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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在暴戾的他怀里撒个娇》 71、得偿所愿
谢随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车队上, 他加入的车队名叫dk,英文全名是dark kids, 这个车队是几个比较年轻的男孩组建起来的, 背后投资方听说也不是很硬气, 类似于玩票的性质, 上不了专业车队的排面
不过自从谢随加入之后,几场商业比赛拔得头筹, 半年都处于亏损状态的车队短短数月竟然开始盈利了。
谢随在九月底拿到了第一笔奖金。
那天下午,他接到经理的电话, 让他立刻来俱乐部办公室。却不想,竟然看到了满鬓斑白的寂老夫人。
经理恭恭敬敬地候在寂老夫人身边, 对她说道:“董事长, 这位就是我们俱乐部的王牌车手, 谢随, 有他在,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车队就没有赢不了的比赛,我干这行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天赋有意识的车手”
谢随打断了经理的尬吹,走到寂老夫人身边,恭敬地问道:“奶奶,您怎么来了。”
寂老夫人慈眉善目,见到谢随的时候,脸上浮起了慈祥的笑意:“小随, 快坐,热着了吧。”
寂老夫人对谢随一贯很好,她阅人无数,也能够看得出来,他心性纯良,是个好孩子。
经理诧异地看了看谢随,又望了望寂老夫人:“董事长,你们认识啊?”
寂老夫人笑着说:“小随算是我半个孙子了。”
闻言,经理喜上眉梢:“那可真是太好了,董事长您这次投资也是为了小随吧。”
“奶奶,您要投资?”
寂老夫人笑着说:“奶奶也要紧跟你们年轻人的步伐走嘛,不然真变成老古董了。”
寂氏集团是何等庞大的产业集团,如果车队挂上了寂氏集团的牌子,整个江城恐怕没有任何一支专业车队能有这等的排面。
经理眼睛都快要笑弯了。
“那就投吧。”老夫人拍了拍膝盖,一锤定音了:“有我们小随帮忙看顾着,也没什么大问题。”
“奶奶,您”
谢随还有点懵,眼睁睁看着寂老夫人在合作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临走的时候,寂老夫人对经理道:“季度红利,不必过寂氏集团了,全都落到小随的名下。”
“奶奶,这不行。”
“先不要忙拒绝,奶奶还有事情跟你讲。”寂老夫人握着谢随的手臂,坐进了奔驰车里。
谢随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小随,奶奶拿你当自家孙子一样看待,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奶奶您说。”
“奶奶知道你喜欢小白,也不忍心耽搁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她的伤害反而更大。”
谢随沉默了。
“小随,你现在也还年轻,要知道人这一生,除了情爱以外,还有很多很多值得追求和付出的东西,心里背负着沉重的感情的人,走不长,也注定走不远,等你慢慢想明白,会别有一番海阔天空。”
“奶奶”
他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强忍着心痛说:“我试过,但失败了。”
如果没有她,什么海阔,哪里有天空,他的世界迎来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沉沦。
“小随,你知道小白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谢随抬头望向寂老太太,她慈祥地微笑着:“她和你们不一样,她生下来就被父母当成是给姐姐续命的工具,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反抗自己的命运,她不想过被人左右的人生。”
谢随眼瞳猛缩,心脏剧烈地颤栗着:“她从未对我说过”
“你想听吗,想听我便讲给你听。”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寂老太太向谢随讲述了寂白小时候的事情,她所受的那些苦难和折磨
那是谢随这一生最难熬的半个小时。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全身肌肉紧绷,紧紧地攥着拳头,身体颤抖着。
寂老太太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背,柔声说:“你会希望她得偿所愿的。”
过去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渐渐清晰明朗了,当初她为什么要一直躲着他,为什么她说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做,为什么她总是莫名地情绪崩溃
他都明白了。
他希望她如愿以偿,在他最不懂事的少年时,他最渴望的便是得到她,而小白也让他如愿以偿了。
“车队我只拿我应得的部分,不是我的,我一分也不会要。”
谢随说完这句话,推开车门离开了。
待他走后,秦助理上了车,抬了抬后视镜,对寂老夫人道:“您这样做,会很伤二小姐的心。”
寂老夫人叹了声:“他是很好的孩子,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做这样的恶事。”
**
拿到奖金的那天下午,谢随带寂白去商业中心逛街,问她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有啊。”
寂白指着橱窗里璀璨的钻石戒指:“这个?”
谢随将她的脑袋扭过来:“这是人家结婚戴的。”
“要不你跟我现场求个婚?”
“……”
求你个头。
谢随牵起了她的手,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我给你买条手链吧。”
她的手很漂亮,戴手链一定好看。
寂白笑着问他:“这也是哥哥给妹妹买的礼物吗?”
“不是,是男朋友送给女朋友的礼物。”
“真乖!”寂白踮起脚亲了亲谢随的脸颊,然后欢天喜地进了首饰店。
店里琳琅满目的首饰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耀眼,看得人眼花缭乱。
寂白挽着谢随的手臂,兴致高涨地说:“我们买情侣款的吧。”
“手链哪有情侣款,选你自己的。”
“那你帮我选吧。”
“好。”
谢随认认真真地帮寂白挑选手链,寂白乖乖地跟在他身边,他选出来的款式,她便一一试戴。
谢随挑来捡去,最终选中了一款镶着绿色的碎钻的手链,款式很简单,夏天戴在手上相当清爽。
谢随结了帐走出店门,看到寂白迎着阳光抚摸着璀璨的碎砖。
她嘴角弯着,可爱的梨涡里仿佛盛满了甜酒。
应是喜欢极了。
谢随接过手链,温柔地系在了寂白纤细白皙的手腕上。
“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
阳光下,寂白温煦地笑着:“现在补偿,也来得及啊。”
“分手吧。”
寂白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了。
“谢随,我好饿,我们去吃晚饭吧。”
她假装没有听到那三个字,走过来想要拉住谢随的手:“我想吃那家泰式海鲜火锅”
“寂白,分手吧。”谢随闭上眼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寂白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良久,她哑着嗓子说:“不、不分。”
说完,她再度亲昵地挽住了谢随的手臂,微笑着说:“随哥,我饿了。”
谢随没有动,他紧抿着唇,将她的手一点点从他手臂上掰了下去,重重地丢开。
寂白再也笑不出来了。
“谢随,如果你要和我分手,只能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你不喜欢我了。”
寂白望着他漆黑的眼眸,沉声问他:“所以,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谢随不再看她绯红的脸蛋,移开目光,嘴角扬起一丝冷然的笑意:“寂白,看你第一眼老子就喜欢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只是想要你的那种喜欢,你懂了吗。”
远处夕阳倏忽间落下了山隘,女孩眼中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喜欢你的理由了,别再来烦我了,行吧。”
谢随说完,转身离开了。
“骗人!”女孩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大喊:“我不信你!”
谢随没敢回头,没敢看女孩心碎的眼神,最后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狼狈离开。
跑了几百米之后,他靠着一棵梧桐树,大口地喘息着,用力一拳打在树干上!
肝肠寸断。
那次他的车被撞上山崖他都没有这么痛过。
辜负的滋味,宛如钝刀割肉,刀刀见血。
……
那天晚上,谢随很晚回家,房间里漫着少女身体独有的馨香,稍稍驱散了他的醉意。
床上,女孩裹着被子,似乎陷入了熟睡中。
她有他家的钥匙,因为这里也是她的家。
夜色宛如猛兽般涌入房间,窗户外黯淡的路灯光线透过窗花纸,投射在了墙壁上,幽微闪烁。
谢随摸黑回到沙发上,躺了下来,枕着手臂,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白,明天走的时候,把钥匙留下。”
女孩的呼吸有些粗重,时不时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谢随睁开了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倒映着的窗外路灯阴影,他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不去听,不去管
可是他的心已经被揪了起来,疼得快要抽搐了。
“别哭了。”
寂白背对着他蜷缩着,身体微微地颤栗着,她深深地呼吸,没控制住地抽泣了一下,赶紧止住
“没、没哭。”她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你吵得老子睡不着,要哭出去哭,没人管你。”
女孩终于绷不住,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有的压抑和委屈终于彻底发泄了出来。
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哭,一边匆忙地穿上夹板拖鞋,径直往门外跑。
谢随脑子旷了两秒,终于冲过去拦腰揽住了她。
“别发疯了,滚回床上睡觉。”
女孩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喊着:“你赶我走。”
谢随最怕就是看到她的眼泪,这些日子他忍着几番崩溃的情绪,默默地扛下这所有的痛苦,就是怕再让寂白哭,那日她在医院走廊外哭得那样无助,谢随的心都要碎了。
他将她抱回来扔在床上,从后面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身体,不让她再胡乱发疯。
“谢随,再也不会回来了!”寂白狂躁地哭泣着:“我讨厌你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咬着牙,狠声说:“现在给老子睡觉!明天再滚。”
寂白用力地打他,脚胡乱地蹬踩,想挣开他的怀抱。
他攥住她的双手,箍在胸前:“你发什么疯。”
女孩终于虚脱无力了,渐渐地停下了动作,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
“谢随,你不喜欢我了吗?”
她嗓音带着沙哑,小爪子紧紧地攥着他胸口的衣料,很委屈。
他喜欢不起了。
“嗯。”
她凑过去,含住住了他的唇,缓缓地舔舐着。
他唇舌间带着薄荷味的清新,寂白不满足往深处试探着进去,他感觉到女孩不安分的舌尖,他别开了脑袋。
女孩顿了顿,终于松开了他,转过身去,面对黑暗,用力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谢随醒过来的时候,房间空空荡荡。
桌上放着一把钥匙。
他知道,小白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他年少轻狂不懂事且一无所有的时候,她选择了陪在他身边。
谢随为她做过什么?
他能为她做的,或许就是放开她。
……
忘记那个令她刻骨铭心的男人,需要多长时间,寂白不知道。但她用了半年的时间,从情绪的阴霾里走了出来,让自己振作。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和工作上,只要没课的时间,她都会呆在公司,跟着秦助理,能学到很多东西。
因为寂氏集团以地产为主业,所以寂白有时候还会跟着公司的业务员下基层,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到工地上去了解情况,为着将来全面接手集团做准备。
三月初,秦助理向寂老夫人汇报情况,对寂白赞不绝口。
以前秦助理也带过寂静,不过寂老夫人也没见他这样夸过寂静。
寂静自小娇生惯养,虽然勤恳好学,但总归是有一些小姐脾气的。寂白则全然不同,她不仅能吃苦,下基层也不讲究,条件有限,工人吃什么她也跟着吃什么,所以这让她赢得了不少底层员工的喜欢。
寂老夫人对于寂白的表现非常满意。
“再等两年吧,这两年你带着她把根基打稳,我也就能退下来安享晚年了。”
但同时,秦助理也不得不提醒她:“董事长,我总感觉,寂二小姐的状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寂老夫人抬头望向他:“怎么了?”
“她太拼了,像是在透支自己来转移注意力。”
寂老夫人沉着脸扬了扬手,让秦助理退出去。
周末,秦助理让寂白早些下班,和朋友们吃个晚饭,晚上出去逛逛,放松一下。
寂白沉默地背上书包离开了。
不过当秦助理下班走出公司大楼时,却发现空荡荡的写字楼阶梯上,坐着一个女孩。
她托着腮帮子,正仰头看着漫天繁星。
她戴着耳机,洁白的耳机线漫过了她修长漂亮的脖颈,一直延伸进了她的口袋包里。
秦助理蹙眉,轻轻叹了一声。
几分钟后,寂白看到面前横出来一个可爱多草莓味冰淇淋。
她惊喜地抬头,望见是秦助理,脸色又淡了些。
“傻坐这儿看什么呢。”
“看星星。”
“真的是看星星吗。”
“不然咧。”
秦助理坐到她的身边,抬头便望见了对面巨幅的led显示屏正在循环播报最新赛季的拉力赛广告。
广告里有整整一分三十四秒是谢随单人的拉力越野赛的连续弯道漂移场景,这段s型连续弯道漂移被剪切到新赛季的各大宣传视频画面里,堪称完美。
女孩舔着冰淇淋,呆呆地望着对面的显示屏,柔顺的脸蛋上映着led屏微蓝的光芒。
她一个人坐在这里,看了整整两个小时。
秦助理的手落到女孩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小白”
寂白敛这眸子,吃完了这一个冰淇淋,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腿:“我走了噢,秦叔叔。”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溜达溜达,慢慢回去。”
秦助理看着女孩平静的脸色,回想这几个月以来,她似乎总是保持着这样淡淡的神情,好像不再悲伤难过,但也再没有笑过了。
第二天周末,学校没有课,寂白一大早又来了公司,比员工还早,坐在她的办公桌上,处理年底报表数据。
秦助理走过去,不由分说阖上了她的笔记本电脑:“小白,我给你放假了,今天不工作,回寝室好好睡一觉。”
“年底公司不是都很忙吗。”寂白面无表情地说:“我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你需要休息。”
“不用啊,我昨晚睡的很好。”
“我说的休息,是指你需要放松,需要做点别的事,看看电影,或者逛逛街,你现在还小,不必要这么拼工作,你该有自己的生活。”
寂白摇了摇头,固执地夺过秦助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你别管我做什么。”
她气息急促,声音里带着微怒:“当初奶奶投资车队的时候,你也没劝过她,现在就不要在这里装好人了。”
秦助理微微一怔,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董事长投资了车队,时间节点正好就在她和谢随分手的那段时间,她那样聪明,自然一想就能想到这里面的关联。
秦助理重新回到董事长办公室。
寂老夫人站在窗边望着对面办公桌上的女孩,凄然说道:“她是在跟我较劲,她在怪我。”
“董事长,小白是懂事的,她不会”
寂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安慰。
……
秦助理还是想办法将寂白支使出去,让她去郊野新开发的环球中心走走,回来写一份反馈报告。
环球中心位于郊区,去的时候她叫了出租车,可回来时却发现四野空空,很难叫再叫到出租车了。
寂白朝四周望了望,看到不远处有公交亭,她走了过去,坐在亭边等公交车。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忽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一开始,寂白并没有在意,那辆车在她面前停了约莫两分钟,车里下来两个男人,直接朝他走过来。
他们戴着墨镜,来者不善的样子。
寂白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心里预感不妙,连忙起身后退。
那两个男人似乎是真是冲她来的,也加快了步伐。
寂白转身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摸手机想要报警,一个男人跨步上前,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往车上拖拽。
“你们干什么!”
“我把钱都给你们,放、放开我!”
寂白尖叫了起来,大声呼救,男人伸手捂住寂白的嘴,却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男人吃疼,手猛地一松,寂白连滚带爬地朝着马路跑了过去。
她不住地朝着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轿车挥手,呼叫救命,可是没有车停下来,谁都不想惹麻烦。
“看什么看,追啊!人跑了拿什么跟老板交代!”
两个男人跑过来,将寂白拖向旁边的奥迪车,寂白死命挣扎,结果被男人猛地扇了一巴掌。
而就在这时,几辆赛车自路边呼啸而过,只听尖锐的一声刹车,其中一辆车忽然停了下来。
寂白几乎半个身体都被拖上车了,她绝望地叫喊着,声音都快哑了。而就在这时,死死攥着她脚的手忽然一松,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沉闷的惨叫。
寂白顾不得什么,连忙从车里爬出来,拔腿便跑,回头的时候看到了谢随那冷沉生硬的五官,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谢随阴沉着脸,将刚刚给了寂白一巴掌的男人按倒在地上,挥着拳头一拳一拳落下来,几乎是将那男人往死里揍,疼得那人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眼神里的射出凶戾的光,揍得那男人脸上全是血。
周围停下车的朋友们都惊呆了,从来没见他暴怒成这个样子过。
眼看着同伴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另一个男人直接启动了轿车,朝着谢随撞了过去。
丛喻舟连忙跑过来,没命地将谢随拉开:“走啊!”
轿车驶到鼻青脸肿的男人面前,车门打开,他嚎叫着,连滚带爬上了车,连门都来不及关,轿车呼啸的一声,飞速驶远了去。
谢随回身检查着女孩的身体,慌张地问:“有没有受伤?”
寂白被这一突变吓得脸色都发白了,紧紧咬着下唇,忍住眼泪使劲儿摇头。
谢随攥着她来到自己的车边,将她推进车里,回头对丛喻舟说:“你来开车,去最近的医院。”
丛喻舟也不耽搁吧,径直坐进了驾驶位。
谢随将寂白推进后车座,自己也坐了进来,关上了车门:“开快点。”
“行。”
寂白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脸色惨白,似乎被吓得不轻。
谢随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揉碎了,他轻轻捧起她的脸蛋,用衣袖擦拭她脸上残余的泪痕,柔声说:“小白,没事了。”
寂白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她用力抱住了他的腰,哭着说:“吓死我了!”
“没事了,我在。”
谢随拍着她的的背,轻轻地安抚她,压着嗓子说:“给我看看身上受伤没。”
寂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她任由谢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了单薄的吊带衫,勾勒着她婀娜的身体。
“有没有哪里疼?”
“我我不知道。”
寂白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谢随又着急又难受,忘了他们之间已经分手小半年的事了,他粗砺的手掌抚摸着她脖颈和手臂的每一寸肌肤,检查有没有伤口。
他的手落到她衣角,似乎要直接掀开她的吊带衫了,寂白连忙推开他,压着嗓子说:“别”
“小白,给我看看。”谢随脸色相当严肃。
他想到了那次寂静被扎针孔的事情,现在慌的一批,手都在抖。
长久以来的思念和劫后余生的后怕交织在一起,让寂白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是何等的依赖。
但她又带着一丝怨气,低声咕哝说:“给你看的时候你要跟我分手,分了你还想看,没门!”
“噗。”
前面驾驶座的丛喻舟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谢随刀子般目光冷冷扫向他,他立刻止住笑意,同时自觉地将后视镜往下面调了调,避开了后座的两个人。
“当我不存在。”
……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波虐完啦,随哥就快好起来了!
