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


    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


    二人一虎正隔着空地紧张地对峙着，双方的战术都是——敌不动我不动。他们的不远处还躺着一头刚断气的野山羊，看着挺肥的。


    白羽的手中紧握着一根长鞭，鞭尾垂在地上，鞭身通体黝黑，像一条随时都会暴起的毒蛇。


    对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还不到半刻钟，老虎就动了。只见它身体缓缓压低，粗长的尾巴也在不停地抽动。


    它要开始攻击了。


    “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见机用连弩射击。”白羽迅速对燕清说着。


    “明白。”两人心里都清楚，跟一头凶猛的老虎近战十分的不明智。幸亏燕清对这把连弩爱不释手，连晨练都带了出来，这才有了更好的应对之策。


    话音刚落下，老虎猛地一个起跳，就朝她二人扑了过来。二人反应迅速，就地一滚，分别往两边闪躲。随后白羽胳膊一动，黑色长鞭犹如一条毒蛇一般，直取老虎的脖颈。


    老虎本欲朝燕清扑去，没想到脖子吃痛，旋即改变了攻击目标，扭头吼了一声，转身就朝白羽扑来。


    燕清见老虎换了目标，迅速举起连弩，瞄准老虎的屁股果断射了一箭。她并未停留这一箭是否射中，而是直接一个腾挪滚到了一棵树后，用粗壮的树干作为掩护。


    “吼——”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再次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响彻整个山林，远处一群群飞鸟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离，紧接着，整个林子到处都响起了动物四处逃窜的声音。


    老虎吃痛，欲转身袭击燕清，白羽见机又给了它重重的一鞭，老虎皮糙肉厚的，这一鞭也不见得能伤它多少，但激怒它倒是足够了。


    只见它屁股上带着一支弩箭，气息粗重，猛地回过头又向白羽的方向扑去。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羽纵身一跃，身形轻松利落地蹿上了树。


    “吼——”


    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前腿扒着树干，愤怒地盯着树上的人。


    “白姑娘——”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陆行川喊声，听着很是焦急。


    白羽这边同样很是焦急，这老虎气得已经开始要爬树了！这树叉也不高，顶多四五米，这老虎努努力还是能爬上来的。燕清在这期间又见机连续射了三箭，因为角度问题均没有伤到它的要害，但鲜血已经开始涌出。


    见此，白羽清冽的眸子眯起，当机立断，扬手直接一鞭甩出，紧紧地缠上了老虎的脖子。接着手腕一抖，将鞭柄往上一扔穿过了一根高处的树枝。随后，她抱紧树干，调动全身的气力将鞭子往下猛地一拉，试图借助树枝的支撑，控制住猛虎。


    老虎顿时被鞭子紧紧地勒住了颈部，渐渐开始窒息，脑袋疯狂地摇着，试图将脖子上的东西甩掉。


    “燕清射箭，射它腹部和胸腔，有多少箭就射多少。”白羽喊着。这老虎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快拉不住了。


    闻言，燕清自树后闪出，瞄准目标，连续拉动连弩的拉杆，持续射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当陆行川和陆景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伴随着“嗖嗖嗖——”的破空声，燕清连续快速的射出了三四支弩箭，每一支都精准的命中了那头斑斓猛虎的腹部和胸腔。鲜血涌出，老虎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死了。


    “死……死了？”陆景紧紧的抓着手里的木棍，盯着前面一动不动的老虎，吞了口唾沫，不确定的嗫嚅道。


    陆行川执剑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老虎的状况。


    “死了。”他道。


    只见老虎的身上一共插了九支弩箭，脖子上还绑了一根长鞭，长鞭的另一头就落在树下。看着像是用鞭的人，脱力松手，然后被老虎带过来的，但事实上那是白羽见他们来了故意扔在地上的。


    “主子您怎么样？有没有伤着？”燕清跑到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白羽有些担心。刚才一直都是主子在吸引老虎的注意力，她才有机会攻击。


    陆行川见状也仰头往树上看去，只见白羽正大喇喇的叉腿坐在树杈上，两手紧紧的抱着树干，样子颇为滑稽和狼狈。


    “没事儿，就是腿有点软，呵呵——”白羽面色有些尴尬，干笑了一声。


    “白姑娘，你……爬上去的？”陆行川仰望着她平静的问道。


    “额……可能是来自求生的本能？”白羽讪笑。


    树下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沉默持续了片刻，白羽在树上弱弱的举起了一只手，脸上挂着尴尬的笑，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要不你们先把我弄下去？太高了，我一个人下不去。”


    燕清闻言，紧抿着唇将脸扭向了一边，强行将呼之欲出的笑声给憋了回去，然后才回过头，“主子，我……”这就上去带你下来。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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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她把话说完，陆行川已经飞身上树，一手揽住白羽的腰身将她带了下来。


    落到地上，白羽假装腿一软，双手紧紧的抱住了陆行川劲瘦的腰。


    感受到她的环抱，陆行川瞪大了眼睛，心悸如鼓，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了原地。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抱住。


    “抱歉抱歉，我被吓得腿有些软——”说着，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松了手，燕清忙配合的过去扶住了自己“虚弱”的主子，免得穿帮。


    “无碍。”陆行川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其实他也就是面上看着镇定，心中的翻江倒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觉耳廓发热，方才被她抱过的地方，也在发烫。


    白羽假装没有看到他滴血似的耳尖，心下却暗暗思量。没想到他这么纯情，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过。她在燕清的搀扶下，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挪到了老虎旁，看着跟刺猬差不多的老虎，顿觉有点可惜。


    “多好的虎皮呀！现在全是洞。”


    “没关系的主子，皮上的洞都很小，找绣娘补一补正好铺在软榻上，冬日里躺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凉。”燕清的心中倒是十分雀跃。


    而一旁的陆景，此时也已经将吓掉的胆子找了回来，他将棍子往陆行川手里一塞，随后一个箭步就蹿到了老虎边上。只见他弯着腰，嘴里啧啧有声的感叹着：“燕清，你可真厉害，射箭准头可真准。”


    他比陆行川晚到了一步，没有看见燕清用连弩射击的模样，但陆行川却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燕清姑娘，你方才用的是什么弩？为何能连发数支箭？”陆行川虽然是在向燕清询问，但那双锐利的眸子却没有看她，而是直直的望向了她挂在腰间的那把弓弩。


    若是这弩用到军中，用到城防，必然会大幅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陆行川如是想着。


    “这……”燕清眼神瞄过自家主子，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实话，毕竟这弩是主子制作出来的。


    “唉，这没什么。”一道清脆得意的女声插了进来，“这弩是本姑娘闲着没事儿研究的小玩意，是不是十分精妙好用。没想到昨日刚做好，今日就派上了用场，看来我是真的福泽深厚，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待她说完，陆行川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那双黑眸中蕴含了复杂，难以置信，惊讶，还有赞赏。


    “能借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