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作品:《绿茶死对头变成乌鸦之后

    “都下班吧,补卡的事我会和人事说的。”


    周五,双休,还有一个小时下班。


    没人不懂这句话的含金量。


    在一众欢呼声中,说这话的程述一却心情很平淡,她并不打算参与早退的狂欢,拿起文件准备回到办公室。


    “下周见程总。”程述一抬头,正看到明远从工位弹射起飞,他背着超大登山包,程述一甚至能感受到随着他的动作涌来的这股气流,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他很会笑,显得人畜无害、十分狗腿。


    这当然是成年人之间的虚与委蛇,但是程述一并不想他能第一个冲进电梯,于是拉住他:“看来这周末都安排好了?”


    “是,”明远完美无瑕的笑脸出现了一丝松动,心中警铃大作:来了来了,每周的例行刁难,不会真让我加班吧……


    程述一又听见他犹豫的补充,“打算这周出去登山的,高铁票都买好了。”


    电梯被同事逐渐填满,明远频频回头,望眼欲穿。


    程述一并不如他愿,拉住他又等了一会,才慢吞吞的开口:“又去登山啊……老听你说登山徒步的,搞得我也有点兴趣了。”


    明远顿了顿,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程述一毫不费力就能读懂:不会真要跟来吧,我就客气一下您可别当真啊——


    “那……很好啊,”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咱们可以一起,正好我这周去的山不高。”


    程述一终于松开手,看着明远忐忑的神情,她这次笑了:“以后再说,这周我要加班。”


    八十多层的楼,等下一轮电梯可要点时间。


    她看着明远着急忙慌的跑过去,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种得逞的快感。


    这时,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程述一掏出来看,果然是那个小群在发言:


    [我笑死了,你赶上电梯没?]


    [我赌五毛,程总肯定不会让他顺利跑路。]


    [她到底跟你说啥了?是不是又有新锅?]


    [还说呢,她好可怕,她又要加班,这个卷王!]


    [我宣布,我和这个女人的战争进入新阶段!]


    [劝你认清现实,早日接受她的奴役]


    说到这里,聊天内容开始跑偏到了其他地方。程述一放下手机,自己也觉得好笑。


    最近变得有点幼稚。


    不仅变得喜欢捉弄人,现在还喜欢捉弄鸟。


    乌鸦用自己漆黑的豆豆眼盯着她手里决定名字的纸团,让人无端觉得它有些紧张。


    程述一歪歪头,就像电视节目在揭晓答案前插入广告:“不准后悔,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她缓缓把纸团打开——


    胖乌鸦把心提到嗓子眼。


    “小美,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乌鸦生气,张开嘴“啊”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用尾羽对着她,用自己的行动表达愤怒。


    程述一被鸟逗笑,她装作感受不到乌鸦的怒火,伸手去摸它圆滚滚毛乎乎的脑袋:“好了小美,我们去吃饭吧。”


    乌鸦大叫一声,愤怒无处宣泄,只好一口咬住了她的毛衣。


    “哎呀,不得不说,你真是一只天上天下难得一见极为英俊的,大嘴乌鸦。”程述一深谙养乌鸦之道,并不对它生拉硬拽,只是小心的用手指抚摸它胸前蓬松羽毛。


    乌鸦似乎被哄好,矜持的跳上她的手,抓住她的手指,发出“哼”的一声。


    托着乌鸦走到餐厅,沉甸甸、热腾腾。乌鸦把腹部的羽毛舒展开,柔软细腻的绒毛包裹住程述一的手背。


    她一边吃饭,一边回顾自己为了直播做的准备。


    视频预热、宠物人设、直播内容、物料与测试、镜头运用……


    其实她有时也不懂自己的脑回路,好像对工作上瘾一样。


    只要闲下来,她就会感到焦虑、慌张。


    但工作不会,工作会让她有安全感。


    [封面好有网感哈哈哈哈,点进来了]


    [鸦鸦,嘿嘿,鸦鸦,嘿嘿]


    [多少钱?怎么买?]


    她把镜头放大,对准了这只帅气的大嘴乌鸦,乌鸦呆住。


    “来宝宝,不要紧张,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乌鸦更呆了,它突然蓬成一颗巨大的黑球,过了一会儿,才很大声的“嘎”了一下。


    [嘎嘎嘎?]


    [它好大啊,养的好肥]


    “它不肥的,这是因为它把羽毛蓬起来了。”程述一看到这条弹幕,轻轻笑出了声。


    她知道,这只乌鸦最在意自己的颜值了。


    果然,乌鸦听见这话不乐意了,它小心翼翼跳下站杆,用嘴巴把自己吊了起来。


    [咦?怎么突然开始整活了]


    [哈哈哈好圆的脑袋]


    “它这是在健身哦。”担心它扯到伤口,程述一让它表演了一小会儿,就用手把鸟托起来,“乌鸦会通过倒挂锻炼肌肉或者嘴部的力量。对,是救助的乌鸦,伤好了会放归的。”