72、委屈
谢随带寂白去医院进行了全身检查, 除了膝盖因为挣扎磨破了皮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依旧不放心, 让寂白去做了抽血检查, 三天后再过来复查一次。
寂白也想到了上次寂静的事情, 但这两个歹徒手里并没有拿针管一类的东西, 他们只是想把她拖上车,至于要带到什么地方, 便不得而知了。
从医院出来以后,几人径直去了警局报案, 可惜荒郊野外并没有摄像头,只能试着调取其他的地方的监控, 看有没有拍到那辆车。
但这需要时间。
警局停车场, 已经夕阳暮垂了, 丛喻舟单手撑着车门, 询问寂白:“那两人是抢劫吗?”
寂白还没开口, 谢随替她回答:“不是抢劫。”
他眸光很冷:“是有预谋的蓄意伤害。”
寂白不可置否, 沉默地站在车边。
丛喻舟又问她:“你以前见过两人吗?”
寂白茫然地摇了摇头,那两人的面孔都相当陌生, 她应该是没有见过他们,而且很明显那两人不是罪魁祸首,听他们匆忙间的言谈,这背后还有指使他们的boss。
谢随问她:“能确定是谁?”
寂白无法确定,寂家旁系支脉众多,利益关系牵扯太复杂了, 现在寂老太太明显是想要培养寂白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她风头太盛,被人忌惮嫉恨都很正常。
谢随当初救下寂静之后,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盯上了寂白。
丛喻舟低声问谢随:“随哥,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
谢随转头望向女孩,她独自倚着车门,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里回过神,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栗着,一副楚楚惹人怜的模样。
他曾经承诺过会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可是今天若非机缘巧合的偶遇,谢随不敢想象她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懊悔至极,心如刀绞,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在了自己身上。
比起她的平安而言,所有的矫情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寂白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耽搁这么久,她还有许多工作没有完成,所以准备起身离开了。
谢随毫不犹豫地追上来,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塞进车里。
“今晚先跟我回家。”
他现在根本不敢放她一个人呆着,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不用。”
寂白现在冷静下来,心情平复了很多:“我自己打车回学校。”
无论如何,分手就是分手了,现在跟他回去又算什么,小孩子闹过家家吗。
丛喻舟连忙叫住寂白:“回学校也行,但让我们送你吧。”
的确,有两个男人在,终归一路也要安全许多。
寂白径直走到了副驾驶拉开了车门,把谢随一个人留在后车座。
丛喻舟冲谢随耸肩,谢随给他甩了个眼色,丛喻舟秒懂,系上安全带,将车驶上了公路。
寂白上车之后便低头看手机,给寂静编辑了一段短信,把这件事简单说了一遍,问她有没有线索。
当她抬起头,却看到轿车前进的方向并非学校所在的方向,看这路径,俨然是在往谢随家驶去。
“丛喻舟,停车。”
丛喻舟劝道:“小白,你就听随哥的吧,今晚跟他呆在一起,安全些。”
寂白愤愤地望向后视镜,谢随手肘撑着车窗,正看着窗外夜景发呆,霓虹在他英俊的脸上变幻光影。
谢随的视线也缓缓扫向了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的心里都泛起不平静的涟漪。
“我为什么要跟他呆在一起。”她沉着脸说:“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谢随回应道:“刚刚是谁抱着我哭鼻子,说自己好怕,怎么现在就不怕了?”
“那谁让你停车的!”
“即便是路人,老子也不会见死不救。”
丛喻舟见这两人见面就吵,无奈地尝试着当个和事佬:“哎,你们都别说气话,安全第一,小白,你消消气;谢随,怎么回事呢!我要批评你了,这么久没见面了,别说以前好过一场,就算是普通女同学,你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谢随知道自己不该是这样的态度,他也好想哄哄她啊,好想把她揉进怀里拼命地疼啊!
可是…他就是死死绷着最后这一根弹簧不肯松。
“丛喻舟,停车。”
丛喻舟劝道:“别啊小白,听话。”
“我让你停车!”
寂白看样子是真的怒了,丛喻舟拿捏不定,望着后视镜里脸色阴沉的谢随。
“她要走,你就让她走。”
丛喻舟只好将车停靠在路边,打开锁。
寂白走出去之后,还重重地甩上了车门,朝着马路尽头大步流星走去。
望着她渐远的背影,谢随深知,这一次的放手,或许就是永远的放手。
可他绝对做不到为了她的幸福而不顾她的安危。
半分钟不到,谢随心里的那根弹簧,终于崩断。
“操。”
他低骂着,追上去拦腰将她抱住,不由分说地将她重新抱回车里。
寂白死命挣扎着,手抓着车门不肯进去,回头质问:“谢随,你想干什么!”
“老子想让你好好活着。”
谢随将她硬塞进了车里。
“我活不活着关你什么”
她话音未落,谢随坐进车里,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
寂白的身体被男人按在车垫上,他整个人都几乎压了上来,紧紧地贴着她。
唇瓣紧紧相贴,男人带着些微怒意,用力地吮着她,似乎还有了点撕咬的意思。
寂白羞得面红耳赤,猛地往后缩,结果后脑勺撞在了车窗上,传来一记闷响。
她吃痛地低低呜了声,男人的手立刻伸过来,垫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轻轻替她揉了揉。
他垂眸看着她,浅咖色的眸子里徜徉着怜爱之意:“撞疼了?”
寂白都快哭出来了,她舔着自己的湿润的唇,咬牙说:“这算什么。”
谢随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但他就是忍不住了。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想到女孩可能面临的危险,想到他或许真的要永远失去她…
谢随后背发麻,直冒冷汗。
他管不住自己了,再度咬了上去,舌尖灼烫,轻轻地吮吸舔舐着刚刚被他咬过的唇瓣。
寂白感觉自己舌头被他纠缠得快要麻了,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手忙脚乱地似乎触到了他的下身。
谢随沉沉地“嗯”了声,掌住了她的膝盖,往边上移开。
而这样的姿势,恰似男人和女人最“契合”的那个姿势。
寂白立刻乖乖不动了,任由他这样胡乱地亲吻着。
谢随托着她的后脑勺,逼迫她仰着头,最大程度地接受他的到来,似乎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前排的丛喻舟拧着眉头,又不太敢往后视镜里瞥,轻咳道:“那什么,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情绪行吗。”
谢随这才想起来,车里还有第三个人,于是他松开了寂白。
寂白将他领子都攥出了褶皱,嘴唇湿润红肿,身体软绵绵瘫在他的怀里,像是被他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我讨讨厌你。”她声音带着娇滴滴的味道,整个人都被他融化了。
“我也讨厌我自己。”
寂白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了望他,他眸子漆黑,沉着某种难言的情绪。
可寂白不是真的讨厌他…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用力揽着他的颈子,服服帖帖地倒在他的怀里。
谢随应该懂的,她其实也很心疼他,一直都很疼他。
两个人总算是和好了,丛喻舟心情挺愉悦,笑着回头问:“两位,现在去哪儿啊?”
“回学校吧。”
“去他家。”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口,谢随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她将脸别向一边了,咬牙说:“那就回学校。”
丛喻舟心领神会,将车开到了谢随楼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行了,我任务完成,春宵苦短,两位有话好说,别打架了。”
谢随走过来牵起女孩的手,连拉带拽地将她带回去,就像牵了一只不驯的小马驹似的。
谢随的家还是老样子,不过没有那么简陋了。高三那年,他用自己的积蓄将小屋买了下来,然后简单地装修了一下。
其实这男人挺有商业头脑,那间出租屋所在的楼层显见过不了多久就要拆了,且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加学区位置,如果这几年拆下来,价格不知道能翻多少倍。
当然他买房子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投资,就想着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装得温馨舒适些。
他知道小白和家里关系不太好,他想给她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墙上贴了淡蓝色的墙纸,茶几边也铺了松软的地毯,置办了不少家具,甚至他还买了席梦思的大床,换到了之前那个硬邦邦的单人床。
家不大,但是物品被置办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充实又温馨。
寂白早已经将这里当成了是自己的小家,即便是分手了这半年,她的配饰串上还挂着谢随家的钥匙。
谢随不仅是她的男朋友,更是她的家人。
现在,重新回到这里,寂白知道,也许她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家了。
这时,寂静的微信消息进来。
“你姐怎么说。”
“她说约我明天见一面,详谈。”
“明天我陪你去。”
寂白扬了扬手机:“她叫我一个人去,还特意叮嘱了,别带你。”
寂静不让她带谢随是正确的,他性格冲动,且事关寂白,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谢随不勉强,只说道:“我只送你过去,但是小白,这些事你最好不要瞒我。”
“我先和姐聊聊。”
寂白放下了手机,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会儿,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寂白起身去浴室洗澡,谢随立刻去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的t恤递给她,那件t恤质地很软,穿着很舒服,寂白以前一直爱穿他的衣服,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二十分钟后,寂白从浴室出来,擦试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问道:“今晚怎么睡。”
谢随望着她白皙的双腿,眸光愈深,反问道:“小白想怎么睡。”
寂白坐到床边,闷闷说:“考虑到某人把小白甩了,某人就别想靠着小白睡了。”
“是分手,不是甩了你。”谢随固执地强调这一点。
“可这有区别吗。”
“分手只是不当男朋友,甩了你就是不要你了。”
寂白有些委屈,撇嘴道:“你难道不是不要我了吗。”
谢随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柔软的小手握进自己的手掌心:“你知道,谢随永远不会不要小白。”
女孩一头扎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他身体有股淡淡的薄荷草味道,很好闻。
“不要再推开我了。”她嗓音微哑,含着委屈:“你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这几个月,谢随又何尝好过,他的世界像是空白了一大块,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有将她拥入怀里的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是完整的。
他推不开她了。
“睡觉吧。”
谢随让她躺下来,温柔地替她捻好了被单,然后俯下身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
次日,寂白在咖啡厅见到了寂静。
她佩着假肢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件薄薄的毛毯,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五官似乎也柔和了许多,不再如过往那般凌厉,神情显得平和而宁静。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将寂静推了进来,将她放在了咖啡椅座位上,柔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然后他推着空荡荡的轮椅离开。
寂白认出那个男人的时候,脸上浮现诧异之色,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店大门边。
地震时收留她们的顾家长子,顾长生。
他怎么会在寂静身边?
寂静看出了寂白的疑惑,面无表情解释道:“他勤工俭学,到外面打工被骗,干了三个月一分钱都没拿到,把负责他的经理揍得脾脏破裂,人进了局子,不敢跟家里人说,给我打了电话,我把他领出来。他身手还不错,话很少不招人讨厌,我让他留在我身边了。”
寂静现在出行不便,有人照顾着,也挺好。
“姐,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挺好。”她淡淡道:“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寂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抢寂静的东西,她宁可与她公平竞争,也不希望灾难降临在她的身上。
“言归正传。”寂静看着寂白,关切地问:“你怎么样,受伤没?”
寂白摇摇头:“他们好像只是想把我带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幸好谢随来得及时。”
不然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寂静望了望落地窗外静默等候的少年:“你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保镖,谢随很合适。”
没有什么保镖比那个将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命重的少年更可靠。
“姐,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寂静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道:“你的上位会触及到很多人的根本利益,谁都有可能,那些平日里对你笑脸相迎的叔叔伯伯,那些在宴会上奉承你的姊妹兄弟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微笑背后暗藏的杀机。”
寂白明白她想要赢得胜利就必然有所负重,但已经到今天的局面,这条路她也要走下去,为了那个命途坎坷的少年,她必须坚持,她要为他们筹谋一个看得到希望的未来。
寂静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她不曾有过的决心,或许这就是她们的不同。
寂静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坚持,可寂白却是为了爱。
寂静一贯觉得,心里装了感情的人是软弱的,但此时看到寂白坚定的眼神,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错了。
“那些人不会要你的性命,但是他们有一百种办法毁掉你,让你崩溃,让你坚持不下去”
她拍了拍自己残损的双腿:“你的下场可能比我更惨。”
“姐,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给你提个人吧,小心寂述。”
寂白微微有些诧异:“寂述?”
“没错,就是你三叔家的寂述哥,平时吊儿郎当,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典型的纨绔不逊富二代。”
寂静脸上泛起一丝冷意:“但你千万小心这个人,他心思缜密,且野心不小。”
寂白知道这位寂述哥,他的确是个混蛋,很会玩,经常闯祸惹出烂摊子。奶奶提到这位哥哥都是焦头烂额,只说这家伙真是兄弟姊妹里最最没出息的那一个。
可是没出息的寂述偏偏生在了三叔家,三叔家在整个寂氏集团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份额,董事会成员有很多也是三叔家的亲信,他们家在整个寂家来说是最兴旺的一脉。
寂述原本不叫寂述,他是三叔从外面领回来的私生子。三叔家的独子寂杨风非常优秀,无论是才能还是品性都是家中兄弟姊妹中拔尖的,奶奶相当喜欢他。
寂述是在十六岁那年来到三叔家,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纨绔不羁,野性不驯。和寂杨风比起来,这位私生子就差太多了。
或许是天妒英才,寂杨风十八岁那年出了意外,送到医院已经不治身亡了,从此以后,寂述便成了三叔家唯一的希望。
寂述平日里端的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几乎不会有人真的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寂杨风的死有猫腻。”寂静看着寂白,用冰冷的调子说:“寂述也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愚蠢放浪,恰恰相反,他很聪明,非常聪明。”
他从来放浪形骸以至于即便生在家大业大的三叔家,但是没有人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寂静却让她小心这位私生子。显然,她已经看出了什么。
“姐,你是说对我做这事的人是寂述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绝对是你需要提防的人。”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姐,谢谢你。”
“就当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啊。寂静嘴角扬起一丝淡笑。
待寂白离开以后,顾长生走进来,将寂静抱上轮椅。寂静凝望着谢随远去的身影,那双漂亮的榛色眸子里…暗流涌动。
只有凝望所爱,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顾长生沉着嗓子说:“他是你妹妹的男朋友。”
寂静眸子里扫出一道锋锐的光芒,睨了顾长生一眼,冷声道:“我还是喜欢你不说话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再有虐啦,接下来都是虐渣和甜蜜蜜
73、争取
这段时间, 寂白上课之后便会径直去公司,在秦助理的帮助下, 慢慢的大部分事宜都已经上手。寂老夫人有了退下来的意思, 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对外宣布, 寂白会担任她董事长的职位。
大部分时间,寂白都是住在公司, 那里有她私人的起居室。那日她回到寝室,发现自己的床位上放了好几个行李箱, 她的床单和棉被已经被卷起来凌乱地搁在一边。
寂白皱眉,回头问正在看书的室友乔乔:“这是怎么回事?”
乔乔愤愤不平地向寂白告状:“还不是许嘉怡, 她说自己的衣服太多了没地方搁, 所以弄了这么几个大箱子装衣服, 但是箱子没地方放, 她就放在你的床上, 说你很少在寝室住, 床位空着也是浪费,所以就占了你的床位”
“行, 我知道了。”
寂白走过去,拎着许嘉怡的箱子直接扔出了寝室门。
乔乔看着门边那一堆箱子,忐忑道:“许嘉怡回来会发脾气的吧。”
寂白重新将自己的被单铺在了床上,漫不经心道:“我不怕她。”
许嘉怡家里有点财势,父母对她很是溺爱,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格。她不止在寝室作威作福, 在班上也是耀武扬威,就连辅导员对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
唯一敢和她作对的人,恐怕也只有寂白了。
晚上许嘉怡回到寝室,看到自己的行李居然全被扔在了宿舍门外,路过的女孩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许嘉怡怒急攻心,气势汹汹地回到寝室,尖声喊道:“谁把我的行李丢出来了!”
书桌边,寂白头也没抬,淡淡道:“是我。”
许嘉怡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的寝室,我不能回来?”
许嘉怡站在门边,故意放大了音量道:“寂白你在外面和男朋友同居,半个月都不会回寝室一次,我就借用了一下你的床咯。”
乔乔连忙将许嘉怡拉回寝室,捂着她的嘴想让她停下来。
这时候寝室外面已经围聚了不少女生,吃瓜看戏。
在外面和男友同居的事情,对于大一女生来说的确是有些出格的。但寂白并非每天都住在谢随家里,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公司忙着工作,很多时候是直接在董事长办公室的私人起居室休息。
女孩们并不知道这些事,她们只当寂白是那种不太检点的女孩。
许嘉怡就是要故意造成这种误解,整个学校也只有寂白敢和她作对,她早就看她不爽,想教训她了。
寂白看着倚在门边的许嘉怡,淡淡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道歉。”
许嘉怡趾高气昂地说:“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我的行李箱提回去擦干净。”
乔乔见两人僵持不下,说道:“许嘉怡,白白把你的行李扔出来是不对,但是是你先占了她的床位,这也不对,所以你们扯平了,不要吵架好不好。”
许嘉怡抬起下颌,冷冷地睨了寂白一眼:“不就是床位吗,大不了我给你租金就是了,一个月三千够不够,把床位租给我放行李。”
要知道,一个月三千对于普通的大学生来说,是相当高的收入了。
周围不少女生听到许嘉怡开出这样的“天价”,纷纷道:“嘉怡,我把床位租给你吧。”
“租我的租我的,我连衣柜都让给你!”
“我衣柜书桌都让给你!”
……
许嘉怡倒不是真的想租寂白的床位,但钱是好东西,不仅能够买到想要的一切,还能用来羞辱别人。
她骄傲地扬起下颌,睨着寂白:“向我道歉,然后乖乖把行李给我擦干净提进去,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三千块一个月真不是小数目,连乔乔都有些意动了,她看寂白不动声色的模样,似乎不打算接受许嘉怡的租金。
“白白,一个月一千就可以在学校外面租很好的套间住了,你还能剩两千呢。”
她低声提醒寂白。
寂白在学校相当低调,几乎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她每天都在外面努力兼职赚钱呢。她们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寂白,觉得她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寂白踱着步子走到门边,许嘉怡以为她是要妥协了,于是洋洋得意地将行李递到她手里:“给我擦干净。”
不想寂白接过了行李箱,转身走到楼梯口的大桶垃圾箱边,直接将行李扔了进去。
动作干净又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周围女孩们都惊呆了。
寂白这也太刚了吧!
