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初遇

作品:《悲情反派,但弹幕剧透

    张思明来到休息间处理手上的伤口。


    一旁三个服务员兴奋地议论着:


    “我刚刚看到晋城贺家的贺槿桥了,哇塞!好帅啊!”


    “什么?你说的贺槿桥,是28岁年纪轻轻就当上一院副院的贺医生吗?”


    “对,就是他!”


    “我也看到了,他最后到的,今天帅哥云集,我挤破脑袋才要来的兼职名额果然没白来!”


    “我偷拍了贺槿桥好几张照片,要不要发你们?”


    张思明用碘伏消毒,然后绑上纱布。


    期间又进来一男一女两位服务生。


    小姐姐捂嘴尖叫:“啊啊啊你们看到了吗?最后到的贺槿桥,他真的好帅啊!”


    男生说:“五官好立体,我都嫉妒了!”


    女生说:“我去送酒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手又修长又有力量感,呜呜我一手控真的好爱啊!”


    五六个人呜呜啊啊激动了好一阵,都在议论着贺槿桥。


    看来这个时间线的贺槿桥,比陆钧彦人气还要高。


    也是啊,后来的贺槿桥双腿残废,终身都要坐轮椅,没人会在意他。


    “不过他都28了也没传出有过对象,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总有人另辟蹊径、想法奇特。


    好几把眼刀刷刷飞过来,那人举手讨饶:“我多嘴,我多嘴。”


    随即有人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看其他的公子哥儿,哪一个没点恋爱史。”


    “就是啊,我看好多人都带着对象,没带对象的都在使劲撩人,就贺槿桥清冷得跟什么似的。”


    有人带头这么一说,其他人跟着觉得有道理:“可惜那张脸那副身材了”“饱饱眼福就行啦”“幻想一下也行吧嘤嘤嘤”。


    他们走后,张思明揉了揉颤抖的双腿。


    上辈子他和贺槿桥认识的时候,贺槿桥不是医生,而是贺家话事人。


    他把他从精神病院救出后,就开启了强制爱,他不是不行,而是……强到可怕。


    张思明深呼吸平复心绪,简单包扎后,戴上皮手套,隔绝酒水侵蚀伤口。


    等他到达吧台后,看到贺槿桥正坐在陆钧彦之前坐的位置,也就是张思明调酒的正前方。


    与上辈子千篇一律的白衬衫黑西装不同,他穿着一件带有设计的休闲白衬,食指上有一枚白金戒指。


    他的双手放松地搭在吧台上,手背青筋微微凸起,修长的手指轻触杯沿。


    经理老胡站在贺槿桥一侧,微笑着、弓着腰,恭恭敬敬说:“贺先生,您刚才喝的两杯酒是这位调酒师调的,我让他再给您调几杯。”


    贺槿桥轻轻点了下头。


    老胡又交代张思明:“贺先生欣赏你调的酒,别让他失望。”


    贺槿桥看过来,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麻烦了。”


    他说话温和,礼貌谦逊,张思明微笑回应:“不麻烦。”


    这些酒,都是贺槿桥教的,当然也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暗金色的灯光忽浅忽暗地扫在人脸上,张思明用着余光,悄悄打量前世的爱人。


    shake完毕,倒酒入杯。


    贺槿桥尝了一口:“有点烈,味道似堵在胸口,但又觉得好喝。”


    “这杯酒叫‘偏执’,越是难受越是想喝。”


    上辈子的贺槿桥寡言古板、偏执深沉、霸道凶悍,唯一的温柔和耐心都用在了他身上。


    他会疯狂地索要他,也会细腻地爱抚他,对他百依百顺。


    他从没对张思明讲过一句重话,似水般轻柔地抚平张思明内心的创伤。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贺槿桥那样对他好,好到不顾三观、不顾法律地去报复任何一个伤害过他的人。


    好到为了帮助张思明延续生命从而完成复仇,竟瞒着身边所有人将一颗肾脏捐献给他,却不慎将自己的生命定格在了手术台上。


    他的爱,柔情似水,也偏执疯狂。


    这样的爱,靠近了会痛苦,放弃了会疯掉……


    “调酒师总会赋予一杯酒一个名字,就好像赋予了它们鲜活的生命。”


    “是啊,”贺槿桥瞧着眼前这杯酒,“偏执……我对调酒正在学习摸索中,这配方是你创的?”


