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二十六章

作品:《休想改我恶女人设!

    在余下的六日里,肆景看似清闲,实则一刻也未放松。


    她不仅要确保褚洛白每日服药,好要尽可能地讨他欢心。就像她告知他,她与洛白上神已彻底了断一样,她要把褚洛白想要的东西悉数奉上,为最后致命一击不断加码。


    只有他越心悦她,她的报复才能更有分量。


    当倒计时仅剩两日,她延续了他们的酉时之约,邀褚洛白看风景。


    时值秋末,凛冽的寒风霸道宣示着冬季将近。似火的晚霞倒映在清冷的湖面上,为其镀了层虚假的暖意。


    肆景与褚洛白并肩坐于船头,中间隔着层欲说还休的距离。


    她侧头看向身旁那张霞光流连的侧脸,想起了厄元时的他。


    曾经如玉般的美好,如今已布满裂痕,而她却未如预期般欢喜。


    冷风贴着肌肤划过,肆景不禁缩了下脖子。


    “很冷?”褚洛白伸手想握她,却被她下意识躲开。


    肆景手腕一翻,取出木伞。


    身上的物件带不离厉元,这宝贝木伞,她得最后再使一次。


    见到木伞,褚洛白如临大敌。


    肆景被逗笑了:“放心,这次不是让你撑,是我撑给你听。”


    她撑开伞,倾身将他纳入狭小的空间内。


    “我已不再是从前那没皮没脸的魔了,所以有些话还真是羞于启齿了呢。”她故作羞赧道,随后深吸了口气,将心声缓缓吐出。


    「我喜欢你。」


    「只喜欢你这一个褚洛白。」


    褚洛白骤然僵住,红晕如滴入清水的胭脂迅速蔓延,染红了他的耳根,继而是脸颊与脖颈。


    这纯情少年般的反应出乎肆景意料,她的脸颊也随之微微发烫。


    “听到这些,开心吗?”她问。


    “岂止开心…”他语调沉甸甸的,仿佛每个字都裹了浓稠的蜜。


    既然开心,为何不笑?


    肆景对此甚为不满:“那你笑个给本尊瞧瞧。”


    褚洛白牵起唇角,笑得颇为僵硬。


    「不对,这笑容不对。」


    「为何他就是没法像之前那样笑了呢?」


    “之前?”褚洛白不解,“之前哪次?”


    “就是庸元酒楼那次啊。”肆景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了不对。


    糟糕!伞没收!


    她慌忙合起伞面,而褚洛白那边陷入了回忆。


    “庸元酒楼…我只记得你不肯吃我夹的菜,到了厉元后,却愿吃别人夹的。”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肆景无语。


    不论在庸元还是厉元,她始终都不懂,为何他总能将不相干的事联系在一块儿。


    “那时,我是如何笑的?”褚洛白问。


    “这样…”肆景伸出两根手指提起他的嘴角,比划着记忆中的弧度,“然后眼睛要弯起来,弯成月牙那样儿。”


    褚洛白按着她的指导眯起了眼睛。


    端详着眼前这因用力过度而失了真的表情,肆景叹气,松开了手。


    “属下真是受宠若惊。”褚洛白低声道。


    “惊什么?”


    “未曾想,尊上竟对属下的笑容如此记忆犹新,莫非…”他眸中蓄起黠意,“自那时起,尊上就对属下…”


    “少自作多情!”肆景一把捂住他的嘴,“我才没有!”


    褚洛白低笑着挪开她的手,将其拢入掌中,轻轻握住。


    不知是他又用法力为她驱了寒,还是他的手本就足够暖和,肆景感觉周遭的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她顺势想依偎进他怀里,却被忽闪的念头截断了动作。


    若他们的相识不是始于神女,该多好。


    若他心悦的肆景只有她,该多好。


    嬉闹的表情褪去,肆景沉默了片刻,放缓语调,试探道:“褚洛白,近日…我又想起了许多你与神女间的旧事。”


    她转头,目光直刺入他骤变的眼眸:“你想知道具体是哪些事吗?”