“许嘉怡,如果你爸妈没有教过你怎么做人,我不介意今天教教你,学费就免了,拿着你剩下的行李箱,滚。”
寂白当然不是好惹的料,在家里寂绯绯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许嘉怡这样的愚蠢富二代。
许嘉怡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气得脸蛋通红,浑身发抖,转身就给自己的父亲拨通了电话:“爸,你快来学校!我被人欺负了,呜,室友把我的行李箱都扔进垃圾桶了。”
许嘉怡的父亲自然是最溺爱这个女儿的,听到这话也不耽搁,立马给辅导员去了电话,然后马不停蹄赶过来。
辅导员先到寝室,见许嘉怡的行李箱真的被扔进了垃圾桶,她急了:“寂白,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乔乔立刻站出来解释:“是许嘉怡先占了寂白的床位。”
“许嘉怡占了寂白的床位,那寂白住哪里?”
许嘉怡恰如其分地说:“她住外面咯。”
“寂白,你住外面为什么不写报告!”
辅导员严厉地斥责道:“你知不知道,夜不归宿是很严重的事情,如果我上报学校,你会被处分的!”
寂白知道辅导员肯定是偏袒许嘉怡的,想借题发挥威胁她,她转身给秦助理打了个电话:“秦叔叔,学校有点麻烦,您现在有空过来一下吗。”
秦助理接到电话之后没有任何耽搁,开车来了学校,在教务处的楼下,他遇到了嘉华集团的许总。
许总见到秦助理还是相当客气的,因为嘉华集团最近正好在和寂氏集团谈合作。
“秦先生,幸会幸会啊。”许总连忙上前去握秦助理的手:“董事长身体还好吗,有时间我得登门拜访她老人家啊。”
秦助理淡淡回答:“董事长身体一贯康健。”
“那就好了,对了,你怎么来学校了?”
“家里小孩出了点事,我来看看。”
“真巧,我家孩子在学校被欺负了,这不,我也是刚接到电话,我们家嘉怡性子软,被欺负了就知道哭,当父亲的不给她撑腰,谁给她撑腰啊。”
许总和秦助理走上楼,边走边说道:“秦先生,您家孩子也在s大念书啊?”
秦助理漫不经心道:“是董事长的孙女,寂二小姐。”
“原来是寂二小姐啊!不知道我们嘉怡认不认她呢,哎呀,有机会一起吃饭,让孩子们认识认识,都念同一所大学呢,真是缘分啊。”
秦助理自然没有回应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女儿恐怕还没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到寂白和她吃饭。
说话间,两人到了教务处,许总远远的看见自家闺女许嘉怡哭哭啼啼地站在门边。
许总脸色一变:“是谁欺负我们家嘉怡了?”
见到父亲过来,许嘉怡连忙指着寂白说:“爸,就是她!她把我行李箱扔进垃圾堆里了!”
许总也没有直接对寂白发难,而是责问辅导员:“你们学校就是这么管理学生的吗?都念大学,居然还会有这么野蛮的学生,简直不敢相信。”
辅导员连忙说:“同寝室女孩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一般而言学校能调解是不会惊动家长的,还劳动许总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她疾言厉色地望向寂白:“快跟嘉怡道歉!”
寂白淡淡道:“道歉可以,但是许嘉怡要先为占我床位和胡言乱语败坏我名声的事情道歉。”
“爸!你看她,她居然让我道歉!”
许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爸爸在,爸爸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这时候,秦助理走到寂白身边,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抬头望向许总,沉声道:“许总,在你讨回公道前,总得把事情弄清楚吧。”
许总看到秦助理站在寂白身前,怔了怔:“秦先生,这这位是?”
“她是我们董事长的孙女,寂白。”
许总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尴尬地说:“这这真是,真是缘分啊,没想到嘉怡居然和寂二小姐在同一个寝室。”
许嘉怡见势不对,连忙拉着父亲的衣袖撒娇道:“爸,你快让她给我道歉啊!”
许总回头斥责道:“道什么歉!该道歉的人是你才对!这件事就是你不好,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才让你变得这么刁蛮!”他扯着许嘉怡的袖子,将她拉到寂白面前:“快跟人家道歉!”
“她扔了我的行李箱,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
“你这孩子”许总对寂白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寂小姐多多包涵,不要跟她计较。”
寂白冷冷地睨了许嘉怡一眼,她撅着嘴站在父亲身后,倒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而寂白却没有能够这样为自己撑腰的父亲,所以她也没有任性的资本。
谁不想希望当个小孩子,谁想早早地成熟懂事。
寂白脸色冷了冷。
而这时候,秦助理走到寂白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按了按。
寂白明白,他是在安慰她。
“如果许总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偏袒自家小孩的话,以后寂氏集团和嘉华集团的合作,恐怕就谈不成了。”
许总脸色大变:“秦先生,你看这小孩闹矛盾,上升到合作上,这不合适吧,要知道这个项目,寂氏集团和嘉华集团都投入了不少财力物力,如果这么草率地中止,这局面就不好收场了啊。”
“许总,寂白小姐不久就将接替董事长的位置,如果你觉得她还是小孩子的话,那我们的合作恐怕更加谈不成了。”
许总望向寂白的眼神稍许有些变化,如果寂白真的接任了寂氏集团,那他就更加得罪不起了啊。
“快道歉!”许总拉拽着许嘉怡:“快跟寂小姐道歉,请求她原谅!”
许嘉怡愤恨地瞪着寂白,她没想到寂白居然会跟大名鼎鼎的寂氏集团有关。寂白从来没有说过,打扮也很低调,连名牌包包都没有背过,又经常出校门工作,以至于许嘉怡一直以为她家境普通,还在外面兼职打工呢。
“对、对不起。”许嘉怡咬牙切齿地道歉了:“我不该占用你的床位。”
寂白望了望秦助理,他用温煦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让她安心。
于是寂白开口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诋毁我的声誉,这件事算不了。”
“你还想怎么样!”
“写封道歉信,登载在校报和官微上,把事情说清楚。”
“绝对不可能!”许嘉怡厉声道:“而且我也没有说错,你本来就不检点,有男朋友还到处勾搭男生”
她话音未落,许总一巴掌便扇了过来,“啪”的一声,分外清脆。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许嘉怡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蛋,眼泪盈满了眼眶:“爸,你你居然打我!”
“看来真的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什么话张口就说,寂白小姐是你能随便污蔑的人吗!我若不教训你,将来不知道你还会给我闯下多大的祸!”
许嘉怡被这一巴掌彻底打怂了,她含着眼泪向寂白道了歉,并且同意登报澄清这件事。
从办公室出来,寂白将秦助理送上车,挺感谢地说:“为了这点小事,劳烦秦叔叔跑一趟,真是不应该。”
秦助理文和地笑了笑:“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他说的是谢随的事情。
寂白垂着眼眸,闷闷道:“你也是按照奶奶的吩咐去做,我知道的。”
“小白,董事长是很关心你的,不要让她失望。”
“从小到大,我努力不让父母失望,不让姐姐失望,不让周围所有人失望,可是最后换回来的是什么。”
她一无所有。
秦助理怜爱地看着他,心里也很难受,这小女孩是他看着长大的,她真的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秦叔叔,我可以努力做到奶奶的要求。但谢随这件事,我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小白,董事长并不在意谢随他的出身,甚至连他没念大学这事,董事长都容忍了,可是可是他”
“秦叔叔,我知道,你和奶奶肯定觉得我还年轻,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不是这样,谢随不仅是我的爱人,他还是我的亲人。他曾救过我两次,他甚至愿意为了保护我,豁出性命”
寂白看着秦助理,坚定地说:“谢随或许不是奶奶心目中理想的孙女婿,但是这个世界上却再也找不出一个愿意把命都给我的丈夫。”
……
董事长办公室里,秦助理将寂白的话转述给了寂老夫人。
“她真的这样说?”
秦助理点点头:“她说她所有的努力,初衷都是为了谢随,如果因为得到了这一切,就失去了他,她宁可什么都不要。”
寂老夫人沉思良久,终于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她也曾经历过年少,她理解那种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爱情,人的一生,能遇到几个人称得上挚爱,又有多少段感情值得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情深难寿啊。”
这样子去爱一个人,未必真的是好事。
“我不这样想。”秦助理淡淡笑着:“在青春年少时,能遇到一段愿意自我牺牲来成全对方的深挚感情,是小白的幸运,她会幸福的。”
寂老夫人转头望向秦助理,沉声道:“去帮我找国内外最优秀的医生,不管花多少钱,必须把他的病给我治好!”
秦助理差点憋不住笑,寂老夫人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他立刻严肃地轻咳嗽了一声:“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他快速离开了办公室,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寂白了。
74、别…不行了
dk车队加入车联的那天下午, 车队的朋友组织了一场非商业性质的拉力赛车局,拉力赛环山跑, 来了不少狂热粉丝, 场面非常热闹。
国内正规的赛车局都是需要通过车联报名参与, 能够加入车联, 就意味着dk车队从单纯的商业野生车队,变成了一支有资格参加国际国内重要赛事的正规车队。
而实现这一切, 谢随功不可没,自他加入车队以后, 带领着车队赢得了不少商业比赛的胜利,斐然的成绩自然吸引了车联高层的注意, 兼之以寂氏集团的注资dk, 这偌大的门脸让dk加入车联成为必然。
谢随提前一天给寂白发信息, 把拉力赛车局的地址告诉她, 说她如果有时间可以过来玩。
寂白没有回他。
这次和好之后, 寂白经常不回他的短信, 有时候打电话都不会接,要么是在上课, 要么就是在公司开会,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不想理你。”
谢随知道这丫头是在和他闹情绪,他也认,毕竟之前提分手,他是真的让她伤心了。
寂白是想惹他发脾气,只要他情绪上来, 必定会受制于她,那时候寂白就是掌握绝对主动权的那一个了。
小丫头这半年成长不少,都开始跟他玩起博弈术了。
谢随短信回复也是简单粗暴——
“爱来不来。”
寂白不甘示弱,用力回他道:“就不来!”
当天下午,谢随和队友们穿着赛车服出现在赛车场,粉丝们立刻围了上来,热热闹闹地向他们道贺。
谢随目光环扫着整个停车场,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
她好像真的没来。
他的心感觉仿佛是空出了一块,失落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好像真的不太在意自己了。
谢随捏熄了手里的烟头,脸色沉了下去,对身边的戴星冶说:“你坐我副驾驶。”
戴星冶望向不远处谢随的那辆红色拉力跑车,笑着说:“可能某些人不会同意。”
谢随顺着他目光望过去,赫然看到寂白穿着热辣短裤,工字t勾勒着她美好流畅的两条腰线,修长漂亮的长腿交叠着坐在他的跑车顶部。
他见过她在宴会上穿着翩跹礼裙的淑女模样,也见过她穿小西装一字裙出入写字楼的干练模样,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她打扮成这热辣狂野的模样,坐在他的跑车上。
谢随眼底瞬间有了光,视线被她勾着便抽不回来了,情不自禁朝她走了过去。
周围有女粉丝相当不满,冲寂白说:“哎,你谁啊,凭什么坐谢随车上。”
寂白的语气也很挑衅:“你管我谁。”
谢随的粉丝以女孩居多,都是不好相与的,纷纷斥责寂白:“谢随的车不让别人随便坐,你快下来。”
“偏不。”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女孩们见谢随走过来,纷纷让开,想看他怎么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颜色瞧瞧。
谢随不像车队里别的男孩那样礼貌温煦,总是笑容满面。
恰恰相反,他性格孤僻寡言,就像悬崖横出来的断仞,冷硬而锋利。
太过靠近他,稍有不慎便会被划伤。
他从来不许任何女孩碰他的赛车,哪怕是那些打扮火辣模样俏美的车模,他却是看都不会多看哪怕一眼。
这也让很多粉丝一度以为谢随喜欢男人。
众人都在等着看寂白的好戏,谁曾想谢随走过来,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回过头和队长沈旭讲话,完全没有要把她赶下来的意思。
沈旭看了看坐在他车顶的寂白,又望了望周围愤愤不平的粉丝,于是主动走过去对寂白说:“小姑娘,快下来吧,待会儿谢随得生气了。”
寂白笑吟吟道:“我下不来,要谢随抱我下来。”
女孩们低声絮语,越发觉得她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沈旭脸上透出尴尬之色,以谢随以往对女孩的淡漠态度和他的暴躁脾气,沈旭真担心他会直接坐进车里将车开走,让女孩从车上摔下来受伤。
谢随扬起下颌,望向坐在车顶上的女孩,没好气地问:“车顶坐着舒服吗?”
寂白撇嘴:“不舒服。”
“那下来。”
寂白似撒娇一般道:“都说了下不来哎。”
谢随只好单手揽住她的腰,轻轻一提,女孩轻盈纤瘦的身子挪过来,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顺势抱住了他的脖颈。
粉丝们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是她们第一次在冷淡的谢随脸上,看到某种无奈而宠爱的神情,简直不可思议。
“这样开心了吗?”他抬头问她。
“开心。”
谢随托着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下来。
寂白稳稳落地,伸手揽过了谢随的肩膀,将他脑袋勾下来,吻了吻他略带青茬的下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亲热,谢随有点不太好意思,但他也能猜到这丫头是要宣誓主权了。
这半年,尽管谢随洁身自好,但是他英俊的容貌和优秀的成绩,令他成为了不少小姑娘倾心爱慕的对象。当然,也有不少胆大的女孩,想方设法地要引起他的注意。
寂白嫉妒心和占有欲很强,就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容不得任何人侵犯自己的领土。
谢随顺从了她,单手揽住她的纤腰,对众人道:“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小白。”
宛如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中,炸开,人群顷刻沸腾了起来,女孩们纷纷低声议论,眼神里透出羡慕和嫉妒意味。
谢随什么时候居然交往了女朋友,居然完全没有消息!
不过寂白真的很美,两个人站在一起,却也显得十分登对。
这时,一个扬长的男声从人群中传来:“真想不到啊,什么野队都能加入车联了,哎,你说说,就你们这实力,让你们上了正规赛道,不是给咱车联丢脸吗?”
寂白回头,看到几个穿着黑白格赛车服的男人从停车场走过来。
沈旭低声对谢随说:“是路野车队。”
路野车队谢随也曾有所耳闻,两年前便加入了车联,近一年来获得了不少国内赛事的奖项,风头很盛,几乎可以说是省车联里最牛逼的一支车队。
刚刚讲话的人就是路野车队的队长——肖喆。
寂白低声问沈旭:“他们想干嘛?”
沈旭回答:“是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的确,这半年来,dk宛如一只脱了缰的黑马,狂揽各大商业赛事的冠军,挣了个钵盆满溢。如此引人注目的成绩,自然会惹来路野车队的忌惮,所以他们选择在dk队的庆祝赛上,要杀杀他们的威风。
谢随睨着肖喆,漫不经心道:“你想怎么玩?”
“让我们路野队跟你们这样的三流车队比赛,未免太掉价了。”肖喆冲身边的一个身材曼妙的车模招了招手:“就让我女朋友跟你们比一场吧。”
此言一出,满场炸了,肖喆这傲慢的态度让很多粉丝感到不爽。
沈旭脸色沉了沉:“肖喆,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吗,我看不过分吧,你们这种车队,也配跟我女朋友玩一玩。”
那名漂亮的车模踩着恨天高,迈着婀娜的步子走到了车门边,冲谢随嫣然一笑:“我也很想跟dk的谢随大帅哥比一场呢。”
肖喆挑眉望向谢随:“怎么样,有胆子接受我女朋友的挑战吗。”
肖喆摆明了是过来找茬的,让车模开车和dk比,无论输赢都是一种轻视。
谢随还没开口,寂白忽然从他身后冒出来,回答道:“当然可以啊,不过既然你把自己女朋友派了出来,那就女朋友对女朋友咯。”
肖喆挑眉望向寂白,这女孩身材虽然比不上自己身边这车模高挑曼妙,但是她五官柔美清秀,脂粉未施,却比自己女朋友那浓妆艳抹的脸好看太多了。尤其是一双盈盈的秋水眸子,仿佛会勾人似的,望他一眼,他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女孩给人一种清新干净、落落大方的感觉,绝对比自己身边这车模更上台面。
肖喆冷笑着对寂白说:“小姑娘,你会玩车吗,别伤着自己了,这回虎山可到处都是悬崖。”
“可你让你女朋友跟我男朋友玩,那我的面子还要不要啦?”
这话说的挺机智,不动声色地便化解了dk的尴尬境遇。周围不少小姑娘掩嘴笑了起来,对寂白的厌恶感消失了不少。
肖喆冷冷地望向谢随:“你怎么说。”
谢随将寂白揽到自己身边,像摸猫咪一样抚了抚她的下颌,柔声道:“女朋友不允许的事,我还能怎么说。”
周围粉丝们的一众少女心,都快被谢随这温柔的神情给苏爆了,嗷嗷地尖叫起来
肖喆说:“把女朋友搬出来挡刀,谢随,你要不要这么怂。”
谢随眸色微冷:“你想打压dk的气焰,我给你这个机会,要比,就堂堂正正跟我比。”
粉丝也跟着叫嚣了起来:“对啊,你该不会是怕输才叫别人帮你比的吧。”
“到底谁怂啊!”