    原来这个时候贺槿桥就已经对调酒有兴趣了。


    “不是我……”


    “那谁,随便来几杯酒。”叶行舟打断了张思明的话。


    他和柳听峰二人一左一右围在贺槿桥身侧,两只手分别搭在贺槿桥肩上。


    “来了几个小明星,其中一个非常仰慕你,但又拉不下脸来怕你拒绝,所以拜托我过来问问,你是怎么个说法?”


    贺槿桥品尝着那杯“偏执”,淡声开口:“什么怎么说?”


    “哎呀,就是那个……我一开始说的,艳遇!”


    柳听峰说:“你呀,总做噩梦睡不好,是该找个人消遣消遣解解压。”


    叶行舟:“可不,那人很喜欢你,你情我愿的,睡他一晚又怎样!”


    酒杯“啪”的一声打翻了,不偏不倚,酒水正中叶行舟的袖口。


    “对不起对不起。”张思明赶忙道歉。


    叶行舟正要发火,看到张思明后,想起这个调酒师,就是今天被人不止一次告知,他长得像杨星辰的那位。


    “就是你啊,槿桥你看看,像不像杨星辰?”


    贺槿桥想不起来是谁,因此没法回答,拿过张思明递过来的纸巾给叶行舟:“快擦擦。”


    “你这个调酒师,手脚这么不利索!必须让老胡扣你工资。”柳听峰呵斥,又对叶行舟说,“我陪你到后备箱换件衣服。”


    待人走后,二人相视一笑。


    贺槿桥先开口:“听峰他吓你的,不会真让老胡扣你工资。”


    “他一大明星不会和我计较,真要计较了……”张思明抬头瞅了贺槿桥一眼,“既得利益者得补偿我这个钱。”


    贺槿桥笑着点了下头,略感意外:“你知道我不想应付那些人?”


    那是当然的,上辈子的贺槿桥只对自己的身体有兴趣。


    “很明显,你对酒的兴趣多过人。”张思明又调好了一杯酒,推到贺槿桥面前,再用滴管滴入少量奶酒。


    奶酒在蓝色酒液中下落绽开,如同深海中的一只漂亮水母。


    “深海水母,但人们更喜欢他另一个名字——孤独的水母。”


    上辈子的贺槿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走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送他。


    这辈子,他希望贺槿桥身边,亲人常伴、朋友不断。


    “名字配上这酒,很有意境。”贺槿桥捏起酒盏,抿了一口。


    酒吧先前是很舒缓的钢琴音,随着MC、DJ就位,多人进入舞池,派对进入高.潮。


    贺槿桥与旁人不同,安安静静地坐着喝酒,好似学校里的好学生,心无旁骛。


    朋友拉他去蹦迪,被他一一拒绝。


    一男生找准了时机,脚一崴,差点倒贺槿桥怀里。


    看看,这辈子的贺槿桥,还有桃花。


    贺槿桥伸手扶了一下,同时将那男生推离自己。


    “贺先生,我……”


    男生脸上泛着红润的光泽,鼓足了勇气也没说完整句话。


    贺槿桥转过身,继续品酒。


    “贺先生,我今晚可以和您一起回去吗?”


    男生的心揪到了嗓子眼,但贺先生似乎没听见,品完酒,站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男生无助地望向叶行舟,叶行舟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追上去。


    …


    “邂逅”后巷。


    “贺先生……”那声音颤巍巍的。


    “是你,有事吗?”里面的声音太震耳膜,贺槿桥想在这里躲个清净。


    “我仰慕您很久了,您可以带我走吗?”


