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业把活安排好，那些男同志就抬了一头猪，放到了桌子上。


    猪脖子洗干净，秦守业就把刀掏了出来。


    “秦科长，你这家伙事都准备好了？”


    “今儿我不找你帮忙，你也得来找我吧？”


    秦守业冲方主任摇了摇头。


    “我这刀，是找人帮我打的，在办公室放了好些天了，是拿回家用的，今天你跟我一说杀猪的事，我才想起来。”


    方主任点了点头，往后面退了退。


    只是他看了半天，秦守业都没动手。


    “秦科长，你……等啥呢？”


    秦守业转头看了一圈，方主任就明白了。


    工人还没来……


    过了三四分钟，就有工人拿着饭盒往这边走了。


    还有一些年轻的，撒了欢的往这边冲……


    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甚至收音机都没普及的年代，杀猪也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他们跑那么快，无非就是想抢个靠前的位置。


    三分钟不到，食堂门口就聚满了人。


    “这猪是白的啊！啥品种啊？”


    “白皮猪呗，还能是啥品种！”


    “这猪长得可真够大的！”


    “你媳妇光屁股躺上去，都比这猪显大！”


    “去你大爷的，不会说话就把屁眼儿夹紧点儿！”


    “四头都这么大！分肉的时候，一人怎么也能分半斤吧？”


    “想什么呢？依我看这四头猪撑死了也就出一千二三百斤肉，全厂这么些人，根本不够分的！顶多一人分三两。”


    “三两？厂里干部多拿点儿，剩下的能一人分二两就不错了。”


    “你丫说什么呢？早上那会儿没听广播啊？广播里说了，这次杀猪是秦科长全程盯着，分肉是保卫科管，按人头儿分！”


    “不管是厂长还是车间工人，都一视……那叫啥来着！”


    “一视同仁！”


    那些人议论纷纷，秦守业感觉差不多了，就要动刀子了。


    结果他刚要下手，人群里就传出了叫骂声。


    “我操你妈的！我说你怎么了？”


    “这肉就不能给你吃！”


    “秦科长开车去收猪，你咋说的？你说秦科长用公家的车办自己的事！”


    “你还说要去举报秦科长，还说秦科长早晚和姓杨的一样，给抓起来！”


    “你背后编排秦科长，这肉就不该给你吃！”


    “谁裤裆没系好，把你这吊玩意给露出来了？”


    “我说他又没说你，他是你爹啊，你这么护着他！”


    “我是你爹！”


    “你跟我动手……日你姥姥的，我今儿和你拼了！”


    秦守业眉头皱了皱，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刀子，摘下套袖就冲了过去。


    有人打架，看热闹的人自然就让开了，免得无缘无故的挨上一下子。


    秦守业推开挡着他的人，挤了进去。


    有4个人动了手，三打一的局面。


    挨揍的那小子，抱着头蹲在地上。


    另外三个骂骂咧咧的抬脚踹着。


    “我就说他了，你能咋地！”


    “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肉是厂里的，又不是他秦守业的，我凭啥不吃！”


    “告诉你，我吃了也得去举报他！”


    秦守业看明白了，挨揍的那个是帮他说话的，打人的那仨家伙，是编排他说他坏话的。


    秦守业本来不打算跟这些人计较，可看到帮自己说话的人挨揍，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他刚要动手，就有人冲了上去。


    冲上去的人不少，秦守业都没看清是谁呢，那仨小子就被按地上了。


    这回秦守业看清了。


    动手的人是秦卫国，秦保家，田丰，还有田丰那几个哥们，之前约架，他们也去帮忙了。


    还有几个，秦守业不认识，看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车间的。


    “卫老栓，你说我们家老三的坏话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前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以为我们家好欺负是吧？”


    “有人替我兄弟打抱不平，你小子还动手打人！替我兄弟说话的人，我们不能看着他挨欺负。”


    “卫老栓，你眼红我们家老三当科长，你有本事也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去抓几个特务啊！”


    “你不敢抓特务，背后使绊子说闲话，你裤裆里那俩玩意，让你当下酒菜吃了啊！”


    他们一边骂一边打，秦守业觉得打差不多了，刚要去劝，身后有人拉了他一把。


    他回头看了一眼，是秦大山。


    “爹……”


    “杀你的猪去！”


    “他们别把人打坏了。”


    “打坏了咱赔钱！”


    秦守业有些无语……秦大山说话是真硬气啊。


    ‘杀猪去！你大哥他们手底下有数。’


    秦守业心里替那仨家伙祈祷了一下。


    老天爷保佑，别给他们打死就行。


    秦守业转身挤出去，拿起他那把刀，站好位置，照着猪脖子下面的位置捅了下去。


    噗一刀，那头猪剧烈的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了“生命的绝唱”！


    猪叫声把大家伙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田丰他们也没继续动手，而是把卫老栓他们仨给拖出了人群。


    还有被卫老栓打的那个人，被秦卫国和秦保家拉起来，搀着离开了。


    厂里工人打架，这件事归保卫科管，还有车间主任管。


    卫老栓他们仨直接被拖去了保卫科。


    被他们打的那个，也去了那边。


    正好老邹在那！


    他了解一下前因后果，立马就过去踹了卫老栓他们仨几脚。


    “反了天了！”


    “你们三个王八蛋，胡说八道，人家劝你们几句，你们就动手打人？”


    “你还举报秦科长，你举报人家啥？”


    “四头大肥猪在那放着呢！”


    “这些天，厂里传的那些闲话，是从你们仨这起的头吧？”


    “田丰，他们是几车间的？”


    “三车间的……”


    “你去把三车间的主任叫过来！”


    老邹这句话刚说完，秦大山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冲着老邹招了招手。


    老邹立马就过去了。


    “大山哥，咋了？”


    “老邹，厂里那些话谁传的……你心里有数了吧？”


    老邹往里看了一眼。


    “有数了！”


    “我们家老三跟他们仨没啥深仇大恨，他们为啥背后传那些话，还要去举报我们家老三？”


    “为啥？”


    “老邹你想想，好好分析分析……啥人最恨我们家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