……
肖喆骑虎难下,冷着脸说:“行,我跟你比。但你要是输了,带着你的野队滚出车联。”
谢随眸光里透出一丝凌厉的光,嘴角微挑:“老子从没输过。”
寂白望向谢随,她在他那张沉毅的眸子里,看到了少年那独有的张扬不羁的神采。
“话别说太满了。”肖喆将车模拉开,自己坐进了车里,而寂白站出来说道:“要是你输了该怎么办啊。”
肖喆本来也准备说“老子不会输”这样的话,不过他还没开口,寂白忽然轻飘飘说:“既然你一口一个野队,那你要是输了,你们车队就永远别想参加任何一场正规比赛了,好不好呀。”
肖喆只当这女孩是在说笑,能不能参加比赛可不是由她说了算,所以他也没在意,一口答应了下来:“行啊!不参加就不参加。”
寂白既然想玩,谢随自然满足,给她拉开了车门,让她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肖喆也让车模坐了进来,冷着脸冲谢随比了个倒拇指。
谢随不理他,寂白不甘示弱,白皙的小手伸出车窗,冲肖喆比了个竖起了中指。
人群又炸了,这女孩也太嚣张了吧!方才的不满烟消云散,她们瞬间就爱上这位社会小姐姐了。
谢随坐进车里,侧身过来,替她系上了安全带,同时将她的手捞回来,惩戒性地拍了拍:“你上哪儿学来的,不三不四。”
寂白眉眼微弯,笑着说:“你当不了我男朋友了,还管我呢。”
谢随忽然捏住了她的下颌,凑近了她,漆黑的眸子里带了点威胁的意味:“小白,说话小心。”
寂白的脸蛋都被他捏得嘟了起来:“你你想怎样。”
谢随眼角弯了弯,勾起一抹轻挑的笑意:“我早就说过,当你男朋友的方法有很多,每种都能让你死一次,今晚要不要试试。”
寂白睁大了眼睛,手把住了车门,整个人被吓得往后靠了靠。
她连连摇头,眸子里透出惊慌。
谢随清浅一笑,踩下油门,将车驶了出去。
他还收拾不了这么个毛丫头么。
这一路上,寂白沉默了,谢随几次偏头望她,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陷入了某种深深的沉思里,似乎真的被吓得不轻。
谢随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寂白脸色蓦然一红,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那个,我这几天住学校哦,就就不来你家了。”
见她这面红耳赤的模样,谢随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丫头脑子里装了什么旖旎的心思。
他忽然笑了,嘴角上扬,漂亮的浅咖色瞳子闪耀着日光。
寂白的脸越发红透了,连耳根子都火烧火燎了起来:“你别笑了。”
谢随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
半个小时后,谢随的车率先冲向了终点线,将肖喆的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而肖喆绝对想不到,这场不过是一时意气的比赛,居然会真的让他丢了饭碗。
办公室里,当经理告诉他合同需要中止的时候,肖喆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不是,这什么意思啊。”
“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心里没点数吗。”经理愤怒地说:“你差点把我们整个车队都坑害了,现在人家同意让你一个人滚蛋,收拾收拾,走吧,违约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
肖喆懵了:“不是,我得罪谁了?”
“谁让你去跟谢随比赛的?”经理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比赛就算了,居然还输了,现在人家要你兑现诺言,滚蛋!你要是不滚,我们车队都别想再跑比赛了。”
“谢随?你开玩笑吧。”肖喆说:“他一没背景二没钱,他算老几啊。”
“没背景?谢随的女朋友是寂氏集团下一任董事长,就连车联主席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问声好,你敢惹他?”
肖喆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你开什么玩笑。”
“你看我像在跟你开玩笑。”
经理将电脑推过来,指着电脑上寂氏集团年会合影最中间穿粉色小礼服的女孩道:“寂氏集团投资了dk车队,谁不知道谢随是这位小公主心尖上的人,你算什么东西,敢去招惹他。”
……
肖喆离开路野车队的事情,宛如平地乍起的惊雷,震撼了整个车联。
两个战队之间一场不过儿戏的赛车局,居然闹到要退圈的地步,实在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肖喆人品的确不怎么样,得罪了很多人,对于他的离开,大部分车手都表示痛快,鲜少有人为他惋惜。
**
大一的一整个暑假,谢随都在为拉力赛忙碌。
拉力赛的省内选拔初赛,好几个车队同时出发,跑整个越野山林,如果能取得胜利进入全国赛视野,对于整个车队而言是名利双收的事情。
赛程非常紧张,连续小半个月,寂白见不到他的人影,只能每天准时看比赛的直播。
总决赛的那个下午,寂氏集团和其他企业的一场项目交流会,奶奶年事已高,这样的交流会自然不会参加,索性一股脑地都交给了自己的接班人。
寂白坐在长桌尽头的董事长席位,听着一个又一个代表冗长的发言,昏昏欲睡。
手机忽然亮了,谢随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少年站在车前,手把着车门,代表dk车队的火焰赛车服勾勒着他健壮的体格。
夕阳的日光正好落在他的脸庞,深邃狭长的眼睛深埋在高挺的眉骨之下,英俊得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比赛快开始了。”他对她说:“看直播。”
寂白回他:“在开会呢,没时间。”
谢随那边似乎顿了很久,才发过来一个字:“行。”
有点闹小脾气了,他很早就跟就寂白说了总决赛的时间,是真的很希望她能陪他一起见证荣耀降临的那一刻。
寂白嘴角露出清甜的笑意。
这傻子,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没有落下过一场直播赛事么,虽然到不了现场,但她的狂热程度堪比他最死忠的花痴粉。
她拍了一张交流会的现场照片发给谢随,照片里是四四方方的落地窗会议厅,西装革履的男人围着长桌落座,寂白则坐在长桌尽头的位置,气氛相当严肃。
“喏,没骗你,我真的在开会。”
谢随也很无奈:“行,你忙。”
寂白正快速编辑短信的时候,他立刻又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千万别看,谁看谁是狗。”
寂白失笑,这家伙,很了解她嘛。
她给自己戴上了蓝牙耳机,偷偷戳开了直播视频,将手机藏在了文件夹隔层里。
她以为自己技术高超没人发现,却不成想被身后站着的秦助理尽收眼底。
秦助理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年轻的董事长偷摸搞小动作。
寂白任何时候应对商务场合都是驾轻就熟,比寂静都还要大方得体,甚至已经有了寂老夫人当年起家时的风范。
这让他差点忘了,寂白其实也才二十岁出头,还是个陷入热恋的小丫头。
秦助理走近了她,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替她挡住了旁人的目光。
寂白专注地看着比赛视频,这场赛事规格很高,很多架无人机全程跟拍,她看着那辆喷着dk字样的跑车翻过山巅曲折的公路弯道,跨过浅滩湖泊,遥遥领先于其他车队。
寂白看着这壮阔的山河景致,心里升腾起一股说不上来的豪迈感,她终于能够理解为何谢随这般执着于赛车。
少年的灵魂自出生以来便被压抑在逼仄狭窄的方寸天地里,苦难缠身,这浩渺天能给他所企盼的自由与宁静。
在他撞破终点线的那一刻,寂白忍不住握拳欢呼:“yes!太棒了!”
安静的会议大厅里,这声情不自禁的欢呼引得一众扑克脸齐刷刷的看向她。
秦助理故作淡定地对刚刚发言的高层解释道:“白总是觉得你说得很好。”
高层一脸无解地点了点头:“谢谢白总。”
秦助理走到寂白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警戒。
虽然是不太重要的交流会,但面子工作还是要做好的,别玩太过火了。
寂白吐了吐舌头,感激地看了秦助理一眼。
虽然秦助理是她的下属,但大部分时候,寂白觉得他更像是自己的父亲,无限地包容她很多小毛病,也教会了她很多事情。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沸腾的呼喊声,天上也放起了的庆贺礼花跑,手机视频画面里,少年走出了赛车,微微挑起了下颌,望向欢呼的满场。
他逆着夕阳,挺拔的身形轮廓仿佛被镶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圈,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
粉丝和队友们一股脑涌了上来,为他的胜利而欢呼。
寂白低头看着被人群簇拥的少年。
那个黑夜边缘踽踽独行的孤僻少年,终于摆脱了孤独的野兽,迎来了生命最灿烂的时刻,站在有光的地方,活成了自己曾经最渴望的样子。
真好啊。
**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温柔,寂白上完课,背着斜挎包,步履匆匆走出了教室。
她很难像其他女孩一样,放学之后去看看电影或者逛逛街,她大部分时间和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上。
成为整个集团的执牛耳者谈何容易,比之于当年的寂静,她努力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寂白走到食堂里买了个烧卖包,烧卖包新鲜出笼,散发着滚烫的热雾,寂白鼓着腮帮子吹拂着烧卖包,匆匆走出学校大门。
正对面,有个背着吉他的流浪歌手弹起了舒缓温柔的旋律,同时开口唱道——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梦里。”
周围有不少女孩围观着流浪歌手的表演,寂白嚼了嚼香糯的烧卖包,站在人群中听他唱歌。
流浪歌手后脑勺扎着小脏辫儿,目光柔和,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
“不管结局会怎麽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我不会把它当作游戏,因为我真心对你。”
这首歌的调子很平缓,吉他旋律也相当温柔,缓缓入耳,令她心境也变得宁静平和,所有的倦怠一散而空。
寂白的嘴角浅浅地抿了起来,和所有人一样,她摸出包里的零钱,准备放进流浪歌手的吉他盒里。
流浪歌手对她礼貌地微微一笑,从盒子里取出一支小白花,送到寂白的手里:“有人让我把它送给你。”
寂白怔怔地“啊”了一声:“谁呀。”
流浪歌手微笑着收好了自己的吉他,转身离开了。
寂白看着手里那支纯白的小茉莉,愣了片刻,心情忽然躁动了起来。
她环顾四周,在人群中寻找着少年的身影,过眼都是陌生的面孔,她匆匆走了几步,这时,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找我?”
寂白回头,只见少年懒洋洋地斜倚在道旁的梧桐树边,狭长的眉眼微弯着,显得温柔又风流。
寂白惊呼一声,朝他跑过去,跳到了他的身上,手脚并用攀住了他:“回来啦!”
“嗯。”
谢随稳稳地接住了女孩,用力地拥住了她。
女孩身上散发着熟悉的馨香,令他感觉分别这几月空落落的心瞬间充盈,宛若枯木逢春般,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谢随从包里摸出了一枚纯金质地打造的金牌,放到唇边吻了吻,然后小心翼翼地挂在了寂白的脖颈上。
“送给你。”
寂白有些诧异:“这是你拿到的奖牌呀。”
谢随垂首看着她,认真地说:“我所有的荣耀,都属于你。”
寂白仔细地抚摸着这枚代表荣耀的金牌,金牌上的浮雕刻着山巅极速弯道公路和浩渺的蓝天白云,纯金打造,沉甸甸的份量。
她嘴角浮起清甜的微笑,将奖牌放回自己的衣领中:“那我替你保管。”
“还有一辆车,是奖励。”
谢随指尖转着钥匙,带她来到停车坪,一辆红色的超跑轿车出现在寂白的眼前。
寂白惊呼了一声,走过去打量着这台酷炫到炸的超跑轿车,轿车方面寂白是外行,仅仅只从外观看,她知道这台车肯定不便宜。
谢随将车钥匙递到寂白的手里,显而易见是要把这台车送给她。
“谢随,公司给我配了车。”寂白有些不好意思:“这台车我不能收。”
“你的是你的,我送你的是我送你的。”谢随用鼻尖刮了刮她的脸颊。
女孩被他蹭得痒痒的,低低笑了起来:“小白收下的东西可不会轻易归还,你想好哦,如果再要分手,你就是人财两空啦。”
“车给你了,卡也给你了,谢随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谢随拉着寂白坐进车里:“这车我改装过,安全性能很高。我先带你出去兜兜风。”
寂白欣然坐进副驾驶的位置,谢随侧身过来,替她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又将保温杯放在她的身侧,甚至拉开抽屉还有零食。
当谢随的女朋友什么都不用做,这个男人心细如尘,他会帮她把生活料理得妥妥帖帖,他会记得关于女朋友所有的一切,甚至在寂白生理期的前后几日,他会在随身包里带上卫生巾,以防这丫头犯迷糊。
他对她好,是真的用了心的好,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被谢随爱上的寂白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谢随家楼下,寂白不解地问:“不是说兜风吗?”
谢随眸光微沉,他一言不发地替她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拉着她下车,匆匆走上了楼梯。
寂白望着他默然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谢随,怎么了呀?”
谢随摸出钥匙打开了房间门,关上之后,将女孩重重地压在了墙边,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不似过去那样浅尝即止的调情,寂白明显感觉到面前男人的极具攻击性的侵入。
他几乎是又吮又咬,快要把她吞了一般,甚至连呼吸的间隙都没有给她。
寂白根本无法招架这样狂躁的吻,快喘不过气了,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吟声,用力喘息着。
“谢、谢随唔”
她身体轻飘飘宛如一滩泥,使不出半点力气,倒在他的身上,靠他身体支撑着。
他缠着她,吮吸着她,不知疲倦地汲取着女孩所有的甘甜。
她捧住了谢随的脸,止住了他这样深入缠绵的吻,用力地喘息着:“别不行了。”
“这样就不行了?”
他的手很不听话,寂白感觉自己脑门都快被炸开了,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活了过来一道道电流从脊椎窜上头顶。
这样的亲吻中,寂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烫。
“谢随,你”
话音刚刚溢出喉咙,寂白猛地止住了,她感觉到了,感觉到少年的变化。
她惊诧不已,连连后退,可是背后便是一堵硬邦邦的墙,她根本退无可退。
她咬着下唇,抱住了谢随的脑袋:“你好了?”
少年闷闷地应了声:“一个月前动过手术。”
黑暗中,两人炽热的呼吸交织着,含杂着旖旎的味道。
寂白睁大了眼睛,惊喜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失望。”
现在看来,失望是不可能了。
寂白“啊”地惊叫了一声,跳起来抱住了谢随,捧着他的脸,用力地亲了两口:“你该告诉我!你真该告诉我。”
他将她放倒在了松软的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挑起一抹笑:“自己感觉,不是很好?”
他覆身过来,再度吻住了她的唇。
寂白感受到这男人压抑已久的情绪释放,她尽可能迎合着他,回应他的亲吻,但她心里也有些忐忑害怕。
她将手肘撑在胸前,隔开了少年的身体,可是他却单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放在了头顶。
“谢随。”
她在喘息的间隙,轻轻唤着他的名字:“谢随,别我害怕。”
谢随停下了亲吻,长睫毛覆下来,温柔地凝视着她绯红的脸蛋。
“怕我?”
寂白不知道,这种事是自然而然的,她不会抗拒,可是事到临头,她还是会忐忑不安
完全没有准备啊。
谢随松开了她的手,她立刻滚到边上,用被单覆住自己的身体,呈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
谢随打开了床头的壁灯,柔和的灯光笼罩着女孩绯红的脸蛋,她漆黑的大眼睛带着些许畏惧地看着他,弱弱地问:“你你要不要恢复一段时间呀。”
他低头浅笑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下颌:“已经恢复好了,我试过,状态很好。”
“你试试过。”寂白脸色越发红得通透彻底,都快结巴了:“你跟谁”
“还跟谁。”他惩戒性地拍了拍她的脸蛋:“跟右手,行吧?”
寂白感觉自己心脏都快炸了,她干嘛要和这死狗男人讨论这样的问题啊!
小丫头将脸埋进了被单里,羞得没边儿了:“那今晚不行哦。”
她完全没有准备。
谢随拉了拉被单,柔和地唤了声:“小白。”
“嗯?”她露出一只的黑眼睛,畏惧地看着他。
谢随将手伸进被窝里,宽厚温热的大掌整个环住了她的手背,将她放进自己的掌心。
“小白,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世界了。”
寂白的心忽而猛地一紧,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小拇指。
他说他有点喜欢这个带给他无尽苦难与痛苦的世界。
谢随抬起那双漂亮的浅咖色眸子,望着女孩,认真地说:“你是我喜欢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
75、融化
近来寂白的日子太平了许多, 寂述没有再找她的麻烦。当然,原因只有一个——
她已经先发制人, 找到了能够牵制寂述的东西。
所以当秦助理将那份玉石洗钱的资料交到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 寂白表现得很淡定。
秦助理脸上浮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小白, 你怎么知道, 寂述在香港做这样的事?”
长子寂杨风死后,寂述成了寂三叔家唯一的血脉, 而寂三叔家最主要的产业就是全国范围内的玉石生意。
寂述终究不过是三叔家的私生子,因此三叔只给了他香港地区玉石生意的管理权, 却不成想,寂述贪心不足, 竟然借此来给别人洗qian。
这私生子看似玩世不恭, 实在心思深沉, 自私且狠辣, 他不相信任何人, 只相信自己。他接手生意之后就开始疯狂敛财, 这些钱全部存进了他在瑞士的银行里。
那份名义上借用公司古董拍卖而实际上用来给别人洗qian牟利的证据,就摆在寂白面前。
这要感谢寂静, 上一世的寂述是寂静最大的竞争对手,两个人角力了好多年,最终寂静取得胜利,她就是用这件事来扳倒寂述的。
重生回来,很多事情的发展都脱轨了。
寂白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轨迹,但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人, 他们的命运依旧按照既定轨迹运行着。
因此她知道寂述的确是在做这些事,并且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证据。
……
纸醉金迷的夜总会包间里,男女们搂抱着,嬉闹打闹,觥筹交错。
一个穿黑色卫衣的少年缓步走了进来,他五官很硬,漆黑的眸光透出淡淡的寡冷,与这奢靡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自谢随进来以后,一股子低气压便聚拢在整个包间里,男女们情不自禁地停下了动作,不解地望着他。
女人们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便有些收不回来了。
他五官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眼角自然上挑,勾出他那锐利而危险的气质。这样的男人,对于任何女性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走到了包间正中间的寂述面前,淡淡地睨着他:“没相关的人现在可以走了。”
寂述抬头,很快认出了他是谁。
总是陪伴在寂家二小姐身边的那个似保镖又不似保镖的英俊男人。
寂老夫人都已经默许认可了的情侣关系,所以他们在也没有任何遮掩,大大方方牵手出镜。
因此,很多人都知道了谢随的存在,寂述也不例外。
寂述知道谢随是来找他,对身边人漫不经心道:“都走,把场子腾出来,我跟我妹夫说几句话。”
周围男女们低声议论着走出了房间。
寂述找出空酒杯,给谢随倒了一杯白兰地。
谢随接过之后并没有喝,缓慢地顺着寂述的脑袋倾倒了下来,动作嚣张又跋扈…
液体湿润了寂述的头发,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胸前也湿了大片。
谢随将杯子倒扣在桌上,摆出了一副找茬的模样。
寂述也是相当能忍了,他抽出纸巾擦了擦脸,嘴角微扬,缓缓道:“第一次见,妹夫太不给面子了吧,你来找我,我二妹知道吗。”
谢随将他的衣领拉近自己,冷声说:“如果她不知道,你现在也许只剩半条命了。”
寂述不寒而栗。
这男人身上戾气太重。
这时,一道轻柔的嗓音自门边传来:“谢随,放开他。”
谢随神情很冷,但他也很听话,放开了寂述。
寂述抬起头,看到穿着一身白裙的寂白。
“二叔家的小白妹妹,好久不见。”
寂述对她懒懒地扬了扬手,调子轻痞:“你男朋友上来就泼我这一脸酒,算是见面礼吗?”
