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这次不抬棺,去黄河捞尸!

作品:《让你抬棺,没让你龙抬头啊!

    苏家老宅的清晨,死寂。


    胖三坐在桌前,嘴里的白粥没有一丝味道。


    他脑子里,一遍遍回响着昨天在碧云寺听到的声音。


    那不是山崩地裂。


    那是一种更恐怖的,仿佛九幽巨兽在深渊下张开巨口,吞咽食物时发出的“咕嘟”声。


    他现在看什么都带着重影。


    脚下的青砖地,似乎随时会裂开一道通往地狱的口子。


    天上的云,像是遮住了一只俯瞰人间的冷漠巨眼。


    其他几个兄弟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丢了魂,只有大牛还在院里擦拭他的金瓜锤,动作却机械而僵硬。


    这个家,或者说,这个世界,从义哥带回那口青铜巨棺开始,就变得陌生了。


    义哥,变得更陌生。


    胖三偷偷瞥了一眼书房紧闭的大门。


    他觉得,义哥已经不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他是规矩本身。


    他是天。


    这个念头,让胖三的心脏一阵抽痛,空落落的,又怕得要死。


    “吱呀——”


    书房的门开了。


    陈义走了出来。


    一身简单的黑衣,却让整个院子的光线都黯淡了几分,空气变得粘稠,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平静,却深得望不见底。


    “胖三。”


    “欸!在!义哥!”


    胖三一个激灵,手里的瓷碗“咣当”一声掉在桌上,他猛地弹了起来。


    “去查黄河所有的古渡口资料。”


    陈义的声音没有情绪,字字清晰。


    “特别是那些,已经废弃,或者只在旧地图上有名字的地方。”


    “啊?”胖三彻底愣住,“查……查渡口?义哥,这回的活儿,跟水有关系?”


    陈义没有回答。


    他转向猴子和老七。


    “库房里那几卷‘缚龙索’,用**血混桐油,浸泡七七四十九遍。再找出‘定水桩’,擦干净。”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大牛身上。


    “大牛,你的金瓜锤用不上了。”


    “去后院,把那几块泰山石磨成八个石锁,每个三百斤,刻满避水符。”


    一连串的命令,匪夷所思。


    缚龙索,定水桩,泰山石锁……这跟抬棺的活儿,八竿子也打不着。


    “义哥,咱们这……到底是要干嘛去啊?”猴子壮着胆子问。


    陈义的目光飘向遥远的西方,眼神里,映照出一条奔腾浑浊的大河。


    “义字堂,去捞点老东西了。”


    说完,他转身回了书房,留下满院子面面相觑的兄弟。


    胖三快疯了。


    查古渡口?这叫什么差事!


    他开着车在京城里乱转,国家图书馆的资料浩如烟海,他翻了两天,只觉得眼花缭乱。


    “同志,我找那种……闹鬼的,沉过船的,没了的渡口……”


    图书管理员推了推眼镜,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胖三垂头丧气地回到苏家,差点给陈义跪下说这活儿干不了。


    还是福伯看他愁眉苦脸,给他沏了杯茶。


    “胖爷,您这么找,是寻龙点穴的法子,可您找的是阴穴,得去专门的地方。”


    “西城根儿,有个‘水文旧档馆’,存的都是前清、民国的旧东西,兴许有您要的。”


    胖三眼睛猛地亮了,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就在胖三为了几张破地图焦头烂额时,苏家后院,已然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大牛赤着膀子,肌肉虬结如山岩,正抡着一把特制重锤猛砸泰山石。


    火星四溅中,他的每一次落锤,都带着一种与大地共鸣的沉重韵律。


    猴子和老七架起一口大锅,锅里**血与桐油熬成的液体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他们将粗如儿臂的黑色绳索浸入其中,那“缚龙索”在滚油里翻腾,竟隐隐发出龙吟般的凄厉嘶鸣。


    整个义字堂,都在为一件未知而恐怖的大事,疯狂运转。


    书房内。


    陈义盘膝而坐。


    他面前,静静躺着那面“病历铜镜”。


    镜中,浑浊的黄河水奔腾咆哮,画面不断下沉,最终定格。


    一尊巨大的铁牛,半埋于河床淤泥。


    陈义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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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


    指尖接触铁牛影像的瞬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洪流,冲入他的神识。


    是悲怆。


    是疲惫。


    是被遗忘亿万年的孤寂。


    那不是铁。


    它在哭泣。


    千百年来,它以身**水脉,神性被无数溺死冤魂的怨念消磨殆尽,被一道道因果的黑色锁链死死缠绕,只剩下无边的痛苦。


    陈义握紧了掌心的【山河鳞】。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黄河在生病。


    病灶的核心,就是这尊快要撑不住的镇河铁牛。


    “老祖宗,这顿饭,不好下咽啊……”陈义喃喃自语。


    作为回应,铁墙后的青铜巨棺,心跳声沉稳地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催促。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胖三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手里死死攥着一卷泛黄的图纸,声音因激动而变了调。


    “义哥!找到了!我**找到了!”


    他冲到桌前,一把将图纸在铜镜旁摊开。


    光绪年间绘制的黄河水道图,纸张脆弱,边缘残破。


    在中下游的一个拐弯处,一个用朱砂画的叉,狰狞刺眼。


    叉的旁边,是一行已经褪色的蝇头小楷。


    【铁牛沉沙,阴阳交汇。活人勿近,死不渡河。】


    在那行字的下方,还有两个更大、更凶的字,是后来人批注上去的。


    【鬼渡】


    陈义的目光,从图纸上的“鬼渡”,缓缓移向“病历铜镜”。


    镜中,那尊黄河铁牛所在的黑色区域,正在剧烈闪烁。


    位置,与地图上的“鬼渡”,分毫不差。


    陈义缓缓站起身,拿起了那份古老的图纸。


    “备车。”


    他走出书房,看着院子里整装待发的兄弟,和那些奇形怪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法器”。


    “告诉兄弟们,换家伙。”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院中所有嘈杂瞬间静止。


    “这次,咱们不抬棺,也不拆庙。”


    陈义的眼神深邃,仿佛映照着那条从远古奔流至今的浑浊大河。


    “咱们去黄河……捞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