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初试身手
作品:《象牙塔之波》 结束“下派锻炼”的当天晚上,按照村长父亲的吩咐,钟德君特意买了两条中华烟和一瓶名牌香水,踏着夜色来到了副院长孟超的家。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初冬的晚风中晃动,正如他此刻志忑又期待的心情。
根据父子二人的观察和分析,在目前院长梅大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海归博士”肖志阳的身上时,尽管寻找一个“靠山”显得十分紧迫和重要。副院长卓娅水泼不进、刘副书记形同摆设,只有一直对自己颇有好感的副院长孟超才是正选。从钟德君收集的各种信息判断,孟超长袖善舞、锋芒初露,决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会取梅大镛而代之,说不定楚江大学的班子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如果能够得到孟超的信任和支持,将来无论是职称评定还是职务晋升,那一定是重大的利好。
其实,副院长孟超正在寻找更多的“贴心人”。这些年潜心研究“领导的艺术”后他深深感觉到:领导的威望,三分靠实权,七分靠场面。你得有一帮懂事的、会来事儿的心腹时刻围着你转。一个领导身边要是没几个会吆喝的,就像戏台子上少了锣鼓点,再好的角儿也唱不出气势。他们得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把小事吹成大事,什么时候该把大事说成小事。说白了,自己身边必须要有几个这样的“扩音器”。
经过这两年的苦心经营,院办秘书胡莎莎如今已经成了可用的“扩音器”,但可惜她文化素质不高,有时候拿捏不好音量和火候,有时反而误了事。在今年新进的四人中,经过潜心观察,他的目光其实已经盯上了钟德君:不仅领会能力强,而且执行能力也不差。更为关键的是,钟德君言语中已经多次流露出“愿意效劳”的心情。
门铃响起后,孟超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懒得起身,老婆韩梅只好不耐烦地打开了门。
钟德君一口一个“韩姐”叫得亲切自然,加上奉上的两条香烟和一瓶香水,让这个在工厂做会计的女人心里很是受用,将自己的好心情转化成对钟德君一连串的赞扬。
钟德君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当着韩梅的面,将“领导”“兄长”“老师”几顶帽子全都戴在孟超的头上,孟超假装云淡风轻地摆摆手:“客套个啥?都是自己人,坐吧。”
在钟德君的恳切请求下,孟超开始煞有介事地不吝赐教:“这刚开始参加工作呀,还是要管住嘴巴,多看少说,言多必失嘛。有时呀,沉默比表态更显水平。你看卞同峰在下派锻炼期间说话没个把门的,怎么着,现在已经在江川那里被重点关注了吧。”
钟德君大为紧张:“孟院长,没有我吧?”
孟超手指轻轻敲击沙发扶手说道:“你呀,也得汲取教训哩,不然我想帮你都不好办的。”
钟德君连连点头称是。
“再一个呢,那么年轻人一定要将工作和感情分开了,今后做事千万别把友情扯进来,职场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友情呀?我看你和同宿舍的顾明远关系不错,也要注意分寸呢,他们历史学院和咱们财经学院是死对头,不要什么都去和人家掏心窝子的,最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说到这里,孟超特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钟德君一眼。
钟德君脸上虔诚的表情活像信徒聆听圣谕一般。他甚至煞有介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卡片本来认真地作着记录,一旁的韩梅心里骂了句“鬼作”,扭着肥臀进了里屋。
准备离开时,孟超拿起钟德君送来的两条烟淡淡说道:“我不需要这些,你还是拿回去吧。”
钟德君误以为孟超不满烟的档次,大为紧张,语无伦次地恳求孟超务必收下。孟超微微一笑:“德君误会啦。我既然拿你当自己人看,就不必让这些东西干扰了。”他顿了片刻,声音压低了些:“目前院里还是老梅说了算。我已经多次向他推荐过你。正好,他就喜欢这个牌子的烟。你送给他去吧。”
钟德君感动得几乎要流出两行热泪来。他不是一个局促的人,重新将烟推到孟超面前后说道:“孟院长,您真是在为我考虑啊。您放心,我一定照您说的去做。这两条烟您收下,梅院长那边我再去准备就是了。”
孟超在心里给钟德君打了一个“赞叹号”:小子果然上道。
走出孟家,钟德君心情舒畅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北斗星清晰明亮、熠熠生辉,钟德君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找到了指引方向的北斗星一般。
回到筒子楼,钟德君和刚从图书馆回来的顾明远遇了个正着。看着顾明远怀里抱着一摞期刊,钟德君忍不住调侃道:“老顾,你都快成‘书虫’啦。照这个架势,估计我们这批人中,第一个做教授的就是你呢。”
顾明远知道钟德君的小心思,也不甘不休,反唇相讥道:“怎么?从院长那里取经回来了?”
