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旋复花·鬼医龛惊魂

作品:《短篇鬼故事录

    旋复花·鬼医龛惊魂


    第一章 金佛含怨索命来


    青溪镇的秋老虎烈得邪乎,蝉鸣聒噪得人心烦,可镇上的药行街,却连半分人声都听不见。


    三日前,百草堂的老郎中横死在自家铺子里,喉咙里卡着一朵蔫瘪的黄花,面色青紫如染了靛蓝,死前挣扎时抓破了床沿,指缝里还留着几片干枯的花瓣。仵作验尸时,只闻见一股刺鼻的焦苦味,翻遍了医书,也没查出这黄花的来历。


    可这事儿还没消停,昨日,镇上最大的药材行掌柜钱满仓,也死在了库房里。死状和老郎中一模一样——喉咙里卡着同款黄花,浑身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颈,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一时间,青溪镇人心惶惶,都说这是百年前的鬼医陈老鬼从坟里爬出来索命了。


    县衙的郑捕头愁得满嘴燎泡,他不信鬼神,只信人证物证,可连着两起命案,现场干净得连个脚印都没留下,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朵蔫瘪的黄花。无奈之下,他只能派人去请游方道士李承道。


    黄昏时分,一辆驴车晃晃悠悠停在药行街口。车帘掀开,走下来三个人。为首的老道须发半白,面容清癯,身披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袖口磨出了毛边,袖筒里却总鼓囊囊的,像是揣着什么宝贝。他便是李承道。


    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徒弟。女的名叫林婉儿,一身灰色劲装,背着个塞满采药铲、药篓的粗布包,腰间挂着个绣着金黄小花的香囊,眉眼凌厉,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腰间的短剑“哐当”作响,透着股不好惹的劲儿。


    男的叫赵阳,戴着一副细框竹镜,身形瘦削,手指细长,指缝里沾着星星点点的药粉,怀里抱着个厚厚的医案匣子,走路目不斜视,一双眼镜却像鹰隼似的,扫过街边的一草一木,半点细节都不放过。


    “郑捕头,久等了。”李承道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穿透力,打破了药行街的死寂。


    郑捕头迎上来,脸色凝重:“李道长,您可算来了!这两起命案邪门得很,您瞧瞧这黄花,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说着,递过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正是从死者喉咙里取出来的那朵蔫花。


    赵阳上前一步,接过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捻起花瓣,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尖轻轻一捻,花瓣瞬间化为碎末,混着几粒沙土簌簌掉落。他皱了皱眉,推了推眼镜:“师父,是旋复花,不过是劣质品,被硫磺熏过,还晒得太过头了,药性尽失,只剩一股子霉味。”


    “旋复花?”郑捕头愣了愣,“那不是治咳喘、止呕吐的良药吗?怎么会害死人?”


    李承道没说话,只是从袖筒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朵金黄的旋复花,花瓣旋转层叠,像一尊尊迷你小佛,顶端的冠毛洁白如丝,透着淡淡的辛香。“此花别名金佛花,性微温,味辛、苦、咸,对症用之,能救人于水火。”他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可若给阴虚劳嗽之人服用,又或是过量,便会燥邪伤津,令人咳血不止,窒息而亡。”


    郑捕头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有人用旋复花的禁忌害人?”


    “不止。”李承道抬眼望向街尾那座废弃的百草龛,夕阳的余晖落在龛门上,投下一道歪歪扭扭的影子,像极了一个佝偻的人影,“这旋复花,是从百草龛里出来的。”


    百草龛是青溪镇的禁地,传说是百年前鬼医陈老鬼的葬身之地。当年陈老鬼用假药害了半个村子的人,被村民活活打死在龛里,连尸骨都没入殓。从那以后,百草龛就成了凶地,夜里常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没人敢靠近半步。


    林婉儿撇了撇嘴,看向那座破败的百草龛,龛门上爬满了藤蔓,供桌的影子在地上晃悠,像个张牙舞爪的鬼怪。她嗤笑一声:“什么鬼医,我看就是有人装神弄鬼。这百草龛的样子,比孙老栓家的歪脖子树还磕碜,怕是连鬼都懒得待。”


    赵阳在一旁补刀:“更别说这龛里的旋复花,晒得比钱掌柜的黑心还干,除了害人,半点用都没有。”


