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战无极与灯婆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战无极的“燃血变”虽强，但消耗极大。而灯婆身法诡异，古灯中的鬼火仿佛无穷无尽，不断消耗着他的气血。更麻烦的是，那些鬼火中蕴含着诡异的“蚀魂”之力，能透过肉身，直接灼烧神魂。


    若非战无极有蛮神血脉护体，神魂早已被重创。


    “老妖婆，你就只会躲吗？！”战无极怒吼，一斧劈碎三条火蛇，但又有更多火蛇从古灯中涌出。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灯婆怪笑，古灯一晃，灯芯中的鬼火忽然变成深紫色，“尝尝这个——‘蚀魂紫火’。”


    深紫色的火焰化作一张巨网，罩向战无极。这一次，火焰中蕴含的蚀魂之力暴涨十倍，连空间都被烧得扭曲、哀鸣。


    战无极脸色一变，正要拼命，一道混沌色的剑光却先一步斩来。


    嗤——


    混沌剑光斩在紫火巨网上，竟硬生生将其撕开一道口子。凌玄的身影出现在战无极身旁，手中握着一柄由混沌气流凝聚而成的虚幻长剑。


    “这老太婆交给我。”凌玄淡淡道，“你去帮戒无妄，对付那个影煞。”


    “可……”战无极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凌玄眼中的坚定，只能咬牙点头，“你小心，她的火很邪门。”


    说完，他转身冲向影煞与戒无妄的战团。


    灯婆看向凌玄，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混沌开天经……盘古的传人？”


    “是又如何？”凌玄持剑而立，混沌气流在周身流转，将侵蚀而来的蚀界之力不断同化、湮灭。


    “很好。”灯婆咧嘴，露出满口黑牙，“大帝有令，若遇盘古传人……格杀勿论，夺其传承。”


    她手中的青铜古灯忽然爆发出滔天黑光，灯芯中的鬼火疯狂燃烧，化作一片覆盖苍穹的紫色火海。


    “万魂蚀天火——焚！”


    轰——！！！


    紫色火海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间崩塌，规则湮灭，连光线都被吞噬。这一击的威能，已真正达到了帝境层次。


    凌玄深吸一口气，混沌长剑缓缓抬起。


    “混沌开天经，第一式——”


    “辟地！”


    剑出。


    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薄如蝉翼的混沌色细线，从剑尖延伸而出，无声无息地斩入紫色火海。


    嗤——


    仿佛热刀切黄油。


    覆盖苍穹的紫色火海，被这道细线从中间一分为二。细线所过之处，火焰熄灭，黑光崩散，连那盏青铜古灯都发出一声哀鸣，灯芯的火焰黯淡了三分。


    “什么？！”灯婆脸色大变。


    她这“万魂蚀天火”，乃是收集了百万生灵的魂魄，以蚀界之力淬炼万年而成，专克一切“有”之存在。便是真正的帝境，也不敢硬接。


    可眼前这个只是圣王巅峰的小子，竟然一剑就将其斩开了？


    “还没完。”凌玄的声音平静，手中混沌长剑再斩。


    “第二式——斩道！”


    这一次，剑光不再是细线，而是一道横贯天地的混沌长河。长河中，有开天辟地的景象演化，有万物生灭的轮回，有大道规则的显化。


    这一剑，斩的不是肉身，不是神魂，而是……道基！


    灯婆瞳孔骤缩，她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胁。这一剑若是斩实，她的“蚀界大道”将被重创，甚至可能被彻底斩断！


    “燃灯护道！”她嘶声尖啸，一口精血喷在青铜古灯上。


    古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黑光，灯芯中的鬼火疯狂燃烧，竟化作一盏高达万丈的青铜巨灯虚影，将她护在其中。


    同时，她身形急退，想要避开这一剑。


    但凌玄的剑，已锁定她的道基。


    避无可避。


    轰——！！！


    混沌长河斩在青铜巨灯虚影上。


    巨灯虚影剧烈震颤，表面浮现无数裂痕。灯芯中的鬼火疯狂摇曳，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灯婆再次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她死死盯着凌玄，眼中既有惊骇，也有怨毒。


    “你……你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凌玄收剑，混沌气流缓缓收敛，“父神的传承，岂是尔等邪魔可揣度。”


    他看向另外两处战团。


    战无极与戒无妄联手，已压制住影煞。蛮神战斧与佛光配合，将阴影不断斩碎、净化。影煞虽强，但在两人的猛攻下，已显出败象。


    而骨尊者……


    凌玄瞳孔一缩。


    骨尊者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出手。他只是拄着骨杖，静静地看着三处战斗，右眼的幽绿火焰平静地燃烧。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好……”凌玄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骨尊者太淡定了。淡定得……反常。


