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嘴(修)

作品:《小王孙的娇养日常

    五皇子神采飞扬嗓门清亮,一身薄荷绿绣云纹织锦长袍衬得人仿佛春日朝气蓬勃,同床上病歪歪的小王孙形成鲜明对比。


    小王孙和五皇子有过短暂的一面之缘,依稀有点印象,但跟戎王子打交道的次数更多,印象也更深刻。


    特别是两人站在一起,戎王子显得更出众,十七八岁的少年,年纪不大身量却不小,轮廓分明深目高鼻,有着游牧民族特有的健美身材,跟差不到两岁的五皇子站一块,高了有一个头。


    不过只看脸的话---


    沈芜眼珠子转了转,装作不经意扫向个头不高脸却更嫩的小鲜肉,跟少年笑吟吟的目光对个正着,不禁面皮子有些发热,讪讪道:“谢谢表哥和戎王子来看我!”


    自己就是个眉目俊俏的小白脸,还好意思取笑她,脸疼不疼!


    “是表哥不对,来晚了,让弟弟受苦了!”


    五皇子撩起衣袍下摆,大咧咧坐到床边,一股鲜嫩可口的气息迎面扑来,沈芜脑袋有点晕,忽然间好想吃肉,老处|女的心旁人理解不了,只有自己懂,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跟表哥没有关系,是阿芜不自量力冒犯了太子殿下,阿芜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做傻事了。”


    巧的是这小王孙和自己同名,也是沈芜追文的动力之一,却没想是个低配炮灰命,如今再念这名字,沈芜颇有些同命相怜的亲切感。


    “你做的傻事可不止这一桩,整个尚京都流传着你的大名。”


    站旁边半天不吭声的戎王子一出口---


    还不如闭嘴。


    沈芜眨眨眼,努力回忆上辈子没钱没房还没人爱的惨痛,不由悲从中来,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紧咬着唇,无声无息委委屈屈。


    戎王子和小王孙是有来往的,小王孙受了委屈没少找这位邻居哭诉,转变太快让他察觉到异常就不妙了,沈芜只能压抑内心想怼的情绪,发挥小怂包的特长,卖惨装可怜扮无辜,我弱就是我的保护色。


    小小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光景,脸蛋还没他巴掌大,湿漉漉的黑眼睛,看人的样子像是隔了层潮湿的雾气,因为病弱的缘故,嘴唇失去了往日的红润之色,淡淡的粉白,让人不禁联想到那枝头最俏的梨花。


    不知为何,戎王子感觉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甚至产生一丝丝愧疚感。


    奇怪,往日里小王孙哭起来,他只会觉得心烦,巴不得还未断奶的小娃娃离自己远点,少来打扰自己。


    “戎王子对表弟未免太苛刻了,他才多大能懂什么,就算做错了事那也是一时糊涂,这么小年纪就远离家国,独自在外生存,这其中有多么不易,我们是很难想象的。”


    强者对弱者有种天然的同情,看小表弟这副可怜相,五皇子有些不忍,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慈悲宽厚,五皇子挺了挺还不够雄壮的胸膛,努力展现自己宽广的胸怀。


    “五皇子似乎忘了,我已经在尚京住了六年,刚来时跟沈王孙差不多大。”


    戎世子没什么感动的回,并没有被五皇子的话感化,只是看小娃娃那我委屈我不说我自己吞的软蛋模样,莫名地说不出一句重话了。


    五皇子似乎是真的忘了,愣了一下再哦了一声,两道墨黑的眉微拧,振振有词道:“你身强体壮百病不侵,连个喷嚏都打不出来,怎么能跟小表弟相提并论,他这么弱小这么没用,风大了一吹就倒,女人都比他结实,他能不能平安活到十八岁都不好说,这次我是真以为他要咽气了,没想到居然挺了过来---”


    “咳咳,咳咳咳!”


    五皇子这乌鸦嘴,也太灵了,这种人还是离远点好,免得哪天被他咒死了或是气死了。


    “表弟,你坚持住啊,要咽气也得等我走了以后,不然母妃会念死我的。”


    “”


    五皇子还不如戎王子,招人恨不自知,滚犊子吧!


    “五殿下,你要是再不走,他可就真的要咽气了。”


    戎王子冷眼旁观,事不关己说着风凉话。


    “是的,母妃还等着我回话,小表弟,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再来看你。”


    五皇子也不想惹上麻烦,命内侍将一大堆礼品提进来,接着又装老成关怀了几句,便掸了掸衣袖潇洒离去,年纪不大装酷的派头倒是十足。


    反而是冷面戎王子多逗留了一会,望着沈芜的目光深得看不出任何情绪,沈芜更是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一动不动地躺着,内心默念快滚滚滚!


    就在沈芜觉得自己要被少年来者不善的眼神谋杀时,这位据说十岁就能持弓猎狼的草原王子终于吭气了。


    “你气色委实太差,这几日我让厨房多做些有营养的饭食给你送过来。”


    戎王子把话一摞转身出屋,跨过门槛时,瞥到还摆在边上的鸡汤,眸光闪了闪,神色愈发深晦不明。


    主仆俩呆愣在屋内,半晌回不过神,直到小翠发出一声惊呼。


    “太好了,戎王子果真是热心肠,长得也好看,高高大大又勇猛,有他为主子撑腰,我们再也不会被那些势利小人欺负了。”


    小翠满脸激动,沈芜却是兴致阑珊,更有些莫名其妙。


    做出那么凶凶的样子,结果是送温暖来了,半生不熟的少年郎就是别扭矫情,学五皇子笑一笑脸会瘫么?


