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境内亦门派林立，看似强横，令他这位天子亦不敢轻举妄动。


    当真是不敢？


    若非顾虑纷争让士绅得利，他又岂会在意？


    况且不少门派与士绅勾结，日后必生冲突。届时需清洗多少人，连他也难以估量。


    至于大宋，则无需顾忌。


    若敢触怒，大可肆意而为。


    然而权力帮的确不容小觑，李沉舟天赋卓绝，非同寻常。其父燕狂徒尚在人世，早已臻至真武境圆满。如今灵气复苏，或可突破通神境。


    反观大明皇宫，虽有不少真武境、天人境高手，却缺一位足以震慑四方的强者。否则昔日月满拦江一战，蒙元高手蒙赤行也不至脱逃。此人之祸，影响深远。


    若无麾下这批高手，朱厚照更无人可用。自王振之后，皇室底蕴再未显现，暗处或许正有人伺机以待，欲令他“失足”。


    江湖高手虽愿听调，却绝不会为他赴险。厂卫不堪大用，刑部、六扇门亦不足恃。如此看来，除近侍之外，他竟近乎孤家寡人。


    朱厚照轻扬眉梢，顺手抚弄着毛利兰发间的翘起发丝：小龙元已送至宋廷了么？


    北疆那边由风晴雪亲自护送。


    即便如此也耗时数日。


    主要耽搁在联络调度与防备变故的布置上。


    至于大宋，因联姻之事尚需继续，礼部本就派了使团前去。


    故而小龙元便交由礼部官员一并携往。


    但真正的执掌者仍是内行厂密探。


    此物毕竟珍贵非常，纵是整颗龙元的三分之一，也是能延年益寿的稀世珍宝。


    虽不似完整龙元那般可达成不竭则永生之效。


    碎片化的龙元功效不稳，至多延寿千载。


    然其价值依然无可置疑。


    原本宋廷在谋划中已非关键。


    毕竟已得诸多绝色，诸如小龙女、黄蓉等皆出自宋地。


    更有帝姬赵福金这等绝代佳人，足矣。


    但在朱厚照看来，大宋实乃上佳盟邦。


    这个王朝向来外柔内刚——对外委曲求全，对内雷厉风行。


    与这般帝国结盟最是稳妥，全然不必担忧背信弃义之举。


    他们，根本没这个胆量。


    朱厚照并无席卷九州的雄图壮志，这份野心他实在担不起。


    惟愿安享太平，做个逍遥天子，充实后宫。


    凡碍此宏愿者，必除之而后快。


    说来徽宗那庸才，原不配享用龙元。


    赐予这般废物实属暴殄天物。


    奈何其高居九五之位？


    况且此界终究异于正史。


    大宋底蕴深厚，尤以文臣辈出，各具神通。


    虽武道天资 ** ，然学富五车，皆有所悟，心境超凡入圣。


    武学臻至宗师境后，心性修为愈发关键。


    在此等境界加持下，武学造诣总有进益。


    纵使境界不高，亦常孕育特殊威能，如剑意、意境之类。


    着实令人称奇。


    九州若存儒道传承，大宋必是至强王朝。


    朝堂诸臣偏偏对大宋忠心耿耿，实属难得。相比其他帝国奸佞遍地，良臣众多的大明反倒逊色几分。


    在这武道至上的九州世界，军队数量变得无足轻重。天人境武者一击便可摧毁城池，真武强者更是能带来灭顶之灾。所幸各大重镇皆有阵法护持，加之武者间约定俗成的规矩与各国互相制衡，否则九州不知会乱成何等模样。


    大宋军力虽弱，却高手如云。有众多真武境强者坐镇，蒙元、大金等国的攻势便不足为惧。危急时刻，朱厚照亦可派强者驰援。这样可靠的邻邦，实在令人安心。


    当初划分小龙元时，汪直等人尚在朝中。朱厚照故意展现实力，为他们保留希望。他更曾询问以小龙元联姻的可行性。如今听闻圣上垂询，汪直立即回应：陛下明鉴，只是礼部使团尚在途中。毕竟时日尚短，官府效率又向来迟缓。


