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是**的

作品:《三年罪奴,助我登上皇后宝座

    平王府地牢,终年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霉腐与血锈混杂的气息。


    石壁上凝结的水珠缓慢滴落,在死寂中敲出单调而惊心的回响。


    乐阑珊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单薄的囚衣无法抵御地底的阴寒,冻得她唇色青紫,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但她的眼睛,在昏暗油灯映照下,却亮得惊人,像两块不肯熄灭的寒冰。


    “毒,不是我下的。”


    无论被提审几次,忍受着酷刑,她依旧只有这一句话,斩钉截铁。


    望着审讯簿,裴衍眉头紧皱,脑袋里面一片混乱。


    身经数百战阵,裴衍从来没有乱过阵脚,此时却被乐阑珊的案子搅得头昏脑涨。


    邓尚书催逼甚急,大理寺也来问过几次话,所有证据——秦嬷嬷的“亲眼所见”、府医的“脉象诊断”、甚至邓馨儿院里丫鬟“回忆”起乐阑珊曾对侧妃饮食“格外关注”——都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将她牢牢缚在中心。


    理智上,证据链似乎完整。


    情感上,他胸腔里却堵着一团乱麻。


    心烦意乱之际,裴衍换了一身墨色常服,去牢房看望乐阑珊。


    他站在牢门外,隔着粗重的木栅看着她。


    望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伤痕累累却始终挺直脊梁的女子,真的是那个会用阴私药物去害人子嗣的毒妇吗?


    三年前那个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难过半天的阑珊妹妹,真的被杂役司折磨成了恶**行?


    他脸上没了白日里的暴怒,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挣扎。


    “阑珊,”他在空旷的地牢里开口,声音有些空洞,“你可知,谋害皇嗣,是死罪。若你肯认罪,说出缘由,或许,本王可求父皇,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乐阑珊忽然笑了,笑声干涩而嘲讽,“王爷是想让我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然后感恩戴德地谢您不杀之恩,继续留在王府,终身为奴婢吗?”


    裴衍被戳中心事,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没有下毒,就绝不会认罪。”乐阑珊打断他,沙哑的声音却藏不住的坚韧,“王爷若还有半分记得昔日的阑珊,就该知道,我乐阑珊要争,要报复,只会堂堂正正地来!下毒这种宵小伎俩,我不屑,更不会!护国公的人不会做上不得台面的事!”


    她顿了顿,盯着裴衍的眼睛:“王爷为何不去查查,邓馨儿每日的滋补汤膳,经的是何人之手?为何不去问问,那秦嬷嬷除了‘看见’我,还看见过谁在厨房附近鬼祟?一味听信一面之词,便将罪名扣在我头上——王爷,这就是您所谓的公正和信任?”


    裴衍喉结滚动,被她逼得一时语塞。


    他不是没想过这些疑点,但邓尚书施压,邓馨儿昏迷不醒,王府内务一团乱麻,加上他心底那丝不愿深究的、对乐阑珊可能真的变狠毒了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回避了更复杂的探查。


    更不想面对的,是他不愿乐阑珊脱离自己掌控的心思。


    “本王自会查明。”他最终硬邦邦地道,“你若真是清白的,谁也冤枉不了你。”


    “清白?”


    乐阑珊眼底最后一丝火光也黯淡了,化为灰烬,“在王爷心里,在那些人心里,我可曾有过清白?‘罪奴’二字,就是所有罪名的源头。”


    她不再看他,重新蜷缩回去,将脸埋入臂弯,与这冰冷的黑暗融为一体。


    裴衍看着她拒人千里的背影,心头那股烦躁和刺痛再次翻涌。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开地牢。


    一踏出甬道口,夜风便像刀子般掠过裴衍的侧脸,带着将落未落的湿意。


    外头两名巡夜侍卫正低声交谈,瞧见他黑沉着脸走来,立刻噤若寒蝉。


    整座王府静得不正常,连风声都像被压住,只余阴影在墙角默默滋生。


    天边闷雷翻滚,仿佛随时会坠落。


    裴衍停足半瞬,胸口闷得透不过气,终于负气离去。


    夜深了。


    地牢入口处看守的侍卫似乎有些困倦,倚墙打起了盹。


    一道黑影悄然浮现在甬道深处——


    先在拐角处停住,凝神聆听。


    不远处传来侍卫换班前压得极低的闲谈声,他等了足足一盏茶,直到脚步声完全散尽,才沿着最暗的阴影缓缓贴墙前行。


    地牢是平王府最隐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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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防极严,他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确认是否有暗哨。


    一个错位的脚步,就足以让他暴露。


    靠近关押乐阑珊的牢房时,甬道某处突然传来铁器轻撞的声响。


    黑影整个人瞬间贴在石壁上,停住呼吸,直到半盏茶后确定只是老旧铁链在风里自行摆动,他才重新动作。


    锁上的机关并没有如他预想那样轻易打开。


    他试了三次,锁簧才被撬开一条缝。


    他不耐烦,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只能耐着性子将锁舌一点点拨开。


    铁锁“咔嗒”一声轻响,黑影快速闪入牢房。


    乐阑珊在浅眠中感到一阵异样的气流,猛然惊醒,但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口鼻便被一块浸透了怪异甜香的手帕死死捂住。


    她惊恐地挣扎,但虚弱的身体根本不是来人的对手。


    甜腻气息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呼吸,迅速侵袭她的神智。


    眼前模糊,耳边的声音扭曲。


    蒙面人伏在她耳旁,用催眠般的低语不断重复:


    “是你下的毒……


    你恨邓馨儿……


    你不想她有孩子……


    你在厨房熬的汤里下了莞花茎的汁液……


    记得吗……是你做的……”


    手帕中的药物迷幻、麻痹并存;心理暗示一遍遍灌进她意识最疲惫的缝隙。


    杂役司的污秽、邓馨儿的笑、裴衍的冷眼……记忆片段在脑海被扭曲、拼碎、重组。


    药力与绝望压垮了她。


    “我……我……”


    她眼神涣散,冷汗淋漓,声音像从地狱深处被抽出,“我放了……我做的……”


    含糊不清,却足够被利用。


    蒙面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迅速收起手帕,像来时一样潜入暗影。


    只是这一次,他在重新锁门前停了半秒,确认远处巡夜的脚步声没有偏向此处,才彻底离开。


    黎明微亮时,守卫送来馊饭,发现乐阑珊蜷在地上,神志不清、浑身滚烫,口中不断重复着破碎的词语:


    “汤……放了……


    我的错……


    孩子……”


    消息立刻被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