寂白径直走进来,拎了椅子坐到寂述对面,将那份带有他洗qian证据的文件袋扔他面前,淡淡道:“我男朋友脾气不太好,如果他真要送你见面礼,你现在可能要趴着跟我讲话了。”
寂述知道寂白这是来者不善,他扬了扬眉,笑说道:“小白妹妹当了董事长之后,跟你的姊妹兄弟讲话,都这么不客气吗。”
寂白睨了他一眼,眸光里透出冷意:“想取我性命的兄弟,那不叫兄弟,叫仇敌。”
“小白妹妹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没关系,只要看得懂就行了。”
寂白将那份文件袋推到寂述面前,指尖轻点袋口。
寂述狐疑地拾起那份文件看了看,脸色越来越沉,到最后,从容镇定之色烟消云散,他眼角肌肉都抑制不住地颤栗了起来。
寂白知道,自己已经准确地掐住了寂述的死穴,这份文件足以让他永远不能翻身。
“是我做的。”
寂述忽然承认:“是我叫了人绑架你,我印象中的小白妹是个软弱怯懦的女孩,我想着吓唬吓唬你,没准你能知难而退,但我没想要你性命。”
寂白嘴角透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我真的有歹心,今天你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既然做了就是做了,你所说的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做了,我认。”寂述将那份文件袋放回桌上:“不过你既然已经拿到了这份资料,大可以直接去向老太太告状,不必要私底下来找我。”
寂述心思深沉,自然看得出寂白的用意,她没有立刻撕破脸皮,这就意味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们不需要成为敌人。”寂述凑近了寂白,沉声说:“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的基础是互利共赢,或者相互牵制。”寂白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既然我有了牵制你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跟你合作。”
“当然,你完全可以威胁我。”寂述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微笑着说:“但是你也知道,你要找饥肠辘辘的野狼引路,一旦有了的机会,它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反扑回来,将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下,除非”
他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笑说道:“除非你先喂饱它,它一定会心甘情愿为你引路。”
寂白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寂述是可以利用的,因为他不同于其他兄弟姊妹,作为私生子,他的身份在寂家相当尴尬,而他也没有正统的继承资格,他想要任何东西,都要靠自己去争、去抢。
这样的人,正好可以为寂白所用。
“二妹,整个寂氏集团归你,我并不贪心,只要我应得的属于你寂三叔的那一份,给我。”
她反问:“你能给我什么?”
寂述淡淡一笑:“你会拥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以及合作者,比你现在单打独斗要安全得多。”
同时,他望了望她身边的谢随:“我妹夫不是玩赛车吗,什么样的装备我都能帮他搞到,我能把他捧红,红得发紫的那种红,考虑考虑?”
谢随正要拒绝,寂白忽然说:“我随哥不需要你捧。”
谢随心里一松,却又听她道:“我自己也能捧。”
“……”
寂述道:“我在赛车圈子里混了好几年,自然比你要熟悉一些,这里面弯弯的门道多了去,你不一定拿得准。”
寂白想了想,倒是意动了:“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要好好关照我随哥。”
“我妹夫我肯定关照。”
“成交。”
谢随皱眉看向这两人,所以他自己的意见完全不重要么。
寂述的手已经摸到了那份文件袋,正要将它收回去,寂白却提醒:“那只是备份而已。”
寂述松了手,笑道:“我知道是备份,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没有威胁了,再还给我,不迟,反正我是百分之百相信你的,兄妹之间,这点基本的信任还是要有的哦。”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寂白也懒得和他废话了,起身便要离开。
而这时候,寂述忽然叫住了她:“二妹,你必须明白,我这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根本成不了你的威胁,你真正的敌人另有其人。对于你而言,那个人的威胁可比我大得多哟。”
寂白回头望向他:“是谁。”
寂述挑挑眉:“谁让你提防我,就是谁”
**
那几日,谢随能明显察觉到寂白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周末,他约了她去游乐场。
寂白穿着普通的碎花小裙子,背着格子布的斜挎包,包上还坠了一个可爱的胡萝卜挂饰。
出入商务写字楼或者参与集团交流会时的寂白总是一身小西服,表现出来的成熟大气也让很多人都忽视了她其实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只有谢随眼中的她,从始至终的没有改变过。
他一直记得初见女孩时的模样,穿着朴素的碎花小裙子,迎着日暮时最温柔的霞光,她说有点怕他,低头红了脸。
那一刻,谢随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脾气真的很不好,很少笑,许多喜欢他的女孩都有些怕他。
遇到小白的那一刻,谢随真的恨不得把这辈子积攒的温柔都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捧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你别怕我,我舍不得欺负你。
……
寂白见到他,小跑着过去,拉着他的衣袖说:“最近坐久了,有些腰疼,我真觉得应该多出来玩一下。”
谢随顺手过了她的小挎包,背在自己的肩上:“晚上回去帮你按摩。”
“你还会按摩呀。”
他淡淡一笑:“不需要会,我也能让你很舒服。”
寂白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倏尔红了脸,转过头去不再应他的话。
这家伙,病好之后满脑子装的都是黄色废料。
游乐场很热闹,不少家长带了小孩来过周末,四处都能听见惊悚的尖叫声和欢笑声。
寂白站在大摆锤下面,微张着嘴,仰头望大摆锤的三百六十度翻转,目不转睛。
谢随在路边的粉红色甜品小车旁买了一个圆筒华夫冰欺凌,递到寂白面前,寂白就着他的手将冰淇淋尖舔平了。
“懒出毛病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温柔得都快溢出水了。
寂白嘻嘻一笑,顺势揽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坐在街边的横椅上,看着天上的大摆锤。
让她去挑战这些项目,肯定是不敢的,但是好像看别人玩,也挺有意思,就跟自己亲身上阵是一样的体验。
冰淇淋甜了两口,她便不吃了,谢随把剩下的蛋卷吃了干净。
许多女孩路过他们,都会有意无意地偷瞄谢随。
他身形挺拔就跟大熊似的,寂白依偎在他身边显得特别娇小,这样的男人很能给人安全感。
他宽阔的肩膀上挂着女孩可爱的斜挎包,显出几分反差萌的味道,男友力max。
在他身边,寂白像个普通女孩那般无忧无路,嬉笑打闹。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她会竟会是财富滔天的寂氏集团董事长小姐。
寂白胆子小,跟谢随排了过山车,又临阵退缩,到最后也只能谢随一个人全程淡定地坐了过山车。
寂白在下面给他拍照,嗷嗷地尖叫着,似乎比他还要激动。
谢随跟一帮惊魂未定的年轻男女走出通道出口,寂白兴奋地迎了上来,攥着他的手臂问:“害怕么?”
谢随平静地说:“好怕啊。”
“你真是太勇敢啦!”
他揉乱了女孩额前的刘海,笑着喃了声:“傻子。”
寂白也踮起脚去够他的头发,却被他避开了。
“真小气。”
“男人的脑袋不能随便摸,会长不高。”
寂白伸手比了比他的身高,笑着说:“真迷信。”
一米八七的身高在男孩中已经相当优秀了,在他身边,寂白很有安全感。
“不要长太高哦。”她对他说:“我可能不会长个儿了,你太高的话,我总是要仰着头跟你讲话,好累。”
谢随说完竟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就像抱女儿一样,拖着她的臀,让她环着自己的脖颈,笑着说:“这样还累吗。”
“哎”
寂白猝不及防被他抱离了地面,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快放下我啊。”
谢随似乎并不想轻易放开她,而是抱着她朝游乐园另一个园区走去。
周围这么多人,挺难为情的,寂白环住了他的脑袋,将绯红的脸蛋搁在他的肩膀上。
有小朋友指着寂白,对妈妈说:“这个姐姐这么大了,还要抱抱哦,羞羞脸。”
“因为哥哥很疼姐姐呀。”
年轻的母亲和善地对寂白微微笑,表示了歉意。
寂白是真的脸蛋都羞红了,凑近谢随耳畔,低声说:“快放我下来。”
谢随用鼻梁拱了拱她的脸,睫毛垂下来,温柔地看着她:“亲我一口。”
“哎呀,你真是”
他继续蹭着她的脸,略带磁性的嗓音“嗯”了声,很黏腻。
寂白无可奈何,捧着他的脸,触了触他干燥柔软的下唇。
“好了吧。”
谢随满足地将她放了下来,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了一个冒险迷宫项目前。
“玩这个吗?”
冒险迷宫设置在一座黑漆漆的屋子里,外观做得夸张又吓人,好多小朋友出来的时候都被吓哭了。
听着别人的尖叫声,寂白连连摇头:“不、不了。”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我就是胆子小呀,雷雨天我连一个人睡觉都不敢的。”
“以后就不怕了,我每天都陪你睡。”
寂白羞怯地抿嘴:“谁要你陪呀。”
谢随还是拉着寂白走到售票窗口,买了两张迷宫票。
售票人员说道:“这边迷宫有两条路,一条是怪物林,另外一条是黄泉路,你们要买哪一条。”
“有什么区别?”
“怪物林是小朋友玩的,没那么吓人,趣味性比较强,一般成年人走迷宫,我们推荐玩黄泉路,更刺激。”
谢随望了望身边的女孩,她黑漆漆的眼睛里透出忐忑和兴奋的光,低声说:“那我们就走怪物林?”
“好。”谢随扫了支付码,对售票员道:“两张黄泉路。”
“……”
迷宫纵横交错,规则是需要一个人在前面引路,另外一个人跟在后面。
不过前面负责引路的人需要全程蒙着眼睛,而身后的人则需要告诉她前进的方向。
蒙眼睛走在前面就意味着看不到任何东西,需要身后的人根据现场情景指示方向。
但如果蒙眼的人走错了路或者触碰机关,就身后的人就会有危险发生。
这条迷宫显然是需要两个人默契配合才能完成的项目,寂白虽然害怕,但兴致却很高涨,典型的又怕又想玩的那种。
进迷宫以前,工作人员拿着眼罩问两人:“你们谁蒙眼走前面?”
寂白忐忑地望望谢随:“那你走前面?”
“好。”
谢随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眼罩,直接给寂白戴上了。
寂白:“……”
他宽厚的手掌落到了她的肩膀上,掌着她走进了迷宫。
刚进去,寂白便能感觉到空调从头顶吹来的飕飕凉风,她眼前一片漆黑,所以根本看不到迷宫里究竟是什么情形。
但是她能听见周围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有些怂了。
不过好在谢随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保持直行,千万不要偏移路线,手也不要乱碰,揣兜里就好。”
“谢随,你看到周围有什么?”
“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寂白哆嗦了一下。
按照谢随的指示,她战战兢兢地左拐,然后右拐,拐进了一间阴风阵阵的小房间。
蒙着眼睛的引路者需要在小房间里找到一枚小钥匙,钥匙能够打开出口的大门。
寂白走进房间之后,感觉谢随的手从她肩上挪开了,她惊慌地喊道:“谢随,你在吗?”
“我在。”
他柔声说:“我在你后面,但我不能再碰你了,你要独立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可我我害怕。”
他若不碰着她,她便感觉自己孤零零的,完全没了倚靠:“你在我后面吗?”
“我在,不要怕。”他安慰道:“往前走,走三步,你会摸到一个小柜子。”
寂白一步都不敢往前挪了,尤其是她感觉到有冰凉凉的东西像羽毛一样扫过了她的手背肌肤。
“谢随,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好怕啊。”
身后谢随淡淡的嗓音传来:“如果你想出去,我就带你出去。”
寂白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黑暗中,轻声说:“可、可是马上就能通关了,现在放弃,会不会好可惜啊。
“问你自己心里的声音。”
谢随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坚定:“进可攻,退可守,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后,谁想伤害你,都要管过我这关。”
寂白的心颤了颤,长久以来的惶惶不安、那种害怕下一步便会一脚踩空的飘忽感,突然全都消失了。
谢随会一直在她身后,做她最坚实的靠背,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相信他,就够了。
黑暗里,寂白迈出了步子,按照谢随的指示走到了柜子前,从上往下数,数到了第三个柜子。
当她拉开柜子的那一瞬,感觉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吹冷风,寂白身子都哆嗦了——
“呜谢随。”
“不要怕,拿到钥匙,站在原地等我。”
寂白壮着胆子,颤抖的手伸进柜子里,摸啊摸啊,终于摸到了一串冰凉的钥匙:“谢随,我拿到了!”
忽然感觉有一双手从侧面过来,攥着她的手臂将她往黑暗里拉拽。
那冰凉的触感,绝对不是谢随!
她害怕地惊叫了起来,就在这时,谢随跨步上前,一把将女孩夺回怀中。
寂白用力地抱紧了谢随坚实的腰,被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谢随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迷宫尽头的最后一道门,带着她走出去。
寂白感觉到有眼前有白光透进来,随后,男孩用温热的手掌覆住她的眼睛,摘掉眼罩。
重新见到他英俊的脸庞,寂白扑进他怀里:“好可怕啊,呜”
谢随笑着拍她的背,安慰道:“怕什么,鬼怪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你什么都看不到。”
“那也好可怕,它们在我耳边吹气呢。”
……
直到夕阳日暮,两人走出游乐场,寂白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了一些,虽然被吓惨了,但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谢随感觉到她这段时间心情很郁闷,所以特意将她约出来玩儿,让她散散心。
寂白的确感觉轻松了很多。
正如谢随所说,她进可攻、退可守,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事情,就算她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只要她还有谢随,那就是全世界了。
谢随将车从停车场开出来,载她回了家。
寂白见路径不对,转头望向他:“不是回学校吗?”
谢随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打算放她走的意思:“谁说了要放你回学校。”
黄昏的暮光照耀着女孩柔和的脸蛋,泛出几许潮红的血丝,她低声道:“我我不去你家。”
“那也是你的家。”
“我知道,但是”
她还记得谢随刚刚说的,要给她“按摩”的事,有些害怕,脸蛋越发泛红了。
病好之后的谢随总是一门心思地想把她往家里领。即便他一直忍着不做那件事,但亲密的情侣之间还有太多别的事情可以自由发挥了。
寂白以前总爱往谢随家里跑,现在他病好了,她反而不太敢往他家里去了。
少年血气方刚总能让她翻来覆去死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木有发现,安卓更新以后,评论后面会有个小猫爪……
ios要再等等吧,我也看不到,呜,好想看小爪爪
76、热
下午, 寂白收到谢随的短信:“晚上看电影?”
寂白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助理,回道:“好啊。”
“在学校还是公司?我来接你。”
“在公司, 不过马上我还有个会, 你来了之后到办公室等我, 可以去起居室的床上小睡会儿, 我可能需要些时间。”
“我在楼下花园等你。”
寂白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还是道:“好吧, 我尽快下来。”
若非必要,谢随很少会在寂氏集团露面, 也尽可能避免和她走在一起,惹人指点议论。
寂白是集团最年轻的董事长, 背后多少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 她有任何风吹草动, 会立刻被人拿来当成谈资。
而别人最感兴趣的八卦, 当然是寂白那位英俊帅气且不苟言笑的男朋友, 说什么的都有, 谢随冷戾的性格和他出身,无论走到哪里都自带话题和热度。
谢随很不喜欢因为自己, 而让她成为别人的谈资,所以他会尽可能避免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同时,寂白也知道,谢随骨子里还带了自卑,从他平日里玩了命一般的训练就能感受到他多想赶快变得强大起来,让自己足以成为她的骄傲。
寂白理解谢随, 绝不会勉强他,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对方的自尊心,相互体谅才能长长久久。
开会的时候,助理走进会议厅,低声告诉她:“您的父亲和母亲过来了,在财务部。”
寂白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们肯定又是来要资金的,他们名下经营的公司早已入不敷出,最近几个月更是亏空严重,如果不是靠总公司接济着,可能现在已经破产了。
寂明志和陶嘉芝没有任何商业头脑,小市民气息很重,好端端的地产公司让他们搞成现在这样。
寂白不能再让他们这般无节制地胡搞下去了,她低声说:“告诉财务,我这边不批,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助理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会议厅。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助理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寂白。
见她出来,助理立刻走过去,低声附耳告诉她:“您的父母还在财务部,说是要等着您会议结束,亲自和您说。”
寂白脸色冷了冷,径直朝财务部走去。
刚到门口,她便听到走廊边传来陶嘉芝的嗓音:“我是你们董事长的母亲,凭什么不给我划拨资金啊。”
财务部的部门主管解释道:“如果没有董事长的批示,我们这边是没有权力给您划拨资金的。”
“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们前任董事长老夫人是我母亲,现任董事长是我女儿,就几百万资金,你们这样抠抠搜搜至于吗,我现在不想和你们废话,快点把款项汇过来。”寂明志看了看手表,不耐烦地说:“我待会儿还要去见客户,你们快把款项汇过来。”
财务部的几个经理面面相觑,很是为难。
寂白走进来,主管如临大赦,连忙说道:“董事长,您来了,您的父亲这边”
寂白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没事。”
寂明志见到寂白,咋咋呼呼道:“白白,你可算来了,这几个不长眼的,非说没有审批和签字就不能挪动资金,你说说,我和你妈还需要审批签字吗,不就你一句话的事儿。”
寂白面无表情道:“你应该叫我一声董事长。”
寂明志回头望了望陶嘉芝,笑着说:“得,女儿还跟咱们摆架子呢。”
见寂白半点没有玩笑的意思,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行吧,董事长,既然您已经亲自过来了,可以帮我签字审批了吗。”
“你们公司这几年亏损了多少我就不细说了,你想用总公司的资金填补你们财务的亏空,以前奶奶怎么做我不管,但是现在我坐在这个位置,就不能让任何有损集团利益的事情发生。”
寂白看着寂明志,冷淡地说:“所以,这笔款项我是不会同意的。”
寂明志脸色一变:“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都还是这句话,我不同意。”
陶嘉芝方才冲着员工颐指气使,现在寂白丝毫不给她面子,她感觉有些挂不住,指责寂白道:“你还真当自己是董事长啊。别忘了,不管你坐到什么高位上,你都是我们的女儿!赖不掉的。”
寂白不想再和她上演家庭狗血撕逼剧情,很掉价,她对助理道:“我现在还有事,这边帮我处理一下。”
她最后看了陶嘉芝一眼:“不必客气,如果他们不走,就叫安保。”
“寂董事长,你真是好大的架子。”陶嘉芝激动了起来,对着周围的员工道:“哎,你们来评评理啊,你们的寂董事长自从当了这个董事长,就不认父母了,也不管她姐姐的死活,天底下哪有这么没良心的人啊!”
