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相信科学

作品:《喜欢我就直说[重生]

    许爱不高,抻直了胳膊才能拉住手环,但这不妨碍她站在靳秋雨身边护着她,在后面几站更多人上车时,坚定站住不动摇,不管谁挤,像是咬定青山和石缝中的坚韧小草。


    靳秋雨第一次坐公交车,她得尽道地主之谊。


    尽管这个词放在这好像怪怪的,但又不是写语文作文,不会扣分。


    后来有了个位置。


    靳秋雨双腿往过道处让了让,让许爱走到里面坐靠窗的位置。


    “我帮你拿书包吧。”许爱伸手就要拿过靳秋雨放在腿上的书包。


    靳秋雨抬手一压,“不用,谢谢。”


    这么客气?


    许爱敏锐的动了动耳朵,目光看的却不是靳秋雨,而是靳秋雨手下压着的书包。


    难道说……


    这里面也有什么猫腻?!


    许爱松手,决定不打草惊蛇,牢牢抱着自己的书包,心里快速打过一串小算盘。


    然后她扭头看向车窗外。


    夕阳好大好大。


    许爱想起靳秋雨扶住自己,在别人面前维护自己,这么一想,叫声姐姐其实也没多大关系了。


    秋雨姐姐……


    她微微弯起眼,将脸贴在车窗上,巴巴望着远处逐渐沉入建筑里的夕阳,真好闻啊,原来夕阳是青橘味的。


    靳秋雨高估了自己的适应力。


    在梦里坐公交竟然会晕车。


    车内混乱难言的气味,路上颠簸的减速带,还有公交车师傅在起飞与急刹偶尔还漂移炫个技的操作下,她很难不晕车,胃里翻江倒海,度日如年,终于,到站了。


    下车的时候靳秋雨狠狠吐了口气。


    许爱也是快到站的时候才知道靳秋雨晕车,看她这样憋气换气,立刻拉过对方的手举到对方的的口鼻前。


    靳秋雨抬眼疑惑看她。


    许爱说:“这样吸,你身上有橘子的味道,香香的。”


    靳秋雨:“……”


    靳秋雨平复了晕车带来的恶心感后,看向了面前的小区。


    一时恍如隔世。


    许爱见她看着小区门口的神情不太对,犹豫着问:“怎么不走,还不舒服吗?”


    靳秋雨说没有,然后抬步朝小区迈入。


    眼前的路显得很陌生。


    当年许爱跳楼,校方给许爱的监护人赔了钱,她父母也出于人道主义补偿给了一笔钱,接着就搬离了这里。


    搬家的同时转校,之后考上大学,毕业后免笔试考进一院。


    从助理工程师一路做到高级工程师,直到一年前的载人火箭白虎四号项目中一战成名破格升至项目总工程师。


    她辗转各地。


    不单单在一院,也常飞发射场和总装厂试车台,高密度发射期时带团队成员驻扎数月更是常事。


    所以……


    看着这一栋栋陈旧的小区楼房,靳秋雨已经完全想不起自己住哪里。


    许爱察觉到靳秋雨的脚步放慢时,好奇地看她,在发现靳秋雨正用十分陌生的眼神审视着一栋栋楼房时,心里顿时打了个突,却没敢直说,只是问:“你在看什么?”


    靳秋雨知道自己能想起来,多走走,总能看到还残留记忆的东西。


    顺藤摸瓜就能找到。


    不能再让许爱起疑了。


    万一这梦境因此崩塌怎么办?


    靳秋雨沉声回答:“好像还有点晕,我慢慢走,你先回家吧。”


    许爱:“真的?”


    靳秋雨应声。


    许爱想了想,说:“我本来还想着你身体不舒服,今天送你回家的。”


    靳秋雨立刻看向许爱。


    那再好不过。


    许爱却没跟她对视,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粉色塑料的电子手表,遗憾地说:“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自己既然没问题就慢慢走吧,我赶着回家做晚饭。”