    这话刚落音,一阵阴风突然卷过药行街,吹得人汗毛倒竖。百草龛的门“吱呀”一声,竟自己开了条缝,一股浓郁的霉味混着血腥味飘了出来,令人作呕。


    李承道眼神一凛,袖筒里的旋复花簌簌作响。他沉声道:“看来,这位‘鬼医’,已经等不及要见我们了。”


    话音未落,百草龛里突然传出一阵诡异的咳嗽声,像是有人被扼住了喉咙,咳得撕心裂肺。紧接着,一道黑影从门缝里窜了出来,直扑林婉儿而去!


    林婉儿反应极快,拔剑出鞘,寒光一闪,剑尖直指黑影。可那黑影却在半空中化作一团黑烟,烟里飘出几朵蔫瘪的旋复花,朝着她的面门飞来。


    “婉儿,退开!”李承道大喝一声,从袖筒里甩出一把正品旋复花。金黄的花瓣在空中散开,辛香瞬间弥漫开来,那团黑烟像是遇到了克星,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瞬间消散无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落在地上的蔫瘪旋复花,竟在月光下,缓缓渗出了几滴暗红色的血珠。


    郑捕头吓得腿都软了,指着地上的血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林婉儿收剑入鞘,拍了拍身上的灰,啐了一口:“这邪祟的招数,也太没新意了。”


    李承道弯腰捡起一朵正品旋复花,花瓣上的辛香,在夜风中愈发浓郁。他看着百草龛那扇半开的门,眼神深邃:“百年恩怨,金佛含怨。这场局,才刚刚开始。”


    月光,渐渐被乌云遮住。百草龛里,又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咳嗽声,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悲鸣。


    旋复花·鬼医龛惊魂


    第二章 湿地幻境藏诡谲


    夜露渐重,打湿了百草龛前的青石板,也浸得那几朵蔫瘪的旋复花愈发霉黑。郑捕头瘫坐在街边的石阶上,脸色惨白如纸,方才那阵黑烟掠过的寒意,仿佛还缠在脊梁骨上,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道长,这……这真的是邪祟作祟?”郑捕头的声音发颤,往日里不信鬼神的底气,此刻荡然无存。


    李承道没应声,只是捻着袖中那朵正品旋复花,目光沉沉地望着后山的方向。赵阳蹲在地上,用银针挑起一点旋复花渗出的血珠,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即眉头紧锁:“师父,这血珠里带着硫磺的焦苦味,和钱掌柜药铺里的劣质旋复花气味一样。”


    林婉儿将腰间的香囊攥得更紧,香囊里的旋复花沙沙作响,她冷哼一声:“定是那鬼医陈老鬼搞的鬼!躲在暗处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硬碰硬!”


    “他不会出来的。”李承道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笃定,“陈老鬼的怨气,都缠在旋复花上。他要害人,便会借着这花的禁忌特性,专挑阴虚之人下手。后山湿地是旋复花的原产地,那里定有线索。”


    话音未落,街边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一个佝偻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扑到李承道面前,正是住在百草龛附近的孙老栓。他浑身发抖,脸上沾满了泥土,嘴唇哆嗦着:“道长……别去后山……去不得啊……”


    林婉儿挑眉,上前一步扶住他:“孙老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后山有什么?”


    孙老栓的眼神躲闪,不敢看众人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地摆手:“百年前……陈老鬼就是在后山被村民打死的……那里的旋复花,都沾着他的血……夜里去,会被勾走魂魄的……”


    这话一出,郑捕头的脸更白了。林婉儿却嗤笑一声:“不过是些陈年旧怨,还能当真不成?我偏要去瞧瞧,这沾血的旋复花,到底长什么样。”


    李承道拍了拍孙老栓的肩膀,沉声道:“老伯放心,我们师徒三人,还不怕这点邪祟。你且回去,若想起什么,随时来寻我们。”


    孙老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走了。望着他佝偻的背影,赵阳推了推眼镜,低声道:“师父,孙老伯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出口。”


    “他自然有隐情。”李承道淡淡道,“先去后山,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后山的路泥泞不堪,雨后的湿地弥漫着潮湿的青草气息,却隐隐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月光穿透云层,洒在湿地上,照见一片片金黄的旋复花,开得正盛,花瓣旋转层叠,像一尊尊小巧的金佛,在风中轻轻摇曳。


    “这就是旋复花的原产地?”林婉儿蹲下身,捻起一朵花瓣,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辛香,“和那劣质品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赵阳却突然皱起眉,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旋复花,又从怀里掏出一片正品旋复花的标本,对比片刻后,脸色骤变:“不对!这旋复花的花瓣边缘,没有浅紫晕!是假的!”


