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若真能见到叔父……好像也不合适……”


    尔朱月婵口中的叔父自然不可能是指高羽，那是夫妻二人床底间的小情趣，她所说的是尔朱荣。


    尔朱兆作为尔朱荣器重且重点培养的尔朱氏子弟，尔朱月婵作为尔朱兆的女儿自然也得到了不少的关注。


    当初尔朱荣那么看好高羽，要不是尔朱荣就尔朱英娥这么一个女儿，他要留着女儿强行嫁给皇帝当皇后，还真就轮不到尔朱月婵。


    毕竟在尔朱荣最初给自己设计的剧本里面，他是真想要效仿魏武，或者说当魏武的plus版。


    曹操终其一生没有篡汉。


    尔朱荣则想的是只要尔朱英娥当初给元子攸生下一个男婴，他就能安排让元子攸出‘意外’，然后行禅让之举，用这样体面的方式来夺取大魏的基业。


    但他又想要拉拢高羽这等人杰，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尔朱月婵顶上。


    怎么不是尔朱世隆等人的女儿来担任这个联姻的重担？


    说到底还是更为器重尔朱兆一点。


    只是尔朱荣没有想到，这个操作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一次尔朱兆到邺城来，肯定跟尔朱月婵提过这事，故而尔朱月婵才会突然在自己面前提及尔朱荣。


    “怎么？还要拖我给他问个好？”


    高羽笑着调侃。


    尔朱月婵则翻起白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是夫君的妻，自当与夫君一体同心。”


    “这话听着舒服，月婵也总算有点为人妻，为人母的模样了。”


    “夫君！！”


    尔朱月婵不满的噘着嘴，刚还夸她呢，下一秒又成了这副娇羞的少女姿态。


    不过……


    高羽就喜欢这样，别有一番滋味。


    “哼！夫君就喜欢捉弄妾身！”


    尔朱月婵故作生气的转身走开，还想着高羽追过来呢，结果左等右等没有等来。


    赌气的一回头，这才看到高羽正抱着高滟、高淇在疯玩，不由轻咬着下唇。


    可转瞬间，她自己都气笑了。


    “我怎么还吃阿滟跟阿淇的醋了，都怪夫君！”


    她走到一旁，崔芷蘩、郑大车她们都在此处，也都在看着高羽带俩女儿玩，父女其乐融融的景象。


    原本还在缠着高洋，让高洋教他骑马的高润瞧见了，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


    这下反倒是让高洋羡慕不已。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样……


    他的童年可不像高润他们这般美好。


    ………………


    九月初八。


    即便再怎么不舍，高羽也得带大军出征，再拖延下去，这秋高气爽的天气可就要过去了。


    邺城外。


    文武百官们都纷纷出城来为高羽送行。


    “我等恭候丞相凯旋归来！！”


    之前的敲打确实有效果，司马子如他们安稳了不少，他们也回过味来，除非高欢能再次取代高羽，不然天下之大，还真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可话又说回来。


    高欢若还有这等雄心壮志，又怎么会出面替高羽来警告他们？


    他们的头顶也只能有一片天。


    这次大军出征，人还是那一批人，不过也额外多了一个新的面孔。


    正是上次被高羽亲自俘虏的李弼。


    李弼被高羽俘虏带回邺城过后，高羽亲自招降了一番，并没有威逼利诱，主要还是让李弼亲眼看了一下。


    他麾下的大军是何等骁勇，百姓是何等富足。


    尔朱荣所拥立的西魏跟高羽所拥立的东魏对比起来，在国力上到底有多么悬殊的差距。


    李弼终究还是归降了。


    降的很果断，很彻底。


    他其实也不担心自己的家眷会被牵连。


    李弼又不是主动归降，相反……他是主动断后。


    赫连达等人算是受了他的恩情，便是尔朱荣得知他归降高羽的消息有意要对他的家人下手，赫连达等人也不会答应。


    更何况尔朱荣也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李弼的情况跟可朱浑元又不一样。


    作为降将，如今又要面对旧主，高羽倒是没有强迫李弼，只是封他为帐内的亲信都尉，这个职务手中没有任何实权，就只是能够在军营内随时面见高羽罢了。


    “景和，若你不愿面对旧友，此番大可不必随我出征。”


    高羽将李弼叫到身旁，展现了自己对他的重视。


    李弼却是摇头道，“既然我已经决议为丞相效力，面对昔日同袍，岂能顾及旧情，若真如此我岂不成了三心二意之辈？”


    高羽闻言大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劝说，不然反倒是显得我不信任景和。”


    李弼能归降，证明他是个聪明人。


    懂得审时度势，顺势而为。


    眼下归降高羽还有被重用的机会，真要等到高羽平定尔朱荣之后再归降，即便高羽为了安抚人心会对尔朱荣派系的人委以重任，但其也会被排除在核心圈层之外。


    “阿洋，传我军令！大军开拔！！”


    高羽手中的马鞭遥指向西边。


    旋即双腿一夹，催动着马儿向前行进。


    这一次出征。


    他势必要将黄河以北拿下，彻底断掉洛阳跟并州之间的联系，为图谋洛阳打好坚实的基础！


    ………………


    洛阳。


    天柱大将军府内。


    王相神色匆匆的赶到了尔朱荣面前，手中还拿着一封密信。


    “丞相，大事不好了！”


    “何事令你这般慌张？”


    尔朱荣微微皱着眉头，“天塌不下来！”


    这些时日，尔朱荣的心情其实不错，因为他也从邺城内应送回来的信中得知了刘贵跟杨忠在肆州互掐的事情。


    一想到高羽也要为麾下派系争斗而焦头烂额的模样。


    每每想到这个画面，尔朱荣的嘴角就比AK还难压。


    毕竟尔朱荣此前可是为这些事情头疼的不行。


    尔朱世隆、尔朱天光这些尔朱氏子弟也没少跟关中派互掐，矛盾大的很……


    “丞相，邺城传来最新的消息，莫贺咄再次披挂上阵，他已经率领大军出征了！”


    “什么？”


    尔朱荣手上的动作一滞，没了此前的从容。


    猛的抬头看向王相，一把从其手中夺过密信，亲自过目了一番其中的内容。


    看到高羽再次出征的消息。


    尔朱荣默然了良久。


    “该死……莫贺咄！真就一丝喘息之机都不给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