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锋利的边缘
作品:《[娱乐圈]垂云之下》 回到YG大楼后,权志龙乘电梯缓缓上行,镜面墙壁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仿佛一切如常。
走廊很静,只有他的脚步声。
推开工作室的门,里面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组合里的胜利、太阳、大声都在。三个人似乎因为正在争论某段编曲而围在控制台边。看见权至龙进来,胜利第一个跳起来:“哥,怎么样,签了……”
他的声音在看清权至龙空手而归且面无表情时,逐渐低了下去。
权至龙没理会他,径直走到窗边的沙发前,走到控制台前,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
“哥?”胜利凑过来,小心打量,“……没成?”
“嗯。”权至龙打开电脑,“选了N.E.W.的solo,不来了。”
工作室里安静了几秒。
“啊……这样啊,她确实看起来也不像YG的孩子。”胜利摸了摸后脑勺,找补着,偷偷看向旁边的太阳和大声。
太阳走过来,靠在控制台边:“理由呢?还是坚持要solo?”
“嗯,不想进团体,想做自己的音乐。”权至龙点开一个音频文件,顺手拿起旁边的耳机,“新人嘛,有野心,正常。”
他的语气太正常了,正常得甚至有些刻意。胜利和大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没敢再吱声。
太阳却没那么容易被糊弄。他伸手,直接按掉了耳机连接开关:“那你呢?现在什么感觉?”
权至龙动作顿住,摘下耳机,露出不在意的笑:“我能有什么感觉?挖人又不是买菜,看中了就一定能买回来。有成有不成,很正常。”
“是吗?”太阳盯着他的眼睛,目光了然,“那你现在打开这个文件干什么?”
控制台的主屏幕上,亮着的正是那个标记为“D-73(南允知Demo)”的音频文件。
权至龙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了一下,面色如常地关掉窗口:“随便听听,参考。”
“参考什么?”太阳语气平静却直指核心,“人都已经确定去对家了,你还参考她的demo,来调整我们自家新女团的歌?”
权至龙没回答,平静的点开demo,房间响起了清甜的开场,这首歌胜利早就见他听过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他神色这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立刻扯了扯大声的袖子,两人默契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太阳却没走,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就在那件被权至龙扔下的外套旁边。他看着权至龙背对着他的身影。那人坐得笔直,肩膀的线条却绷得有些僵硬,仿佛再次沉浸在这次音乐之中。
“喂。”太阳开口,声音不大。
权至龙没回头,敲击空气的手指停下了。
“你没事吧?”太阳问。
“我能有什么事。”权至龙终于开口,声音混在demo中带着嘲弄的rap中,那份强装的平静悄然裂开,“一个有点天赋的主唱没签成而已,公司还会继续挑选出更多更好的苗子,并不会对新女团企划有什么影响。”
太阳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好友看似专注的背影。
“至龙啊,”他叹了口气,声音缓了下来,“你以前挖人,成了,就规划进蓝图里;不成,名字和资料转眼就扔一边,demo都不会留超过三天。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他顿了顿,“不会明明心里憋着火,堵着气,还非要打开对方的demo听。你这不像是在判断一个未签约的新人,倒像是……”
倒像是在反复确认一件已经失去、却心有不甘的东西。
后面的话太阳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到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权至龙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音乐淹没,但那份疲惫和落寞还是漏了出来,“那个声音……本来可以更特别的。”
明明他都想好了,会让她的声音在他的手上,变得更特别的……
“特别到让你这几天都静不下心,几乎都在注意着她?”太阳站起身,走到控制台边,伸手,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总控的暂停键。
砰。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工作室陷入一片突兀的寂静。
权至龙摘下耳机,随手扔在凌乱的控制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向后深深靠进椅背,闭上眼睛,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眉心。
“……我没有静不下心。”他说,但声音里的沙哑和那份无处着力的烦躁出卖了他。
太阳看着他,没再追问。认识十几年,一起从地下室练习生走到山顶,他太了解权至龙了,这个人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一切尽在掌握,心里往往越是介意。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轻易示弱,尤其是为了一个拒绝了他的后辈。
“行吧。”太阳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既然她选了别的路,那就让她自己去闯。我们这边,新女团的底子也不差,缺了谁地球都照样转,你也减少关注,回归到公司上的事情来吧。”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权至龙猛然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屏幕上交织的音轨上,“勇裴,你听这段。”
太阳为他仍然沉浸在这件事情中感到无奈,看他坐直身体,调整音轨到了副歌部分,再按下播放,南允知的演唱几乎无可挑剔,那个需要极强控制力才能稳稳站住的高音,她在顶点的位置,留下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沙哑。
“失误?”太阳以为是她未能稳住高音的落下,造成了声音的沙哑。
权至龙的手指在控制台桌面上一下一下地跟着那段节奏,轻轻敲击着。
嗒。嗒。嗒。
