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新房博弈
作品:《象牙塔之波》 楚江大学的秋意,渐渐浓得化不开了。梧桐叶片片凋落,在地上铺了一层金黄,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脆响,更添几分寂寥。下班铃声响起没多久,校长周濂便闷闷不乐地关上了办公室的窗户。就在窗扇合拢的刹那,看见楼下不远处副校长江川、新任办公室主任林书锦等人正簇拥着一身运动短装的戈大垣,有说有笑地朝着体育馆方向走去。戈大垣步履生风,江川有说有笑,桂先锋殷勤地提着运动包紧随其后。
那股热烈的氛围,透过玻璃窗,无声地冲击着周濂的感官。一股难以名状的孤寂感,像冰冷的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他原本打算直接回家,此刻却改变了主意。他需要找一个能理解他此刻心境的人吐一吐胸中的块垒。老校长吴若甫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吴若甫正在书房里临帖,看见周濂脸色晦暗,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他放下狼毫笔,让老伴万素琴多准备几个菜,说是要和周校长喝上几杯。停顿了片刻,又让万素琴给顾明远打个电话,让他也来陪陪校长。
周濂勉强笑了笑,提醒道:“吴校怎么忘了?小顾昨天去杭州参加学术会议了呀。”
“哦?是吗?”吴若甫拍了拍额头,像是才想起来,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悦。其实他还真不知道顾明远出差的事情。这吴若甫对这个女婿,既有欣赏,也有无奈,尤其顾明远表现出的那种不亲不近的疏离感,有时简直让吴若甫有些哀恨丛生。
周濂看出吴若甫的些许尴尬,连忙打圆场:“年轻人以事业为重。等明远回来,我说说他,有时间还是要多来陪陪您和万老师才对。”
吴若甫摆摆手,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感慨:“罢了罢了。我们也不强求的。”
两人在书房坐定。周濂捧着微烫的茶杯,试探着轻声问道:“戈……,来拜访过您了吧?”
吴若甫轻轻吹开浮在茶汤上的几片茶叶,呷了一小口,笑容里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淡然:“人走茶凉,是常态,也是常情。现在学校百事待兴,戈书记要操心的事多如牛毛,哪有工夫顾得上我们这些已经卸下担子的老家伙哟。”放下茶盏,声音显得平和:“与其等着别人来给添茶续水,不如自斟自饮,反倒更自在痛快些。”
周濂听出这话里的练达与通透,心中反倒有些自愧弗如。本想在老领导面前保持些风度,但胸腔里淤积了数日的憋闷、委屈和不甘,最终还是冲破了堤防。他忍不住将戈大垣两个月来的种种作为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说到激动处,手指不自觉地拍打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来校,整整两个月了吧?”吴若甫忽然打断他,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周濂一愣,没明白老校长的用意:“您是说……?”
“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常呢”,吴若甫目光幽幽,慢条斯理地说:“现在看来,他的几通火烧得还是很猛的嘛,冯伟免职、贾振受罚……,你得当心呢。”
周濂心里一紧:老校长厉害啊,足不出户,分晓全知。他知道吴若甫“当心”的意思,却故意问道:“您的意思?”
“我是担心呀,他的这几把火带有目的性的,冯伟和贾振说起来对我们还是忠诚的嘛。”
“那您的意思?”
吴若甫似乎并不急于回答,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书架上那排厚厚的校史年鉴,转而问道:“听说,他现在和江川来往得很是密切?”
这话戳到了周濂的痛处。他趁机将江川借陪打羽毛球的事情渲染了一通,甚至忍不住感叹道:“唉,现在这风气,真是……斯文扫地啊!”
“话也不能这么讲嘛。”吴若甫微微摇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拿江川放弃分房资格这一招,还是很高明的,至少让他占了道德高地,这为他下一步积累了不少人脉的。”
周濂有些狐疑,不明白老校长为何突然夸赞起江川来。
吴若甫又嘬了一口茶,手指在茶几面上轻轻一叩,将周濂的思绪拉了回来:“还是那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凭我的观察,戈大垣远非老许能比,我建议你呀,收一收,以退为进,免得被人打了措手不及的。”
周濂心中有些不服气,但对老校长的智慧深信不疑。
吴若甫微垂的眼帘中露出些洞悉世事的锋芒:“就拿分房来说,戈大垣打出‘教师为本’的旗号,这是阳谋,也是高招,深得人心。在这件事上,本就是老师出身的你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反而应该表现得比他更积极。所以,我建议你,主动去找戈大垣谈一次,至少在公开场合要和他保持高度一致。”
周濂趁机说道:“他这样一弄,搞不好我给您准备的160平有些够呛啊。”
吴若甫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算了算了。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对这些已经看淡了。”嘴上这样说着,心里的恨意其实早就波光粼粼。吴若甫早就看穿了周濂对这次分房方案中的落败耿耿于怀,转而继续说道:“不过呢。他这样做,那些资历老、年龄大的老处长恐怕是要吵翻天的。”
“您的意思?”