    话音刚落,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刺骨,湿地里的旋复花无风自动,疯狂地摇曳起来,花瓣上的金黄渐渐褪去,变成了诡异的霉黑色。紧接着,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夹杂着村民的叫骂声、棍棒的击打声,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嘶吼:“我没有卖假药!是冤枉的!”


    林婉儿只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陡然变换——她看到百年前的湿地,一群村民手持棍棒,围着一个身穿长衫的老者,老者浑身是血,手里紧紧攥着一束旋复花,正是陈老鬼。村民们骂着“庸医”“害人精”,一棍棍打在他身上,直到他倒在旋复花丛中,没了气息。


    “不好!是幻境!”李承道的声音陡然响起,他甩出一把正品旋复花,辛香瞬间弥漫开来,“婉儿,赵阳,屏住呼吸!点燃旋复花!”


    赵阳反应极快,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随身携带的正品旋复花。火焰腾起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辛香直冲鼻腔,眼前的幻境如同玻璃般碎裂,湿地里的假旋复花化为黑烟,消散无踪。


    林婉儿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骂道:“这鬼医的幻境比孙玉国的假药还烂,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竟想用这点伎俩困住我们?”


    赵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脸色依旧凝重:“这幻境虽假,可里面的场景,怕是真的。陈老鬼当年,或许真的是被冤枉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这时,湿地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李承道眼神一凛,大喝一声:“谁?”


    黑影没有回应,只是朝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林婉儿拔剑便追,却被李承道拦住:“别追了。”


    “师父!”林婉儿急道,“那黑影定是和鬼医有关!”


    “他跑不掉的。”李承道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目光锐利如鹰,“他留下了一样东西。”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湿地上,静静躺着一个刻着“陈”字的药罐,罐口敞开着,里面装着的劣质旋复花,正被夜露打得湿透。


    月光洒在药罐上,“陈”字的刻痕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像是一个百年未解的冤屈,在寂静的湿地里,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旋复花·鬼医龛惊魂


    第三章 陈字药罐露玄机


    夜露凝霜,打湿了后山湿地的荒草,也沾湿了李承道师徒三人的衣襟。那只刻着“陈”字的药罐静静躺在泥泞里,罐口的劣质旋复花被泡得发胀,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和命案现场的气息一模一样。


    赵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药罐捧起,指尖拂过罐身的刻痕。竹镜后的眸子眯起,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刻刀,轻轻刮开药罐内壁的污垢,露出一层暗红的印记。“师父,这药罐内壁有血渍,年份不短了,怕是百年前的旧物。”


    李承道凑上前,目光落在那道“陈”字刻痕上,眉头紧锁。他想起孙老栓方才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这药罐,怕是陈老鬼当年用过的东西。”


    林婉儿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这么说,那黑影就是冲着这药罐来的?他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定和陈老鬼的冤屈脱不了干系。”李承道沉声道,“先回镇上,去钱掌柜的药铺看看,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三人连夜赶回青溪镇,钱掌柜的药铺早已被官府封了,门口守着两个衙役。郑捕头得知他们带回了药罐,连忙让人打开封条,领着三人走进铺子里。


    药铺里一片狼藉,货架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散落着不少药材。赵阳径直走向后院的库房,库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硫磺味。他点燃火折子,照亮了库房的角落,只见那里堆着几麻袋劣质旋复花,旁边还放着一本泛黄的账本。


    赵阳捡起账本,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记录着钱掌柜这些年倒卖劣质药材的勾当,其中一笔交易,赫然写着“百年陈罐,纹银五十两”。交易对象的名字,被人用墨汁涂掉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孙”字。


    “孙?”林婉儿凑上前,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字,“难不成是孙老栓?”


