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樂宫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屏气看向顾钊,随后在一声诡异的笑声中低下头来,何为崇不动声色抹了把额头的汗,从椅上站了起来。


    “好啊,好啊。”顾钊合上册子,扫过群臣,将目光定在胡林身上,“你告诉他们,那三口箱子,到底价值几何?”


    “启奏陛下,”胡林停顿后,沉声叹道,“加上所有田产、房产、铺面及各种古玩字画等等,一共折合白银约四十三万两啊。”


    这个数字一出,台下皆坐不住了,各级官阶虽有差别,但左不过几百两岁俸,一时间喧哗声四起。顾钊捏着账册,指关节血色尽褪,面上却不见一丝怒气,他静静看着下面,对上殷祎别有深意的目光。


    教坊司内,朝廷命官被杀一事也闹得人心惶惶,齐静平私下悄悄打听到消息,小声说:“这事怕是早有预谋。”


    卫姝与周围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


    齐静平又说:“你们想啊,如果只是报复朝廷,杀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送银子?那可是几辈子都攒不到的俸禄啊,十有八九是——”


    李瑞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没让她说出那个贪字。妄议朝政,罪名可不轻,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齐静平意识到差点说错话,轻轻拍了拍嘴,讪笑道:“你们说还会不会再有人遇害?”


    在一片死寂中,这个问题犹如巨石砸进平静的水面,在每个人心中掀起浪花。卫姝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李瑞创作的半成品曲谱,她之前标注了其中的不妥之处,这次是特地来找贺昱请教的。


    刺耳的噪音刮挠着众人的耳膜,李瑞推了推她的肩膀,卫姝才从思绪中回过神,茫然地看向她。


    “想什么呢?”李瑞抹平曲谱上的划痕,点了点卫姝的眉心,“看你眉头皱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卫姝低吟了几秒,拉着她,弯腰背对众人,犹豫了许久,话到嘴边却只叹了口气。


    她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如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好的一个人,一夜间突然死于非命,连带着家也被凶手抄了,那些见不得人的贪墨就这么堂而皇之公布于众,简直就是在逼朝廷往下查。


    可她想不通这背后人的意图,难道真的就只是为百姓打抱不平的绿林好汉?


    无论如何,现在所有人的眼睛一定全都盯着同一人。


    “皇上是......”卫姝刚想问上面现在是什么意思,贺昱负手走了进来,她只好闭上嘴,暂且将心中的疑问抛开。


    除了宫中演出,贺昱要负责的事情众多,尤以贵族子弟的教育最为重要。卫姝没机会插话,便撑着下颌看他批阅事务文书。


    贺昱的眼皮很薄,鼻梁很高,因为那颗朱砂痣的原因,所以中庭看上去不会很长,总体来看,还不如顾钊的长相具有攻击性。


    但顾钊眼里似乎总是含着一抹春风,看上去让人觉得亲近,仿佛自带柔和滤镜。贺昱恰恰相反,冷若冰霜的眼神与紧抿的嘴唇,从内而外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这样的一个人,好像谁也无法走进他内心的世界。


    卫姝突然很好奇他的过去,她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童年,才会塑造出这样一个人。


    她肆无忌惮的眼神很快得到了反馈,贺昱从文书中抬起头,两人目光碰上的瞬间,卫姝几乎是下意识地慌了。她像做贼似得,又是挠头,又是摸鼻子,心虚的不敢将眼神再次聚焦在贺昱的方向。


    “死了死了,当着这么多人,他不会又要说我大不敬之类的吧。”卫姝两只脚不安分地磨蹭着,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我真的就是单纯欣赏,可没有歪心思啊。”


    纸张翻动的清脆声听上去异常漫长,卫姝等了许久也没听到贺昱的责问,于是悄悄掀开眼皮,却发现贺昱居然还在看她!


    可......她不敢相信,贺昱的眼里竟然有笑意,虽然很淡,很宁静。


    如此罕见的一幕,卫姝看呆了,这确定不是游戏出故障,顾钊和贺昱的灵魂互换了?


    【针对宿主提出的问题,小音可保证,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没叫你,你怎么出现了?”卫姝语气蔫蔫的,她可还记得自己人身安全遭受威胁时,这系统什么忙都没帮上。


    【为了保证宿主获得最佳的游戏体验,小音需要随时为您解答疑惑】


    “不是,”卫姝有点躁,“那我之前问过你那么多次问题,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抱歉,涉及剧情进展......】


    “打住,我知道了,这是个完全开放的游戏嘛,你说过很多次了。”


    【谢谢理解】


    没话讲。卫姝很难理解,为啥自己的这个系统如此高冷,毒舌也就罢了,以后无聊了,说不定还能拌嘴打发时间,但和人机有什么可聊的,难道就不能换个模式吗?


