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夫人轻拍江肆的后背,轻声道:“藻藻啊,不是藻藻不好,是我们纪家对不起藻藻。”


    “数月前,肃慎在西南不知所踪,你还这么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祖母想过了,不能让你就这么青灯古佛地过一辈子。”


    说到这里,纪老夫人向纪隐招了招手,“外面的人不知根不知底,祖母不能放心。思来想去,只有阿隐能让祖母放心了,藻藻啊,日后你还是咱们纪氏的孙媳,阿隐定然能代肃慎好好照顾你的。”


    “是不是,阿隐。”


    纪隐伸手搭上纪老夫人手中的江肆的肩膀,“阿隐定然不会辜负嫂嫂。”


    “好!好!”纪老夫人得到纪隐的话,看向江肆,“藻藻觉得如何?”


    江肆抬眼看了一眼纪隐,轻轻点了点头,对于诞下和谁的孩子,于她而言都无所谓,她要的是名正言顺。


    纪老夫人见江肆点头,祖孙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再开口,纪老夫人提及休书一事,“既如此,也必然不能委屈了藻藻,就由祖母做主,替肃慎与你和离。”


    笔墨挥动,和离书的写就不过几笔之间。


    纪隐拿过签好夫妻双方姓名的和离书,开口道:“嫂嫂今日已然恢复自由之身,可是愿意接受隐了?”


    江肆眼中丝毫没有和离的喜悦,因为没有要另嫁他人的忐忑,那双眼中只有平静,无边无际的平静,静得让纪隐产生了一种抓不住握不紧的错觉。


    一如他第一次见她一般,生与死似乎都不过她的手段而已。


    可在那晚红烛泪落,他分明看到她眼中的痛苦与不甘,安弥山献身火海,他也能感觉到她的不忍和难过。


    什么样的经历,会造就这样一个矛盾的人呢。


    仿佛浑身上下作为人的特征已然尽数消散。


    “但凡涉及到选择,从来都由不得我自己,愿不愿意,又有什么区别呢。”江肆嘴角的笑意淡得几乎要看不清,“我在天水一年来,每日游走于账房账本之间,自然明白纪氏是何等庞然大物。


    也更加觉得此行之必要。我不喜欢这里,也讨厌得紧。可龙潭虎穴我要闯,泥泞大道我要走。我汲汲营营不过寻一处安身之地,三弟如今问我愿不愿意,除了愿意,我没有别的答案。”


    一番话半是真情,半是凄惨,落在纪隐的耳中,砸进了听者的心间。


    江肆的话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只因那双眼中满是不符合那天要舍弃余生寿命换几年清醒的脆弱,这样的人,不会不明白自己的路在哪里。


    “既如此,嫂嫂便安心待嫁便是,嫂嫂放心,隐,说到做到。”纪隐收起和离书,感叹道:“说来,隐与嫂嫂,当真是命定的缘分。”


    “何出此言。”江肆开口问道。


    纪隐没有解释的意思,只道:“大婚之夜,嫂嫂自会明白一切。”


    ——


    “表哥,你当真要和柳家女大婚?”谢云桡的声音带着惊诧。


    他这表哥可不像是能够为了所谓的大业奉献自己的人啊。


    纪隐轻笑一声,“云桡,火芝的药,可制出来了。”


    谢云桡坐到纪隐面前,“表哥,现在重要的是药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可先说明,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耗费心力去救一个将死之人了。”


    纪隐看了一眼谢云桡,开口道:“云桡,我发现,或许,我错了。”


    “什么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谢云桡发现自己从来都跟不上自己这个表哥的脑回路。


    纪隐没有搭理谢云桡,自顾自开口道:“于她,我并非没有真心,云桡,大婚之后,她会是你真正的嫂嫂。”


    不知道为什么,谢云桡被纪隐的语气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不管表哥是真心还是假意,谢云桡想到什么,眼中带着严肃,“表哥,不要忘记我们在天水等了这么多年的目的。”


    纪隐自然知道谢云桡话中的意思,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云桡,我们原本的计划太过枯燥,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换一种玩法。”


    “表哥,你想做什么。”谢云桡心中一颤。


    纪隐笑了笑,看向谢云桡,“作为我唯一的妻子,大婚之前,我自然要送我的妻子一份特别的礼物了。”


    “什么礼物。”


    ——


    这边江肆处理完自己的终身大事,子豫也从听轩阁中回来了。


    “少夫人,王管事的死大有问题。”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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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豫警惕的观察了一眼四周,“少夫人,城外王管事的尸体,早上还冒着热乎气儿呢,这会儿,已经化成一堆白骨的,大家都说,那分明已经是毒入骨髓。”


    闻言,江肆沉思片刻,这王管事不过一个小小的管事,什么仇什么怨会结下这样的梁子。


    “除了钱庄,王管事可还和别人有过冲突。”


    子豫摇摇头,“王管事虽然在粮庄里为什么不怎么样,但,要真说什么深仇大恨,还真没有。”


    “丹娘呢。”


    话音刚落,丹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少夫人,奴婢已经打探过了,那日咱们离开之后,王管事紧跟着便离开了粮庄,至于王管事具体去了何处,粮庄却是没有人知道。”


    江肆点了点下巴,开口道:“既然查不出来,王管事的死便先搁置,只要背后之人有目的,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粮庄和漕运两条线打通,至于旁的,都往后靠。”


    “是,少夫人。”


    交代了一些粮庄和漕运的事情,江肆叫住转身要走的两人,“子豫,丹娘,你们记得帮我准备大婚要用的东西。”


    “是。”


    猛然间,两人意识到什么,对视一眼,子豫率先开口道:“大婚?少夫人是您和……”


    江肆叹了口气,“是我和三弟的,好了,你们去准备便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去找苍梧。”


    “啊,这……”


    不等两人再说些什么,江肆赶紧离开,站在主院的门口,江肆脚步一转,往荒院的方向走去。


    自从安弥山离去,已经过了一年了,想到自己当初离开北方来到天水,安弥山算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阿爹的旧友,不觉有些恍惚。


    不知,阿爹若是见到此刻的自己,是会欣慰还是失望呢。不知北方的风是否依旧凌厉,大家都还好吗。


    自从那年大火,荒院便彻底被废弃,屋主的痕迹也随着那一场大火逝去。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安弥山会自绝于此。一个在这院落里活了十四年的事情,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用自己的生命埋葬呢。


    埋葬,电光火石之间,江肆想起什么,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