周围的员工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应和她,低头做着各自的事情。
寂白冰冷的目光扫了陶嘉芝一眼:“所以寂绯绯死了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咒你姐姐死啊!”
寂白沉声说:“如果她还没死,或许你们该为她积点德。”
寂明志和陶嘉芝听到这句话,越发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
斜阳西沉,谢随独自坐在写字楼下的花圃横椅边,低头看直播视频。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烟,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应该是要戒烟了。跟寂白分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谢随将戒了很久的烟重新捡起来,现在和好了,他无奈只能重新开始戒。
寂白说男人抽烟太多,以后会慢慢变得臭臭的。
就冲她这句话,谢随也得痛下决心,戒烟!必须戒,他可不想变成那种臭臭的男人,让小白嫌弃。
戴星冶给谢随打了电话,约他去酒吧玩:“我好些朋友都是你的粉丝,听说我认识你啊,平时称兄道弟现在都开始叫我爷了!谢随,你必须给我这个面子啊!过来让我装装逼。”
“没空。”
谢随懒得理他,一口拒绝:“挂了。”
“别啊,随哥,你帮帮我吧,我牛逼都吹出去了,说你肯定来。”
“谁让你他妈没问我就擅做决定。”
“随哥,求你了。”
“今天约了小白看电影,下次再说。”
“哎!没问题,我这就跟他们讲,下次你可一定要来啊!”
“嗯,挂了。”
谢随其实很不喜欢参加这些社交局,但还是答应了戴星冶。
戴星冶平日里四五八六不着调,看着就是个纨绔公子的做派,但那次他陪他连夜奔波去了一趟平凉山,陪他冒着余震的风险在废墟上找人。
这份情,谢随记着。
虽然面上对他没好脸色,但很多不经意的时候,他对他还是很有耐心的。
这世界上能让谢随有耐心的人,真的是很少了。
谢随挂了电话,看时间,这会儿寂白早就应该下班了。
他起身走到寂氏集团的门边,朝里面望了望,听见出来的女员工低声絮语:“什么时候见白总被人骂成这样过啊。”
“是啊,虽然白总看着是有些冷酷,但是当妈的也不能这样骂她呀,连陌生人都不如,这简直就是在骂仇人吧。”
谢随皱眉,加快步伐朝写字楼走去。
公司里有人叫寂白董事长,但因为她很年轻很小,所以更多员工喜欢叫她老大,或者白总,觉得这样亲切。
谢随进了写字楼,立刻有前台的小姐礼貌地替他刷卡,放他进来。
白总心尖尖上的男人,公司里应该没有谁不认识谢随了。
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这个年龄显然比他们小、却不能不以礼相待的少年,所以只能唤他一声“先生”。
“先生”听着似乎比“谢先生”要更亲近一些,也区别于公司的其他男性客户。
“先生,我带您去白总的私人起居室休息,她现在还在忙,吩咐让我看到您”
不等前台小姐说话,谢随大步流星走到了电梯旁,按下上行按钮。
“先生,我带您上去。”前台小姐连忙追上来:“您找不到地方。”
“寂白在哪里?”谢随沉声问。
“白总她现在在十三楼财务室。”
电梯下来,谢随径直走了进去,电梯在十三楼打开,谢随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男人对寂白扬起了手。
今天寂明志在总公司算是把脸都丢大发了,居然被自己的女儿这般对冷待,以后他还怎么在寂家抬得起头啊!
“我不好好教训你,你倒是要爬到我头上了!”
寂明志必须要把自己的威严捡回来,扬起手甩给寂白一巴掌。
不过这一巴掌还没有落下去,寂明志的手腕便被更有力的大掌牵制住了。
他用力挣了挣,却没有挣开,回头迎上少年冷冽凶戾的目光,他手臂的力气就跟着卸了大半,莫名有些发怵。
寂明志认得这个男人,是寂白高中的混混男朋友。
“你、你想对长辈动手吗!”寂明志色厉内荏地呵斥谢随。
谢随面无表情甩开他的手,推得他往后趔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谢随,你不用管这件事”
寂白话音未落,谢随已经将她拉过来护在了身后,这是他本能的动作,无论面对的是家人还是仇人,只要他察觉到威胁的气息,就一定会护着她。
“不要再让我看到第二次。”谢随望着寂明志,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寒凉:“否则,我不会管你是谁。”
以暴制暴对于无赖而言永远是最有效的方式。
寂明志往后退了好几步,带着畏惧地望向谢随。
不过陶嘉芝胆子比寂明志要肥一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再凶悍恶劣,还敢对长辈动手吗!
“我说我们家白白怎么敢忤逆大人,变得这么不听话,原来是被你这小混混给带坏了啊!”
她嗓音尖锐,嚷嚷着说:“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家伙可不是好东西,高中的时候就在学校里作威作福,这不,大学都没念,哦对了,他爸还是杀人犯呢!”
周围员工都恨不得把耳朵捂住了,他们噤若寒蝉,根本不敢抬头看寂白的脸色。
“保安!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寂白脸颊胀红,怒不可遏,指着陶嘉芝的手都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立刻把他们赶出去,从今以后不准他们再迈进寂氏集团大楼一步!”
几个保安立刻涌上来,架着陶嘉芝和寂明志离开。
陶嘉芝大声嚷嚷着:“寂白,你要为这么个小混混,不要这个家了吗!”
“我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寂白脸色低沉得难看,她冷冷回头,哑着嗓音说:“从今以后,你们公司从寂氏集团分离,再不要想拿到集团一分钱的资助,。”
寂明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寂白,如果真的脱离母公司,他们家一定会破产的!
“白白,你至于做这么绝吗!”
“对啊!我们是你的父母,你这样做太大逆不道!”
甚至就连闻讯赶来的秦助理,都忍不住要劝寂白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僵,无可挽回。
毕竟,寂明志还是老夫人的二儿子。
寂白回头望了秦助理一眼,沉声道:“现在,我才是董事长。”
整个集团董事会拥有至高的一票否决权,她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
秦助理凝望着她,她那漆黑的眸子里蕴着冷冽的锋芒,令他不寒而栗。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这位小小姐是真的长大了,变成了老夫人所期望的样子。
杀伐决断,毫不拖泥带水,但她绝非如寂静那般冷漠无情,恰恰相反
人只有在守护自己所爱之人的时候,才会成长,变得强大,无坚不摧。
**
寂明志夫妇俩被保安赶了出去,财务室的会客厅顷刻间安静下来。
周围员工们很有眼色地相继离开,只留了寂白和谢随两个人在会客厅里。
寂白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愤怒的火焰已经将她的心吞噬了。
不管他们对她说出什么样的污言秽语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她无法容忍他们侮辱谢随哪怕一个字,他们已经触到了她的底线。
谢随默了片刻,还是走到她的身后,将她紧攥的拳头握入掌心,一点点将她的指头松络开。
“秦助理说得对,不必要这样做。”他嗓音低醇有力:“不必要为了我,和家里人”
不等他说完,寂白忽然转过身,踮起脚,用力吻住了他柔软干燥的下唇。
谢随垂眸,看到女孩眼角渗出眼泪了。
她捧着他的下颌,认真而缠绵地吻着他,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喉咙里带了啜泣声。
她受不了别人说他哪怕一个字的不好,她疼他,疼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谢随的心被难忍的酸涩吞噬了,他抱起了她,将她放在桌上,开始疯狂地回吻,又吮又舔,吮掉女孩脸颊苦涩的泪痕。
“不准哭。”
他急促地呼吸着,附在她的耳畔,用湿热的气息声轻哄道:“多大的人,还哭鼻子。”
“谢随,你也别难过,你难过,我就会很心疼的。”
谢随嘴角扬了扬,用鼻翼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可以我难过,除了你。”
寂白揽着他的脖颈,听话地连连点头,将眼泪全部蹭在他的肩膀衣服上:“谁敢欺负你,我就狠狠对付他们!”
谢随用指尖替她一缕一缕地理顺了头发,轻笑了声:“傻丫头。”
……
晚上,两人去看了电影,电影院里,寂白一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谢随甚至能够感受到她柔软掌心那一层湿润的薄汗。
他侧过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问:“很热?”
寂白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更加用力地攥紧了他。
谢随感受着女孩身体的颤栗,他皱眉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女孩依旧摇头,良久,她凑近他的耳畔,用很低很低的嗓音说——
“谢随,我想和你做~爱。”
77、怕了
听完这句话的谢随, 身体僵硬了整整五秒。
他牵着她匆匆走出了电影院。
出门之后冷风一吹,寂白冷静了不少, 忐忑地望着谢随。
少年身体的火苗似乎已经被她点燃了, 他甚至都等不及回家, 径直去边上的超商买了该买的东西, 然后带她进了最近的一间四季酒店。
插上房卡,房间里的灯蓦然间全亮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寂白能够明显看到少年那漆黑的眼瞳里涌动着的波澜。
“啪”的一声, 他伸手按灭了房间的灯,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与静寂中。
寂白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他的手掌往上一提, 随即她迎上了他的吻。
他伸手钳住了她的下颌, 轻轻一捏, 逼迫她张开了小嘴, 最大限度地迎接他的到来。
寂白笨拙地回应他, 却很难招架这一个湿润的吻。
男人此刻已经不受大脑控制, 她低声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见似的,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放到正中间的床上。
黑暗中,她听到了清晰的皮带扣响。
“谢、谢随。”她急促地唤了他的名字。
他几乎无暇应她。
“我有点害怕。”她声音低柔,带着忐忑的颤栗。
谢随终于停了下来,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伸手抚上了她的脸蛋,挑衅地拍了拍——
“怕个屁。”
……
那一晚, 寂白几乎都没有怎么睡觉,她一直处于某种迷蒙混沌的状态,最初的疼痛消散之后,迎来的便是某种极致的快乐。
她尖叫,却又被他捂住了嘴,那种无法发泄的痛快,让她死去活来了好几遍,让她感受到人间是多么值得,拥有这样的男人,是多么幸运。
少年沉沉睡去之后,寂白反而睡不着了,她光洁的手臂撑着少年的肩膀,借着窗外路灯幽暗的夜光,打量他的眉眼。
他眉目英俊,一条狭长的眼线微微上挑,唇薄,鼻梁高挺,五官漂亮得几乎可以原地出道。
只是一道断疤痕在左边眉骨外侧三分之一处生生截断,让他看起来戾气很重。
但寂白食髓知味以后,才会明白这个少年温柔起来,是多么的极致缠绵。
她的指尖抚上了谢随的眉毛,慢慢地拉到眉尾,按了按他的疤痕。
他没有醒,睡得很沉很沉,应该是很累了。
寂白按着发丝,俯身,浅浅地吻了吻他的下唇,然后趴在他的身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她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空空荡荡,少年已经没了踪影。
寂白耷着拖鞋走到阳台边。
此刻天色还未透亮,正东方有晨曦的微光刺破暗夜的层云,晕染出半明半昧的熹微霞光。
谢随赤着上身,背后肌肉矫健而流畅,既不鲁莽却又显得格外有力。
从这夜之后,寂白已经能够知晓到他这一身肌肉的好处了。
他的手臂撑着阳台护栏,目光平视正东方,不知在想什么。
注意到身边的动静,谢随侧过身。
她穿着他的黑色t恤,显得纤细而瘦小,宽大的下摆覆在她的大腿根,内里没有穿内衣,所以前面有若隐若现的微凸感。
想着这女孩已经彻彻底底是他的姑娘了,心下也忽然变得柔软,站到她身后,将她整个环入了怀中,一起等待着朝阳的冉冉升起。
“你在想什么?”寂白好奇地问他:“这么早就醒来了。”
“我在想这一生,好短。”
谢随将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牵着她的手放在身前。
寂白不解地说:“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呢,就感叹这些事,倒像个老头似的。”
“和小白在一起的时光,一百年太短了”
他宛如贪婪的君王,奢求着长生的神迹,与她携手走过此生、他生,走到宇宙洪荒的尽头,都还不够。
“我们不止一百年。”寂白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哑:“我认识你,已经很久了,谢随。”
谢随将下颌放在她的肩膀上:“有多久?”
“很久很久,这辈子,上辈子。”
……
晨风拂过,她凌乱的发丝撩这他鼻梁,痒痒的,他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昨晚感觉我做得好吗?”
提及昨晚的事,寂白转身将脸蛋埋进他的胸膛,低声说:“你别问这种问题啊。”
怪难为情的。
看着她绯红羞怯的脸蛋,谢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努力做到更好。”
“哎呀。”
寂白耳根子都红了,轻轻拍了他一下:“哪有人把这事拿来讨论的,真不害臊,还一起做到更好,你以为是是谈合作吗。”
谢随失笑,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脖颈,柔声说:“我们家小白现在还是小姑娘”
她羞涩地说:“那我也是谢随的小姑娘。”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向她保证:“小白,我会很疼你的。”
寂白攥着他的衣角:“我知道。”
谢随一直都很疼她,无论是上一世走投无路之时的施以援手,还是这一世无可避免的重逢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是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谢随。
谢随一如既往地疼她,爱她。
**
男人的年龄与身体状态,和女人是完全相反的两种状态。
二十多岁的女孩其实相当清心寡欲,直到三十岁以前,对性事都没有特别的想法。
可是男人却恰恰相反,二十岁正好是身体状态达到顶峰的时候,性yu旺盛,几乎每天闲下来脑子里装的都是那些事。
过去谢随除了工作和训练以外,空闲下来的时间,要么和朋友打打篮球,或者去网吧开黑玩游戏
自从那晚以后,谢随几乎把那帮哥们彻底抛弃了,整天黏在女朋友身后,跟条黏人的大狗似的,死心塌地给她当脚部挂件。
寂白的身体跟别的女人真的很不一样,这里面的滋味以后,谢随尝过之后,都他妈快疯了。
周末,寂白有选修课,谢随便陪她一块儿上课。
窗外蝉鸣嘶啼,他坐在教室的最后排,吹着咯吱咯吱的电风扇,靠在她身边看她做题,时不时地会用纸巾替她擦掉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少年穿着浅白色的衬衣,看上去宛若邻家男孩般清帅气。
不少女同学进教室,会情不自禁地朝寂白投来艳羡的目光。
上课铃响起来,教授走进教室开始上课。谢随便拿出了自己的书,专注地看着。
寂白偏头,望见他正在看一本高考复习资料。
她稍稍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多言,直到下课以后,谢随将她的书包挂在了肩上,两人一起走出教室。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梧桐叶,在柏油路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寂白漫不经心地问:“还想备考么?”
谢随的手搁在她的肩膀上,望着闪光的梧桐树叶,认真地说:“还有一年,我想试试。”
心里还是有不甘,有执念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她,要和她念同一所大学。
谢随从不轻易许诺,但言出必践。
寂白抬头望他:“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他的比赛生涯进入了巅峰时期,拿下了好几项国内比赛的冠军荣耀,因为他名气的带动,他和戴星冶几人投资搞的4s店生意兴隆,又开了几家分店,有继续扩大的趋势。
寂白真的已经相当满足了,她不奢求更多,只希望他能平安顺遂。
“谢随,你如果真的不喜欢,不必勉强。”
谢随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不管挣多少钱,不管取得什么样的比赛荣耀,但是只要别人提及寂白的男朋友,首先反应过的是…
哦,没念过大学。
她在他最穷的时候,陪他住在狭窄的出租屋,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依然不离不弃甚至都做好了不要宝宝的准备。
谢随觉得,自己至少应该为她做好这一件事,成为她的荣光而不是污点。
下午,两人去冰店吃冰镇汤圆。
谢随不爱吃甜食,所以寂白只点了一份,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他坐在她的对面,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红糖水里浸着冰渣,她吃到冷汤圆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全身的热意都被驱散了。
夏日里吃冰镇甜品真是太幸福啦。
她眉眼勾了弯弯的笑意。
谢随给她点的是最大份,寂白吃不了这么多,碗里还剩了好几个带夹心糖馅儿的冰汤圆,于是谢随将小碗接过来,拿起勺子兀自吃了起来。
寂白就是这样,眼睛饿,吃什么都要挑大份的,然而胃口又很小,跟个小兔子似的,吃两口便吃不了了。
谢随总捡她吃剩的,她吃不了,他便接过来吃,每次点东西只一份就完全足够。
寂白嚼着柠檬水吸管,看着对面少年大口喝着红糖水,笑说:“你倒真是一点也不嫌脏啊。”
谢随对这个问题感觉诧异,抬头望了她一眼:“为什么脏?”
“因为我吃过的啊。”
谢随疑惑地用勺子舀起一块冰汤圆,咬了一口。汤圆里红糖馅儿宛如流沙般溢出来。
“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会嫌脏吗?”
他抬头问她,顺带将勺子递到她的嘴边。
寂白怔怔地看着勺子里的豆沙糖心,虽然她从来没有尝试过,但是好像真的不嫌弃。
在幼年时起,原本应是最亲密无间的母女关系里,她都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黏黏糊糊的亲密。
娇生惯养的寂绯绯和父母关系更加亲密,所以也很能放得开跟父母撒娇,但寂白绝对做不到,她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因此无论是行为还是内心,她都保有一块纯净的自留地。
高中时候,当她看到闺密之间相互喝彼此的奶茶,都会觉得怪怪的。
直到她发现谢随可以毫不犹豫吃她吃过冰淇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有人会丝毫不嫌弃她。
寂白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上了那枚糯糯的冰汤圆。
“臭吗?”他抿着唇角,故意问她。
“没有啦。”寂白红着脸,挺不好意思的:“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我知道,我们小白爱干净。”
“嗯。”
谢随从包里摸出一盒彩虹糖,磕了一颗柠檬味的在掌心,递给她:“吃糖。”
寂白就着他的手,含走了他指尖的那枚彩虹糖,酸酸的柠檬味在舌尖化开。
而就在这时,谢随忽然附身,吻上了她的唇。
寂白猝不及防,只感觉少年那柔软湿热的舌尖探入,灵活地卷走了她舌心的那枚酸酸的柠檬味彩虹糖。
“哎!”