    “差不多了。”骨尊者忽然开口，声音嘶哑，“陪你们玩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


    他抬起骨杖，对着虚空，轻轻一敲。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敲在万古时光上的声响，传遍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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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骨尊者为中心，方圆千里，空间开始“腐朽”。


    不是崩塌，不是碎裂，而是腐朽——如同放置了万年的朽木，一点点失去色彩，失去生机，失去“存在”的本质。


    天空变成灰白色，大地变成灰白色，连光线、声音、灵气……一切都在变成灰白色，然后化作飞灰，簌簌落下。


    “这是……岁月蚀界！”戒无妄脸色大变，“他在加速这片区域的时光流逝，要让我们在瞬间经历万载岁月，腐朽成灰！”


    “快退！”凌玄厉喝，混沌气流爆发，将战无极、冥无月、修无涯卷到身边。


    但已经晚了。


    腐朽的领域，已将他们笼罩。


    凌玄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飞速流逝，皮肤开始出现皱纹，黑发开始变白，连混沌气流都在“老化”、变得迟滞。


    战无极的蛮神气血在衰败，冥无月的死气在消散，戒无妄的佛光在黯淡，修无涯的剑气在腐朽……


    五人，竟在瞬间苍老了千岁！


    “哈哈哈……”灯婆发出刺耳的怪笑，“骨尊者的‘岁月蚀界’，便是真正的帝境被困，也要饮恨。你们……等死吧！”


    骨尊者拄着杖，缓缓走向凌玄五人。


    每一步，领域的腐朽就加剧一分。


    “交出源匙，说出盘古传承，我可让你们……死得痛快些。”他右眼的幽绿火焰跳动，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凌玄咬牙，全力运转混沌开天经，试图抵抗时光腐朽。但境界差距太大，他的抵抗，杯水车薪。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不。


    凌玄眼中闪过决绝。


    他还有最后一招——引爆“父神泪”，以盘古残魂的最后力量，与这三人同归于尽。


    虽然这样会毁了父神的最后印记，但……别无选择。


    “父神，对不起了……”


    凌玄正要引爆父神泪，异变突生。


    轰隆隆——！！！


    东方天际，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


    不是普通的雷，而是血色的、蕴含着滔天杀伐之意的……战雷！


    一道血光，贯穿天地，撕裂虚空，瞬息而至。


    血光散去，露出一道高达万丈、通体覆盖着暗金色战甲、手持一柄血色战戟的巨人虚影。


    虚影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血色的战火，仿佛能焚尽诸天。


    “蛮神……真身？！”骨尊者脸色第一次变了。


    战无极看着那道虚影，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他能感觉到，那是蛮神族最后的、也是最强的底蕴——蛮神王留在这世间的，一道战斗烙印！


    “犯我蛮神后裔者——”巨人虚影开口，声音如万雷齐鸣，“死！”


    血色战戟，斩下。


    这一戟，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纯粹的、最极致的战意与力量。


    戟光所过之处，腐朽的领域如纸糊般破碎，时光倒流，万物复苏。


    骨尊者、灯婆、影煞三人脸色狂变，同时施展最强防御。


    骨杖化白骨长城，古灯化万魂屏障，阴影化无尽深渊。


    但在血色战戟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咔嚓——！！！


    白骨长城碎，万魂屏障破，无尽深渊崩。


    噗！噗！噗！


    三颗头颅，同时飞起。


    骨尊者、灯婆、影煞，三大巡察使，陨落。


    一击，斩三伪帝。


    巨人虚影缓缓转头，看向战无极，又看向凌玄。


    “吾之后裔，吾之传承……莫要辱没。”


    “玄界存亡，在尔等手中。”


    话音落下，巨人虚影缓缓消散，化作点点血光，融入战无极体内。


    战无极浑身剧震，脑海中多了一式戟法——


    “蛮神九变，第九变·开天”的雏形。


    以及，蛮神王最后的一句话：


    “小心……幽冥大帝，他真正的目标，不是玄界，而是……”


    “源海彼岸的……真相。”


    血光彻底消散。


    战场上，只剩下凌玄五人，以及三万呆若木鸡的残兵。


    还有，那三具无头的尸体。


    寂静。


    良久，秦破军才颤巍巍地跪下，对着战无极，也对着凌玄五人，重重磕头。


    “末将秦破军……代天渊长城守军，谢诸位……救命之恩！”


    三万残兵，齐齐跪倒。


    凌玄看着西方，那是昆仑墟的方向。


    幽冥大帝真正的目标，不是玄界，而是源海彼岸的真相？


    那真相……究竟是什么？


    “我们必须立刻赶往昆仑墟。”凌玄沉声道，“幽冥大帝的献祭仪式，恐怕已到最后阶段。”


    “走！”战无极握紧蛮神战斧，眼中战意燃烧。


    五人相视一眼，同时冲天而起，化作五道流光，朝着昆仑墟的方向，疾驰而去。


    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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