“呵呵。随口一说,诸葛孔明不是借东风的嘛。”说到这里,吴若甫便戛然而止,端起茶杯,悠闲地品了起来。
周濂会意。他想起了贾振,明年就到点退休了,家里两个儿子至今窝在家里,正盼望这次分房能改善一下居住环境;还有南令陶、张三元他们,也都是指望在这次分房能够占得先机。周濂揣摩吴若甫的的意思是可以这些“老臣”的不满给戈大垣制造一些压力,至少让他推行新方案时不能那么顺风顺水。
酒过三巡后,按照吴若甫事先的暗示,万素琴瞅准时机,望着周濂直白地说道:“周校长,这次分房,我们吃亏不要紧,雅娟和明远两口子,你还是得多关照关照啊。他们现在那个一室一厅,又小又破,早就该换了。”
周濂连忙接过话头,带着几分自得说:“您和吴校长放心好了。在研究方案时,很多我都退让,唯独双职工、破格人才加分这些,我是坚持了下来的。明远和雅娟都符合条件,问题应该不大。”
吴若甫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关心,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端起酒杯,热情地劝起酒来。
翌日一早,周濂叩响了戈大垣办公室的门。
“周校长是有事吗?”戈大垣放下手中的铅笔,表情中有些诧异。
周濂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这两天我在反复思考分房方案的事情,觉得你提出的‘以教师为中心’的指导思想确实还是挺科学的。”
戈大垣是了解周濂对新的分房方案的抵触情绪的。现在他居然主动表示赞赏,这多少有点出乎戈大垣的意料,脸上迅速堆起春风般和煦的笑意,起身热情地招呼周濂坐下:“周校长这么想,实在太好了。你本来就是教师出身,应该能够理解我这样做的意图。办学嘛,还是要调动教师的积极性嘛。很好呀,现在我们的想法一致,下一步推行起来就会顺畅多了。”
为了显出自己的诚意,周濂再次提出戈大垣参与分房的建议,理由是他现在的住所在汉口,离学校实在太远了。
戈大垣哈哈一笑,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也不是唱高调,是确实房子太大够住了。”说着,像是为了加强语气,手掌“啪”地一下拍在茶几上,震得茶杯盖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这响声也如同重锤,敲击在周濂的心弦上。
戈大垣神色变得严肃了些:“我现在考虑的是,在方案正式公布之前,一些关键人物的思想工作还得做通。比如像吴若甫这样的退休领导,还有莫笑非那样的知名学者。如果他们能够理解和支持我们的方案,工作推进起来阻力就会小很多。”
周濂不能确定戈大垣是不是在拿话试探自己与吴若甫的关系,故意避而不答,提出了另一个建议:“我倒是觉得,这次分房的实施过程工会应该全程参与进来,这也是民主治校嘛。”
戈大垣毫不犹豫地表示赞成,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濂一眼,“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冯伟同志调整到工会去加强工作的道理所在。”他话锋一转,目光紧紧盯住周濂:“刚才说的吴校长、莫教授这些人,你看……?”
吴若甫自己知根知底,莫笑非那边据说对分房期望极高,这两人周濂都没有见面的意愿,沉吟了片刻后委婉地说道:“这几位老同志在学校很有威望,可能你亲自去见面效果更好。”
戈大垣似乎并不介意:“那就这样吧,吴校长和莫教授那里,我亲自去拜访。周校长你呢,有时间可以多和那些年龄偏大、资格又老的处级干部们聊聊,我听说贾振、南令陶他们对新方案情绪比较大哩。你去做做他们的工作,稳定一下局面。”
周濂心中一凉:戈大垣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昨天自己和吴若甫商量的借东风的计策毁失殆尽。他不能确定,戈大垣这话是无心提起,还是意有所指?仿佛觉得自己的那点心思被人一眼看穿,周濂脸上不禁有些发热,只能略显尴尬地点头答应。至于借东风,自然不能付出实施,免得让戈大垣认为自己在策反那些人。
说做就做。戈大垣吩咐桂先锋联系老校长吴若甫告知登门拜访的事情。新官到任后,第一时间拜访退休老领导几乎是官场不言自明的惯例。老江湖的戈大垣并非不懂这个规矩。之所以刻意冷落吴若甫两个月,一方面是要显出自己的主见和权威,另一方面也是试探这位老校长的城府和涵养。
没过多久,桂先锋满面愁容地过来汇报:吴若甫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暂不方便见客。
戈大垣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当即起身,斩钉截铁地说:“越是这样,越要前去看望。走,现在就直接过去。”
桂先锋捧着准备好的礼盒刚要上前叩门,却被戈大垣抬手制止。他站在门前,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口和一丝不乱的头发,将脸上公安局长特有的锐利和威严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谦逊而又不失沉稳的神态。
吴若甫正在阳台上侍弄着他那几盆珍爱的君子兰。听到敲门声和桂先锋的声音,心中一惊,手中的水壶险些掉在地上。他身形一晃,以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敏捷迅速闪进卧室,躺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盖好,这才让老伴万素琴开门。
当万素琴搀扶着“病体恹恹”的吴若甫从卧室里慢慢走出来时,吴若甫还故意虚弱地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歉意,声音略显沙哑:“哎呀,真是难为情啊,戈书记公务如此繁忙,还劳烦亲自上门来看我这个老朽,实在是过意不去,过意不去啊!”