寂白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离开了。
她脑袋放空了两秒,舔着舌尖的微酸,撇嘴道:“你干嘛呀。”
谢随含着舌尖的那颗彩虹糖:“我是在教你,情侣之间要怎么恋爱。”
“我我会谈恋爱。”
“你不会,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才不是呢!”
“那证明给我看。”
于是寂白主动凑过去,含住了谢随的下唇,吮了吮。
他闭上眼“嗯”了声:“就这样?”
寂白才不像被他看不起呢,她主动探出舌尖,撬开了他的齿关,不过她谨慎也很小心,战战兢兢地碰碰这里,碰碰那里。
谢随故意不回应她,任由她表演发挥。
寂白脸蛋都红透了,她尝试着碰到他温软的舌心,勾了勾他的舌尖。
“唔”
他都不回应她,真的好难为情啊。
她正要退缩的时候,少年终于有了反应,张大了嘴和她翻覆缠绵了小许。
寂白连忙退了出去,谢随觉得意犹未尽,还要吻她,女孩却用手挡住了他,红着脸说:“别别在这里。”
她还是做不到在公共场合与他旁若无人地接吻。尽管这里是小包间,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谢随温柔地睨着她:“这样好多了。”
寂白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你学坏了。”
“我还可以更坏,今晚要试试吗。”
她就知道,这家伙那晚之后,几乎每天脑子里都没装别的事了,相比于后面几次而言,那晚他顾及到她会疼,是真的一直忍着,可以说很温柔了。
但是后面几次他真的太野了。
寂白是真的怕了他,连连道:“不、不了。”
谢随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眼宠爱:“笨蛋。”
78、求一波营养液呀
十一月末, 学校组织了一场交响音乐会,寂白的大提琴演奏也在其中。
后台, 寂白正在调试着大提琴, 进行演奏前的准备工作。
室友乔乔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神秘兮兮地对她说:“我听到几个男孩讲, 待会儿演奏结束以后,齐栎学长准备要再跟你告白一次。”
寂白调试琴弦的手微微一顿:“不是都拒绝他了吗。”
“可他真的很喜欢你, 一直在等你分手来着。”
“可我也没分手啊。”
乔乔叹了口气,感叹道:“其实齐栎学长真的蛮好的啊, 男神的长相,家里还蛮有钱, 人品也很好。就连许嘉怡那种高傲的女生都暗恋他呢, 我觉得吧虽然他不够你男朋友帅, 也没他会赛车这么酷, 但齐栎安全感更高啊, 你不觉得吗。”
寂白知道乔乔是在和她说闺蜜间体己话闲聊, 没有别的意思,她索性问道:“你说的安全感是指什么。”
“我就是感觉齐栎学长更靠谱, 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更能保护女孩,还不会轻易变心,将来工作什么的也很稳定,是完全可以考虑结婚的对象啊。”
寂白笑了:“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比我们随哥更不会变心的男人吗。”
乔乔知道寂白的男朋友虽然女粉丝多,但他对别的女孩, 几乎是完全零交流,顶着一张冰川脸,走到哪里都端着一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名草有主的高冷姿态。
“我感觉你家谢随安全系数比齐栎学长更低啦,是各方面综合考量。”
寂白明白乔乔的意思,齐栎这样的男孩,的确是符合大部分女孩乃至家长心目中理想老公的标准。
“我知道你是好意。”寂白放下了大提琴,笑着对乔乔说:“虽然我们家随哥硬件条件可能比不上别人,但是只有一点,没人比得上他。”
“是什么呀?”
寂白垂了垂眸子,眼下一片温柔:“他爱我如命啊。”
乔乔觉得,寂白真是陷入了爱情泥沼里的小女生,这个世界上哪有真的爱你如命的男人,不过都是男人的甜言蜜语,如果相信就太笨了吧。
晚上八点,交响乐演奏开始了,因为路上堵车,谢随险些迟到,走进音乐厅的时候,音乐会刚刚拉响了前奏。
音乐厅已经没有位置了,他索性倚在入口处的门边观看。
正中间的厅间,女孩坐在交响乐队的左上位,整个交响乐演奏里,拉大提琴的只有她一人,因此分外惹眼。
她穿着豆沙色的流苏晚礼裙,长发挽着发髻别在脑后,耳边有丝丝缕缕的碎发垂下来,柔光在她白皙的脸蛋扑上一层蜜粉,美得令人心颤。
她成为了人群中一眼便能被注意到的存在,至少,在谢随眼中如此。
他眼里几乎看不到别人,专注的目光全程锁定左上角的女孩。
谢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的拉大提琴了,上一次还是在高中校园里。
寂白演奏的时候,总是会闭着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音乐中。而她唯一一次睁眼,就是因为谢随在她身边。
谢随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黄昏里的音乐教室,他半蹲在她身边,提出说想听她拉曲子,只拉给他一个人听那种。
寂白睁眼看他,拉起了欢快的调子,然后对他微微笑,嘴角的酒窝里仿佛酿了蜜一样的甜。
从她那清澈的笑眼里,谢随确定了一件事,寂白喜欢他。
那样甜美的微笑和眼神,永远只属于倾心之人。
而这样的确信,宛如天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从那一天开始的每一天,谢随都拼了命地努力,只为了能够挣脱泥沼,清清白白地走到她的身边,拥抱和亲吻她而不会弄脏她。
在谢随恍惚的回忆中,交响音乐会也缓缓结束了,她姿态端庄走到舞台中央,屈身谢幕,同学们起身鼓掌,为方才的演出喝彩。
晚会结束以后,在音乐厅外热闹的花园里,齐栎叫住了寂白。
寂白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防备地看着他。
他将手里的粉色玫瑰花束递到寂白的面前,寂白认得这是戴安娜玫瑰,很巧的是,陈哲阳也送过她这种粉色的玫瑰花。
大概他们都觉得,女孩会喜欢这种粉粉的梦幻玫瑰花。
而事实上,谢随从来没有送过她买来的玫瑰花,这家伙很没情调,看到路边长了白色的野花,随手薅一把下来,也能当成礼物送给她。
寂白还特别珍而重之,将野花带回去插|进花瓶里,精心侍弄着再养个四五天,
礼物当然没有错,但终究不是心里对的那个人,所以一切都不对了。
齐栎见寂白不肯收那束玫瑰花,显得有些尴尬:“这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庆贺你演出的成功。”
寂白大方得体地向他道了谢,却说道:“我男朋友在外面,他看到可能会不太高兴。”
她一句话便堵住了齐栎后面想要说的话,齐栎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攥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过,那个男孩是你的初恋,你们感情很好。”
寂白低头看向被他攥着的手,微微皱眉,不满道:“你知道,又何必再这样。”
齐栎家境优渥,自小没有遭遇过挫折,大道平坦一帆风顺,感情方面尤甚,都是女孩子主动追他比较多,他很挑剔,轻易不太看得上眼。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却被对方拒绝,他感觉面子上很过不去。
不过这也激起了齐栎的挑战欲望,一定要将寂白拿下才甘心。
所以就算知道寂白有男朋友,齐栎也一直没有放弃。
寂白转身要走,齐栎挡在她前面:“寂白,我希望你能耐心听完我接下来的话,听完之后如果你还是不考虑我,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寂白耐着性子说:“你要讲什么。”
“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他是你的初恋,但也正因为你没有接触过别的男孩,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追求你。不是说你男朋友不好,但是我一定比他对你更好,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寂白眼神变得异常冷冽,看向齐栎:“学长,你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
“不是自我感觉良好。”齐栎不卑不亢地说:“是我有这个自信。”
他的自信,是谢随没有的。
齐栎深知,谢随那种底层出身的男孩,面对如此优秀的寂白肯定会有自卑,所以他才敢这般信誓旦旦。
他话虽为说明,但寂白已经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轻视。
正因为他对谢随的轻视,才让他这般纠缠不休且自信一定能夺取她的芳心。
寂白脸色彻底垮了下来,拿出了寂氏集团当家人的气质,冷声说:“你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讲话。”
齐栎不卑不亢地说:“我在和一个我深爱的女孩讲话。”
……
不远处,谢随手里拿着一束刚摘的小白花,远远地看着男孩和女孩。
几乎都不用靠近,仅是看到男孩手里那束粉色的戴安娜玫瑰,他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女孩太绚烂惹眼了,而这个世界上也不止他一个男人懂得欣赏她。
他看了看拿束粉色玫瑰花,又低头望了望手里的小白花,落差还是相当明显的。
他倒也不是买不起大束的花朵,只是觉得这种玫瑰太夸张了,而且被人为地进行保鲜,死气沉沉,很不好看的,谢随很排斥给寂白送这样的花。
野花多好啊,生命力蓬勃又旺盛。
若是年轻些,谢随便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一拳将那个男孩揍翻在地,然后嚣张跋扈地说一声:“你他妈是嫌命太长了敢对我女人有想法。”
现在谢随不会那样做了,他时时刻刻都会记得女孩对他说过的话,只有小孩才会动不动挥舞拳头解决问题。
他努力走出年少轻狂的那一天,变得成熟,变成肩能承重的男人
男人可以保持愤怒,但大部分时候,男人需要的是忍耐。
……
这时候,一股刺鼻的强酸味令很多人纷纷掩住了口鼻,皱眉望向怪异味道的源头。
只见一个女孩手里拿着玻璃瓶,朝着寂白所在的方向走去,玻璃瓶里装着透明无色的液体,有生物化工学院的同学认出了玻璃瓶外的标签,惊呼了一声:“她拿的硫酸!”
寂白回头,看到久违的寂绯绯快速走出人群,朝着她冲过来,表情狰狞,恨不能将她杀之而后快。
不少人也察觉到了寂绯绯的来者不善,远离了她。
“寂白,去死吧!”
寂绯绯加快了步伐朝着寂白跑来,扬着将手里没有封口的硫酸瓶,将里面宛如白水一般的液体洒向她。
寂白和齐栎站得太近了,齐栎本能的反应就是背过身,伸手挡住了自己luo露的面部皮肤,而他这无意识的动作恰好将寂白往前面推挡了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少年快速从侧边蹿出来,用宽阔的后背形成遮挡,将女孩整个护在怀中。
强烈的刺鼻酸味熏得寂白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感觉到少年的动作,整个人都懵了。
寂绯绯手里的大部分硫酸液体都洒在了谢随的背上,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孩跑过来,夺过了她手里的瓶子,轻而易举便将她制服。
寂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跟疯了似的回过身,惊恐地大喊:“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谢随没有感觉到痛感,他快速脱掉了自己的冲锋衣,扔在地上。
冲锋衣材质不同于其他衣服,具有防水性,再加上秋冬季节衣服穿得比较厚,里面还有一件毛衣,因此硫酸并没有沾到他的皮肤上。
寂白掀开他的衣服检查后背,背部皮肤干燥,并没有被灼伤,确定无事之后,她重重地松了口气。
谢随将女孩往后拉了拉,远离了满地刺鼻的硫酸液体,同时回过头,愤怒地朝着齐栎走过去,一记拳猛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众人连忙上前拉住了谢随,谢随眼底透着狠戾的凶光,厉声质问齐栎:“你敢把她往外推!”
齐栎整个人都懵了,他自小被父母保护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凶险的时刻,所以本能的反应就是保全自己。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寂白拉住了谢随,沉声说:“没事,不怪他。”
当时那种情况,大部分人本能的反应都是保护自己,寂白可以理解。
毕竟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能将她往身后拉的男人,也只有面前这一个。
周围已经有不少同学拿出电话报警了,保卫科的老师也匆匆赶过来,疏散同学,维持现场的秩序。
寂绯绯被几个男同学钳制着,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冲寂白尖声大喊:“我恨你!你害我念不了大学,害我几次都险些送命,贱人,你这么恶毒,怎么不去死啊!”
寂白知道,高三这一年,寂绯绯成绩一落千丈,高考当然更加没能发挥好,连本科都没有考上,身体状况也越发糟糕。
高中的时候应该是寂绯绯最健康的时候,到了大学以后,她的身体便会每况愈下,所以这两年,寂白对寂绯绯也没有了任何兴趣,她已是将死之人。
不曾想,寂白有意放她一马,她自己却不放过自己,那么也别怪寂白痛打落水狗了。
**
寂明志夫妇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局,在审讯室里见到了寂绯绯,以及寂白,甚至连秦助理都匆匆赶过来了。
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让秦助理代她过来,给寂白带了一句话,不必要客气,要怎样做,全凭她自己拿捏。
有了老夫人这句话,寂白心里也就有数了。
寂绯绯泼硫酸的时候气焰嚣张,但是当她见到穿制服的警察,看到自己的手腕被手铐的那一刻,嚣张的气焰烟消云散,她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夫妻俩从警察那里了解到了情况,也在会客室里看到了寂白,他们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哎呀,误会,都是误会!”寂明志连连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这俩姐妹都是我们的女儿,平时里打打闹闹,都是闹着玩的,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来,抽根烟。”
一个人并没有接他递来的烟,主办此案的一名警官走过来,对寂明志道:“寂绯绯涉嫌故意伤害,我们要将她拘留。”
“什么,什么故意伤害!”陶嘉芝激动地说:“小孩子闹着玩,哪有这么严重啊。”
“泼硫酸是什么行为!你们这是危害公共安全了!”警察斩钉截铁地说:“已经是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哪里是什么小孩子。”
“我告诉你们,绯绯是有病的。”寂明志的语气立刻强硬了起来:“你们要是不快些放了她,她犯病得不到及时治疗,我要你们偿命。”
警察回道:“如果犯罪嫌疑人有身体问题,你们应该去提请取保候审的申请。”
陶嘉芝看到会客厅里的寂白,连忙迎上来,对她说道:“小白啊,再怎么说,绯绯也是你的亲姐姐,你不给她输血救她的性命也就算了,没必要置她于死地吧。”
寂白感觉很累,她是真的不想再和父母吵闹了,她站起身跟警察说了几句,便要离开了。
陶嘉芝和寂明志赶紧走上来想要揽住她:“你不能走啊!你怎么能放任你姐姐被关在拘留所里过夜呢!”
“白白,快跟警察说说,把你姐姐放了!”
寂白还没说话,谢随却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隔开了陶嘉芝和寂明志夫妻俩——
“你们最好庆幸她被关在拘留所。”
寂明志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你你什么意思啊!”
谢随脸色冰凉,嗓音低沉有力:“如果她有命出来,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说到做到。”
79、少年
寂绯绯的问题的确不好处理, 眼见她身体状况是不能被长期拘留的,但是寂白也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办公室里, 寂白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和远处压顶的层云, 淡淡道:“给寂绯绯进行心理诊断, 看看她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秦助理不解地望着寂白:“您是打算放过她了吗?”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伤害我的人。”
上一世,她被父母关在无良的私人医院里, 失去自由,也失去了健康, 宛如一台供血的机器,只为了让寂绯绯的生命能够得到延续。
既然寂绯绯不满足于现状, 那么寂白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她要让她的余生, 都在精神病院度过, 让她也尝尝失去自由、绝望度日的滋味。
……
寂绯绯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两周之后, 寂白去看了她。甚至都不需要寂白动什么手脚, 寂绯绯的精神状况确实是很早以前就出了问题。
正常人也干不出泼硫酸这样恶劣的事情来。
病房里,寂绯绯崩溃地大喊大叫, 拒绝医生的治疗,也拒绝父母的探视。
她破口大骂,用她能想出的世间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寂白,状若疯妇。
寂白走出精神病院,回头对一个跟班的实习小助理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动用多少资源,务必给寂绯绯寻找匹配合适且充足的血缘,保住她的性命,不要让她死了,这件事交给你,做好了半年内我给你转正。”
“放心吧白总!”实习助理连连点头,感动地看着寂白:“白总真是善良,她那样对您,要是我的话,肯定不理她,让她自生自灭。”
寂白淡淡地睨了助理一眼:“你真的觉得,让她活着是善良?”
助理小姑娘眨着黑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寂白不再解释,转身坐进了车里。
她深深明白丧失健康和自由、没有尊严地活着,那是一份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午夜梦回,她每每回想被囚|禁在私人医院的日子,背后都会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让寂绯绯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让寂明志和陶嘉芝失去至爱,失去所有的一切,才是最终的末日审判。
**
进入大四以后,寂白的课程变少了,而寂老夫人也用这两年的时间,慢慢地对她放权。
寂白完完全全接管了集团,成为了寂氏集团的当家人。
谢随带领车队在这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宛如脱缰的野马,横扫国内各大拉力赛事,夺取冠军,成为了国内炙手可热的一流赛车手。
而戴星冶的家族企业也在去年宣告破产,他现在剩下的所有资产,就只有与谢随一起合伙开办的4s店。
戴星冶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他投资谢随的4s店本来只是玩票性质,都没有想过能挣钱。
可是他没想到,这会成为他逆风翻盘的契机。
戴星冶人脉广,资源丰富,在家族企业破产以后,他开始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创业的事情上。
少年们的野心远远不止于开4s店,他们依托于自己所熟悉的赛车事业,准备开始着手创立自己的汽车品牌。
寂白大四这年,谢随正式以往届生的身份考入了s大,成为了她的大一学弟,而他所选的专业与汽车自动化和新能源有关,s大的自动化专业几乎可以说是全国知名。
国内现在许多汽车品牌都致力于研发新能源汽车,这一领域的前景相当广阔。谢随希望能搭上这一班顺风车,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壮阔河山。
过去他蒙头乱撞,只知道一味地拼命,努力却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
女孩曾问他,当你走出年少轻狂的那一天,你以什么安身立命?