    那些乙游可以兑换点击效果,可以兑换背景音乐,可以兑换主页背景,那她怎么就不能兑换系统音效了。


    卫姝点开积分兑换商城,看了一眼光芒灿烂的各种礼盒,欲哭无泪地闭上了眼。她怎么忘了,保命技能已经将她的积分消耗完了,现在这些好东西,她不配。


    “昨日朝廷收到军报,镇南将军攻打南诏取得大捷,大军不日将回京,皇上的意思是叫我们预备着,一个月后,在仙雀楼摆席犒劳战士们。”贺昱看向李瑞,“李乐师,这件事由你带着卫乐师共同负责,我会给你们出宫的腰牌,方便你们来回往返。”


    突然被点名,卫姝坐直了身体,贺昱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神情,面无表情地拿了两块腰牌出来,李瑞接了,递给卫姝一块。


    银质的腰牌,不到巴掌大小,卫姝简单看了一眼,系在腰间。肘下是尚未完成的曲谱,她犹豫了几秒,说:“大人,这时候派我们出去,那太后的生辰宴......”她掀起曲谱一角,露出大半面积的修改痕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过还剩四个多月,我害怕......”


    贺昱离座,抽走曲谱,站在卫姝身后看了一会,就在卫姝以为他会提出什么建议时,却见那一小沓纸被撕成了两半。


    “你有举办乐舞表演的经验吗?”


    贺昱的话令卫姝哑口,她茫然地看着那些被废弃的纸,呓语般问:“什么?”


    “你是皇上亲选的乐师不假,但那不过是出于对你个人能力的认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将太后的生辰宴办好。仙雀楼里虽然是民间的舞姬乐师,但经验丰富,这次选了你们二人,就是希望你们能从中学到点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冬日屋檐下融化的结冰,每个字都透着寒气,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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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客观的分析,但卫姝心里却好似有刺在挠,这让她很不舒服。


    贺昱否定李瑞的曲谱,也不相信自己,他一如既往地站在高处,仿佛刚才那些笑意全是幻觉。


    变成一堆碎片的曲谱被丢在卫姝手边,贺昱背过身,只有冷淡的声音传来,“你现在对这个安排还有意见吗?”


    “不敢。”将废弃的碎纸包进帕中,卫姝捏紧了,从干涩的咽喉中挤出一句话,“大人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便是。”


    贺昱的一番话打击到了卫姝,她留下查阅了过往宫内举办仪式的记录,等从教坊司出来,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细雨。


    “明明早上还是晴天。”卫姝伸手感受着雨势,没有带伞,她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冲回去。


    “早知道备一把伞在这里了。”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要想不被动,踏出一步前就得算好后两步。”头顶洒下一片阴影,松针般的细雨被挡在了外面,贺昱举着油伞,手心卷着一本蓝色封面的薄本,“这是过去几年为庆贺太后生辰的记录,你拿回去看看。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就算是跑,等你到了梨园,估计头发也湿了,和我一道吧。”


    一路无言,卫姝盯着地面,走的有些局促。不久前她还被身边这人说的体无完肤,这会却撑着同一把伞走在路上,这事怎么想怎么别扭。


    “你平日话好像不似今日这般少。”贺昱先一步打破了尴尬。


    卫姝沉吟片刻,直言道:“因为被某人说了,所以我现在没话说。”


    贺昱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率,脚步停顿,愣了。卫姝便也跟着停下,她原以为又要挨训,毕竟她的师父可以大司乐啊,最是注重礼乐之人,收到自己这种以下犯上的徒弟,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但贺昱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嘴角还露出了一点笑意。他靠近卫姝,将伞不经意偏过去一点,重新抬起脚,步伐却慢了许多。


    “我并非责怪你,只是想让你明白,就算你现在全天不休息的去准备太后的生辰宴,但是没有实际经验,也未必会办好。”


    “遇到不懂的,我可以请教别人。”


    “你怎么能保证别人不是表面帮你,暗地里却给你挖坑?”


    这话给卫姝问住了,人心难测,她无可否认。可真的要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那活的实在是太累。


    她试图反驳:“总还是有愿意以真心待人的吧?”


    贺昱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嘲弄,“你又怎知真心之下,藏着的不是算计?”


    这人势必是要在言语上胜过自己的,她早该看出来了,要想让她的师父低头,那怕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卫姝无话可说,再次低头走路,像是默认了。


    从教坊司到梨园,路上势必经过花房,清淡的香气翻墙而出,卫姝用力嗅了两下,抬头看去,却见几米开外,两个穿着尊贵的人正面向她的方向。


    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骤降,殷祎时常敞开的胸口如今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他撑伞靠近,踱步围着卫姝和贺昱走了两圈,揶揄地吹了声口哨。


    在他旁边的男人不紧不慢走在后面,巨大的伞面挡住了他的脸,只有一截干净的脖子露在外面,听到殷祎的哨声,那人才将伞举高了一些,虽然只能看见下半张脸,却足够卫姝心中悸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