    说完悄悄看靳秋雨的表情。


    靳秋雨记得自己家跟许爱同方向,应了一声好。


    许爱的确赶着回家做晚饭,走上条石小路,再七拐八绕,走进小区里最廉价最便宜的简装楼进去。


    傍晚还有光,但她的卧室因为是背光的小储藏间改的,黑漆漆一片。


    她开启昏黄的顶灯,关上门,放下书包,脱下身上的校服一一叠好放在床头,再换上陈旧的T恤和牛仔裤外加拖鞋,接着就跑去厨房忙活。


    先把中午留下的脏锅碗瓢盆都洗了再淘米洗菜。


    连轴转,却有条不紊。


    晚上六点半,许家夫妇拖着满身疲倦回到家。。


    哪怕现在是夏天,天也已经黑了。


    许爱做好三素一荤,已经摆在餐桌上,每道菜上面都倒扣着一个大碗防止冷的太快,听到外面动静,立刻跑出去迎接,先喊了一声叔叔打开门配合男人推电瓶车进来,再对跟在后面的妇人喊:“婶婶。”


    妇人应声,回喊了一声小爱。


    “晚饭已经做好了。”许爱把倒扣在菜上的干净大碗一个个翻下,然后说:“你们先吃,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小区里亮着路灯,但他们这栋面前的灯坏了。


    不过许爱对这边的路很熟悉,只要还能看到一点点光亮,她就能顺利走出去,一路七弯八拐重新跑到外面,再跑到靳秋雨住的那栋楼楼下仰头看。


    靳秋雨的卧室并没亮灯。


    许爱没停,喘口气又往小区门口跑去,心里懊悔不跌,偏偏气吁吁一路跑过去没见到一个身影。


    怕遗漏,她慢下脚步,一栋一栋找回来。


    重新回到靳秋雨家楼下,这一次,她看到靳秋雨卧室开了灯,顿时松了口气。


    真是……


    自己吓自己。


    许爱在外面太久,回家的时候叔叔婶婶已经吃完晚饭。


    两人坐在客厅里叠金银元宝。


    婶婶瞧见她回来,折好一个银元宝丢进袋子里,说:“跑哪去了,这么久。”


    桌上的几个菜被吃的差不多,不过每个碗里都还留了一点,够一个小丫头吃饱。


    许爱应了一声没事,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然后挨个儿端起菜盘往自己饭碗里拨,再端起饭碗,迅速又安静地吃饭。


    饭菜都凉了,不过大夏天的也没胃口吃太烫的,这样挺好。


    吃完后,许爱收拾一桌的碗筷。


    洗完出来帮忙折元宝。


    叔叔说:“忙什么,这里用不着你,自己做作业去。”


    许爱摇摇头,她有点事想问叔叔,动作熟练地将几张银纸一起叠压出一个痕迹,再分开一个一个完成,然后说:“刚吃饱歇一会儿再写作业,对了叔叔……”


    叔叔:“怎么?”


    许爱想了想,问他:“一个人突然发烧,发烧后性情大变,莫名其妙盯着一个地方看,还忘了很多事情,这是怎么了?”


    叔叔说:“脑子烧坏了?”


    许爱啊呀了一声,手中干活的动作没停。


    婶婶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说:“怎么,你还想让你叔叔说那个人中邪了啊?”


    许爱小声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嘛。”


    叔叔听得笑了起来,“当然没可能,你可是重点高中的学生,相信科学,封建迷信要不得。”


    许爱闻言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客厅角落摆放着的好几个客人订了但迟迟没来取、店里又放不下只能拿回来摆在家里的纸人,闷的低下头。


    叔叔知道她想说什么,认真说道:“小爱,我们这活儿是文化传承,不是迷信,我们卖的也是手艺是文化服务是情感寄托,这不代表那些奇怪的事真的存在。”


    “我知道了……”


    “快去写作业吧,这事用不着你,杀鸡用牛刀了。”


    “好吧。”许爱冲两人笑一笑,也听话的起身回去了卧室。


    靳秋雨当然找到了自己家,虽然花费了一些时间。


    但这一切本来就是自己的梦,她笃信不管打开了哪一栋楼的哪一扇门,里面都会是自己家。


    只是尽管如此,心里那一关过不去。


    好在她最后也真的找到了。


    小小的居民楼,一共六层,她家住第三楼。


    靳秋雨一边上楼一边不免心生感慨,科技发展真的快,短短十几年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现在没有电梯房,没有电子门锁,甚至没有外卖,连电子支付都还没全面推广。


    这栋低矮的民房。


    现在更应该叫它“学区房”。


    走完楼梯,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前,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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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低头从书包里翻找钥匙。


    不意外地找到了。


    但将钥匙拿在手里的时候,她忽然迟疑了。


    打开门后会看到什么?