钟德君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你昨天晚上买烟时说的呀。”
钟德君这才想起昨天两人一起逛商店时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想起孟超的教导,钟德君心里有些后悔,赶紧往回找补:“其实那是孟院长有接待让我买的。”
生怕被顾明远看出破绽,正想移开话题。顾明远似乎有感而发:“买就买呗。反正我们做老师的,教学科研,单纯得很,没有行政那么复杂?”
钟德君心里暗笑了一回,忍不住将自己从孟超那里得来的现饭炒给顾明远:“你知道你们的大美女秦冰纶怎么升得这么快吗?如果没有周濂副校长背后使劲,她能赶在孙启亮、江鸥影这些老资格来牵头主持你们院的工作。老顾,这年头,没人提携,做任何事都难出头的。”说完,拿起脸盆去洗手间忙活去了。
他的话让顾明远陷入了沉思。虽然当初用抓阄的方式选择教师这份,其实内心还是对教书育人有些向往。以他的设想:象牙塔没有其他职场上的尔虞我诈,也没有无休无止的人际应酬,安安静静地备课、不受打扰的科研,既干净又纯粹,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最后成为像莫笑非那样学术界的风云人物,多好啊。但是,来到学校已经半年多了,顾明远看到的和听到的,似乎和自己的想象多少还是有些距离。钟德君刚才那句“在你们那位美女院长身上赶紧下注”看似无意,实则会不会是一种现象呢?就在前几天,江小北透露说在中南路偶然看见林书锦陪着秦冰纶副院长一起走进高档酒店。联想到父亲顾有余“既要埋头拉车更要抬头看路”的叮嘱,顾明远一时有些迷茫起来:是啊。社会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每个人都是网上的一个结点,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便是那纵横交错的丝线。这些丝线或坚韧,或脆弱,或紧密,或疏离,却无一例外地将我们彼此牵连。没有人能真正脱离这张网而存在。每一次交谈、每一次合作、甚至每一次冲突,都在无形中加固或重构着这张网的形态。现在看来,教师看似置身于单纯的象牙塔环境,实则同样也会深嵌在这样的网络当中。
顾明远坐在书桌前,对着摊开的研究资料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钟德君与孟超越走越近,林书锦在秦冰纶面前大献殷勤,江小北对莫笑非有呼必应……。他忽然觉得,自己信奉的“躲成一统不问世事”原则似乎和眼下的现实有些格格不入。
就在他心烦意乱合上书本的时候,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院办主任沈菊英特有的大嗓门。
顾明远和沈菊英打过几回交道。对这个从部队专业的女人印象不好也不坏。沈菊英办公室的门永远敞开着,她那把亮堂得能穿透三堵墙的嗓门,简直就是历史学院最好的广播,说起话来语速快得像紧急集合哨,有时根本不留给人回旋的余地。顾明远有一次撞见副院长孙启亮向她抱怨办公室空调不行,沈菊英抬手就给打断:“您就直接说,想修,还是想换?修,我立马打电话给总务;换,我就写份报告要经费”,弄得孙启亮梗着脖子看了她半天最后不高兴地挤出一句“你是主任你看着办”,这个场景给顾明远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不过,对沈菊英这种“不媚上”的气概倒生出了些好感。不好不坏的另一个来源是她的刀子嘴豆腐心。上周院务会结束时,感冒严重的的顾明远急不可耐赶回筒子楼休息,却被沈菊英堵在门口一顿数落:“刚才讨论时看你心不在焉的,魂儿丢啦?”顾明远没好气地说了句“感冒”,没想到沈菊英转身走进办公室拿出一包板蓝根和一板银翘片来塞给他:“你们这些小年轻呀,现在天冷了不知道加衣服哇?赶紧的,回去喝了好好睡一觉。”话说得凌厉,顾明远心里莫名涌起了暖流。
对沈菊英有些发怵的顾明远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接电话的语气不免带上一丝紧张。
电话那头沈菊英标志性的大嗓门里带着点亲切:“你们的教师资格证下来了。你赶紧过来一趟,签字拿走,省得放在我这儿提心吊胆的丢了。”
这通电话像是一道阳光,骤然穿透了顾明远心中积郁的担心。毕竟教师资格证像是一把钥匙为自己打开了教育这扇庄严而温暖的大门。他立刻起身下楼向院办走去。
当顾明远签完字后,沈菊英难得压低声音告诉顾明远:“小顾,你不知道吧,咱们院的江小北和财经学院的卞同峰这次没有拿到证的。”
顾明远大吃一惊:“啊?为什么呀?”
