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作品:《小夫郎聘夫记

    “咚。”


    两只陶碗重重置在桌面,看着周梅和阮坚陡然严肃的脸色,阮素打了个寒颤,不自觉挺直腰背,飞快解释道:


    “今天恰巧碰到有人卖身葬父,我瞧他可怜,要价又便宜,想着咱们家现在忙得很,以后我的生意做大也需要帮手,就顺手买了下来……”


    在周梅和阮坚愈发冷下的眼神中,阮素咽了咽口水,坚强的说出最后一句话:“总之……他明天早上就过来。”


    “明天?”周梅不由得怒道:“你这哥儿!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同我们先商量一下,我早知你存了心思买个汉子做赘夫,但也该让我们先看上一眼,万一是个不好的咋办!”


    头回见周梅生气,阮素抠了抠手指,正要解释他买的不是赘夫,又听周梅问道:“花多少银子买的。”


    阮素干笑一声,举起右手比了个“二”。


    “二十两?你赊账啦。”周梅声音飘忽的问,不敢相信心底的答案。


    阮素晃了晃手指,沉痛道:“二两。”


    二两都够剜肉了,二十两,阮素觉得自己可以去锦江边站着了。


    “二两!”


    周梅站起身,拍桌气道:“二两银子能买个什么汉子,是长得鬼迷日眼,还是老得能做你爷,总不能是缺胳膊断腿了!”


    一想到阮素日后要和一个不怎样的汉子一起,周梅感觉自己要气晕了,不由得横了一眼阮素。


    “没有没有,”阮素连忙为秦云霄正名:“人挺俊的,胳膊腿儿也好得很,还挺壮实。娘,我又不是傻子,买个不能干活儿的回来不是自找麻烦。”


    “你别唬我!”周梅半点不信:“谁家好汉子二两银子就能买到,除非他是个傻子!素哥儿,往日我认为你聪明能干,向来不曾说过你半分,但今日之事,你实在太过鲁莽。”


    撸起袖子,周梅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没有打孩子的经验,只怕阮素这会儿怕是要捱上两下“竹条炒肉”方才能解周梅心头之气。


    回来的路上阮素也想过周梅可能会不高兴,但没想到会这般生气,他抿着唇,心头觉得自己的确冲动了。


    气氛僵持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阮坚开口道:“你真觉得那人好?”


    “嗯?”


    阮素一愣,反应过来阮坚说的人是秦云霄,连忙道:“还成,明日你们看过就知道了。”


    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阮坚没说什么,重新拿起饭碗,夹了筷子肉一边吃,一边说:“明日人来了再说,先吃饭,累了一天,等会儿擦洗后早些睡。”


    阮素小鸡啄米式的点了点头,趁势劝道:“娘,先吃饭,吃饭。”


    “我懒得跟你们两爷子说,”周梅哼了一声,两下将碗中的剩饭吃完,把碗放到灶屋的锅里后,气咻咻的回房了。


    阮素:……


    夜里,屋后的蛐蛐儿叫得心烦,周梅翻了个身,辗转反侧半天怎么也睡不着,再一次翻身后,旁边传来阮坚的声音:“别想了,明天见到人再做打算。”。


    “怎么打算,”周梅坐起身,看向阮坚:“一个陌生汉子贸然来到咱家,就算是把人赶走,村里其他人看见肯定知道和素哥儿有干系!到时候满村的风言风语,咋个办嘛!”


    越说越气,周梅扯走阮坚的被子,气道:“我不管,明儿那人要是个不好的,你把人给我打出去。”


    “二两银子能拿回来就拿回来,拿不回来就让那人写欠条,当咱们借给他,总之不能把素哥儿的一辈子都搭进去!”


    阮坚低低“嗯”了一声,显然也是这样做的打算。


    做了一晚阮素找了个鬼迷日眼的矮汉回家的噩梦,第二天鸡鸣,周梅早早起身。


    外头天还没亮,洗漱之后,见篱笆门外没有人,阮素和阮坚还在睡,她心头存着事儿,坐不下来,索性去抓了些面粉,在案板上搓起面条来。


    阮素起床的时候,堂屋的饭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面,面上点缀着切碎的酸豇豆,只瞧一眼,口中便不自觉开始分泌唾液。


    “娘今天揉了面呀,”木质的刷牙棒沾着盐漱口后,阮素笑眯眯凑过道周梅面前,语气浮夸的夸道:“我一闻这味道就知道特别好吃。”


    “少跟我说这些,”周梅还没消气,她白阮素一眼,对着外头刚解手回来的阮坚骂道:“慢手慢脚装王八呢,要等面坨了才吃吗!”


    无辜中箭的阮坚:……


    阮素不敢说话:……娘还生气呢。


    两人蔫儿头巴脑的回到桌边,阮素抱着碗吸溜了口面,刚揉好的面爽滑弹牙,加上酸豇豆的酸味儿,吃上一碗,脑子都清醒了。


    阮素正吃的欢,主位的阮坚却突然放下碗,直直的看向门外,察觉到不对,周梅朝着阮坚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她“哎呀”一声。


    只见篱笆门外站着一身形挺拔,面冷如玉的男子,男子穿着朴素,右肩背着包袱,朗声道:“阮素可是在此处。”


    周梅“豁”的站起身,瞪了阮素一眼示意他不准动,随后自个儿出去了。


    隔着篱笆门仔细打量了一下秦云霄,周梅面色稍微柔和了些:“你是云霄是吧,我昨儿听素哥儿说过了。”


    秦云霄微微躬身,恭敬道:“是,伯母,我叫秦云霄,昨儿素哥将我买了下来。”


