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啊？”


    “你是不是跟人约了架？”


    秦守业眉头一皱：


    “你怎么知道的？”


    老曲白了他一眼：


    “你是咱厂的科长，早前儿出了那么多风头，谁不认识你啊？”


    “你跟采购三科周小宝约架的事儿，跟长了翅膀似的，全厂都传遍了！”


    “知道才好呢！我这也算是杀鸡儆猴，省得我不在厂里，有人敢欺负我们科的人。”


    “小秦，你堂堂一个科长，跟底下职工约架，传出去你还咋当这个官儿？”


    “有啥不能当的？我没拿手里的权给他穿小鞋吧？”


    “我光明正大跟他打一架，他输了，就跟我还有那俩姑娘赔个不是；我输了……我压根儿就不可能输！”


    老曲又白了他一眼：


    “小秦，那周小宝可不是啥省油的灯，外头三教九流认识不少。”


    “我听人说，他心眼儿小得很……今儿他指定没少叫人。”


    “你就一个人，能打得过几个啊？”


    “不知道，没数过！不管来多少，我都能给他们撂趴下！”


    “你可真能吹……这架非得打？”


    秦守业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必须打！”


    “行，随你……你把枪带上，到时候打不过了，就开枪！”


    秦守业白了他一眼。


    “我枪要是开了，就更没脸在钢厂待了！”


    “这事您就别管了！”


    “我不管？我是钢厂保卫科的科长，你们在厂外头打架，我能不管？”


    “你就当不知道！或者玩去十多分钟二十分钟的。”


    “给我点时间，让我把那小子狠狠收拾一顿！”


    “那这样吧，我到时候带着人悄悄过去，你要是打不赢，我就带人冲上去！”


    “那我要是打的赢呢？”


    “我就看热闹……”


    老曲话说了一半，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你小子，送烟送茶，为的就是这个吧？”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秦守业其实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既然老曲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驳。


    “曲科长，今天这热闹，你们看定了！”


    说完秦守业就转身往外走了。


    “小秦……算了，没事了，你走吧！”


    老曲知道自己劝不住秦守业，索性就啥都没说。


    “杜厂长和顾书记还不在厂里，谁能拦着他？”


    “秦大山……”


    老曲坐在椅子上，把杯子里的茶喝完，就起身去了一车间。


    他到了车间门口，拉住一个人，让其进去把秦大山叫了出来。


    “大山哥……”


    老曲看到秦大山，腰就稍微弯了弯，表情也稍微有点谄媚起来。


    “老曲，找我啥事？”


    “大山哥，你家老三跟人约架的事……”


    “我知道。”


    “你知道……不打算管管？”


    “不用我管，老三自己就能管，他一个人能打那小子好几个！”


    老曲嘴角抽了抽。


    “大山哥，我不是让你去帮着打架，我是让你拦着点！”


    “拦？为啥要拦？”


    “那个姓周的小子，欺负的那俩姑娘是谁，你不知道？”


    “人家爹妈为啥死的？”


    “国家养大的孩子，把她们交到咱们钢厂来，交到我儿子手里，我儿子护着她们，有啥毛病？”


    “也就是我年纪大了，搁我以前的脾气，都不用我家老三动手，我早就找那小子去了，你看我能不能给他打的满地爬！”


    老曲彻底无语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这爷俩脑袋咋长得呢？


    “大山哥，其实这里面也没多大点事……”


    “我知道，我家老三想要杀鸡儆猴！他现在做事都肯动脑子了！脑袋瓜子想的也多了，这是好事……”


    老曲很想骂街！


    秦大山管这个叫好事？


    “老曲，你别带人去……要去也等打差不多了再去！”


    “大山哥，你就不怕，老三吃亏啊？”


    “咱俩打个赌，我赌我家老三能打赢！”


    “大山哥，我来找你不是打赌的，咱能有点正事吗？”


    “我家老三赢了，你给我两条烟！老三输了，我给你两条！”


    老曲眉头微微一皱，秦大山是不是知道点啥？


    他儿子刚送了两条烟，这就想要回去？


    “我不跟你赌这个……我自己都不够抽的，输了拿啥给你！”


    “那你就别管这档子事，让他们小辈的自己折腾去！”


    秦大山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老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唉……爷俩一个揍性！”


    “打！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


    老曲说完转身也往回走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秦守业在办公室多待了十分钟才出去。


    他出了办公楼，骑上车子就奔大门口去了。


    路上还有一些工人往外走，见到他之后，就压低声音议论了起来。


    “那不是秦守业吗？”


    “他怎么才走啊？”


    “他不是跟人约了架吗？”


    “我可听说了，那周小宝没少码人！”


    “他把城西城墙根儿林子里练跤的那帮人都给找来了！”


    “好像连他哥厂里的人都叫了不老少过来！”


    “晌午吃饭那会儿，我就坐他旁边，他跟他们科那几个说，要把秦守业给拾掇了！”


    “让他在钢厂待着都没脸！”


    “他们科那几个也帮着他码人呢！”


    “秦老三就一个人儿，这回指定要吃大亏了！”


    “那可不一定，秦老三说不定压根儿不敢去，直接骑车子家去了呢！”


    “可别让他跑了啊，他一回家，咱这不就没热闹瞧了吗？”


    秦守业骑车子到大门口这一路，不少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的。


    有些人是担心他，有些人是怕他吃亏……


    到了大门口，他就被几个工人给拦下了。


    “秦科长，你赶紧回家吧！”


    “秦科长，你可别去后院墙那，周小宝叫了老些人了！”


    “少说也得有七八十号人。”


    “秦科长，好汉不吃眼前亏……”


    秦守业冲那几个人笑了笑。


    “没事，他们就是七八百人，我都要去！”


    “我是个爷们，我能被打死，不能被吓死！”


    “秦科长，这不是逞能的时候……”


    “你们几个的好意，我心领了！”


    秦守业推车子绕过他们几个，骑上车子就奔着西边去了。


    那几个人看着他背影，叹了口气。


    “唉……他咋这么不听劝啊！”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