沈菊英担心嗓门大,特意掩上房门,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觉得你这个小伙子不错才告诉你。江小北笔试成绩不合格,卞同峰的普通话没达标……。”
卞同峰普通话没达标的话让顾明远惊出一身冷汗,他想起了自己当时在普通话考试时也是出了点瑕疵的。正在惶惑间,沈菊英忽然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他:“小顾,你不会有事瞒着大姐吧?我今天去人事取证时,吴雅娟好像有意在打听你呢。你们?”
话未落地,顾明远满脸通红赶紧辩白,语无伦次的样子反倒显出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沈菊英似乎不肯罢休,笑呵呵地逼问道:“鬼才信你。要不然她肯帮你普通话通关?”
这话更让顾明远窘得有些无地自容,蓦然想起前几天吴雅娟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好像是询问他的普通话考试情况。原来是在悄没声地准备帮助自己啊。这让顾明远既羞愧又感动。
受不了沈菊英的似笑非笑的目光,顾明远证书到手后急着离去,却被沈菊英喊了回来:“你那么急着走干嘛?我还有话没说完呐。”
顾明远担心她拿普通话说事,干脆主动说道:“我的普通话也没那么烂吧。”
“看你小心眼。这是多大的事呀。放心,大姐不会给别人说这个的。我倒是有件事要提醒你。”
“什么?”
“这都快大半年了,好像你们一起来的四个人就你还没专门像秦院长汇报思想的吧?”沈菊英是秦冰纶的闺蜜兼心腹,最近秦冰纶的几次看似无意的暗示引起了她的注意。
顾明远点了点头。他不明白沈菊英为什么要拿这个说事。
“唉,要不说你这方面还真的要向林书锦学习呢,那家伙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去秦院长那里去请示汇报,搞得自己好像是个教研室主任似的。滑头得很。”
顾明远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才好。他实在对别人做了些什么不感兴趣,但沈菊英的好意又不能贸然拒绝。正在纠结,沈菊英扯起他的袖子,将顾明远拉进了隔壁秦冰纶的办公室。
“秦院长,看我带谁来了!”她的嗓门压抑不住地洪亮。
顾明远的到来,秦冰纶既意外又高兴。从抽屉里取出两袋咖啡让沈菊英泡上,沈菊英乐了:“小顾你的面子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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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我们秦院长可是第一次主动将自己的咖啡给人呢。”
“行啦,菊英你忙去吧。正好我也想和小顾聊聊。”沈菊英知趣地退了出去,特意将房门掩上。
因为容貌出众、气质华贵,秦冰纶一向气场强大。此刻,连衣裙裹出的婀娜身段、翡翠项链衬出的粉嫩雪颈、灯光投映下杏眼里的流转光波、体温蘸染着香水味清冷的雪松调……,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骤然变得稠密,形成一种低气压般的寂静,所有的光线和注意力都不自觉地被她所统治。
顾明远觉得自己呼吸的节奏有些混乱,刚刚在讲台上展现出挥斥方遒的气势早就没了踪影。
秦冰纶早就洞察并且满足这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微妙的心理变化。看着眼前曾经的学生、现在的下属的青涩表现,秦冰纶心里莫名有一头小鹿在撒着欢冲撞起来。趁着顾明远低头品啜咖啡的间隙,秦冰纶再次悄悄打量起来,心中兀自生出感叹:象,真象啊。从顾明远的身上,秦冰纶似乎看到了已阔别七年的“名义老公”劳力的影子:身形相似、脸型相似,就连脸上架着圆形眼镜显出的书卷气息也很相似的。
事实上,自从金杯车上照面后,顾明远的身影便在秦冰纶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个年轻人,彷佛是久别的老公的复刻品,让秦冰纶依稀找到了一丝填补空白的希望。是啊。三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女人光彩夺目的盛花期,内心的花蕾一旦受了春风的掠过,是很容易一夜之间“千树万树梨花开”的。
