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话说的好生没有道理，仙子既然都已经是仙子了，怎么还要沟通神灵？”子章的声音响起，满是怀疑，作势就要将已经给出去的一钱银子收回来。


    那小少年倒也是眼疾手快，察觉到子章的动作便迅速后退，“你这小姑娘好生无礼，你家夫人还没有说什么呢，你就要动手？”


    子章看了一眼江肆，见江肆正盯着那小少年，似乎对他口中的故事很感兴趣，不由暗自咬牙，却也没有继续上前了。


    这时，那少年才继续开口道：“这仙人仙人，归根结底还是人嘛，人站在山上俯瞰众生，便以为那就是伟岸了，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仙人的欲望没有办法满足的时候，那自然就要诉诸于神。”


    江肆把玩着手中的花钿，轻笑一声，“看样子，就算是神，也无计于人的欲望啊！”


    那少年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不管是人还是仙，总喜欢将苍生披在身上，以为只要口中念着苍生，便可以求神宽恕所有的罪恶。”


    “后来呢，那些神是怎么做的？”


    那少年眸色微动，以指抵唇，指了指天上，轻声道：“神罚，凡人不可言说。”


    不可言说吗？江肆将指尖的花钿贴在额头，“结局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不该有的，被剥夺，该流传的，被记住。最后的最后，花钿只是花钿，再不能沟通所谓神灵了。”


    江肆话音落下，只见原本站在大道上的少年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停留在江肆眉心的花钿昭示着，那人曾经来过。


    子章讶然，“少夫人，我们，我们这是遇到神仙了吗？”


    江肆闭着眼睛，“或许是吧。”


    ——


    江肆和纪隐启程前往河东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日，践行宴在纪府举办，来来往往的人，除了纪府各个产业的管事，还有许多居于天水的名门望族，其中就有左丘之。


    跟在左丘之身后的丹娘一语不发，丝毫没有因为回到了纪府而感到喜悦。


    左丘之开口道：“丹娘，怎么？回到了你的旧主子身边了，还不开心？给爷笑一个。”


    丹娘抬头看向左丘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呢，左丘之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但那个眼神让他回味了几乎一生，也没看明白当时丹娘眼中的意思，当然，这都是后话。


    “左公子，您该进去了。”丹娘的声音无波无澜。


    左丘之抬举踏入纪府的大门，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脚步变得轻盈，希望今日的践行宴能够精彩一些，也不枉费自己费心这般谋划。


    却说等在门口迎接宾客的江肆在看到门口的左丘之时，目光率先落在跟在后面的丹娘身上。


    左丘之察觉到江肆的视线，开口道：“少夫人放心，我左丘之既然答应了少夫人，就不会食言，只希望，少夫人不要让在下失望才是。”


    江肆有心要说些什么，被左丘之抬手打断，“少夫人不急，我们会有时间的。”


    说完，左丘之暧昧地朝着江肆眨了眨眼睛，被一旁纪隐一眼扫过，啧了一声，嘀咕道：“这个纪三公子还真是霸道，现在是看也不能看了，就是不知道，等正主出现之后，这位纪三公子能对这位少夫人在乎到什么程度呢。”


    这样想着，左丘之已然入座，拉着身后的丹娘一同坐下，“丹娘，你说，以你们家那少夫人的魅力，能让这三公子痴迷到什么程度呢？”


    丹娘没说话，坐在左丘之的身边自顾自给左丘之斟茶满酒。


    对此，左丘之也不在意，这个叫做丹娘的婢女自从被送到他身边，一张嘴简直是比千年的老蚌还要硬，就一点，眼力见儿是十足十的。


    这样想着，左丘之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人群中的江肆身上，不得不说，这位少夫人不仅仅自己一身的谜团，就连身边的人，也不简单呢。


    江肆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她究竟忘记了什么呢。


    “夫人在想什么？”纪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打断了江肆的思绪。


    江肆摇摇头，“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金无端躲在暗处神色焦急，对着空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惊喜，若是有人看见金无端的模样，定然是要赶出去的。


    “师父，你干什么呢？”童童对于自家师父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状态已经十分常见，自然也不觉得有多惊讶。


