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反击
作品:《悲情反派,但弹幕剧透》 陆钧彦猛地瞳孔一颤,难以置信。
弹幕也是:
【简直不敢相信张思明居然拒绝陆钧彦!!夭寿啦家人们!】
【不是…我觉得张思明肯定是不小心才把杯子摔了的,这里演员演技不好才感觉像是故意的……】
【我赌十年单身张思明肯定是不小心的,没人会拒绝主动示好的陆钧彦】
看到这些弹幕,张思明轻轻勾起一边唇角,在托盘上放了张纸币算是赔偿酒杯的钱,又对服务生小声道:“去和他说,莫挨老子。”
【卧槽!!!!!!】
满屏卧槽和感叹号。
【剧情怎会是这个走向?这是要创飞我们这些原著粉吗?】
【编剧呢?我要给编剧寄刀片!!】
【编剧改张思明人设了吗?没黑化前他一直是唯唯诺诺的性格,这里竟然还主动呛主角攻,搞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看剧了!】
【没看过原著,不过看到这些弹幕我要笑死了!试想你在一个会所,别人就算请你喝饮料你会毫不犹豫喝下去吗?摔杯子才合理】
【就是啊,明明是一杯就倒的体质,万一里面掺了酒精他不就完了!】
【还有,看过原著的姐妹都知道,这个主角攻欺骗明明当替身,明明不要跟他有一点瓜葛才好!】
张思明没有观察陆钧彦的反应,说完就出了会所大门。
这辈子,他真的不要和陆钧彦有一点瓜葛。
出了会所大门后,头顶的弹幕就消失了,一条都没有。
想来大概没有了他的镜头,所以弹幕也没有了,但他的生活不会随着镜头的切换戛然而止,他的人生还得继续。
会所外是灯火通明的晋城西郊老街,张思明准备坐末班公交车回学校。
前脚刚上公交车,后脚父母就打来了电话:“明明你赶紧去晋城第一人民医院,你弟弟出意外了,急需你的血。”
上辈子因为醉酒,这个电话没有接到。
弟弟患有卟啉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输血。父母努力工作,但生活依旧拮据,身体也总是时不时有问题,供血这项任务一直都在张思明身上。
母亲经常说:“明明你是哥哥,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保护弟弟的。”
从记事开始,这句话像道德枷锁一样,一直牢牢地将他锁住、动弹不得。
张思明也很懂事,每次抽血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还会安慰母亲:“妈妈不要伤心,弟弟输了我的血之后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母亲总当着他的面感叹:“如果你的身体给你弟弟该有多好。”
张思明相信,母亲这样说,她自己也是非常痛苦的,所以他不会往心里去。
而弟弟也很爱他,每次给弟弟供完血,弟弟总会甜甜地朝他笑,说:“我最爱哥哥了。”
但是后来他深陷裸.照门,最爱他的弟弟露出鄙夷之色,甚至当面嘲讽:“哥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啊!你让我在学校好丢人。”
父母也觉得丢人,但他们需要张思明的血,安慰张思明:“只要你肯给弟弟供血,我们一家人就不会抛弃你。”
他的唯一价值,就是弟弟的血库。
如今重生归来,不可能再为弟弟供血。
当然他还知道一个重要原因——张家不穷,他们完全有能力支付张思维的输血钱,营造家里很穷,是不想便宜了张思明。
上辈子有好几次,他都看到了父母给张思维做的一盘虾,有一次他装作不经意撞破,也想享用一只河虾。
母亲急忙阻止他动筷:“明明,弟弟身体不好用蛋白质补补身,你不会这也要跟他抢吧?”
张思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最后还是很懂事地说:“那我吃青菜吧,虾留给弟弟。”
也就是在这一天,张思明晕倒了,因营养不良而晕倒。
父母没有给他送医,而是喂他喝了点糖水。
弟弟需要补身体就买大虾,可他十几年如一日地给弟弟供血,却只补点糖水就足够。
父母的偏心他知道,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怀疑他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
因为他是哥哥,他有责任要保护弟弟,也要把好的都留给弟弟。
他到很后来才知道,他是张家捡来的孩子。
张氏夫妇结婚很久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听人家说抱养一个孩子会带来福气,就会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们正好从路边捡到一个孩子,一开始还很疼爱这个孩子,直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他们嫌张思明碍眼。
要把他送福利院时,得知自己的孩子患有卟啉症,需要定期输血才能活下来。
长期输血是一笔巨大开支,他们把主意打到了张思明身上,幸好二人的血型一样,张思明顺理成章地成了弟弟的血库。
不仅如此,养张思明只需要给个睡觉的地方,给口饭吃,就连穿的都是弟弟剩下的。
他还会赚零花钱,贴补家用,读的是护理专业,很可能以后都不用去医院输血……张氏夫妇怎么算,都是他们赚了。
这些年,他们就像张思维的卟啉症一样,一点点吸食着张思明的血液……
张思明没有下公交车,中途父母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没有接,后来直接关机了。
回到寝室洗了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他要养足精神,把之前亏损的身体弥补回来,兼职赚来的钱也不给他们了,都用在自己身上。
张思明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伸过懒腰后缓缓起身,去食堂买了两个大肉包和一杯豆浆。
回到寝室时,马海涛正在说:“……不是吧!她们还真答应医科大女生的挑战?傻了吧!”
