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三生和柳异按照林雁卿的引导，来到了技术学院下水道，二人爬进一处管道。到达导航指定的一个位置后，故三生顶开井盖，来到了技术学院负一层的清洁用具仓库。


    林雁卿解释道：“技术学院有多处防渗水系统，防止暴雨涝洪储存数据的机器，有很多小的地方都连接了下水道。”


    故三生看一路顺畅，难以置信：“他们真就不怕有人从下水道闯入？”


    柳异谨慎地观察四周：“正戏都还没进呢。就算有人能闯入，防御系统会让你吃足苦头。”


    “从追踪程序返回位置显示，解锁程序总控制负三层，解锁权限分放到三处IP：技术学院二楼杨教授办公室，总裁办校长办公室，安防部总控制室。至于老大所说的‘暗榜’机密数据室，没有确切位置，大概率分布在技术学院负三层或者负四层。”林雁卿冷漠地戳穿，“老大，你的计划太过仓促，我没法给你准确定位，今天大概率只能走个过场。”


    柳异清了清嗓子，道：“我还可以在学院里留很久。先来探探路，看数据什么的，不急于一时。”


    林雁卿装傻：“哦，随你。”


    故三生不经意抿唇，她扭过头，不让柳异看到。


    两人离开清洁用具仓库拉开一条门缝，察看走廊上的监控。


    “我不能黑掉所有监控，你们小心避开，一旦被监测到，全院会立即报警。到达电梯后跟我说，电梯上来前，我先黑掉里面的监控。”


    故三生看准时机，身手敏捷地躲避监控范围。完成一系列动作，再回头看柳异，发现他反应不输于她，竟安然无恙地跟上来。


    “到电梯前了。”


    “等五秒后再进。”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故三生等了五秒，不由分说地踏了进去。


    柳异几乎与故三生同时动作，并肩站着。


    “负四楼，到了不要出去。”


    故三生按了电梯，让门自动关了。


    电梯下沉，“叮”地一声，负四层到了。


    电梯门自动开了。电梯门后，是一道上了锁的推拉铁门，再后面便是一条漆黑又空荡荡的走廊。


    阴冷的风从黑暗中“呼啸”而来，故三生顺着风隐约听见，很多腿在动的声音。


    她突然想起，今天在操场上看到的电子蜘蛛。


    故三生不由得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等电梯门关闭后，故三生吞咽，问：“你——听到了吗？”


    柳异当然听到了：“他们应该不至于……找什么生物来看守数据吧？”


    林雁卿淡定道：“我一直疑惑，负四层为什么是几层中智能防御系统设置最少的一层。若你们说有生物在看守，倒是解答了我的疑惑。”


    柳异吃瘪，翻了个白眼：“行，很高兴为林书记解惑。”


    “揭开天花板，你们得在电梯井里爬出负三层，手动开门。”林雁卿专注于目前的指挥，“从负二层开始，每层门前有一道超声波热源监测，电梯门是开关，电梯到达就会自动打开。”


    柳异半蹲，看向故三生：“我托你上去。”


    故三生也没跟他不客气，骑着柳异的肩膀，艰难地把电梯天花板推开，手肘撑在电梯边缘，把自己举了上去。


    故三生回头伸手：“上来。”


    柳异借着故三生的力，轻松地引体攀了上去。


    故三生憋了许久，夸赞一句：“体力不错。”


    柳异歪了歪头，表示谢谢肯定。


    故三生观察，看了眼自己的位置离负三层的距离，沿电梯拉绳徒手攀爬。爬到负三层电梯门口，一跃而过，站在一条只有脚掌宽的边缘上。


    等故三生上去后，柳异沉默地跟上，站到另一边，接下来就是把电梯门扒开了。


    故三生没有二话，手指抓着门缝，左右掰开。


    柳异睁大眼睛盯着故三生怪力开门，不一会儿，电梯门拉开了一条可容一人钻进去的缝。


    故三生笑睨着柳异，一副“你还敢不敢惹老娘”的模样。


    柳异无言点头，给故三生比了个拇指，又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人进负三层后，柳异察看门框上的装置，确定它是断连状态，并未开启。


