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樂宫

    到了宫门口,卫姝的情况才好了许多,得知她被封为宫廷乐师,秦晦初说什么也要亲自护送,骑马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车夫下了马,将李瑞搀了出来,回头去扶卫姝时,秦晦初不由分说将他拉到身后,示意卫姝进车后,接着躬身钻了进去。不算宽敞的车厢因为他的存在,顿时显得更加狭小。


    卫姝不得不贴到角落,却见他阴沉着脸直直看向自己,与初见时的欣喜大相径庭。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卫姝问:“表哥有什么事吗?”


    秦晦初看了一眼窗外,突然靠近,勾住她的脖子,两人的额头几乎抵到一处,卫姝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却动弹不得。


    “听我说。”秦晦初压低声音,气息喷薄在卫姝的脸上,她只好顺着力道,将头低得更低,额面擦过秦晦初的嘴唇,两人同时怔住了。


    一时间,谁都忘了先开口说话。李瑞的催促声打破宁静,卫姝起身准备下车,手却被秦晦初从后拉住。


    秦晦初:“叫她先回去,我有事和你说。”


    他看着卫姝,神色肃然,卫姝斟酌了几秒,从车帘探头,看了一眼宫门外的守卫,见还未到落锁时间,便对李瑞笑道:“表哥许久没有回来,我们说点家事,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李瑞不疑有他,只叮嘱她别忘了时辰,转身往宫内走。


    重新坐回车内,卫姝故意离远了些,却也远不到哪去,反而叫人觉得她心虚。秦晦初直勾勾地盯着她,她退一分,自己便近一分,直到将卫姝逼的后背贴在车厢上,退无可退的地步。


    “姝妹果然是大了,这才一年,就与我讲起男女有别来了。”不知他是否有意,声音里竟带着点惆怅,“从前也不知是谁,半夜做了噩梦,总爱往我被窝里钻,还说要和我一辈子好呢。”说完煞有介事地抹了抹眼泪。


    “......”卫姝看得真真的,这人眼里哪有半分泪水,堂堂的镇南将军,上阵杀敌的时候,也用这招迷惑敌人吗?


    但卫姝并不戳穿他,反而抱胸好整以暇地观赏,直到秦晦初自己装不下去,咳嗽两声,正色道:“宫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明日我进宫面圣,会和陛下陈情,求他收回恩典,放你出宫。”


    见卫姝不为所动,他语气急了些,“你从小就被姨母和姨父护在手心里,外面的复杂是你想不到的。难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知道,”卫姝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外面有多复杂。”


    “什么?”


    “两党之争。”卫姝一字一顿道。


    秦晦初眼神更加深沉,他一把捂住卫姝的脸,警惕地看了眼外面,直到确认这话再没有第三人听见,才松了口气。


    他揉了把脖子,满面愁容看向卫姝,仿佛已经不认识她了。


    “这话谁告诉你的?姨父?”转念又推翻了这个猜测,“不可能,姨父比我更不希望你卷入这些纷争。”


    一个人影突然闯进他的脑海,秦晦初呼吸立马重了几分,“是贺昱那小子!”


    卫姝看着他自言自语,不明白这和贺昱怎么会扯上关系,“和谁都没关系,我在宫里听别人随口说的。”与太后的来往,她决定暂时谁也不告诉。


    她忘了,在这宫里,是没有人敢随意议论皇家的,秦晦初显然不信,“你撒谎。”


    他用力握拳,捶在脚边,车厢晃动了一下,望着他因气愤泛红的眼眶,卫姝心里一紧,他......至于吗?


    车内再次恢复宁静,秦晦初突然转身离开,卫姝跟在他身后,很快被甩在了后面。将随身佩刀交给宫门守卫后,他回头看了卫姝一眼,毅然踏进宫内。


    上乾殿内,顾钊正和殷祎议事,一名小太监面色犹豫地走上跟前,一时拿不准该不该说话,躬身瞟向李璨。


    “什么事?”顾钊合上奏疏说,“是太后找朕吗?”