戈大垣连忙双手扶住吴若甫,态度诚恳恭敬:“吴校长,您千万别说这话。应该是我向您检讨才对呀。工作千头万绪,一直拖到现在登门求教,实在不好意思 啊。”
桂先锋在一旁心领神会,顺势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又将戈大垣这两个月如何废寝忘食、夙夜在公的样子在老校长面前绘声绘色描绘了一通。
吴若甫语气显得十分感动:“戈书记这是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令人佩服,佩服啊。”
一番虚虚实实、热情洋溢的寒暄过后,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当前全校瞩目的分房问题。
“听说这次分房,戈书记亲自定了‘教师优先’的基调。这步棋,落得妙啊。”吴若甫翘起大拇指,言辞恳切听起来是情真意切的赞赏:“这是正本清源、固本培元的决断,有利于学校的长期发展。好!”
戈大垣语带歉意:“今天我也是特意来请老领导理解和谅解的。按照这个新方案,行政人员,特别是像您这样为学校发展立下汗马功劳的老领导,可能会吃点亏。不瞒您说,原本我是想,无论如何要给老领导您争取一套160平的房子,现在看来,恐怕只能确保您优先选一套140平的最好楼层和户型了。”
桂先锋赶忙插话:“吴校长,不瞒您说,来之前戈书记亲自交代孟超副校长要确保您能难道最好的那套140平。”
这个适时的马屁让两位领导的脸上都溢出了愉悦的喜色。倒是一直在一旁侧耳倾听的万素琴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啊?怎么这样呀……。”
桂先锋见状,悄悄把万素琴拉进里屋,安慰她等房子分好后会免费给她家安装卫生间扶手、报警器等适老设备。万素琴这才转嗔为喜。
谈完房子的事情后,吴若甫本以为戈大垣会就治校理政的事情好好求教自己一番,没想到,戈大垣只虚飘着说了些客套话,就在桂先锋的“急迫”催促下,赶回去参加一个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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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的会议。
戈大垣的脚步声在楼道消失后,吴若甫脸上堆砌的笑容便瞬间收敛了。他缓缓踱回客厅,目光落在了茶几上那杯戈大垣未曾动过、尚有余温的茶上。袅袅升起的热气中,他仿佛又看到了戈大垣那张看似谦逊温和、实则暗藏锋芒的脸。
“啪!”吴若甫重重地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撂在茶几上,一声脆响,茶水溅出,光洁的桌面上洇开一片深色的、难看的水迹。直到这时,吴若甫才惊觉,自己酝酿了整整两个月、准备在会面时从容道出的诸多“治校方略”以及对女婿顾明远前途的铺垫托付,竟然连一个字都没能找到机会说出口。整个会谈的节奏和话题,始终被戈大垣牢牢掌控着。
“好一个戈大垣啊……”,望着窗外风中飘飞的落叶,吴若甫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对戈大垣莫名地多了一种后生可畏的无奈。他踱到书桌前,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转身走进书房,映入眼帘的是书桌上那本摊开的《资治通鉴》,旁边还有他昨晚用朱笔写下的批注: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此刻,这行字在他眼中,显得如此刺眼和可笑。
听说这次工会要全程参与新房的分配,出差回来后,顾明远马不停蹄来到了偏居校园西角的那栋爬满了常春藤的老旧平房——工会办公室。
远远地,看见冯伟正懒洋洋地、有一下没一下地修剪着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
“冯主席好雅兴啊。”顾明远远远地打起招呼,快到近前时,故意压低声调,带着几分调侃:“这闲云野鹤的日子,真是羡煞我们这些还在为五斗米折腰的俗人了。”
冯伟手中的剪刀“咔”地一声剪断了一根枯枝。抬起头,眼角皱纹里藏着一丝讥诮:“顾大教授,你就别在这里酸溜溜的啦。我这儿是‘门前冷落鞍马稀’,清水衙门,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前程似锦,风光无限。”他甩了甩剪刀上沾着的植物汁液,语气懒散地问道:“你这是路过呀,还是来访?要不进来喝杯茶?”