    二人继续躲着监控，走到一条长廊。他们看到一堵冰冷的银色金属门，尽头门标的字样「智能导学系统总控室」。


    地方来对了，但故三生不敢轻易懈怠，因为总控室这条长廊，地面和天花板中间的窄道是镜面，两边则排列了一些人身大小的方格，墙两面等距挂了艺术装饰画，内容都是些风景特写。


    最引人注目的是，总控室门的两侧，有两个多面艺术切割的人头浮雕，风格看起来非常赛博。


    这横看竖看，都是一道难度系数很高的防御系统，可故三生不知道如何解决它。


    故三生按了眼镜的左上角，打开夜视功能，观察是否有红外线或其余感应装置。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场外求助。


    “这里我没检测到开启中的机器，估计是触发型防御系统。”林雁卿凝重道，“我只能暂时切断身周的防御系统警报，你们要在3分钟内破掉面前这道关，不然整个技术学院都会报警。”


    故三生有点紧张，不禁看了眼身边的柳异。


    她对自己的安全倒不是很担心，她目前依然是个免伤玩家，大不了鱼死网破，把技术学院的教授杨奉维引来，逼他说出智能导学系统的秘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的牵连，她还是把柳异三人拖下水了。


    这一次跟得远之家一样，全身而退之前，保证他们三人能安全待在学校里。


    故三生盯着柳异，让柳异有些不自在，红着脸腹诽：“你别一直盯着我看，我思考不了。”


    故三生移开目光：“你有什么想法吗？”


    “3分钟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前30秒，我们先投石问路，快速确定这个防御装置的形式。不能连题目还没出现，就盲目瞎猜答案。”柳异缓缓回答，“如果看起来很难，就转身离开；如果觉得可以破，我们就配合闯关。”


    “可以。”故三生点头，“你能预料到这是个什么机关？我觉得是……”


    “镜面反射。”


    故三生和柳异一起说出了答案，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光源应该会从总控室门前那两个赛博头发出。”柳异观察着道，“如果是固定折射路线，我们还能试着走走。就怕是……”


    “嗯，就怕是会改变的。”


    故三生摊手：“反正，按约定好的。闯得过就配合，闯不过就撤。”


    柳异投来警告的眼神：“我倒是觉得，你反悔的几率更大。”


    故三生顿了顿，坦白道：“要是我一个人来，无论用什么手法，都得拿到真相。”


    但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


    柳异听懂了，不禁莞尔，喃喃道：“那我是来对了。”


    故三生收起心绪，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弹力球，随意抛了一下，对林雁卿道：“我们准备好了。”


    林雁卿敲了一会儿键盘：“倒数5秒，开始。”


    故三生默念5秒，然后将弹力球抛进长廊。


    下一刻，赛博人头双眼发出红光，四道红外线通过地面和天花板的镜面折射，墙面上的装饰画部分有特殊材料，竟然也有折射作用。


    一瞬间，走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红外线阵。赛博人头正眼睛180度左右环视，红外线阵基本每隔3秒会变成另一种阵型。


    弹力球被红外线切割，直接切成数块。


    故三生脸色铁青，联想到自己被红外线切割后的疼痛，缓缓摸上自己的胳膊。


    这难度——还怎么玩？


    “有方法，但还是很危险。”


    听到柳异的话后，故三生更诧异。


    这小子聪明得有点恐怖了吧？


    柳异的目光一直专注地看着前方，语速很快，看得出小宇宙在燃烧：“只有左边人头左眼那一道，是具有切割功能的激光线，其余皆是警报作用的红外线。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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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范围内的警报被雁卿切断了，只要我们走的路径不碰到激光线就行。”