    “不像。”李承道摇了摇头,他接过账本,指尖拂过那团墨渍,“孙老栓胆小怕事,没这个胆子和钱掌柜做这种交易。除非……他是在替别人办事。”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林婉儿反应极快,拔剑闪身躲在门后,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正是孙老栓。他手里攥着一个布包,神色慌张,显然是来寻什么东西的。


    “孙老伯,深夜至此,所为何事?”李承道的声音陡然响起,吓得孙老栓一个踉跄,手里的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竟是几株晒干的正品旋复花,还有一枚刻着“陈”字的玉佩。


    孙老栓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长饶命!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原来,孙老栓竟是陈老鬼的后人。百年前,陈老鬼被钱掌柜的祖宗陷害,污蔑他用劣质旋复花害了村民,实则是钱家祖宗为了霸占药材生意,故意将假药换成陈老鬼的药材,嫁祸于他。陈老鬼死后,孙家后人便隐姓埋名,守着祖辈的冤屈,不敢声张。


    而钱掌柜这些年,一直用孙家祖传的药方,倒卖劣质旋复花牟利。孙老栓看不下去,却又不敢直接反抗,只能偷偷给李承道师徒传递线索,希望能为祖辈洗刷冤屈。


    “那湿地里的黑影,是你?”赵阳问道。


    孙老栓点了点头:“我怕你们找到药罐,被钱家的人发现,想偷偷把它藏起来,没想到……”


    就在这时,库房的门突然被踹开,郑捕头带着几个衙役冲了进来,手里的刀闪着寒光。他脸色阴沉,指着李承道师徒:“好啊!你们竟敢私闯封禁地,还和凶手勾结!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林婉儿瞳孔骤缩,拔剑挡在李承道身前:“郑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郑捕头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从钱掌柜的身上搜到的,上面写着,是你们师徒三人,用旋复花害了他!”


    赵阳接过纸条,只扫了一眼,便嗤笑一声:“这字迹歪歪扭扭,明显是有人伪造的。郑捕头,你该不会是收了钱家的好处,故意栽赃陷害吧?”


    郑捕头脸色一变,恼羞成怒:“胡说八道!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一挥手,衙役们便扑了上来。林婉儿眼神一狠,剑光如电,几招便将几个衙役逼退。李承道却抬手拦住了她,目光落在郑捕头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钱袋,钱袋上绣着的图案,竟和钱掌柜的一模一样。


    “郑捕头,你腰间的钱袋,是钱家的吧?”李承道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你帮钱家掩盖罪行,就不怕陈老鬼的怨气,找上你吗?”


    郑捕头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捂住钱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库房里的气氛陡然凝固,劣质旋复花的硫磺味混着正品的辛香,弥漫在空气中。李承道捻起一朵旋复花,眼神锐利如刀。他知道,这场百年的冤屈,终究要在今夜,做个了断。


    旋复花·鬼医龛惊魂


    第四章 金佛引魂破迷局


    库房里的硫磺味愈发呛人,郑捕头捂着腰间的钱袋,脸色白一阵青一阵,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身后的衙役面面相觑,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颤,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栽赃陷害?”李承道缓步上前,袖中的旋复花簌簌作响,他目光如炬,直刺郑捕头的眼底,“钱掌柜倒卖劣质药材,害人性命,你收了他的好处,便颠倒黑白,就不怕他日阴司算账,喉咙里也卡上一朵蔫瘪的旋复花?”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郑捕头的心里。他想起那两个死者青紫的面容,想起百草龛里的阴风阵阵,双腿一软,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我……我没有……”他的声音发颤,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赵阳趁机将那本泛黄的账本扔到郑捕头面前,账本摔在地上,哗啦一声散开,里面的字迹清晰可见。“这里记着钱掌柜这些年的勾当,还有你收受贿赂的记录,郑捕头,你还要狡辩吗?”


    郑捕头看着账本上的字迹,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衙役们见状,纷纷放下了刀,看向郑捕头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林婉儿收起剑,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了几个臭钱,连良心都不要了。”


    孙老栓跪在地上,看着那本账本,老泪纵横:“列祖列宗,终于有人能为陈老鬼洗刷冤屈了!”