看见秦冰纶脸颊红云飞渡、杏眼波光荡漾,顾明远紧张得额头上开始滚落起汗珠来。他向来不擅长与女性单独相处,更何况秦冰纶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
秦冰纶自然而又随意地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纸帕递给顾明远:“小顾你紧张什么呀?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她轻笑一声,声音如银铃般悦耳。
秦冰纶知道“润物无声”的道理,她写意地回顾起了自己对顾明远本科时的一些记忆,有些细节就连顾明远完全没有一点记忆。但是,这样的回忆对顾明远的压力明显起到了缓释的作用。
“记得你大二时参加辩论赛的样子吗?面对对方辩手的质疑,你应对自如,潇洒得很,最后还拿了个最佳辩手吧?”秦冰纶眼中闪着追忆的光彩。
顾明远有些惊讶:“秦老师还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记得,你当时确实表现得很有范儿。”说到这里,秦冰纶嘴角挑了一挑笑了起来:“奇怪的是,这几年不见,感觉你比以前拘谨了。难不成是学问压抑的?”她可以将“压抑”二字说得重了不少。
紧张缓释后,状态也就恢复了正常,顾明远笑着说道;“也许‘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了吧。可能年龄大了没有以前的轻狂。”
秦冰纶心中激动,脸颊像是两瓣刚绽的桃花,几乎脱口而出:“是什么呀,你这个年龄,就该轻狂些嘛。”似乎觉得有些不太符合自己的身份,赶紧找补道:“年轻人就应该有锋芒、有朝气的,别整天一副老气横秋像个学究的。”
顾明远猜不透院长前面“正想聊聊”的意思,干脆主动就初登讲台时的一些困惑提了出来。秦冰纶只好将自己从烂漫的幻想中超拔出来,毕竟周濂副校长已经几次提醒要重点栽培这个顾明远的。
秦冰纶竟然说出了和乡村小学教师顾有余毫无二致的话来:既要埋头拉车更要抬头看路。看见顾明远目光有些茫然,秦冰纶说得更加具体:“可千万不要以为只要自己业务好了就万事大吉。高校说到底就是社会。任何时候都要搞好人际关系,不然的话一切都会寸步难行”,秦冰纶说这话时脸上的严肃表情让顾明远有些异样的感觉,觉得如此一本正经的话从这样漂亮的女人嘴中说出,既显得不真实,又显得有些造作。
但秦冰纶显然是认真的,她甚至推心置腹联系自己早年间的经验教训向顾明远传授“秘笈”:
“教师这个行当,既高尚也普通,既渡人也渡己。高尚吧,确实有点灵魂工程师的意思,普通呢,有时不过就是个知识搬运工。”
“当老师很重要的一个本事就是因材施教。学生犹如千姿百态的璞石,千万别急着重锤击之,更应该用涓涓细流润之,这样有可能会出现几块光彩照人的美玉。那样的话,教师也挺有成就感的。”
“千万别理想化地将校园视为净土。象牙塔中同样包罗社会万象,社会犹似江湖纷扰,教师只有学会适应,方能稳步前行。”
……
秦冰纶的娓娓而谈让顾明远如沐春风。虽然未必都能同意副院长的观点,但顾明远确实受了不少启发。他至少意识到,象牙塔并非自己想象中的净土,这里同样存在着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权力博弈。
看见顾明远满眼的期待,秦冰纶杏眼弯成月牙说道:“总不能一次说完了吧,今后还有机会呢。”她故意将“机会”二字用了加重的语气。
顾明远只好起身离开。秦冰纶像是想起一件事来,从文件夹里取出一份复印件递给顾明远:“学校下个月要集中对你们这批新教师开展评课活动。你们都还在试用期呢,回去好好准备,争取为院里争光哦。”
“试用期”三字让顾明远觉得手中的文件沉甸甸的,暗下决心一定要高质量通过评课活动。
经过沈菊英门口时,一直候着的沈菊英拉住他问道:“现在都要下班了,你就没主动请秦院长吃个饭什么的?”
顾明远压根底没想过这个问题,满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气得沈菊英用劲捶了他一把:“你呀,真是个书呆子。冤枉秦院长和你聊了一个多小时。”
顾明远不明白为什么和院长见面必须请她吃饭。他认为疏肝解郁有些小题大做,讪讪地笑着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