    汪直未尝没有动过强夺的念头，却始终不敢妄为。不仅是他，知情的翁泰北、曹正淳等人非但不敢造次，反而暗中派厂卫加以保护。皇宫底蕴深不可测，服下人元丹后，他们的修为尽在朱厚照掌控之中。


    虽然天子未曾施加禁制，但要突破境界唯有人元丹一途。欲除隐患，也只能仰仗圣上恩典。即便寻得天材地宝，以他们之力也守不住此等至宝。与其铤而走险，不如恪尽职守以待封赏。


    这朱厚照虽是昏君却也好应付，他的毛病明摆着，从不掩饰反倒显得坦荡。


    之前屡次出错让天子失望，如今必须设法补救。


    翁泰北与曹正淳两个混账，竟敢对他这老骨头使阴招。日后定要找机会狠狠收拾他们。


    “届时派人联系赵佶，让他调人手护卫。”


    “可陛下，如此大张旗鼓恐会招来宵小之徒窥探。”


    “无妨，小龙元的消息大可——”朱厚照话锋一转，“罢了，此事确需保密。”


    汪直暗自腹诽，方才分明说要泄露，转眼又改口。果然昏君喜怒无常，大明迟早要完。


    “让礼部假借联姻之名通传大宋，便无破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奴才领命。”


    “你今日进宫，就为曹少钦那点破事？”


    照理说汪直不该这般蠢钝，明知朕厌烦琐务偏来叨扰。莫非存心显摆？


    “陛下，西厂此番赴宋缉拿曹少钦虽受阻，却不敢忘您日夜操劳。偶得一位绝色佳人，特献入宫中侍奉。”


