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真的。”苏梨语气淡淡的回答。


    凌霄满目泪光：“是啊，自己是真的，只有自己的心痛是真的。”


    苏梨微微蹙眉：“宽慰人不是我的擅长，能将自己缝缝补补的修好的人也只有自己，不要向往外求，要向内求，没人会是你的救赎，你得自己救自己。”


    凌霄隔着眼泪定定的看了苏梨许久：“怎么就没早点遇见你呢？”


    苏梨轻叹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茬：“托你的福，我已经掌握了置云家于死地的罪证和办法，但咱们有言在先，咱们是互惠互利，所以我不准备把这些交给衙门，证据还是你来准备吧，看怎么尽可能的给你自己多留一些。”


    “呵，苏梨，你刚才说错了，最真的不是自己，最真的是你。”凌霄说完这话笑的癫狂，却也更加悲凉：“娘亲弃我，林柔负我，我爹……都是假的，但和你的合作是真的，真可笑啊，真可笑，你的说到做到让我觉得自己更可悲了。”


    如果苏梨直接把证据交给衙门，让他竹篮打水，让他一无所有，他虽然会愤怒，但也会觉得正常，会觉得这世间之人皆恶。


    可是……


    可是苏梨没有这么做，她兑现了承诺，没有贪婪的占尽所有，这让他觉得，不是这世间之人恶，而是他生活在恶当中。


    他踉跄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苏梨拧眉：“你要去哪？事情还没谈完。”


    凌霄突然稳住了身形，他回头深深的看了看苏梨：“明天吧，你不是把决定权交给我了吗？明天自有分晓！”


    苏梨一听这话就也没再多言，确实，既然决定了给凌霄剩余的利益，那剩下的事就不该由她过问。


    只是，她这心里怎么总觉得凌霄不太对劲呢？


    凌霄回到了凌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云棋。


    “查到了吧？我没骗你吧？”云棋已经知道凌霄不会放过自己了，就也没心思再哀求：“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悲的臭虫，你生来就是被嫌弃的，你就不该活到现在，苟延残喘，让人发笑。”


    凌霄冷笑：“你不被人嫌弃吗？什么事是你上手了的？就这次你出手了，然后弄的云家人仰马翻。”


    云棋脸色铁青：“那我也是正室所出，那我也活的光鲜有尊严，那我也是有人投怀送抱，哈哈，林柔你护了她那么多年，你手你都没碰一下吧，我可告诉你啊，她的滋味好极了。”


    凌霄拔出匕首扎在了云棋的裤裆上，然后在云棋惨叫之时就果断的将刀插入他的心口。


    凌霄神色木然：“吵死了，一点废话都不想和你多说，你的痛苦你的哀嚎于我而言也都无所谓了。”


    在云棋咽气之后，凌霄就这样拿着带血的刀出现在了林柔的面前。


    林柔脸色惨白：“凌霄哥哥，我是被逼的，我没有背叛你，我真的……他死了对吗？他死了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我们把过去的事情都忘掉好吗？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凌霄嗤笑一声：“如果当时我不是在外面听了一夜的话，我真的会信你的鬼话，你知道那一夜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真当我对你还有情？呵，我对你的心早就死了。”


    林柔跪下来爬到了凌霄的脚边：“我是万不得已啊，我真的……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了，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


    “本来我是不想把你怎么样的，可是……”凌霄平静的语气突然拔高，带着浓烈的恨：“可是我过的不好，你们凭什么快活？凭什么？”


    林柔呜咽着：“我知道错了，我真的……”


    后面的话她已经说不出口了。


    凌霄用匕首割破了她的喉咙：“你总是假惺惺的骗我，说什么若有来世……呵，真有来世就别再遇见了，我嫌你脏，你们都脏，你们都离我远远的吧……”


    他将云家上下那些折辱过他的人全部亲手了解，然后放了一把火：“这魔窟烧了才干净，没了才安心，这里的人都该死，也包括我自己。”


    所以最后他是没有走出火海的，他与这大火一起燃烧，一起熄灭，终得解脱。


    苏梨，若是早点遇见你，我便早就通透了一些道理，就没有这满身的污秽，就也能坦然的活着了。


    苏梨在听说凌霄的死讯之后，心里略有惆怅。


    “怎么了？不忍心了？觉得你当时应该好好的开解他？”金满楼语气发酸的问。


    苏梨摇头：“我不是谁的救世主。”


    金满楼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但是……我看你好像有点伤心似的。”


    苏梨幽幽轻叹：“我只是在略微感慨一下人与人的不同。”


    不该求人来渡，该自渡啊。


    “就这点浅薄的交情，还值得你为他感慨一下？”金满楼嘟嘟囔囔的：“该不会是看他长的好看才这样的吧？就他那张脸……长的哪比我强啊。”


    金五翻了个白眼：“少爷，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喝了一缸的醋啊，怎么这么酸啊？”


    金满楼涨红着脸：“闭嘴！”


    苏梨轻笑一声：“你们主仆感情真好。”


    “谁，谁跟他感情好啊？你，你别误会啊，我没有断袖之癖。”金满楼嫌恶的离金五远了些：“要是真有点什么，那也是他觊觎我。”


    金五一阵恶寒：“那你可太抬举我了，不对，你太抬举你自己了。”


    金满楼啧了一声：“你有点忘本了。”


    “打情骂俏的……”苏梨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我就不在这耽误你们了，既然云家没了，既然凌霄死了，有些东西还是给衙门吧，估计还能做个人情，让知县得点功劳。”


    这话说完她是起身就走。


    金满楼哀嚎：“不是，你别误会，我怎么可能……哎呀，我看上的是……哎呀……”


    金五翻了个白眼和：“哎呀啥啊，人都走远了你还哎呀呢，你倒是直接说啊。”


    金满楼泄气的往椅子上一瘫：“我说啥？我拿啥说？风头都让守财奴给出了，这要是说能舍弃身家的人是我，那我不就有底气了？你说守财奴怎么想的？怎么就不能早点把我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