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暖暖坐在床的另一侧，看着昏迷的涩泽龙彦，脑海中无数疑问翻腾，却不知该从何问起，或者说，不知是否该在此时、此地，问出口。


    最终，是浅野佑郎沙哑干涩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


    他抬起头，目光从涩泽龙彦苍白的脸上移开，看向暖暖，声音很轻，带着试探：“圣女……暖暖大人。”


    他中途改口，语气小心翼翼。


    “涩泽大人他……现在情况怎么样？那……那个东西，真的……回去了吗？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问题很简单，暖暖的目光，也重新聚焦在涩泽龙彦的睡颜上。


    “晋升……成功了。”暖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她顿了顿，给出了一个更确切的结论：“这点毋庸置疑。”


    浅野佑郎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为之一窒。


    “虽然过程凶险，但他的龙彦之间确实突破了极限。我那一箭……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一种强硬的锚定，将暴走的超越者级能量体强行按回了他的身体。”


    “那个异能体的强度，毫无疑问是超越者级别。”


    她看向床上昏迷的涩泽龙彦，目光落在他右胸那不再渗血的伤口上，语气带着一丝复杂：“他似乎……真的做到了。至少，现在的涩泽龙彦和兰波给我的感觉在强度层面上是相近的。”


    “所以，暂时来看，”暖暖总结道，语气稍微放缓和了一些，“他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的虚弱和昏迷，更多是身体与精神承受巨大冲击后的自我保护性沉眠，以及……适应新力量的过程。但……”


    她的语气再次转为严肃：“浅野，这只是暂时稳定。他脸上的纹路并未消失，那股力量的不稳定是实实在在的。而且，我对他晋升的具体细节、他获得这份力量的代价，以及……他和费奥多尔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几乎一无所知。”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把你知道的，关于离开横滨后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我。”


    压力瞬间转移到了浅野佑郎。他下意识地又想低头避开暖暖的视线，但这次，暖暖的目光让他无法逃避。


    “我……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暖暖大人。”浅野佑郎苦涩地开口。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混乱的思绪和记忆，然后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


    跟着涩泽龙彦离开横滨后，他们最初在北美活动了一段时间。那里异能者组织松散，混乱地带很多，选择的目标主要是那些声名狼藉、或者能力特殊但拥有者本身并不强大、易于控制的异能者。


    对于曾经与暖暖约定的内容，涩泽龙彦并未忘记，那段时间仅仅只是在死屋之鼠的据点里，尽管秘密抓来的异能者越来越多，涩泽龙彦却拒绝剥离他们的异能结晶。


    直到……费奥多尔带来了一样东西，作为见面礼，也作为合作的基石。


    “那是一个很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大概三四滴液体。颜色……是一种很淡、很剔透的蓝色。”


    “作用是……抑制异能力。”


    “药物？”暖暖追问，心脏莫名地加快了一拍。淡蓝色……抑制异能……


    “是，他们声称，这种药物能够暂时抑制异能的活性，尤其是在异能剥离的瞬间。如果使用得当，配合涩泽大人精准的控制，有可能在剥夺异能结晶的同时，最大程度地保护宿主身体的基本机能，避免即死。”


    “涩泽……试了？”暖暖的声音有些发紧。


    浅野佑郎点头。


    “他和费奥多尔达成了协议。费奥多尔会持续提供改进后的药物样本和技术支持。”


    “而涩泽大人，则需要按照费奥多尔先生提供的、一份清单，去收集指定的异能结晶。作为……这种药物的等价交换。”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壁炉的火光在浅野佑郎苍白的脸上跳跃，映出他眼中的愧疚与不安。


    “清单？”暖暖捕捉到了关键，“川端康成先生的雪国，就是其中之一？”


    “是的。”浅野佑郎的声音低了下去，“而且是……优先级非常高的一项。费奥多尔似乎对雪国有着特别的兴趣。”


    “他甚至提前很久就开始布局，将川端康成先生引入陷阱，确保他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落入现在的境地……以便能够顺利完成剥离。”


    “清单上还有哪些？”暖暖追问，语气不容置疑。


    “我……我没有看过完整清单。”浅野佑郎摇头，“我只知道，雪国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我知道的，是一个名为流星的异能，在某个小镇收集到的。”


    “持有者是个普通人，能力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无用。发动时，只能在掌心召唤出几颗只会发光的星星，没有任何攻击、防御或者其他特殊效果，连照明都嫌亮度不够。龙彦大人剥离后也尝试过使用，结果一样，只有几颗无用的光点。我们都……不明白这个能力为何会被列入清单。”


    流星？只是一个召唤发光星星的无用能力？暖暖眉头紧锁。费奥多尔要这种能力做什么？


    “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暖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线索串联，“既然只是为了收集指定的异能，那么在哪里进行剥离，本质上应该没有区别。为什么，费奥多尔要如此大费周章，将地点选定在默尔索？而且，是针对川端康成先生，布下一个如此精密、甚至不惜将其陷害入狱的局？”


    “默尔索，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涩泽大人没有解释过。”


    “更深的原因……或许只有涩泽大人和费奥多尔先生自己清楚。”他痛苦地抱住头，“对不起……暖暖大人，我太没用了……跟在涩泽大人身边这么久，却连费奥多尔真正的意图和危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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