    贺槿桥知道这层意思,说:“不可以。”


    “为什么?是您不喜欢男生,还是我不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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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槿桥说:“都不是。”


    男生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追着问:“那是为什么?”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带你走?”


    声音虽温和,但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情分。


    “噗嗤——”


    深巷里突然传来一声笑。


    那男生羞愤难当,头也不回地跑了。


    贺槿桥往里走了几步,看到那个调酒师仰头靠在墙上,口中吞吐着烟雾。


    “贺医生,我比你先到,不是有意偷听你们对话的。”


    贺槿桥并不在乎这些,若他不拒绝得干脆些,怕是很多时间都要浪费在这个上面。


    “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


    张思明看向他:“你身上有消毒药水的味道。”


    他的表情过于认真,贺槿桥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手臂。


    “噗嗤——”又是一声笑。


    “我乱说的,有人说你是医生,我听到了。”


    贺槿桥很想睨他一眼,竟被戏弄了,但最后只是朝他无奈一笑,这个年纪,是挺皮的。


    “你多大了?”


    “19。”张思明掐灭烟头,摘下皮手套,纱布上是血与汗水的混合,拆下纱布,伤口与空气接触那一刻,似是得到呼吸般舒缓了许多。


    “19,”贺槿桥说,“挺小的。”


    “贺医生,你别乱说。”张思明丢掉纱布,向贺槿桥走近几步,“你见过吗?就说我小?”


    说得贺槿桥有些不好意思:“小小年纪,别乱开车。”


    张思明觉得好笑,上辈子没日没夜要他的人,竟然也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我不小了,生理年龄19,但心理年龄35,比你还大好多。”


    上辈子贺槿桥走后,直到把贺槿桥的植物人母亲照顾到去世,他才跳楼结束生命。


    那一年,他35岁。


    “心理年龄比我大,扯平了行不行?”贺槿桥无奈地想,现在的小年轻,胜负欲好重。


    他看向张思明的手,接着伸出自己的手,“手让我看看。”


    张思明举起受伤的那只手:“这只?”


    “嗯,我是医生。”


    张思明把手放到贺槿桥手中。


    再次触碰到前世爱人,一股暖流从手背直达心尖。


    “伤口有点深,缝一两针会好得快。”


    张思明太贪恋贺槿桥掌心的温度,迟迟没有收回手。


    贺槿桥也是,他只觉得这只手的触感很熟悉,但又说不出哪里熟悉,好像无数次与这只手十指交叉过。


    【芜湖两个悲情反派终于团聚,给我锁死!!】


    【贺槿桥也挺惨的,母亲被人推下楼成植物人、姐姐被侵犯外甥被扔进海里淹死、他自己被车撞成残疾终身只能在轮椅度过……】


    【还有唯一喜欢的人被当成替身五年,后被扔进精神病院折磨……这叫他怎么能不疯!!】


    张思明反手握住贺槿桥的手,指甲深深嵌进对方的皮肉里。


    他竟不知道,贺槿桥有这样的过去。


    上辈子问过他,可他不愿多说,后来便不问了。这样的经历,只要每次想起,相当于将伤口狠狠撕裂一次……


    太痛了。


    【必须变成疯狗,他才能成为贺家话事人!期待期待】


    【我也好期待,特别喜欢贺槿桥残疾大佬的身份,举手投足很有张力,大爱大爱】


    【我也好爱,期待贺槿桥成为残疾大佬!】


    “你哪里不舒服?”贺槿桥问。


    夜风拂过,张思明擦掉额头的汗,没头没尾地问了句:“贺医生,你多高?”


    贺槿桥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但还是报了个数字:“189公分。”


    “你好高。”


    张思明唇角噙着笑,“真好啊,真好……”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你们很期待,可我偏不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