葛洋洋:“我们班女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们,被人一激将就答应了拦都拦不住。”
鲍利汗颜:“她们比就比,拉上我们干嘛!”
“谁叫我们是咱班唯四男生,”葛洋洋喜欢凑热闹,“我肯定去,你们去不去?”
“去!”马海涛说, “不去被女生磨死你们信不信。”
鲍利:“信,我也去,思明去不去?”
“去。”张思明说。
室友皆好奇地看他一眼。
鲍利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他们都知道张思明兼职多,课余活动从没参加过。
“从今天开始,我打算合群。”张思明冲三人笑了下。
直到门被轻轻带上,室友才反应过来——合群?他?真假?
…
上辈子的这一天,因没给弟弟供血,父母赶到学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他的“罪状”一一列举。
他当时陷在裸.照风波,加上父母的当众谩骂,压抑的情绪几乎将他击垮。
这辈子,他要主动出击。
父母从早晨6点就没有打电话过来,想来已经给张思维安排输血。
他到8点才出现在输血室门口。
张思维的输血袋快要见空,父母却因看到张思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对着输血室里其他人阴阳怪气:“我的好大儿终于来了。”
看来,他们已经在这群陌生人面前“润色”过自己了。
“这个大儿子真自私啊,弟弟在受痛苦,他却一点都不管不顾。”
“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么晚还来干嘛,装模作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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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辛苦拉扯他这么大,他到底有没有良心!”
张思明无视这些议论声,上去喊了声“爸妈”,问道:“弟弟现在没事了吧?”
母亲吴珍珠非常生气:“都打了你多少个电话了,你是不是存心不想给你弟弟供血?”
“当然不是了,”张思明解释,“妈妈你晚上12点多才打电话来,我坐车到医院要转三班车,末班公交车都没有了,我怎么过来呀!”
“你不会打车吗?”
张思明顿了顿,似乎才想到可以打车:“可是妈妈,学校到这里要80多公里,打车少说也要二百来块,我们家只有过年才能吃上肉,怎么有这个闲钱打车呢?”
周围一个年长一点的陪同人员惊呼:“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过年才能吃到肉,不可能有人家这么穷。”
张思明朝她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阿姨,我们家真的很穷,我平常在家一般都是吃白饭,运气好一点才会吃上青菜,你看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我弟弟穿剩下的。”
他身上衣服宽大但裤子明显短了,那阿姨看看圆滚滚的张思维,又见这对夫妇那心虚样儿,就知道小伙子的话可信度极高。
而且刚才这对父母给弟弟买了牛奶薯片,夜宵还叫了熏肉和龙虾,怎么看都不像是很穷的人家。
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这会儿已经小声议论起来了:
“他们自己吃肉喝牛奶,大儿子只吃白饭,这跟虐待人有什么区别!”
“哥哥穿弟弟剩下的,闻所未闻呐。”
“患病的胖乎乎的看不出有病,没病的反而脸色苍白病恹恹的。”
“还让病恹恹的人供血,他们想让大儿子死吧!”
吴珍珠和张建春脸都白了。
他们原本想煽动这些人讨伐张思明,没成想这些人开始针对他们。她急于挽回名声,说:“我大儿子身体健康才让他供血的,明明你自己说,你有什么病?”
张思明茫然地看她一眼:“应该没什么病吧,就是三个月前给弟弟输血后,晕倒过两次。”
“三个月前才抽过一次血?人体至少间隔六个月才能抽血!他爸妈难道不知道吗?”
“一直给弟弟供血,只有过年才能吃到肉,这搁谁谁不贫血!血都被他父母吸干了!”
“这俩夫妇太偏心,哥哥肯定不是亲生的!”
张思明的话毫无错漏,吴珍珠想指责都没地方。
张思维的输血袋里还有一点血,但吴珍珠如坐针毡,忙找来护士拔了针头。
走的时候还有人告诫张思明:“小伙子你上点心,你很有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
吴珍珠气死了:“不是我生的是你生的!我们走!”
出了输血室的门,吴珍珠安抚张思明:“弟弟身体不好,我们才叫了牛奶和肉,你想吃的话,妈妈以后也给你买好不好?”
“好啊,谢谢妈妈。”
他这么爽快答应,吴珍珠惊得忘了反应。
他是张思明啊,是从来都很心疼他们、从来不会向他们索要任何东西的张思明!
“现在弟弟没事了,你要回学校吧?你早点回去,我们也要回家了。”
吴珍珠拽着张思维走得飞快,免得张思明还要蹭一顿他们的早饭。
张思明在后面喊:“妈妈下次回家记得给我买肉,我要吃很多很多肉。”
一家三口一溜烟似的跑了,拐弯处吴珍珠还绊了一跤,脸着地,看起来不会不痛。
皮一下真开心。
回校的路上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盯着屏幕上“王永乐”三个字,张思明瞬间敛笑,须臾,唇角一点点勾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