    没想到秦云霄当真如阮素说的一般,长得很俊,周梅这会儿心头好受了些,她打开篱笆门,让秦云霄进来。


    “你来的好早。”被周梅瞪了后,阮素便悻悻坐了回去,他这会儿嗦完最后一口面,朝秦云霄招了招手,又向阮坚、周梅说道:“爹娘,这就是秦云霄。”


    秦云霄喊了声:“伯父、伯母好。”


    觑了秦云霄一眼,阮坚腿上攥起的拳头微微松开,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这人虽容貌不错,看着也不像有什么暗疾,只是不知品行如何,若是个好的,瞧着与素哥儿倒也有几分般配。


    “吃过早食没,”没在意略微尴尬的气氛,阮素大咧咧道:“虽然锦官城的人都说梁氏的姜菹好,但我家也不差,给你尝尝我家的豇豆菹面咋样。”


    秦云霄点头:“麻烦素哥儿。”


    眼见阮素去灶屋揉面,周梅赶紧问了一遍秦云霄的年纪、之前住在何处,为何卖身之类的言语,虽阮素已经说过,但周梅总要亲自听了才能放心。


    秦云霄将昨天和阮素的说辞重复了一遍,阮坚听完,没发觉什么破绽,他看了秦云霄一眼,默默站起身,去草棚担了水桶出门去了。


    阮素端着面回来,周梅去灶屋里头收拾三人吃了碗筷。


    “我爹呢?”阮素问道。


    吃了口热乎的面,秦云霄半眯着眼,回道:“阮伯父挑水去了。”


    阮素点了点头,忽的想到什么,他同秦云霄说道:“以后挑水的活儿都是你的,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每日卯时正得起床,吃过饭后你先去溪边挑水将草棚里的两口水缸装满,然后便跟我爹一起去割稻子。”


    秦云霄十分顺从:“知道了。”


    见周梅还没回来,阮素朝秦云霄的位置坐近了些,一手挡着嘴,小声和秦云霄说:“我爹娘昨天因为我买人的事儿可生气,你今天表现好一些,不然他们要是赶你走,我只能将你的身契转出去。”


    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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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秦云霄淡定道:“嗯。”


    周梅洗了碗,在襜衣上勒了勒手,走到堂屋门口时,看见阮素和秦云霄两人紧挨着,瞧她家哥儿还贴上去说悄悄话,她拧了拧眉,走了进去。


    “素哥儿,明儿不是还要卖糕饼,该准备着了。”


    “哎,”阮素应的很快,他把秦云霄的包袱放进房里,出来的时候嘱咐道:“一会儿我爹挑完水,你就跟他一块割稻去,记住了啊。”


    他要验一验,秦云霄是不是真的能干。


    秦云霄将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回道:“记住了。”


    果然,将两口水缸填满,需来回四五趟,秦云霄吃的快,阮坚第一趟回来后,他问过阮素家中还有无多的水桶扁担后,便自觉挑着水桶跟在阮坚身后。


    等挑完水,二人又拿着镰刀、背篼出门去田地里。


    阮素揉面,周梅清理着鸡鸭圈里的脏污,待秦云霄离远后,她才同阮素道:“这人真是你花二两银子买的?”


    “还能是假的,”阮素好笑道:“娘是不是也觉得这二两银子花的不算亏?”


    周梅哼笑一声,“论样貌体格是值的,只是不知能不能扛事。”


    要是能扛事,这样的汉子做赘夫……也不是不成。


    阮坚和秦云霄都不是多话之人,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也不搭话,村里其他人看到多了个生面孔,还跟在阮坚后头,心头不自觉都有些奇怪。


    “这人是谁啊。”王红蕊问自家弟弟:“他怎么跟在阮叔后头,难道是素哥儿相看的人家,是外村的人?”


    王竹芯纳闷:“不晓得,素哥儿没跟我说过呀。”


    二人的父亲是村里唯一的秀才,王竹芯是个哥儿,去年他常向阮素买江米条,一来二去,二人关系还算不错。


    “那你下午问问去,”王红蕊好奇道:“素哥儿平日给你吃了不少好东西,真要成亲了,咱们也得备点儿礼。别说,他这夫婿长得还挺不错。”


    王竹芯应了声,他方才没见着秦云霄的脸,这会儿只能盯着那高大的背影,却不怎么高兴。


    一路的人都对秦云霄好奇,但又不好贸然询问,只能互相使个眼神,撺掇着对方去做出头鸟。


    直到阮坚开始割稻,秦云霄不动声色的学着阮坚的动作,先是脱下鞋,再将裤脚卷到膝盖处用草绳系上。


    见秦云霄站在自己旁边,阮坚弯着腰,闷声道:“我从这边割,你从另一边割,这样快些。”


    看了眼阮坚割稻子的位置,约莫在稻根半尺的距离,秦云霄点头道:“我知道了,阮伯父。”


    除了一开始割稻子还不熟练,速度慢了些,秦云霄逐渐掌握发力方式后,很快割稻子的速度就撵上了阮坚。


    眼看秦云霄越割越快,动作干脆利落,且割的很是干净,阮坚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多做事,少说话,符合阮坚心头对男人的评判。


    “老阮!”


    秦云霄惊人的速度自然吸引了他人的视线,罗老汉儿本不想多话,但看着自家傻儿子憋着气,也开始猛割稻子,他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这是你家素哥儿请来的短工吗?”


    阮素是个主意的,又向来心疼他爹娘,花钱请短工虽不划算,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阮坚抹了把汗,粗声粗气的回道:“不是。”


    罗老汉儿纳闷:“那是哪个嘛?”


    阮坚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然而他迟疑的这会儿功夫,不远处的秦云霄已经替他回道:“这位阿伯,我叫秦云霄,是素哥儿买的赘夫。”


    阮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