    这场直播十分顺利,乌鸦听从她的指挥,从握手到展翅,每个指令都做的很正确。


    不过考虑到乌鸦的身体情况,直播并没有持续很久。


    摸索着关闭手机以后,程述一站起来给自己拉伸了一下,反倒是乌鸦意犹未尽,看着黑掉的屏幕,发出不满的大叫。


    正准备把乌鸦托到肩膀上送去睡觉,放在卧室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没办法,干他们这行加班是常事。


    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刚上班没几天,又开始暴雷。


    对面领导的声音隔着电话线传过来,带着气急败坏和无可奈何:“小程,你们赶紧出方案,明天,不!今天晚上我就要知道……”


    应付完领导,程述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带着一种倒霉惯了的淡淡的死感,从卧室飘出来。


    事已至此,先吸鸟吧。


    圆滚滚的大嘴乌鸦已躺在桌子上自行睡着。


    它睡觉的样子很特别,不和平常鸟类一样站立着,而是要平躺着,爪子和腹部袒露出来,还要给自己盖点什么东西。


    为了乌鸦大人满意,程述一特地把自己的围巾裁剪成方块大小,给它当作毯子。


    程述一小心翼翼地捧起乌鸦,很不客气的对着它的脑袋亲了几口。


    乌鸦被它亲醒,发出抗议的大叫。


    她却不知道,自己刚才没有成功关闭直播。


    十分钟前,等待主人无果的乌鸦开始感到困倦。


    镜头里,这只胖乌鸦慢吞吞从角落把一块毯子扯到一边,它借助嘴部的力量平躺下来,又扯回毯子盖在身上。


    [我去,主包是不知道自己没关直播吗?]


    [能不能有个懂的跟我解释下,鸟都是这样睡觉的?]


    [???]


    [哈哈哈哈它怎么这样睡觉鸦]


    第二天看到没电关机的直播手机和账号上疯涨的粉丝数,她才后知后觉。


    现在还不知道,现在要开视频会议。


    她熟练的把鸟放到肩头,拿出电脑,在营销部群里发了会议通知:十分钟后入会@所有人


    做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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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事,她转过头,和乌鸦挨得很近,眼珠润润的,睫毛像长而倔强,直挺挺的盖出一片阴影。


    “待会我要开会,你不准出声知道吗?”


    乌鸦点头,看起来还没睡醒,反应慢半拍。


    会议开始,乌鸦被藏进镜头死角,程述一的脸又换上了公事公办的神情,任谁也猜不到她的肩膀上竟然蹲着一只乌鸦。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现在只能尽最大努力挽回损失。”


    她开始点人:“Tina,说说你的想法吧。”


    屏幕里传来底气不足的声音:“X总,说实话要的太急了,我们不一定做得完……”


    她又陆续点了几个人,回答的都不是很让她满意。


    “明远,你说一下。”


    她说完这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好久,才有个人接嘴:“是啊,远哥在就好了……”


    “啊!”再没有人说话,打破这平静的是那只乌鸦。


    给每个人分配属于自己的任务,她关掉会议,又打起电话。


    听着对面滔滔不绝地推辞,程述一难得发起呆来。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浮现起一个人的身影:


    高个,大长腿,一年四季喜欢穿冲锋衣,每天头发抓的很有型,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虽然喜欢简约运动风,但总会定期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并宣称这是自己身为帅哥必须的自觉。


    好吧,确实很养眼。


    他不笑的时候嘴角下挂,其实看起来很不好惹,但偏偏这家伙每天都美滋滋,冲淡了深邃五官那种的与生俱来的距离感,像一只能说会道的帅气金毛。


    每天茶茶的在她面前装乖巧,背地里却是另一幅嘴脸。


    “程总,早啊。”


    [我靠她怎么也穿这么帅,感觉被比下去了!]


    “程总,那还是仰仗您的栽培,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啊啊啊她是不是在阴阳我,我不是故意的。]


    “咱们可以一起,正好我这周去的山不高。”


    [她好可怕,她又要加班,这个卷王!]


    程述一早就知道明远一直把她当作假想敌。


    不知道这场幼稚的比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如果她不说,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小群里一直没有发言过的已经离职的‘小雅’,其实是程述一的小号。


    她没有给下属穿小鞋的习惯,加进这个群也只是为了了解在领导层面看不到的矛盾和需求。


    确实让她了解到很多,Tina不吃香菜、浣熊喜欢看鬼片、番茄又和女朋友吵架了、明远今天去爬山,明天去徒步,后天去健身。


    喜欢吃榴莲但是一吃就上火,特别想去恐怖版密室逃脱但是不敢,对生僻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喜欢哈士奇、喜欢当第一、喜欢晒太阳。


    可现在隔着病房的玻璃,她又看到了另一个样子的明远。


    这次他没有抓发型,所以头发盖住了额头,睫毛长长的,显得很乖。


    他的手很大,留置针把药液和血管连在一起,手臂、脸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擦伤。


    心电监护仪的数据在不停变动,提示音稳定的响着。


    两天前,他们互相告别,在公司的电梯关闭的最后一秒,明远还在兴致勃勃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周末计划。


    而现在他躺在那里,因为一辆疲劳驾驶的大货车。


    只是两天不见。


    程述一有点忘记那天怎么走回家的,只是那天在路上,她捡到一只受伤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