    前日遭翁泰北与曹正淳暗算，汪直憋了一肚子火。更因黑石、安世耿之事挨了训斥。谁知转眼间锦衣卫与东厂竟轻松脱身。


    细查之下才知端倪——哪会这般巧？刚被责骂就送 ** 入宫？必是那俩奸贼早有预谋！


    幸亏西厂月前寻得一名合乎圣心的女子，日夜兼程总算送到。当真是险中求胜。


    朱厚照眉梢微扬，眼底浮起兴味。


    果然，汪直进宫从来不为废话。


    曹少钦叛变前身为东厂督头，执掌无数朝廷机密。


    王直率领西厂追查同舟会时明悟了其中缘由。


    他们以为 ** 争只在朝堂，却不知致命的旋涡往往来自宫墙之内。


    万贞儿之死与成化帝的相继离世，孝宗幼年的宫廷经历，无不透着蹊跷。


    正德溺亡，天启坠水，宣宗暴毙，嘉靖遇刺，朱常洛猝死......这些蹊跷的终结总伴随着君权与文官集团的角力。


    即便是痴迷木艺的天启帝，也难逃落水厄运——只因他看穿了这场持续百年的权力游戏。


    他常年深居皇宫，极少外出走动，即便偶尔离宫也都是隐秘行事。


    从前还会出宫拜访叶敏、李青萝等人，如今却只等她们悄悄入宫来见。


    新曼陀山庄他虽会去，但总是避人耳目，甚至借子试练塔前往朱雀营掩人耳目。


    这般谨慎，固然是因她们的身份不宜张扬，可朱厚照如此小心，也并非全无缘由。


    当然，他也明白，过往的认知终究只是过往。


    如今的九州，综武世界的大明，未必如他原先所想。


    譬如万贞儿，确实隶属同舟会。


    只是成化帝是否因她而亡，尚未可知。


    朱厚照同样不确定汪直的指认是否属实，毕竟万贞儿始终否认。


    见审不出结果，万贞儿反而供出同舟会之事，朱厚照索性将她从诏狱提出，安置于宫中。


    此举是念在成化帝的情面。


    万贞儿武功尽封，只能居于宁寿宫改造后的独院。


    后宫之地，皆在试练塔监视之下。


    此前不显露手段，是不愿暴露，而今既无外人，便无需顾忌。


    朱厚照并无意伤害万贞儿，更未想过对她如何。


    克隆世界之物虽有延迟，却也随时可弃可换。


    至于真人，还是罢了。


    免得引得后妃不满，嫌他过于荒唐——尽管事实确是如此。


    虽对汪直言辞讥讽，却也被其话术所动。


    “汪直，西厂的诚意，倒是十足。”


    “为陛下效力，西厂在所不辞。”


    若非翁泰北与曹正淳从中作梗，他又何须如此急切？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先藏好林少春。


    所幸只耽搁两日，想必陛下不会在意。


    他在意的，终究是态度。


    往后须得学着些，效仿那二人，为西厂多备几人。


    若遇变故，也好及时献上。


    可惜，陛下对柳若馨竟无半点兴趣。


    她的容貌虽不算出众，但比起某些嫔妃也不遑多让。


    身段更是出挑，虽不及少数几人，却也在水准之上，甚至更胜一筹——怎就无人赏识？


    “罢了，传她进来瞧瞧。”


    手下人倒是机灵，深知这位皇帝的喜好。入宫面圣，自然得揣摩圣意。


    如此甚好，倒省了他费神筛选，也无需派人四处搜罗。属下们早已备好人选，主动呈上。


    未必完全合意，却总有意外的惊喜。


    尤其看着臣子们争相表现，倒也别有趣味。


    正因如此，他一直留着这些人未加更替——这样的得力干将，栽培起来可不容易。


    他也好奇，那三位厂卫统领日后还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等待的间隙，朱厚照一边轻抚酣睡的毛利兰，一边听西厂奏报黑石转轮王曹锋、安世耿及安云山等人的动向。


    前者杳无音信，后者仍在逃窜，安家正被厂卫抄剿。其老家亦风声鹤唳，不过安氏父子行踪诡秘，显然另有藏身之所。


    朱厚照懒得深究，只问结果。若在往日，早该斥责施压；但眼下翁泰北献上钟子萦，曹正淳呈送孙小蝶，汪直亦有进献，他自是换了副面孔。


    宫女步履匆匆，不多时便引着一道倩影入内。那人踏入东暖阁，见着朱厚照吓得扑通跪地：“民女王二丫叩见皇上， ** 万 ** ！”


    朱厚照搂着泪痕未干、倦容中透出潮红而沉沉睡去的王二丫，细看之下不禁哑然。


    他认得王二丫——并非源于影戏，而是熟知其原型。


    朱厚照并非刻意关注过王二丫，这姑娘样貌虽不出众，却自带一份难得的恬淡气质。


    即便在那 ** 如云的行当里不算拔尖，总好过后来那些千篇一律的模子里刻出来的面孔。她有自己独特的韵味，若是见过，定能一眼认出。


    朱厚照识得她，自然是因为那些戏文。有段时日，某类神剧风靡一时，纵使他无心观看，也逃不过铺天盖地的宣传。更别说父皇母后对此颇为热衷，不仅在宫中架起琉璃屏风观赏，连案头的水晶匣和传音法器也不放过。


    记得初识王二丫的原型，是在某段离奇剧情里。分明已是山穷水尽的绝境，偏生等闲杂人等退场后，那角色竟还能凌空而起，挽弓搭箭。这般荒诞情节，饶是见惯光怪陆离的朱厚照也不禁哑然。


    后来特意查过角色原型，只是当时未曾上心。如今这丫头入选入宫，倒让天子想起这桩旧事。他自不会荒唐到要求重现戏文场景，或命人装扮取乐——纵使觉得滑稽，也不至于这般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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