    褚洛白侧过头,躲开她的注视,将视线投向那粼粼的湖面。


    “你就不想知道阿景自戕的原因?”


    握着她的手微微一颤。


    平静的湖面下,漩涡暗涌。


    过了许久,褚洛白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是因为…我?”


    每个字都紧绷得像是碾过喉咙挤出的。


    “不是。”


    神女说是为了天下苍生。


    听到回答,褚洛白终是回头看向了她。他未再追问,而是更用力地握紧了她。那力道,像溺水之人攫着浮木般。


    他并非释然,而是逃避。


    他好像经常逃避。


    在庸元,他就曾以厘清思绪为由,躲了她数日。


    而今想留在厉元,又是为了避开什么?


    是那早已叛离的初心,是不敢以现在的面目面见天元的父君,还是或将彻底成魔的宿命?


    “褚洛白,你杀过人吗?”


    褚洛白一怔,缓缓摇头。


    “若有朝一日,你再难制衡魔力,失控杀了人,你会如何?”


    褚洛白思忖了片刻,道:“你问的,是那时的我,还是此刻的我?”


    “都问。”


    “那时的我想必是满不在乎,而此刻的我…”他声音沉了下去,“绝不愿变成那样。”


    看出了他的恐惧与抗拒,肆景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明日妖王约了我去草心斋饮酒,大概戌时结束,你能否来接我?”


    “好。”


    褚洛白毫不犹豫地应下,揽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肆景顺从地靠在他胸前。


    褚洛白,这次你逃不了,也避不开了。


    天元,你回定了。


    -


    翌日,草心斋。


    肆景依约而至,刚现身,院内的欢声笑语便戛然而止,几道目光齐刷刷向她投来。


    原以为是两个肆景的小聚,没想巳蛇、酉鸡、卯兔也在。她们正与妖王围坐桌旁,桌上摆满了酒菜。


    肆景脚步微顿,正思忖着何以是这阵仗,巳蛇率先拽着酉鸡,端着酒杯迎了上来。


    巳蛇给酉鸡递了个眼神,酉鸡别扭抱拳,硬邦邦道:“魔尊,先前不知内情,言语多有冒犯,还望魔尊莫要见怪。”


    “魔尊大魔有大量,莫同我等小妖一般见识。”巳蛇柔媚地接过话头,“我们姐妹俩呀,先自罚一杯,给你赔个不是。”


    说罢,与酉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余下的那杯递至肆景面前,两双美目盈盈望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之前的事若非她们提及,肆景都快忘了。当时站在她们的立场,讨厌她也实属常情。


    肆景无所谓地笑笑,接过酒杯,爽快饮尽。


    “魔尊果然海量!”


    巳蛇笑靥如花,亲昵地挽住肆景的胳膊,拉着她入了座:“都到齐了,大家动筷吧!”


    肆景落座,扫了眼始终笑眯眯作壁上观的妖王,暗中传音埋怨:「你怎不事先告知我她们也在?」


    妖王不动声色地为她斟满酒杯,回音道:「你介意?莫非是真记恨上她们了?」


    「那倒不是,」肆景撇嘴,「只是想有个准备。」


    「你每次行事,又何尝给过旁人准备的机会?」


    肆景被呛得一噎,暗暗切了声。


    妖王不再逗她,舀了勺蛋羹放入她碗中:“这是酉鸡的得意之作,尝尝。”


    这么简单的菜式也能称得上得意之作?


    肆景不以为意,送入口中,秒被打脸。


    那蛋羹滑如凝脂,入口即化。更令人惊喜的是,回口竟还有她最爱的梅脯味。


    肆景又盛了一大勺,细细一研究,里面还真掺了点点梅脯,果肉碾得极细,既不喧宾夺主,又化解了蛋羹本身的腻感,增添了风味。


    这道蛋羹,为谁而做,因何而做,答案不言而喻。


    “如何?”妖王问。


    “好吃!”肆景竖起大拇指:“酉鸡,你这手艺绝了!”


