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维度裂隙·火星上空的死亡漩涡


    七小时四十六分三十三秒八。


    陈野站在主控台前，指尖还搭在罗盘接口上。蓝光未灭，舰队阵型稳定。后颈芯片的余温还在皮肤下流动，泪痣微微发烫。他没动。他知道那种感觉不是错觉。是信号残留。高维意识还在系统里游荡。


    他调出深空监控图。火星方向原本平静的数据流突然扭曲。引力读数异常跳动。一个黑色漩涡正在大气层外成形。电子设备开始倒流。时间与空间的秩序被撕开一道口子。


    通讯中断。导航失灵。所有探测器失去反馈。


    苏晚晴的意识体在控制台表面浮现。银灰色长发瞬间分解为数据链，沿着面板边缘蔓延。她的左眼单片镜闪红光，声音断续：“这不是普通虫洞……是四维空间折叠形成的裂隙。”


    数据流刚传到一半就被拉伸变形。她的轮廓开始模糊。


    指挥区入口传来脚步声。秦广坤拄着蛇头杖走进来。三件套西装笔挺，内袋缝着二十国语言写就的遗嘱。他盯着大屏上的漩涡，声音冷：“立刻引爆轨道上的暗物质弹头群，封锁裂隙。”


    蛇头杖头蓝宝石亮起。与陈野的罗盘产生共鸣。系统警报骤响。能量震荡冲击主控逻辑。面板火花四溅。


    陈野抬手按下紧急隔离键。切断两者的连接。


    “不能炸。”他说。


    “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秦广坤盯着他，“你连它怎么来的都说不清。”


    陈野没回答。他解开卫衣领口，取出母亲遗留的U盘。金属表面刻着父亲留下的编码纹路。他把它按在机甲启动面板上。


    嗡——


    装甲内壁亮起。复杂的电路图浮现在驾驶舱四周。那是U盘里的原始设计。父亲未公开项目的最后一页。和母亲当年在实验室用过的图纸一模一样。


    他明白了。这不是攻击。是召唤。


    他走向机甲舱。关闭外部通讯。只保留生命体征回传通道。


    苏晚晴的意识体还在挣扎维持连接。数据链断裂又重组。她看着他，声音微弱：“你感知到了什么？”


    陈野停下。回头看她。


    “母亲的信号。”他说，“在里面。”


    苏晚晴的数据流剧烈波动。她想说什么，但系统已经撑不住。


    “如果我消失了。”陈野说，“把今天的日志标记为‘火种重启信号’。”


    他进入机甲舱。舱门闭合。引擎启动。


    秦广坤站在指挥台前，蛇头杖重重杵地。十二国语言警告文字在杖身浮现又湮灭。他没有再说话。系统拒绝执行他的引爆指令。权限被锁。


    陈野驾驶机甲升空。曲率引擎全功率输出。直冲火星轨道。


    接近漩涡时，空间开始扭曲。仪表读数混乱。视觉画面翻转折叠。非欧几何结构挤压机身。机甲外壳发出金属疲劳的声响。


    神经接口震动。一段电子合成音直接侵入大脑。


    “欢迎来到我的坟场。”


    是夜枭的声音。


    陈野手指猛地摸向后颈。纳米芯片应激激活。镇定程序启动。他咬牙撑住。眼前闪过画面——母亲推开他，自己冲进辐射室，门关上前回头看他一眼。


    那一眼锚定了他。


    他稳住意识。继续推进。


    罗盘在机甲内部剧烈震动。指针逆时针狂转。青铜表面出现裂痕。


    咔。


    炸了。


    无数光点迸发。像一场静默的雨。不散。附着在机甲表面。自动重组。形成一组全新的符号。这些符号与U盘电路图共振。生成短暂护盾。抵御空间撕裂力。


    陈野强忍剧痛。右手抽出圆珠笔。在虎口画下坐标雏形。一笔一划。刻进皮肤。


    他知道这东西不能丢。


    他通过生物链接，将坐标上传至星尘AI备份通道。虽然星尘没有实体回应，但系统底层接收到信号。成功传输。


    机甲继续深入。


    漩涡中心越来越近。外部画面彻底消失。只剩一片混沌光影。


    通讯完全中断。生命体征回传信号变得断续。


    苏晚晴的意识体在最后一刻完成操作。她将“四维裂隙”定义录入全球预警系统，标记为S级文明威胁。数据链断裂。她的身影溃散。退回量子网络深层休眠。


    秦广坤站在指挥室外。蛇头杖插入地面。十二国语言文字再次浮现。他没有拔出来。转身离开。准备启动《文明延续法案》备用方案。


    火星上空。


    陈野的机甲彻底没入漩涡。


    装甲表面的新坐标仍在发光。与U盘电路图同步脉动。


    他的右手紧握操纵杆。虎口上的圆珠笔痕迹渗出血丝。


    坐标完整。信号已传。


    他还活着。


    意识清醒。


    前方没有路。只有不断折叠的空间。


    他往前推杆。


    机甲继续突进。


    光雨从罗盘碎片中飘散。在机甲尾部形成一条微弱轨迹。像一根线。连向地球的方向。


    他的左手按在胸口。那里贴着母亲的U盘。


    右眼泪痣突然亮了一下。


    像是回应某种存在。


    机甲穿过最后一层空间屏障。


    外部景象变了。


    不再是火星轨道。也不是宇宙虚空。


    四周是流动的灰白色雾带。空间没有上下左右。时间感消失。


    机甲悬浮在中央。


    所有系统离线。只有生命体征还在跳动。


    陈野睁开眼。


    他看见前方有一扇门。


    不是实体。是数据构成的界面。上面显示一行字：


    【请输入火种密钥】


    他没动。


    他知道这门等了很久。


    他也知道，一旦输入，就再也回不了头。


    他抬起右手。虎口上的坐标还在发光。


    他用笔尖对准输入框。


    还没落下。


    门突然震动。


    内部传出机械摩擦声。


    像是有人在里面转动齿轮。


    陈野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