漫长的人生路走到现在,他所经受的一切苦难、挫折,都成为了他安身立命的资本。
黎明的光刺破层云,洒下金色的光辉,隐于黑暗中的命运之刃,渐渐显出清晰的轮廓。
他背抵锋刃,无路可走只能向前。
**
寂述提醒过寂白,她最大的对手,绝对不是他。
寂白隐隐的心里也有数了,谁心有不甘,谁笑中藏锋,谁蛰伏隐忍
寂白没有主动出击,她耐心地等待着,并不着急。
谢随成为了s大的大一新生,学校里的妹子都疯了,军训的那段时间,每天跟他表白的女孩络绎不绝。
现在的谢随不仅仅是国内炙手可热的一流赛车手,坐拥无数年轻的粉丝,还是dk集团最年轻的创始人之一,身上自带有钱人光环。
军训队列中,他与一帮愣头青小伙子站在一起,对比就相当明显了。
不仅仅是挺拔的身形和英俊的五官,而源自于他坚毅的目光和身上那股成熟的气质。
学校里那些青涩的小屁孩,跟他站在一起,那真的是全方位的碾压。
有好多女生下课或者放学路过操场,都会停下来驻足观望,议论今年大一新生里最惹眼的那位明星车手。
寂白拿着一瓶矿泉水,站在树下,远远地望着那一片军绿色海洋里的谢随。
少年剃了平头,看上去气质又冷硬了许多,高挺的眉峰下,深邃的眸子平视正前方,眼神里带了些许力量感,下颚棱角分明,五官俊美。
无论时光在他的身上刻下多少印痕,寂白的眼中的他,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那时候张扬不羁的他啊,真是惊艳了她的整个青春年少。
因为他不管不顾的闯入,平凡的人生而变得惊心动魄,平凡的女孩也变得闪闪发光。
她这平凡的一生,因为他的参与,注定不再平凡。
临时解散的哨子吹响以后,寂白朝着少年走了过去。
这个年龄的男孩们身上总是散发着腾腾的热力,走近他们便能明显感觉到气温的升高。
谢随见寂白过来,连忙伸手为她遮挡住了炎炎烈日的暴晒,带她来到树下的横椅边坐下来。
“太热了。”他皱眉看着她:“看你湿得”
说完他便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脸上的汗,寂白很嫌弃地推开了:“哎,别碰我,你才是一身汗,脏死了!”
谢随嘴角挂了笑,跟她并排靠在一起:“咱俩都湿,谁也别嫌谁。”
夏天不就应该是湿漉漉的么,湿漉漉的少年跑过操场,女孩在树下啃着老冰棒,黄昏时,他放下了篮球来到她身边,虽然燥热却非要固执地和她靠在一起,兴奋地谈论未来与梦想。
这就是他们青春里最好的时光了。
寂白将矿泉水瓶递过去,对他说:“你又不是真的大一生,军训也可以申请不来的。”
“为什么不来。”
谢随宁开瓶盖猛喝了一口,说道:“多有意思。”
“是么?”
寂白不相信,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军训有意思的,当初她军训那阵子,每天回宿舍都能听见一排女生寝室汹涌起伏的哀嚎,累得半死不活。
谢随饶有兴致地扬了扬下颌:“诶,你看那边的一排女孩,你猜她们是来看谁的?”
寂白顺着谢随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到不少年轻女孩站在操场围栏边,花痴地看着谢随。
她白眼他,撇嘴道:“哦!原来是这么个有意思。”
谢随微笑着将女孩揽入怀中,揉了揉她的脑袋,命令道:“快给老子吃醋!”
寂白挣脱开,笑着轻拍了他一下:“吃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两人打闹了一阵子,快要集合了,寂白掰着谢随的下颌,左右看了看,严厉问:“我给你的防晒隔离霜,你没有涂?”
谢随立刻嚷嚷道:“谁他妈要涂那玩意儿,拿回去扔在桌上,都让寝室那帮臭小孩笑话了好久。”
“不涂防晒,军训结束你就变成非洲人啦!”寂白从包里摸出防晒霜,将乳白色的液体倒入手中,命令道:“防晒必须每天涂!随时补!”
谢随坚决不同意,摆摆手,站起身便要溜了:“不可能!不涂!除非老子死!”
不远处一帮臭小子正准备要看他笑话呢,他要是今天屈服了,将来绝对没脸抬头做男人。
寂白生气地说:“谢随,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不理你啦!”
谢随拔腿开溜了。
“1。”
“2!”
少年眼见着已经跑远了,寂白生气极了,冲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2.5,谢随,2.5了,你想好!你要是跑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人逼你涂防晒了!”
谢随终究还是停了下来,无可奈何地回头望了女孩一眼:“要不要这样啊。”
女孩杏眼圆瞪,小脸胀红,气鼓鼓地望着他,像是在说你跑啊,你再跑一个试试啊!
谢随终于是没了脾气,又重新坐回她身边,而寂白刚好从2.5数到2.9。
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女朋友的话必须听,这是谢随当人的基本原则。
他哼哼唧唧地将脸递过去,眼睛一闭,心一横,生无可恋随她捣鼓。
当年为了陪她参加宴会,钢铁直男连粉底液都涂过,防晒霜又算什么事儿!
寂白将乳白色的液体倾倒在掌心里,然后抹到他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给他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抹匀了,轻拍着让皮肤吸收。
谢随感觉着女孩掌心的柔软,哼哼唧唧说:“老子也就怕过你。”
是啊,谢随这辈子怵过谁啊,前两年打拼事业的时候,一路兼程风雨,什么样的凶险没有见识过,什么样的奸诈小人没打量过,什么样的困难没有经历过,换来今天这般斐然的成绩。
也只有在这女孩面前,他能低得下骄傲的头颅,对她唯命是从。
谢随其人,没有任何槽点可供周围的朋友们玩笑,唯一的一点就是怕女朋友。
无论是一块儿出去聚会还是吃饭,“小白不许”、“小白不让”、“小白会生气”总是他挂在嘴上的口头禅。
年轻时候的谢随性子太野,行为恣肆,以至于寂白管着他都成习惯了,管了这么多年,烟也戒得干干净净,酒倒是不能不喝,但喝得少,大部分时候能推则推。
后来谢随也反抗过几次,但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小白不会对他耍心计使手腕,着急上火就冲他他嚷嚷:我真的生气啦。
谢随嘴巴上嘟嘟囔囔说这也不许、那也不让,一点当男人尊严都没有了。
但他耳根子软,凡事都尽可能地迁就着寂白。
这姑娘陪他走过最落魄的时候,是他此生绝不辜负的女人。
80、害羞时间
晚上, 寂白从会议室出来,给谢随打了好几个电话, 他都没接, 不知道在做什么。
公司里大部分员工都已经下班了, 还有几个市场部的因为要做策划, 还在加班。
寂白让她们做完就赶快回家,不要耽误太晚了。
女孩们受宠若惊地起身相送:“白总慢走。”
公司里, 绝大部分的员工对寂白又敬又畏,当然这也是正常的。寂白知道自己年轻, 很容易和年轻员工打成一片,这绝对是需要谨慎的, 因为一旦对领导者失去畏惧, 工作就可能掉以轻心, 出现纰漏。
寂白刚走出大门, 便看到失联了整天的谢随坐在写字楼前的阶梯上。
他的手托着下颌, 望着夜空中繁星点点, 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坐这儿干嘛呀!
寂白微感诧异,走过去才发现, 这家伙居然撑着手臂在打瞌睡。
她凑近他,嗅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寂白蹙眉,伸手想要推醒他,不过手刚伸出去,顿了顿,又缩了回来。
他穿着合身的西装, 西装流畅的线条勾勒着他高大修长的体格,领带紧束着白衬衣领口,令他呼吸有些粗重。
寂白猜到他刚刚应该是在陪客户。
她摸出手机给戴星冶去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不等对方说话,寂白怒声质问:“你们公司上下那么多人,就找不到一个能喝酒的吗,明知谢随不能喝还让他喝,再这样,我把你这破公司一锅端了!”
戴星冶惹不起这位小白总,连声解释道:“哎,白嫂,这次见的是位大客户,如果真的谈成了,我们新能源汽车的市场就算彻底打开了,不是我要让谢随喝,主要是他作为老板,客户面前要是滴酒不沾也说不过去,对吧。”
谢随似乎清醒了些,挑起惺忪的一双桃花眼,伸手揉了揉寂白的脑袋。
寂白懒得和戴星冶废话,挂掉了电话,将谢随扶起来。
少年反倒是用力一拉,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寂白没好气地替他松了松领带,将他的衣领拉开,顺畅呼吸。
“小白,看星星。”
谢随一只手捧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指着天上的繁星:“快看。”
“看你个头。”
寂白想要起身,不过这家伙即便是喝了酒,力气还是有,用力掌着她纤细的腰,她没能挣开他。
“说了不许多喝酒,为什么不听话?”她捏着谢随的脸,没好气地说:“早晚有一天,我得把你这破公司收购了。”
虽然这话都说了快一年多了,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
谢随仰头看着湛蓝的夜空,漂亮的浅咖色眸子里落满了繁星——
“小白,你想要星星吗?”
他朦胧的醉眼温柔地望向她:“你想要,我就给你摘。”
寂白用力将他扶起来,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说:“你要怎么给我摘呀?”
谢随果然踮着脚,扬起修长的手臂要去摘星星了,不仅摘星星,他还要吟诗——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寂白打量着他真是醉得不轻,无奈撇撇嘴,尽可能稳住他的身子不要跌倒了。
“我不要星星了,你乖一点,不然我扶不住你了啊。”
她抱着他的腰,东倒西歪。
男人喝醉酒就是一条狗,还是条完全丧失了行为能力的傻狗。
寂白是没有办法将谢随盘回家了,只能暂时带他回公司的私人起居室里安顿。
谢随的手伸进了包里摸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摸什么东西。寂白艰难地扶着她,东倒西歪进了写字楼。
值班的保安见状,连忙迎上来想要帮着寂白扶着他。谢随却避开了保安的接触,嫌弃地皱了皱眉。
“没关系,我自己来。”寂白对保安笑了笑:“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白总您小心。”保安为寂白按下了电梯上行钮。
电梯关上,空间变得狭窄,谢随反身将她按在墙边,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间含着着酒精的迷醉气息,他吻得很深,带着撩拨和动情的爱意。寂白呜咽了一声,艰难地攥着他的衣领,脑袋后仰,喘息着说:“你安、安分一点。”
谢随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架在了腰间。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办公室里还有几个加班的员工,不约而同地望向电梯门。
这么hot的场面要是被看到还得了!
寂白慌了神,用力推了谢随一把,谢随被她推得往后趔趄了几步,脑袋撞着了电梯门,发出“哐”的一声重响。
他闷哼了一声,吃痛地皱起了眉头。
员工们发出低低地惊呼:“白总,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日常打架。”
寂白讪讪地笑着,走过去扶起了谢随,揉揉他的后脑勺,心疼地问:“撞疼了么?”
几个员工连忙起身过来,帮着寂白扶起了谢随,谢随看到落地窗外闪烁着满城的霓虹灯火,于是顾不得脑袋疼,又朝着窗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撞倒了不少桌椅板凳。
“小白,这里很美啊。”
“哎,你别乱跑了,当心摔跤。”寂白无可奈何地跟上去,想将他扶到走廊尽头的起居室。
“你快看。”
“知道啦,看着呢。”
写字楼正对面便是奔涌的江流,江流波光粼粼,倒映着对岸的满城灯火,夜景真的是美极了。
他固执地一定要寂白看窗外的夜景,正如那个跨年之夜,他将女孩背在背上,固执地一定要她抬头看烟花。
谁还没看过烟花呢。
他不过是希望女孩能跟他同时看到最美好的一瞬。只这一瞬,便是他生命最美好的时刻。
“好看吗?”
寂白依顺地靠在他身边,耐心地说:“好看呢。”
谢随嘴角淡淡一扬,低头吻了寂白的脸颊,浅浅的,很温柔。
寂白红了红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员工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心说他们家总裁夫妇是真性情啊,前一秒打得不可开交,后一秒又能如胶似漆地亲吻。
谢随喝醉了,他满腔的柔情蜜意根本压制不住,捧着她的脸蛋,左边亲一下叫声“宝贝”、右边亲一下叫声“亲爱的”,亲得她满脸口水妆都花了。
他平日里就是小白小白,跟唤小狗一样地唤她,若不是喝醉了,寂白也不知道,他嘴这么甜,还能唤出这么多浓情蜜意的爱称。
寂白红着脸,扶着男人的腰,连哄带骗地将他带进了起居室,留下身后被甩了一脸狗粮的员工。
寂白平日里工作开会多严肃啊,从来没见她这般温柔体贴的小女生模样,那个说话哄人的调调哦,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虽然他们知道,白总和先生的感情很好很好,但是这蜜里加糖的场面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先生即便来公司,也绝对是端着高冷和持重的姿态,绝不会在人前和寂白有太多的亲密举动,连手都不牵的,随时随刻都是在为寂白的形象考虑。
谁能想到他们日常居然会这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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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白关上了起居室的门,将谢随放在了沙发上。
谢随在包里摸啊摸,终于摸出了什么东西,手握成拳头递到寂白面前,一本正经说:“刚刚摘的星星,要不?”
寂白看着他紧握的拳头,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不信,那我把它放回天上了。”
他说完走到落地窗边,伸展着修长的手臂,作势真的要把星星放回去一般。
寂白见他这郑重其事的模样,笑了起来:“你…又骗我吧。”
他狭长的眉眼间闪着动人的光:“星星说它还是想留在小白身边,不愿意回天上。”
谢随重新对她伸出了手:“到底要不要啊。”
“要,当然要。”寂白摊开手掌,放在他拳头之下:“神神秘秘的,到底要送我什么呀。”
谢随将手掌摊开,一条漂亮的钻石项链蓦然流泄而下,挂在他的中指上,弹跳了起来。
仔细看,那根本不是项链,而是穿在细长链子上的一枚钻石戒指!
钻石闪着幽微的蓝色光泽,夜空下,宛若天上的星星般璀璨明亮。
寂白认出了戒指上的那枚钻石,正是上个月宝石拍卖会上拍出了天价的蓝钻石——“星碎”。
据说这枚“星碎”提炼自天外陨石中的微型金刚石晶格物质,来自于没有时间只有空间的无尽宇宙中,是真正名副其实的“星星”。
他居然真的为她摘了一颗星星!
寂白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枚钻石,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谢、谢随,你要、要是敢在这种醉醺醺的情况下,跟我求婚,你就完蛋了”
话音未落,谢随“哐啷”一声,跪了下来。
寂白:
无语是因为…这家伙不是单膝跪地,他双膝跪地!
谁他妈求婚双膝跪地啊!这不是跪女朋友,是跪祖宗吧!
她手捂着脸,也醉了。
谢随将那枚穿在项链里的戒指拿到寂白眼前,仰头看着她:“小白,就先订个婚吧,以后我跟别人介绍小白,就说是我谢随的未婚妻了。”
说到“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他眼中闪动着异常的温柔。
“我有能力照顾你,给你最好的未来,嫁给我。”
寂白坐在他面前,揉了揉酸酸的鼻子,感动得一塌糊涂:“你明天要是敢把今天说的话忘了,你就完蛋了!”
谢随将项链戴在了她纤长的脖颈上,然后低头吻住了她的肩膀,说出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好意思说得出口的肉麻情话——
“宝贝,老子爱你。”
……
第二天,谢随在寂白起居室的沙发上醒过来,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毛毯,而女孩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揉了揉略微有些疼的太阳穴,走到落地窗边,打开了密闭的窗帘。
阳光一瞬间倾泻而入,照在他疲惫的脸上。
发生了什么,为毛睡这里?
这时候,寂白的小助理敲门走进来,端着早餐餐盘,微笑着对谢随说:“先生睡好了么,白总特意叮嘱了不要打扰您,让您睡到自然醒。”
“她人呢?”
“白总正在开早会,先生您先吃早餐,待会儿哎。”
她话音未落,谢随已经走出了起居室。
办公室里,不少年轻的女孩们望着谢随,嘴角浮起了促狭的笑意。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在公司都传遍了,这位高冷的男人怎么抱着白总一口一个宝贝,亲得停不下来嘴。
谢随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轻咳了一声,匆匆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会议室是透明全玻璃格挡,谢随站在玻璃前,望向长桌对面的女孩。
她穿着小西装白衬衫搭配一字裙,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清新又干练。
她单手撑着桌边,似乎正在讲着什么,员工们认真聆听,时而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
寂白抬头望了谢随一眼,嘴角扬起微笑,手有意地抚了抚胸前佩戴的项链串成的戒指。
谢随立刻将手伸进包里摸了摸,脸上浮现诧异之色。
不是吧!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自觉地离开会议室,只留了寂白和谢随两人。
她故意扯了扯白衬衣,将衣领开到最低,钻戒微蓝的光芒在她胸缝的位置,若隐若现。
她挑眉睨着谢随。
谢随挪到她身后,手从她侧颈间落下来,把玩着她胸前的项链,不确定地问——
“老子没跟你求婚吧?”
他试探性地问完这话,寂白一脚踹他膝盖上,生气地瞪他:“就知道,你这家伙醒来会翻脸不认!”
谢随坐到她面前的桌前,把玩着她脖颈间的项链:“不是不认,这他妈也太草率了。”
他花高价拍下这枚戒指,正在准备着筹备一场出其不意的盛大求婚仪式,把女孩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哪能这么草率就
“我记不太清楚了。”谢随忐忑地看着女孩:“我昨天说了什么吗?”
寂白早就料到这死狗男人醒来之后会忘得精光,她摸出手机:“我录了视频,就是为了防止某人耍赖皮。”
谢随眉头拧了拧,接过她的手机。
手机里记录了谢随醉酒后的shame time,视频画面里他捧着寂白的脸一顿狂亲,喊着心肝宝贝老子爱死你
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女孩的脸蛋被他揉得绯红不已,都快变形了,艰难地举着手机说:“谢随,看看你喝醉酒的死狗德行!”
谢随脸色顷刻间垮了下去,他坚决不承认画面里那个轻浮的神经病就是他自己。
婚,是误打误撞地求了,谢随也绝无反悔之理。
寂白倒是对这场求婚很满意的,虽然缺少了盛大的仪式感,但是他说了很多平时都不会说的情话,字字暖心,满腔柔情蜜意都快把她甜成蜂窝了。
谢随将她抱起来放在桌上,平视着她胸前的项链戒指,然后埋头进去,蹭了蹭。
寂白被他刺刺的发茬弄得痒痒的,咯咯笑了起来,抱着他的头说:“大白天的耍什么流氓啊。”
他闭着眼睛,将脸整个埋进了女孩的胸窝里,严肃地说:“别动。”
“干、干嘛呀。”
“给老子一点害羞的时间。”
寂白:……
你害羞,一定要埋着我的胸害羞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