    李承道扶起孙老栓,沉声道:“老伯,冤屈虽洗,但陈老鬼的怨气不散,今夜,我们要去百草龛,了结这百年恩怨。”


    夜色深沉,月光被乌云遮蔽,百草龛在夜色中像一只蛰伏的怪兽,透着股阴森的气息。李承道师徒三人,带着孙老栓和幡然醒悟的郑捕头,来到了百草龛前。


    龛内蛛网密布,供桌上的歪脖子佛像落满了灰尘,佛像前,那束沾着霉斑的旋复花依旧插在破旧的瓷瓶里,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李承道从袖中掏出一大包正品旋复花,这些花瓣金黄饱满,冠毛洁白如丝,透着淡淡的辛香。他让赵阳将旋复花围绕佛像摆成一个圈,又取出朱砂,混着旋复花的汁液,画了一道符咒。


    “金佛花开,引魂现身;善恶有报,天道轮回。”李承道手持符咒,声音洪亮,在空旷的百草龛里回荡。


    话音刚落,龛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供桌上的烛火摇曳不定,佛像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一个身穿长衫的黑影从佛像后缓缓走出,正是鬼医陈老鬼。


    他面色铁青,双眼凹陷,手里攥着一束蔫瘪的旋复花,浑身散发着滔天的怨气。“我好冤啊!”他的声音凄厉,像是无数人的哀嚎,“钱家害我,村民不信我,我死不瞑目!”


    林婉儿握紧了剑柄,正要上前,却被李承道拦住。“陈老鬼,你的冤屈,我们已经查清。”李承道举起那本账本,“钱家祖宗陷害你,钱掌柜倒卖劣质药材,如今他们都已得到报应,你还有何执念?”


    陈老鬼的目光落在账本上,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着账本上的字迹,想起了百年前的种种,怨气渐渐消散了几分。“报应……真的有报应吗?”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迷茫。


    “善恶终有报。”孙老栓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先祖,我是你的后人,今日我为你洗刷了冤屈,你就放下执念,去投胎吧!”


    就在这时,陈老鬼突然抬起头,双眼赤红,怨气再次暴涨。“不!钱家还有后人!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他嘶吼着,攥着旋复花,朝着郑捕头扑去——郑捕头的母亲,正是钱家的女儿!


    “孽障!”李承道大喝一声,将手中的符咒掷出。符咒带着旋复花的辛香,金光一闪,贴在了陈老鬼的额头上。


    “啊——”陈老鬼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浑身冒着黑烟。他看着佛像前那圈金黄的旋复花,那些花瓣旋转层叠,像一尊尊慈悲的金佛,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百年的怨气,在这光芒中渐渐消散。陈老鬼的身影越来越淡,他看着李承道,缓缓开口:“多谢……多谢道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夜色中。


    供桌上的那束蔫瘪的旋复花,也在此时化为了灰烬。


    郑捕头瘫坐在地上,冷汗浸湿了衣衫。他看着空荡荡的佛像,终于明白,有些债,不是用钱就能抹平的。


    赵阳松了口气,推了推眼镜,感慨道:“没想到,最终还是旋复花,化解了这百年的怨气。”


    林婉儿看着那圈金黄的旋复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金佛花,果然名不虚传。既能治病,又能引魂,还能辨善恶。”


    李承道捻起一朵旋复花,月光恰好穿透云层,洒在花瓣上,镀上了一层暖光。他轻声道:“药无正邪,人有善恶。这旋复花,不过是顺应了天道而已。”


    百草龛外,夜风习习,带来了后山湿地的青草气息,也带来了旋复花淡淡的辛香。这场百年的冤屈,终于在今夜,烟消云散。


    旋复花·鬼医龛惊魂


    第五章 蕊香散尽见清明


    晨光刺破薄雾,洒在青溪镇的青石板路上,将昨夜的阴翳涤荡得干干净净。百草龛的门大敞着,供桌上那圈金黄的旋复花,在阳光下舒展着花瓣,冠毛洁白如丝,辛香漫过门槛,飘向街巷深处。


    郑捕头跪在龛前,对着空空的佛像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眼眶泛红。他将腰间那个绣着钱家标记的钱袋扯下来,狠狠扔在地上,转身对李承道拱手道:“李道长,是我糊涂,险些成了钱家的帮凶。我这就回县衙,将钱家倒卖假药、栽赃陷害的罪行公之于众,还陈老鬼一个清白,也还青溪镇百姓一个公道。”