顾明远信步走进光线略显昏暗的办公室。趁着冯伟起身去泡茶的工夫,他假装随意地拿起桌上摊着的一份文件,正是《楚江大学教职工住房分配实施方案(讨论稿)》。冯伟瞥了他一眼,也没阻拦,将一杯泡得浓酽的茶递到他手中,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和试探:“老弟,你这次可是分房的大赢家啊。我瞅着这方案里有些条款,简直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顾明远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热了起来,赶紧凑近追问:“冯主任,哦不,冯主席,这话怎么说?”
冯伟却卖起了关子,伸手将那份方案合上,脸上露出一种讳莫如深的表情:“戈书记可是三令五申,纪律严明,谁要是提前泄露方案内容,可是要免职查办的。我冯伟已经栽跟头了,可不想在同一条河里呛两次水哦。”他拍了拍顾明远的肩膀:“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等着惊喜吧。”
房子对顾明远来说是当前天大的事。被冯伟这么一撩拨,他简直有些心花怒放不能自已,当即提出请冯伟去校外最好的酒楼喝酒。冯伟抬腕看了看手表,爽快地答应下来。
路过体育馆时,里面正传来阵阵喝彩声。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可以清晰地看到戈大垣和桂先锋等人正在场上辗转腾挪的身影。顾明远故意用激将法的语气说:“冯主席,敢不敢进去瞧瞧你老东家现在的英姿勃发?”
冯伟嗤笑一声,带着几分酒脱后的无所谓:“我操,又不是什么皇家禁地,有什么不敢的?走!”
刚走上体育馆看台,迎面遇见了基建处处长助理钟德君,三人找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钟德君不无醋意地撇着嘴发起了牢骚:“来得正好,让你们开开眼界,什么叫真正的‘马屁球’。”
冯伟对羽毛球一窍不通,好奇地问:“‘马屁球’?什么意思?”
钟德君指着场内:“看见没?桂先锋这个起跳扣杀是故意下网的,”正在这时,场地旁边传来一阵喝彩,钟德君“嗛”了一声:“书记这个网前球很容易接的,桂先锋硬是扑出了场外……,主席,现在懂了吧,你的继任者为什么把你挤下来了。”
顾明远生怕钟德君的话勾起冯伟内心的痛处,伸出手悄悄点了点他的后腰。
也许是受了钟德君的刺激,冯伟有些索然无味郁郁寡欢,起身要走,却被钟德君一把拉住:“冯主席,别急着走啊。现在是19比19,关键分了。敢不敢打赌?我赌桂先锋‘失误’再给书记送上两分,完美收官。”
冯伟和顾明远将信将疑。果然,在一阵阵加油声中,桂先锋一个看似拼尽全力的倒地救球“遗憾”地被网带弹回来,一个挑高的底线球飞出了界外,戈大垣一方轻松赢得了比赛。
冯伟忍不住朝钟德君竖起了大拇指:“老钟,你真是火眼金睛。服了。正好顾教授今天请客,借花献佛,一起喝酒去吧。”
这正是钟德君求之不得的事情,回到办公室顺来两瓶茅台,说是“入股”,其实也是显摆。
戈大垣交代的任务必须有个态度。按照惯例,这个周末是贾振做东在家做局宴请。暮色渐沉,华灯初上。周濂拎着两瓶上好的“古井贡”酒踏进了贾振家。南令陶及几位老处长已经早到,正围着桌子搓麻将。
校长进屋,众人停下手中活计。南令陶和周濂是师兄弟的关系,说起话来没有遮拦,开始对分房方案臧否起来。他这头一开,客厅里顿时炸开了锅。当有人主张向上反映把事情闹大时,原本也有此意的周濂大惊失色,方知戈大垣“以毒攻毒”计策的厉害。贾振更是情绪亢奋:“要不行让那个石凤芝出头闹一闹,让这个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的人知道楚江大学还是有狠人的。”
“够啦”,周濂听罢,脸色大变:“你们还有点处长的样子嘛?千不满万不满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说嘛。竟然还想拉上石凤芝。石凤芝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哇?小心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喽。我可不是吓唬你们,真要闹出大动静来,谁也保不住你们。各人问问自己,乌纱帽还想不想要了?行啦,今天这个酒局味道不对,我不参加啦。”
看着校长作势准备离开,众人一下子慌了神,纷纷起身将周濂围住,在表态说“不闹”后,周濂才缓缓神色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