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烬反锁着卫生间的门，在里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坐在马桶上，胸膛起起伏伏，手抵在心口，缓缓平复着心绪，可云芙挥刀砍人的画面始终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说不恐惧是假的，但云芙坚毅的侧脸和果断的行动力，莫名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那一刻，郁烬都分不清到底是害怕多一点还是心动多一点。


    郁烬甚至想，要是那一刀砍在他身上，他或许会觉得能死在她手里真好。


    “……没救了。”


    半晌，郁烬捂着脸说了一句。


    是他太弱了，所以才需要她动手保护他，他得支棱起来，做能让云芙依靠的人才行。


    郁烬站在镜子前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清秀的脸皱成包子，气馁：“呜呜呜，臣妾做不到啊……”


    云芙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想看看闫昉有没有给她发信息。


    如今断了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有信号了，到时手机会成为一块冰疙瘩，想再联系上就难了。


    看着仍旧没回信的聊天页面，云芙想，闫昉不会没撑过去死了吧？


    -


    距离云芙十几公里远的一个小巷子里。


    一个歪倒的垃圾桶里有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几个丧尸围在一起不停地嗅闻，想确定这人有没有呼吸，有的话，他们可以饱餐一顿。


    初生没有进化的丧尸很怕光，白天的他们行为动作都很缓慢。


    一个丧尸拽起男人的一条胳膊，想要咬一口，下一秒，却被掀飞了出去。


    丧尸撞在墙上，把墙撞出一个大窟窿。


    闫昉睁开了眼，浅褐色的瞳眸已然变成了暗红色，原本的他有些近视，但现在，他能清晰的看到一公里开外的事物。


    “这难道就是异能？”


    闫昉看着自己的双手，很兴奋。


    围着他的丧尸像是感受到恐怖气息，成鸟兽状散开。


    闫昉两步追上，一手一个全部拧掉了脑袋。


    “我这……到底是觉醒了几个异能？”


    他以为他能看得远已经算是异能了，那这暴涨的力气又算什么？


    突然，脑海中再次响起的系统声让闫昉顿住。


    他脸色变了又变，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层不敢置信和绝望，这时，晴朗的天空随着他的变化而乌云密布，几道闪电凭空劈下。


    闫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响，他僵着手拿出，看清是云芙给他发的消息，在问他有没有事，同时，他也看清了屏幕上映照着的他自己的眼睛。


    异能不会让眼睛变成这个样子，只有丧尸化才会。


    手机被闫昉攥成了一滩铁水，他没回云芙的信儿，也不会去找她。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人群聚集地而去。


    -


    听着卫生间里没有动静，云芙起身洗干净手进了厨房。


    她只会做些最简单的饭，比如煮面条之类的，让她烧鱼炖肉她办不了，不过郁烬已经调好了饺子馅，包进面皮里应该不难。


    云芙尝试着擀了一张面皮，歪七扭八的一点儿也不圆，她也不讲究，能吃进肚子就成。


    包好一个饺子后，云芙自信满满的放到郁烬包的旁边，有了对比，她的脸立马垮掉，这也太丑了，像个蜈蚣一样。


    云芙心态好，包饺子不成，她开始对郁处理好的鱼下手。


    “我那是打算糖醋的。”


    早在云芙包饺子时，郁烬就站在了厨房门口，他没出声想看看云芙的杰作，结果，惨不忍睹的饺子让他大开眼界，怕云芙毁了鱼，他这才开口说话。


    “哦。”


    被抓包的云芙尴尬收回戳鱼眼睛的手，给他让出位置，“我以为你要住在卫生间里不出来了呢，没人给我做饭，我只能自己瞎鼓捣。”


    郁烬重新系上小熊围裙，骨节分明的手把鱼拎回碗里加料酒葱姜腌制去腥：“厨房油烟大，对皮肤不好，你出去等。”


    云芙退到门口，眼睛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转动：“你……没事吧？”


    郁烬抿了抿唇：“我很好。”


    云芙不信他说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郁烬没说话，默默包着饺子。


    “好吧。”云芙道歉，“是我的问题，我不该没考虑……”


    “没有。”


    郁烬截断她的话，他眼眸半垂，瞳底的光哀伤，“是我太不是个男人了。”


    “嗯？”


    云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郁烬直起身，双手握住云芙的肩膀，虔诚而坚定道：“我会好好努力，以后挡在你前面的。”


    “……”


    云芙道，“不要悄悄把面粉摸到我衣服上。”


    郁烬涨红了脸，眼神幽怨的瞪了她一眼，扭过头去继续包饺子不搭理人了。


    云芙唇角扯成月牙形状，戳了戳他的后腰：“嗳，你跟我表白呢？”


    郁烬拍掉她的手，哼了一声。


    云芙：“好感动哦~”


    郁烬：“你当我没说，我收回。”


    云芙：“那不行，我都录下来了。”


    “！”郁烬，“你录音！”


    “是啊。”云芙扬了扬手机，摁下播放键。


    “没有。”


    “是我太不是个男人了。”


    “我会好好努力，以后挡在你前面的。”


    郁烬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再次听的时候，羞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删掉！”


    他去抢手机，云芙往后一扯手，没让他够着，趁机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又不是不让你做我男朋友，我接受了。”


    郁烬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


    吃过午饭后，云芙开了瓶果汁等在窗户前。


    那群出去买东西的人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


    就在云芙看得眼酸的时候，一辆车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车上有两个男人，她看着眼熟却叫不出名字，不知道是哪个楼层的邻居，他们穿着迷彩服，身形健壮动作矫捷，砰砰两枪打死了想靠近的丧尸。


    枪？！


    他们哪来的枪？


    其中一个男人拎着物资进了楼，另外一个留在楼下看守。


    看群里的消息，他们出去的人是二十多个，回来的却只剩下两人，其余的人到底是死在了丧尸嘴里，还是……


    云芙不敢多想。


    她唰的一下拉上了窗帘。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她得和郁烬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