣柜已经满了,又看向桌上,问:“这是什么呀?”


    “卷发棒,卷头发的。”


    “这个呢?”


    “摩丝,头发定型的。”


    “这个呢?”


    “爽肤水,搽脸的。”


    “那怎么这么多瓶?”王秀兰稀罕。


    “不一样的功效……”


    “那么麻烦,我这个脑子可搞不清楚。”


    许乐易也不想跟她多解释,就是在申城,阿姨们还说她用这么多瓶瓶罐罐,也不怕麻烦!更何况是这样的偏远山区。怎奈她上辈子用惯了,这辈子出国机会多,也就用起了这些来。


    她拿出一包大白兔给王秀兰:“王姐,这包糖给劳资科的同志们分一下,谢谢你们帮我安排这么周到。”


    王秀兰脸上全是笑意:“许专家你太客气,我带你熟悉一下这栋宿舍楼吧?”


    王秀兰摆摆手,又指着窗外,“楼下就是盥洗室,早晚有热水,不过洗衣服得自己动手。那边一栋楼就是工厂的小食堂,招待客人,食堂早饭是玉米糊糊和馒头,午饭晚饭有荤有素,你要是吃不惯辣,提前跟大师傅说,他能给你单做。”


    她又叮嘱:“咱们厂虽偏,但啥都不缺。想买东西去厂区小卖部,凭票供应;想看电影周末礼堂有放映;有头疼脑热的,军医院离得近,就是梁医生今天刚到,估计还没熟悉情况……”


    她一下子说了许多,最后说道:“您先歇着,晚点吃饭时我来叫你,顺便带你认认路。”


    “谢谢王姐!”许乐易送她到门口,继续整理行李。


    王秀兰刚推开后勤科办公室的门,不大的房间里挤了七八个人,有嗑瓜子的,有纳鞋底的,还有趴在桌上打瞌睡的,还有一个站在窗口看着楼梯口放风的,见她进来,齐刷刷抬起头。


    “怎么样怎么样?”李大姐第一个凑上来,手里拿着毛衣针。


    王秀兰把大白兔奶糖往桌上一放:“许专家给的,大家拿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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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拿了糖,王秀兰一脸兴奋地说:“哎呦喂,你们是没见着!那叫一个时髦!”


    她伸出手比划着:“头发是披着的,微微卷,脸蛋嫩得能掐出水,穿一条收腰连衣裙,那腰细得哟……啧啧,比厂文艺队的小刘还细!”


    “真的假的?”一个女同志放下糖纸,“我还以为专家都是戴眼镜的老头子呢,怎么是个小姑娘?”


    “可不是小姑娘嘛!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王秀兰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水,继续说,“你们猜她带了啥?衣服已经摆满衣柜了,床上摆着兔子、企鹅布娃娃,桌上堆着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还有一根铁棒棒,说是卷头发的,叫啥卷发棒!”


    “卷头发的?”几个女同志都来了兴致,“自己烫头发。”


    “那我可不懂。更稀奇的是搽脸的!”王秀兰掰着手指头数,“光瓶子就摆了一长排,啥爽肤水、乳液、摩丝,说是定型头发的。我问她咋用这么多,她说功效不一样,听得我脑子都晕!”


    办公室里一阵哄笑,有人打趣:“这是研究电视机的专家?这时研究打扮的专家吧?”


    他们这里声音太大,吸引了其他科室的同志。劳资科的、工会的,厂务的,一个个都过来了。


    有人拿瓜子,有人摸颗糖,有同志没听到,王秀兰再次说起专家的样子。


    正说着,熊科长叼着烟晃晃悠悠走进来,刚进门就被李大姐拉住:“熊科长,你去接专家的,快说说,这姑娘到底啥来头?”


    熊科长吐了个烟圈,往椅子上一坐:“来头?部里打招呼来的呗。刚开始我以为是个身子弱的老学究,毕竟部里特意说她肺不好,不让抽烟。结果一见……”


    他咂咂嘴:“脸色红润,哪像有病?穿得比省城姑娘可俏多了。”


    “她还不让人抽烟?”一个抽烟的男同志皱起眉,“咱们厂男同志十个里九个抽,车间里、办公室哪没烟味?就为了她一个人不抽烟?”


    “可不是嘛。”熊科长弹了弹烟灰,“不过人家是部里请来的专家,咱们也没法说啥。至于本事嘛……”


    他笑了一声:“等进了车间就知道了。”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议论,有好奇的,有怀疑的,议论得都忘记放风了,直到听见,走廊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办公室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瞬间坐直了身子,手里的毛线针、瓜子皮都往桌下藏。


    陈志辉板着脸出现在门口,他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人,目光落在桌上散落的瓜子壳和糖纸上,声音冰冷:“这是把办公室当茶馆了?”


    陈志辉看向劳资科的刘科长:“按照新的厂纪厂规,今天在场的人,该怎么样?”


    刘科长低头:“扣当月劳动纪律奖五块五。”


    “那就扣吧!”陈志辉沉声说完往前走。


    听见他的话,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