    “小翠,你说我要不要进宫谢谢贤妃?”


    沈芜开始认真考虑抱大腿的可行性了,虽然有点难。


    毕竟她身份尴尬,身上又有个不能被人发现的大秘密,总躲在房里也不是个事,可她囊中羞涩又势单力薄,随便一个太监都能欺负她,这日子实在不好过。


    “是要见,”小翠一边给沈芜绵软的手臂揉捏按摩,一边道,“不过贤妃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尤其您还顶着外男的身份,必须一层层地将拜帖递到后宫大管事那里,经由掌权者批准了才行,如今后宫最大的主是淑贵妃,得她同意才成。”


    小翠噼里啪啦说得沈芜头都要大了。


    “这么麻烦,算了,还是有缘再相会吧。”


    “主子,这贤妃可以暂时不巴结,但戎王子,您必须搞好关系,六国里只有乌孙国和大乾是盟友关系,地位超然,跟我们这些附属国不同,等到乌孙国内战打完,大乾将会派兵护送戎王子回国继承王位,缔结新的联盟契约,所以,跟着戎王子混,一定有肉吃!”


    小翠信誓旦旦,就像是戎王子的小迷妹,不大的眼珠子发亮发光,沈芜莫名看着有点刺目。


    “那要不我把你送给戎王子,就算拿不下正妃,争取混个侧妃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小翠眼睛更亮了,不过闪了一下就暗淡了,垂头丧气道:“主子您就别笑话奴婢了,奴婢几斤几两自己知道,如果是主子还有可能,唔唔,唔唔唔---”


    还没说完就被弹坐起来的沈芜捂着嘴巴打断,恨铁不成钢。


    “你是我主子是我祖宗,隔墙有耳不知道吗,你这嘴不收着点,戎王子还没指望上,我们就得完蛋。”


    “指望我什么?为什么会完蛋?”


    因为早熟而粗哑得有些撩人的嗓音再次响起,却吓得主仆俩抱在一起狠颤了颤,小翠更是慌慌张张给沈芜裹被子。


    重新躺平的沈芜扭头望了过去:“王子你为何折返了不敲门?”


    戎王子一脸云淡风轻:“这门不结实,一推就开了。”


    您都能屠狼了,这纤弱的小门板又算得了什么。


    戎王子:“我叫随从给你们换个结实点的门。”


    沈芜也不客气:“谢谢王子的好意,要换请尽快。”


    不然天黑了,不安全。


    戎王子淡淡恩了一声,深邃的褐色瞳眸不知不觉瞟向纤瘦小人儿,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从后天起,你到我院里,跟我学习格斗术,强身健体还能自卫。”


    这位王子莫不是失心疯了,他们可没那么熟,沈芜努力保持镇定微笑。


    “我自己在院里也能打拳,就不劳王子费心了。”


    “所以,下次还会刹不住脚掉落荷花池,亦或是被老宦官欺负得不敢吭声。”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是对谁都适用,沈芜就是能从戎王子这四平八稳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我---”


    “就这么定了,后天我叫桑达来接你。”


    言外之意,不想去也得去。


    “戎王子,你不觉得强买强卖有点过分了,我并不想跟你学健身术。”


    她弱,不代表她没脾气。


    “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表哥,你如此不长进,将来还有得苦要吃,我是看在那点亲戚关系上才打算帮你,你别不知好歹。”


    戎王子留下几句劲爆的话转身出屋,走得那个帅气洒脱。


    沈芜呆呆愣愣再次石化。


    什么鬼,相隔十万八千里的草原上怎么也有她表哥了?


    她到底有几个好哥哥?为什么每个哥哥都这么的不走寻常路?


    回过神的沈芜捉住还在呆滞中的小翠使劲摇晃。


    “你赶紧一次性给我交代清楚,这里有我多少表哥,还有没有表弟表姐表妹什么的?”


    “主子,您别激动,我们金陵国缺什么就是不缺美人,每一代国君的治国方针就是联姻,您的父亲好像有七八个亲的堂的表的姐妹都嫁到了其他几国甚至大乾的权贵之家,所以您到底有多少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奴婢也说不清啊!”


    所以这还堂堂表表一代代没完没了了!


    怪不得金陵国兵力那么弱,却鲜少被他国欺上门,敢情是左右逢源裙带关系攀得好!


    “主子!”


    “说!”


    “其实跟着戎王子练武也挺好的,强身健体还能加深感情!”


    “你怕不是嫌我一次没死成,想我再死一次。”


    跟人习武避不了肢体上的触碰,她这正是发育的时候,胸前绷带缠久了发不起来怎么办,扁平胸比死更可怕。


    “其实,还有个办法!”


    小翠眼里闪动着智慧的耀眼光芒,沈芜头脑发昏地很想相信她一次。


    “快说!”


    “很简单,您就直接跟戎王子坦白了,以您浓缩了三代人精华的绝世美貌,戎王子肯定会被您迷得神魂颠倒,心甘情愿为你保守秘密并打掩护。”


    “小翠啊!”


    “主子您说!”


    “你怕不是想我死了继承我的身份霸占我的茅草屋,这么恶毒的主意也想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