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气氛怪异的安静了下来。


    郁烬慢慢回味过自己说的话，眼眸一下睁大。


    这话就好像……他迫不及待想和她发生什么一样。


    “不是不是。”


    郁烬一下子站起身，椅子不小心被他带倒了，他结结巴巴，“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云芙心里思量着。


    她不清楚这个副本里的郁烬是真的不记得她了，还是和第二个副本一样，因为时间线比较靠前，所以郁烬才说她是陌生人。


    但云芙隐隐有种直觉，郁烬是真不记得了。


    没来由的，云芙想到了上个副本里的鬼新郎的事，郁烬是出意外了吗，所以只能用分身来找她。


    “就是……”


    郁烬憋红了脸，呐呐说不出话了。


    “我要走了。”


    他逃也似的到门口要换鞋。


    “你走不掉的。”


    云芙伸了个懒腰，目光透过窗子看向楼下。


    他们上楼时，楼下长椅上有对小情侣在互诉衷肠，现在，小情侣抱在一起，不仔细看的话以为他们是在表达爱意，其实是在相互啃咬。


    “过来。”


    云芙招招手。


    郁烬僵持了一会儿，又换回了拖鞋。


    “你看。”云芙给他指着，“他们死了。”


    “死了？”


    楼层太高，郁烬眯着眼看不清，直到一滩红色液体在地上蜿蜒。


    “那是血？！”


    郁烬浑身一哆嗦，他想拿出手机，摸了半天也没成功拿出来，“是、是不是得报警！”


    云芙握住他的手，直视郁烬的眼眸：“别紧张，深呼吸。”


    郁烬跟着她的指示做，很快平复了下来。


    “报警不管用的，现在我们只能老实待在家里，保护好自己。”


    这只是个开始，等大规模爆发后，警察根本忙不过来。


    郁烬眼睛紧紧盯着楼下。


    有一个人也不知道拎着什么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去了趟超市，在路过那对小情侣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惯，居然停了下来说教，下一秒，他的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再然后，他的头掉了下来。


    听见动静的小区保安寻了过来，被这个场面震撼到，来不及逃，也没能幸免于难。


    “别看了。”


    云芙盖住郁烬的眼睛，“是丧尸，末世来了。”


    “去洗个澡，不然等再过几天，你会臭的像条咸鱼。”云芙用轻松的口吻，试图让气氛活跃点。


    郁烬抓住她的手：“我的学校，我的老师同学们，是不是也会变成楼下人那样？”


    云芙没有正面回答：“你不会变成那样的。”


    热水淋在身上，郁烬却整个人都在冒寒气。


    他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想起家里为了省电费话费，压根没有手机。


    虽然和家里人关系并不好，可那也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念想。


    云芙站在浴室外，听着里面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她敲了敲门：“郁烬，我在呢，我会一直在。”


    郁烬在浴室待了很久，天黑了才出来。


    他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尴尬的看云芙：“我没哭，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眼睛。”


    “嗯。”云芙关了电视上的新闻，拿出早准备好的冰块，“敷一敷，否则明天要睁不开眼了。”


    郁烬坐到她身边，说了声谢谢。


    云芙拆了块糖塞他嘴里：“甜吗？”


    郁烬用牙齿把糖咬碎成两半，腮帮鼓起一边：“甜的。”


    这会儿的水电还没断，云芙手机响了一下，是那个被她咬过的叫闫昉的男生。


    “云姐姐，我发高烧了，是不是快变异了！”


    云芙打字：“挺住，挺过去你就是救世主。”


    “好耶！”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闫昉的兴奋，“那等我有异能了去找你！”


    “我困了。”


    郁烬瞥见了云芙的手机屏幕，他生硬开口。


    “困了？”云芙关掉手机没再回复闫昉，“那我们休息吧。”


    郁烬：“我住哪个房间？”


    云芙一指主卧：“跟我一起。”


    郁烬呆滞住：“我要自己睡。”


    云芙啧了一声：“其他房间我有别的用处，你没法睡。”


    “那我睡客厅。”


    郁烬低头扣弄着手指。


    云芙看了他一会儿：“也行，我去给你拿床被子。”


    郁烬松了口气：“谢谢。”


    云芙起身进了卧室。


    郁烬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忽然，他的视线被沙发上的手机吸引住。


    手机在震动，有消息进来。


    郁烬看向卧室门口，云芙没出来。


    天人交战了一会儿，他终是拿起了手机。


    云芙的手机没有密码，他很容易的看到了闫昉的聊天记录。


    闫昉锲而不舍的在问云芙住哪儿，他要过来。


    郁烬想了想，发了个对角线的位置过去。


    “枕头你要软的硬的？”云芙探出头问道。


    郁烬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藏手机：“软的。”


    “好。”


    趁着云芙拿枕头，郁烬赶紧把位置删除掉，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干脆把聊天框删了。


    云芙把被子和枕头放在沙发上，自然而然的拿过手机。


    “你快睡吧，我也休息了。”


    见她没发现异样，郁烬点着头：“嗯，晚安。”


    云芙边往卧室走边看手机，看到聊天框没了，疑惑地嗯了一声：“你动我手机了？”


    “没、没有啊，可能是手机故障了吧。”躺下的郁烬又坐了起来，说了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云芙勾唇：“可能是吧。”


    卧室门关上。


    一层淡淡的月光倾进客厅。


    郁烬睁着眼，一点儿困意也没有。


    今天发生的事太过荒唐，他这会儿才想起来给同学发个消息问问情况。


    他的手机是很多年前的款式，掉电特别快，早已关机了，充上电后，无数的消息轰炸进来。


    郁烬看着视频里发了疯的学生满校园咬人，原本平和的学校变成了一片血的海洋，无数学生恐慌的乱跑着。


    “郁烬，你在哪儿呢，咱们学校出事了，你千万别回来！”


    是室友夏鹏给他发的信息。


    郁烬回着消息，也知道了他们宿舍其他人因为在宿舍睡觉没有出门躲过了一劫，只有和郁烬一块买东西的肖天泽下落不明。


    郁烬提醒着他们千万堵好门，一定要撑住。


    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盛满水的不锈钢盆，郁烬陷入沉默。


    云芙是怎么早知道末世会来的？


    她到底是什么人？


    该不会……她和末世有什么关系吧？


    郁烬胡思乱想着，只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卧室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