    “如今线太多，而且处于动态。直接走我不一定看得过来，所以我们走过去时，需要手动挡住一部分红外线的折射，才能清除辨认出变动的激光线的位置。”柳异眼球在移动，非常专注，“如果你要走，接下来必须都听我的。”


    故三生点头，信任道：“没问题。”


    “以画的位置为一个定点，一共二十步。每一步有四个反射点，上、下、左、右。我挡左面和下面，你挡上面和右面，天花板上的反射点我会随时托你上去。除了方向指令，还会有前进、后退指令，一切听我指挥。”


    “明白。”


    林雁卿提醒：“2分30秒。”


    柳异突然握住故三生的左手，厚实掌心传来温度，让故三生心里一阵酥麻。


    故三生没说什么，深呼吸，假装镇定。


    “跟紧我。”柳异定定地看着前方，猛道，“前进。”


    两个人动作同步走向第一个折射点，只是故三生右脚镜面右侧地砖时，地砖“砰”地一声下陷。


    故三生吓了一跳，立即把重心换左脚，差点骂出来：“小心两侧，还有机关。”


    “右、下。”


    故三生一个转身，右手覆住右墙的装饰画，柳异一脚踩在镜面的中心点。


    眼前的红线依然在变换，明显少了很多轨迹。但对故三生而言，眼前依旧是眼花缭乱。


    “前进。”两人快速到了下一幅画的定点。


    “上、下。”


    还未等柳异说完，中间镜面地板突然下陷了。柳异反应极快，在下陷那一刻双脚换了力，站在左右两侧边缘。


    同时，故三生借着墙壁跳了起来，柳异站稳后，让故三生一手握着柳异，一手搭柳异肩膀，整个人呈倒立状态踩在天花板上。


    劫后余生，柳异额间流下一股冷汗。


    当林雁卿提醒“2分整”，柳异支撑着倒立的故三生，憋红了脸：“我们要快一点了。”


    故三生深呼吸，企图压住快从头顶跳出来的心脏，道：“好。”


    知道机关的套路后，两个人配合更加默契，柳异的指令也越来越快。


    林雁卿在耳机上听着也觉得惊险，看着读秒，凝重地提醒“1分整”。


    “后退！”


    耳机爆发近乎吼出来，林雁卿倏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被踢倒下，把旁边的徐迎迎给吓了一跳。


    林雁卿紧张吞咽，想问情况，又不敢打扰他们。


    而在1分钟提醒前，右侧地砖下陷的同时，黑暗里透出一条红线。


    当时，故三生打算前进，听到柳异急切的命令。她快速顿住脚步，那条线切着她的眼皮掠过，切断她刘海的几根发丝。


    居然是切割激光线！


    柳异左手发力，拉着故三生往后退，这条切割激光线也一直贴着故三生面门后退。故三生干脆窜到柳异身后，与他背贴背，躲开移动激光线追捕。


    待激光线跑到后面，柳异说了一句“前进”，两人默契地继续动作。


    “十、九、八……”


    两人在10秒前就到达总控室门前，可方才踩过的下陷地砖里突然透出十几条切割激光线，织成一道墙，正往门前快速压来。


    这是最后清除侵入者的防线！


    柳异冷汗涔涔，无计可施。


    看到死亡在面前逼近，他下意识地握紧故三生的手。


    故三生回握，像是在安慰他，回头盯着密码盘。


    她开始沉气凝神，开启【无尽领域】，一只过去而来虚幻的手闪现，正在输入密码。


    故三生念道：“28……73……4691……9050……”


    柳异没有一丝怀疑，紧接着在密码盘输入故三生所念的数字。


    “叮”总控室开启，在林雁卿报了“1”后，两人齐齐跳了进去。


    金属门冰冷关闭，把危险隔绝在外。


    下个瞬间，总控室的大屏幕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