    “师父，前面的宴会都已经开始了，你不是说想要一起去河东吗？你现在不去和少夫人说，可就没机会了。”


    金无端摆摆手，“童童，上一边儿玩去，师父正忙着呢，你去帮师父跟少夫人说一声，少夫人会同意的。”


    童童皱眉，凑近金无端，顺着金无端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见到，有些奇怪，“师父，你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金无端看了童童一眼，心中再一次暗恨自己绑定的这个狗系统，等级低也就算了，每次联系它还只能从现实世界联系，这就免不了被人发现，在这个时代待了这么长时间，历史没有了解多少，但编瞎话的本事是让这个死系统给练的炉火纯青了。


    “童童，师父有点事情，你先去找少夫人，我一会儿就过去，乖啊！”金无端一边说着一边将童童推出角落，恰好落入正找人的子章的视线。


    “童童，你师父呢？”


    童童叹了口气，“子章姐姐，我师父有些事情，一会儿就过来，是少夫人要找师父吗？”


    子章点头，“你师父之前还和少夫人说要一起去河东呢，怎么这会儿不见人影了。”子章嘀咕了一句，转念一想，这件事反正也不急，便道：“没事儿，那待会儿让你师父自己和少夫人说吧，走，我带着你去吃东西。”


    金无端这边正和系统吵得如火如荼。


    “系统，你不是说我家阿肆肯定能成功的吗？怎么现在又说有变数了，什么变数？”金无端声音虽小，但语气格外急切。


    系统安抚道：“无端，你要知道，时间往前走，你所知的历史，都只是记载，你既身处过去，未来是会被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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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你就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补救吧。”


    系统：“有。”


    金无端开口道：“什么办法。”


    系统道：“找到出现在这里的变数。”


    金无端奇怪，开口道：“是说我吗？”


    系统的语气格外笃定，“不是，是另外一个变数。”


    金无端似乎有些明白系统话中的意思了，“是另外一个和你一样的存在吗？”


    系统：“嗯，差不多吧。”


    这下金无端简直都想尖叫了，“不是，系统，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说，这个世界只有你自己一个系统吗？怎么还会有另外一个和你一样的存在，你到底还行不行啊！”


    或许是金无端的声音太过刺耳，系统沉默片刻，响起一片杂音。


    金无端心中一慌，“系统，系统，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还是很行的，是我一时口误，你别生气啊。”


    说到最后，金无端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从她来到这里就一直是系统陪着她，虽然这个系统也没多大用处，但，至少还有个人知道自己的来处，要是，要是系统出了什么事，她只是想想，就心脏骤缩。


    “系统，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个废物了。”


    过了很长时间，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在金无端的脑海中，“无端，接下来我需要休眠一段时间，这个变数需要你自己去找，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金无端连忙道：“没事，没事，你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系统许久都没有出声，金无端以为系统已经离开了，抬脚就要往外走。


    或许是步履之间带起的风声太大，也或许是系统的声音太小，以致于金无端没有听到系统最后留下的一句轻语，“抱歉。”


    察觉到耳边轻微扫过的风声，金无端碰了碰耳朵，回头看了一眼，奇怪，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等金无端深思，童童的身影闯入视线，“师父，你在干什么呢？赶紧去入座啊，宴会已经开始了。”


    “啊？哦！这就来。”金无端回头看了一眼，轻抚胸口，跟上前面童童的身影。


    此后经年，金无端一直努力回想，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或许就是现在吧。


    “我天水与河东历来相互扶持，此次河东有难，我纪氏，自当鼎力相助，今日诸位肯出现在这里，纪隐在这里谢过。”话罢，纪隐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左丘之望向纪府门口的方向，嘴角微微翘起，好戏就要来了。


    果然，不等在座的人迎合纪隐的话，大门口就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我这个大哥失踪多日杳无音讯，三弟，你却是佳人在怀，好生快活啊！”出现纪府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消失了一年有余，被认为已经死在外面的纪肃慎。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众人的视线几乎都落在了江肆身上。


    毕竟，前夫再度出现，那江肆这个少夫人的身份可就有些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