    酉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魔尊喜欢就好。”


    美酒佳肴很快瓦解了本就可忽略不计的隔阂,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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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逐渐活络。几轮推杯换盏下来,大伙儿都有些醺醺然。


    其中最甚,当属肆景。


    她双手托腮,两眼迷离地望向一直默不作声啃着草饼的卯兔。


    被这般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饼顿时不香了。


    卯兔放下食物,小声嗫嚅:“魔尊为何一直看着我?”


    肆景嘿嘿了两声:“我喜欢你啃草饼的样子,咔嚓咔嚓,好利落,好干脆!瞧着就让人觉得,不管多麻烦的事,都能咔嚓一下解决!真好!”


    卯兔白嫩的脸颊飞上两朵红云:“魔尊说笑了。”


    “不是说笑!”肆景提高音量,满脸认真:“是真的喜欢!特别喜欢!能见到这样的你,值得…值得再干一杯!”她端起酒杯,却发现已空,去摸酒壶,那里也空空如也。


    巳蛇见状起身:“我去取些酒来。”


    酉鸡望了眼桌上的空盘:“我去炒两盘下酒菜。”


    姐妹们一走,卯兔如坐针毡。她稍稍抬眼,瞥向余下的两位肆景。


    一位是她敬畏的主上,另一位是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醉鬼魔尊。


    这两位,她都应付不了。


    “我…我去帮帮她们!”她寻了个借口,飞速离席。


    转眼间,妖去桌空,两个肆景面面相觑。


    “你可见到神女了?”妖王问。


    “何止见着了…”肆景打了个酒嗝,“我可有听你的话,好好地、同她聊了好多、好多、好多呢…”


    “那你的决定…可有变化?”


    肆景并未直接回答,把手一扬。


    挥袖间,桌上多出几件物什,有木伞,还有刘肆景送她的胭脂。


    她一股脑儿地将这些宝贝推至妖王面前:“这些,送你。”


    妖王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光转黯,唇边的笑意也淡了些许。


    见她这般,肆景嬉笑凑近:“怎么,舍不得我呀?”


    妖王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嗯,舍不得,还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我在你心中,竟不及褚洛白。”


    肆景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也不是全为了他。”


    “那是为何?”


    “我同你说过啊,我想回厄元,顺道…”肆景邪魅一笑,“再去祸害下天元。”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如约而至。


    “呀!”肆景醉眼霎亮,“说宠物宠物到,我的宠物来接我咯!”


    她欢跳着奔了过去,一把扑进他怀里。


    褚洛白顺势将她打横抱起,抬眼向妖王微微颔首,旋即玄袍一展,消失原地。


    不愿打招呼,不打便是。敷衍点头算几个意思?


    这天元的褚洛白,真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妖王气不打一处来,凭着百年修养,才忍住没回他个白眼。转念一想,这气着实有些没来由。


    即便没有他,她也终是会离开厉元的。


    魔女肆景是闲不住的,当初将刘子庸这包袱丢给她,也是为了给她找些事做,让她不至于无聊。


    可到头来,她还是未能留住她。


    她想回厄元,她能理解。


    她说想顺道再去祸害下天元?她无法苟同。特别,是这个“再”字。


    她从未觉得她是祸害。


    起初,她也曾担心过她会打破这里的平衡。可若非她捣乱,自己也不会发觉,那曾以为固若金汤的秩序,竟有如此多的疏漏。这些疏漏,源自她忽略了人之复杂。


    三界众生,涵盖甚广,或本就不存在一劳永逸的万全之法。即便有,也非她能及。他们妖,没这么大的野心。


    身为妖王,护好妖族足矣。


    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不多时,女妖们端着酒菜满载而归。


    “主上,魔尊呢?”巳蛇看着空位问。


    妖王敛起思绪:“走了。”


    卯兔如蒙大赦:“那…我们…”


    “我们继续。”


    妖王起身接过她们手中的酒菜:“坐吧,我也许久未同你们叙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