“不。”权志龙缓缓吐出一口气,那气息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悠长,他咬着后槽牙,唇角却一点一点,缓缓扯开一个近乎气恼的、又带着点复杂难言的、近乎赞赏的弧度,“她故意的。”
他早该听出来的,那道沙哑不是失误,是刻意保留的棱角,她根本就没打算把自己打磨成光滑圆润的宝石。
或者更早以前,初遇的打歌舞台,在那些劣质编曲中,看似被规训,实则仍然保留着令人察觉的清澈边缘。
她要的,就是那些锋利的边缘。
哪怕,会刺伤自己。
-
签约N.E.W.一周后,李在勋为南允知制定了为期三个月的密集训练计划。同时参与高强度训练的还有公司其他几名重点培养的solo预备生,声乐、舞蹈、体能、镜头表现力、媒体应对等,每一项都由资深老师指导。
接下来的日子,南允知陷入了连轴转的状态。
这里的训练方式和她从前经历的全然不同,专业,系统,不讲情面。
声乐老师不再只说“用感情”,而是分析气息支撑点、共鸣腔运用、音区过渡技巧,南允知学得很快,她的声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稳、更有控制力,高音区扎实明亮。
舞蹈方面,N.E.W.注重力量与控制、细节与表现力的结合,训练强度极大。南允知虽然幼时学舞,但前公司的舞蹈简单,与现在的训练强度大不相同,好在她的身体记忆力和吃苦能力远超旁人,舞蹈老师把复杂的动作拆解成模块后,她便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练习,直到肌肉形成条件反射,直到汗水浸透练功服,膝盖和手肘磕得青紫也毫不在意。
这些都让她在一众练习生中脱颖而出,几乎每次都会成为考核第一,老师们不吝啬对她的肯定,同期生看她的眼神里混杂着钦佩与隐约的竞争压力。
然而,当课程表切换到“创作与制作”时,一切就变了。
这门课没有基础教学,仿佛默认入选者都具备一定的创作底子。负责这门课的尹河俊是资深作曲人,在业内以高产和作品传唱度高著称,他的风格犀利直接。
“公司给你们三个月适应期,但市场不会等。基础乐理、软件操作是你们自己的事,课堂上我们只讨论如何让作品具备商业可能性。”
接着便是令人窒息的作业:“下周,每人交一首结构完整、副歌有记忆点的流行歌demo。编曲要素齐全,混音达到基本听感要求。”
不同于身边早已训练已久的同期,对南允知而言,这如同要求一个刚认识拼音的人直接写出一篇的论文。
创作室的设备陌生冰冷,软件界面复杂如迷宫。她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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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回想老师说的“和弦走向”、“Hook设计”,但没有任何编曲创作基础的脑子理解起来就是一片空白。
这里不存在求助,没有人教她从哪里开始,同期生各自埋头应对同样的压力,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竞争与焦虑。
最初的几天,挫败感几乎将她淹没,她可以完美复刻老师教的唱法,可以跳出精准的舞步,却无法从无到有地创造,那种无力感,比任何□□上的疲惫都更折磨人。
没有别的办法,她开始拼命,利用所有课余时间,泡在创作室,从最笨拙的方式开始,用手机录下自己随意哼唱的片段,哪怕只是几个零碎的音符。然后尝试在键盘上找出对应的音,再根据那点可怜的乐理知识,搭配最简单的和弦,可仍旧错误百出,经常耗上几个小时,最后得到的只是一段不堪入耳的杂乱噪音。
第一次作业验收,尹河俊老师坐在控制台前,脸色一如既往的平淡,挨个点开他们的工程文件,外放,快进,点评。
“鼓组太满,抢了人声。”
“Hook太平,三秒内没抓住耳朵。”
“预副歌到副歌的过渡太生硬。”
批评直接,不留情面。被点名的练习生低下头,手指攥紧。
直到轮到尹恩雅,公司里公认的创作天才,出身音乐世家,十六岁就有署名作品,她的demo一响起,教室气氛明显不同。流畅的钢琴前奏,精致的电子音效叠加,副歌旋律抓耳。
尹河俊听完,点了点头:“完成度很高。商业化思路清晰,知道市场要什么。”他顿了顿,“但太知道了,像照着说明书拼的标准模型,没特色。”
尹秀雅微笑接受评价,目光好似不经意看向斜前方的南允知,指尖轻轻转着一支笔,姿态放松。
终于,光标停在南允知的文件上。
文件名:《无题-草稿1》。
有人极轻地“嗤”了一声,很快压住。
尹河俊点开。
前几秒是空白。然后,一个简单的钢琴单音响起,有点飘,像弹的人手指没压稳。接着,清唱的人声进来,没有任何修饰,也没有编曲托着。
南允知听着自己的声音从专业音箱里流出来,指甲陷进掌心。在周围那些精致作品的对比下,它显得那么粗糙而笨拙,赤裸得难堪。
仅仅播放到第三十秒,尹河俊直接按了暂停。
教室一片寂静。
“南允知。”他看向她,语气没有起伏,“你交的这是什么?”
她抬眼,语气认真:“作业。”
“作业?”尹河俊向后靠进椅背,“作业要求是什么?结构完整,副歌有记忆点,编曲要素齐全,混音达到基本听感。”他一项项数,语速不快,每个字却都带着尖刺,“你的结构在哪?Verse和Chorus分清楚了吗?编曲在哪?除了一个钢琴单音和一个薄得像纸的Pad,还有什么?混音?干声直出,连最基本的均衡都没做。”
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屏幕上那简陋的音轨。
“这甚至不能叫作品,这是噪音,是素材垃圾。你花一周时间,就给我听这个?”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风声,几个练习生交换了眼神,有人抿住嘴唇,怕泄出不该有的表情。
“以技术层面论,”尹河俊下了结论,“不合格。垫底。如果下节课还是这种水平,你不用再交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随即被压抑不住的轻笑划破,那些目光混杂着同情、优越、了然甚至一丝幸灾乐祸向南允知笼罩过来。
他们找到了,这个在声乐和舞蹈课上锋芒毕露、被本部长另眼相看的天才,终于露出了致命的短板。
南允知坐在那里,背挺得很直,尹老师每一句都像针,扎在她熬了无数夜的成果上,她侧过眼,看着屏幕上被宣判死刑的文件,那是她的第一个作品,是从她贫瘠土壤里艰难长出的、歪歪扭扭的幼苗。
然后,在所有人以为她会难堪或辩解时——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低下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老师的每一句批评,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一字不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