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厂长，你还是快点说吧，我也着急去派出所。”


    “我带人从宋德贵家里搜了五千多块钱出来，还有四根金条，一百多个银元。”


    杜厂长眼睛又看向了曲科长。


    “这么多钱！”


    “算上他花的钱，估计得有七八千了。”


    “有那么多吗？他花钱买啥了？”


    “我跟邻居打听了，宋德贵家经常吃肉，他家里有茅台酒，还有中华烟。”


    “还有人说……说……他乱搞男女关系，跟几个小寡妇经常眉来眼去的。”


    “那四根金条，有可能就是他花钱买的！”


    杜厂长点了点头。


    “等会你去了派出所，把这些情况跟公安同志说一下。”


    “那我现在就去！”


    曲科长说着就站了起来。


    “等会！我正事还没说呢！”


    “那您倒是说啊！”


    曲科长也有些不耐烦了。


    “小秦，你去保卫科怎么样？”


    “保卫科的副科长，张有旺同志请病假了，他身体越来越差了，我和顾书记想让他办病退……”


    不等杜厂长说完，秦守业就摇头了。


    “厂长，你咋想的啊？我现在是科长，调过去当副科长……别人是升官，我这是降职……我不干！”


    “职务是从正科变副科了，但你级别没变啊！”


    “你这个采购六科的科长，是副科级的……你这算是平调。”


    “那我也不干……”


    “咋了？我们保卫科差啥？”


    曲科长见秦守业不答应，看他的眼神就有那么一点点不友善了。


    “曲科长，保卫科啥都不差，是我差！”


    “我不配当保卫科的副科长，我能力不够！”


    秦守业这么一说，曲科长眼神就恢复正常了。


    “杜厂长，咱们之前说好的，让我当这个采购科的科长，我就在钢厂干！您要是让我去保卫科或者其他岗位……我立马就撂挑子！”


    “我这是想发挥一下你的特长……”


    “杜厂长，我的特长就是采购物资！我今儿把话给您撂这。”


    “要让我在钢厂干，就让我继续当这个采购科的科长，您要是不想让我干，就直接说！我回家睡大觉去！”


    杜厂长给曲科长使了个眼色，想让曲科长帮着劝劝。


    结果曲科长把头歪向了一边，假装没看见！


    他觉得秦守业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但他不太想让秦守业去保卫科。


    他有私心……他怕秦守业去了保卫科，干一两年就把他位置给抢了。


    还有就是……他知道秦守业以前是什么臭德行，也知道他现在上班有多懒散。


    三五天不来厂里都正常！


    他对保卫科的人要求很严格，秦守业要是去了保卫科还那么散漫，他怎么管？


    他不想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杜厂长，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秦守业屁股都没抬起来，杜厂长就瞪了他一眼。


    “我话没说完呢！”


    秦守业有些无语，杜厂长今天怎么这么磨叽啊！


    “厂里决定把蔡小花留下了，让她去食堂，但没想好安排什么工作……小秦你有什么建议？”


    “杜厂长，食堂归方主任管，这事您得问他去。”


    “曲科长，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没有……小秦说的对，这事要方主任拍板。”


    杜厂长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开了口。


    “小秦，你觉得让你大嫂去食堂管库房怎么样？”


    “杜厂长，咱们说蔡小花呢，怎么又提到我大嫂了？”


    “你前些日子不是找我，说想给你大嫂换个岗吗？”


    秦守业眉头皱了起来，脑袋快速的转了几圈。


    找他说了？他记错了吧？


    还是秦大山找他说了？


    “杜厂长，我大嫂字认识的不多，账也算不太明白，让她去当库管不合适。”


    “不光你大嫂，还有蔡小花呢！”


    “让她给你大嫂打下手。”


    秦守业笑着摆了摆手。


    “杜厂长，您不了蔡小花的情况吧？她也不识字！”


    “你让两个不识字的人去管食堂仓库？”


    “蔡小花不识字？”


    曲科长对着杜厂长点了点头。


    “蔡小花确实不识字。”


    杜厂长皱了皱眉，然后冲着曲科长开了口。


    “老曲，你去派出所吧，把钱和东西送过去，让他们做好登记……回头还得把钱和东西还给钢厂。”


    曲科长点点头，起身就离开了。


    “杜厂长没我事了吧？那我也走了。”


    秦守业想站起来，结果又被杜厂长给叫住了。


    “你等会！”


    “我的大厂长，您还有啥事啊？”


    “你别不耐烦……我留下你，是想跟你说说明天表彰大会的事。”


    秦守业硬着头皮，听杜厂长叨叨了七八分钟。


    无非就是他上台讲话的时候，照稿子说！


    多提提钢厂领导对他的帮助和教育。


    “杜厂长，我这些都记下来，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小秦，还有一件事……”


    秦守业突然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杜厂长，您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说？还是有啥事需要您拖住我？”


    杜厂长微微一愣，秦守业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谁让您拖住我的？”


    秦守业刚问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是我。”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走了进来。


    那大姐他看着眼熟……好像……好像……


    杜厂长的媳妇！厂长夫人！


    “谭秋同志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这小子就跑了。”


    杜厂长的媳妇姓谭，他在外面，习惯称呼老婆为同志。


    秦守业站起来，冲着厂长夫人点了点头。


    “谭阿姨好。”


    “叫阿姨把关系叫远了，老杜管你爸叫大哥，你管他叫一声叔，你管我叫啥？”


    “姐姐好！”


    秦守业一句姐姐好，谭秋就咧嘴笑了起来。


    杜厂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别没大没小的！你喊婶子！”


    “杜厂长，您夫人长得年轻，我喊姐也没错啊。”


    “你小子别拍马屁了！”


    杜厂长脸板了起来，秦守业就不再闹了，乖乖的叫了一声婶子。


    “嗯，我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没想到你长这么高了，人也俊了！”


    “婶子，您可别夸我，我这人不禁夸。您敢说是您让杜厂长拖住我的？您找我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