    会是两张比现实中年轻很多的脸吗?


    或许她不一定要回家。


    她是这场梦的主人,她有权利决定走向。


    她只是想要救下许爱,不想和这栋房子里的那两个人产生任何联系。


    这么想着,靳秋雨转身离开,这时门却在身后打开,紧接着就是一个妇人略快的说话声——“雨儿?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晚,钥匙忘带了吗,敲门喊一声嘛,快进来快进来。”


    靳母见女儿背对向门口站着一动不动,觉得不太对,立刻走出门口,拉过她的手臂看她的表情,温声关切:“雨儿,怎么啦?在学校遇上什么事了?”


    靳秋雨目光落在妇人的脸上,头发还没白,脸上也还没那么多皱纹。


    可看上去一点不像年轻人。


    三十八岁。


    明明现在的妈妈只比她大了六岁,却已经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操碎了心,甘愿为丈夫和女儿牺牲自己,整日游离于柴米油盐中。


    靳母被女儿这眼神看得心里越发忐忑起来,晃晃她胳膊,有些着急地说:“怎么了雨儿,你说话呀,你可别吓妈妈。”


    靳秋雨动了动唇喊道:“妈。没事。”


    靳母松口气瞬间展颜,拉着女儿进屋,“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晚啊?真没带钥匙啊?”


    “坐公交车回来的,有点晕车,在外面坐了会。”


    “自行车坏了?”


    “没坏,今天发烧过,不想骑……”话音都还没落,靳秋雨的额头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抚了上来,面前年轻妇人一脸着急嘴里说“哎呀,好好的怎么会发烧呢,现在呢,好受些了吗?晚点带你去医院看看。”


    靳秋雨缓声:“已经没事了。”


    “真没事了吗?”


    靳秋雨应了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靳母转身进厨房去,将声音提高了一些,“坐公交车晕的话,明天让爸爸送你去学校吧。”


    靳秋雨的脸色几乎瞬间就冷淡了下来,没有应声。


    她低头换鞋。


    换好后,她抬头看客厅,目之所及的是这个年代里应该不算便宜的家居摆设,房内整体设计和装修也都很好,客厅靠窗处甚至还摆放着一架钢琴。


    各种回忆像是海浪一样扑来。


    厨房里阵阵饭菜香,电视里播报着当日新闻……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忽然被钥匙打开。


    大门很快合上,下班回来的靳父见女儿站在门口,在玄关处放下公文包,爽朗低沉的笑说:“乖乖,你傻站在这干嘛。”


    靳秋雨没动。


    下班回到家的靳父换了鞋,经过女儿时神色和煦地揉揉她的脑袋,一脸笑呵呵地顺手拿过女儿提手里的书包,“乖乖,今天在学校顺利吗。”


    “你女儿都高烧了。”靳母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锅汤,“放学回来又晕车。”


    靳父脸色一变,立刻要去看女儿,但对方忽然大步走去了厨房。


    靳父跟到厨房外,问:“乖乖,烧退了没有?现在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靳秋雨没应也看男人一眼,在洗手槽前洗过手,就蹲到消毒柜前,喊:“妈,筷子和碗拿了吗?”


    靳母:“没有拿,你拿一下吧。”


    靳父立刻走进厨房,说:“爸爸来拿爸爸来拿。”


    靳秋于是起身与他擦身而过,目不斜视,走出厨房。


    饭桌上靳秋雨也没有抬头。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都很担忧。


    靳立宏低声跟妻子说:“待会儿拿温度计给她再量一下。”


    靳母心里也担心,撑不到待会了,直接放下筷子就要去拿医药箱。


    靳秋雨没漏掉两人的话,饭一口也吃不下去了,她直接摆下碗筷,“不吃了。”


    起身走进卧室锁门。


    进了卧室的靳秋雨呼吸很急促,她背靠着门,清楚知道现在的自己状态不对。


    抬手压住自己莫名抽痛起来的额头。


    梦要醒了吗?


    不行。


    现在还不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