    “回陛下,秦将军在殿外求见陛下,说有要事要回禀。”


    殷祎听了这话,离座行了一礼,“陛下既然有事,那臣就先回避吧。”


    “不用,你去书格后躲一躲,等会朕再和你继续说。”


    南诏虽为小国,然地势复杂,屡次联合周边部落侵犯中原,大周建立的第一年,便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如今秦晦初率军将他们一举歼灭,全国百姓无不歌颂称赞,顾钊更是亲自到门口迎接。


    “秦将军为我大周立了大功,朕看了前方递来的捷报,想着等你回来定要重重封赏你。”顾钊搂着他的肩膀,将人一路带到御书案前,提笔置于秦晦初掌心,“这样,想要什么,你写下来。”


    除去顾钊登基大典那日,这是第二次两人以天子和武将的身份见面,往昔在军营共同喝酒的日子已经过去,再多的情谊也高不去臣子与君王之间隔着的那座山。


    秦晦初放下笔,沉默地退后跪在地上,“臣不敢。”


    顾钊一把拉住他,“没什么不敢的,除了这江山,朕都给的起。”说罢替他铺纸研墨,将蘸了墨汁的狼毫再次放在他指间。


    他言辞真切,秦晦初定定地看着微黄的宣纸,久久没有下笔,墨汁凝聚在笔尖,“嗒”的一声,落在纸上,随后迅速向四周扩散晕染。


    他扶着正手,仿佛握着的笔足有千斤重,压着那块滴落的墨迹,写下了想要的赏赐。


    秦晦初将笔搁在笔架,捧着落墨的宣纸跪在顾钊面前,“求陛下成全。”他始终低着头,看不见顾钊眼里的晦暗,紧绷的嘴角,以及背在身后,微微发抖的手指。


    而顾钊也没想到,原来他要的不是功名,而是美人。


    “卫姝......”顾钊咬着后齿,嘴角微张,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朕知道你们的关系,但婚姻之事,如果女方没有意愿,朕如果强行撮合,怕只会白白耽误你二人。”


    “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吧?”


    顾钊的喉咙有点紧,对身旁招了下手,李璨立马领会,接下那张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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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卫姝名字的纸,弯腰扶人。


    秦晦初却好似钉在了地上,他望向顾钊,“陛下误会了,臣的表妹......”


    当着顾钊的面,他没敢说出金枝玉叶四个字,生硬转言:“臣一介武夫,随时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怎么敢有那个意思。只是臣的表妹单纯,怕是不能适应宫里的生活,届时犯了错,怕是会白白辜负了陛下对她的赏识。所以臣斗胆,请陛下容臣将她带回去。”


    “这也是她的意思吗?”顾钊问。


    秦晦初摇了摇头,随后缄默地看向身侧,待顾钊遣退宫人,他重重磕了三个头,说:“陛下,臣的姨母三十二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家里都将她宝贝似的养着,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是非,今日臣斗胆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求您也不要让她牵扯上宫里的是非。”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经十分明了,纵使秦晦初有多大的功劳,任谁听了他这番话心肝皆要抖上三抖。顾钊俯视着他的后背,眉眼却渐渐舒展下来,心里吊着的那根弦也一并松了。


    当看到秦晦初落笔后的那两个字,他也不知自己心中的危机感从何而来,计划被破坏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是一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人,整个人就好像空了一般。


    见顾钊不说话,秦晦初也不再隐晦,大不了就是被罢官,他只要他的家人平安。


    “不瞒陛下,您与樊王之间......表妹都已知道,她才十九岁,又是刚刚入宫,如何能.....”


    顾钊抢先打断他,“这是你告诉她的?”


    “不是。她说是随意听到的,但这种事怎么可能随意听到?”


    谁敢在宫里议论皇上与太后,那么如果不是自己说的,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顾钊想起卫姝被太后叫走的那天。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卫姝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吗?


    秦晦初没有起身的意思,顾钊嘴角勾起一抹笑,故意沉重道:“朕答应你,明日早朝后你可去教坊司找她,就说是我的意思,如果她不愿意留在宫里,等太后生辰宴结束,便离开吧。”


    “臣,”秦晦初再次磕了一个头,比之前的更响,木质地板几乎下一秒就要生出裂纹来,“谢陛下。”


    两人就军事实情又聊了一会,等秦晦初离开,殷祎背手从书格后优哉游哉踱步而出,嘴角依旧是带着散漫的笑,啧啧叹道:“啧啧啧,秦将军的良苦用心真是令人感动,将来要是让他知道你是故意利用她的妹妹,就不怕他投靠到樊王那,反咬你一口?”


    “反咬?”顾钊回头望他,笑意挂在嘴角,眼底却并无喜色,“说到这个,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大哥有多想你死在大周吗?七皇子。”


    话音刚落,殷祎身形一顿,他牵扯了两下嘴角,极力让自己看上去放松,舌尖却舔到唇内的伤口,一丝咸腥味迅速蔓延开。


    那封从梁国秘密送来的信件正押在案上奏疏下,顾钊此次叫他过来的目的,其一便是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