    李承道微微颔首,袖中的旋复花轻轻晃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记住,为官者,当以百姓性命为重,莫要再被利欲熏心。”


    郑捕头重重应下,带着衙役匆匆离去。孙老栓站在一旁,看着佛像前的旋复花,老泪纵横。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刻着“陈”字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供桌上,哽咽道:“先祖,冤屈洗清了,你可以安息了。”


    林婉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孙老伯,往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这百草龛,也该换个模样了。”


    赵阳蹲下身,仔细端详着供桌上的旋复花,推了推眼镜道:“旋复花性微温,能降气化痰,也能引魂辨邪。说到底,它不过是一株普通的药材,真正作祟的,从来都是人心。”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百年前的冤屈,起于钱家的贪婪;如今的命案,源于钱掌柜的黑心。若不是人心叵测,陈老鬼何至于含恨而终,化作厉鬼?


    李承道缓步走到龛外,望着后山湿地的方向,目光悠远。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朵干瘪的旋复花,和陈老鬼用来害人的劣质品一模一样。孙老栓见状,不由得一愣:“道长,你怎么会有这种假药?”


    “这是我年轻时,失手用错的药材。”李承道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那年我初出茅庐,急于求成,用了劣质旋复花给病人治病,害得那人险些丢了性命。自那以后,我便带着这包假药,走遍大江南北,一是警醒自己,二是钻研药理,再也不敢有半分懈怠。”


    林婉儿和赵阳皆是一惊,他们跟随师父多年,竟不知这段往事。


    “师父……”林婉儿轻声道,“你从未告诉过我们。”


    “往事不必多提。”李承道将布包收好,眼神坚定,“行医之人,一念之差,便是地狱。我带着这包药,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药能救人,亦能杀人。人心向善,药便是良药;人心向恶,药便是凶器。”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道袍上的补丁清晰可见,却透着一股坦荡的正气。


    这时,街巷里传来一阵喧闹声,村民们提着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朝着百草龛走来。为首的李大爷看到李承道,连忙上前拱手道:“李道长,多亏了你,我们才知道钱家的勾当!往后青溪镇的药材,再也不怕买到假货了!”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李承道师徒手中,脸上满是感激。


    林婉儿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摘下腰间那个装着旋复花的香囊,晃了晃道:“这下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提着剑,对付那些装神弄鬼的邪祟了。”


    赵阳在一旁补刀:“怕是有人闲不住,还得去后山采药。”


    “你管我!”林婉儿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火气。


    李承道看着嬉闹的两个徒弟,又看了看满脸笑容的村民,眼中泛起暖意。他捻起一朵旋复花,放在鼻尖轻嗅,辛香入鼻,沁人心脾。


    孙老栓走上前,指着后山道:“道长,后山湿地的旋复花,都是正品。我想在那里开一片药圃,专门种植旋复花,只卖真药,不卖假货。也算替我祖辈,积德行善。”


    “好主意。”李承道赞道,“医者仁心,药者良心。这片药圃,定会开满金佛花。”


    夕阳西下时,百草龛被重新修葺,供桌上的佛像被擦拭干净,虽依旧有些歪斜,却透着一股古朴的正气。后山湿地里,孙老栓带着村民们翻土播种,旋复花的种子落入泥土,孕育着新的生机。


    林婉儿和赵阳坐在百草龛的门槛上,看着夕阳染红天际。林婉儿突然笑道:“师父,你说这佛像歪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人想着把它扶正?”


    李承道走过来,看了看那尊佛像,又看了看远处的药圃,缓缓道:“歪的不是佛像,是人心。人心正了,佛像歪不歪,又有什么要紧?”


    赵阳点了点头,补充道:“就像这旋复花,正品也好,劣质也罢,关键看用它的人,是善是恶。”


    晚风拂过,带来旋复花的淡淡清香。百草龛里,烛火摇曳,映着那尊歪脖子佛像,也映着满龛的安宁。


    李承道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念道:“金佛花开,邪祟滚开;药不对症,要命偿命。”


    这句口头禅,在晚风里回荡着,像是一句箴言,落在青溪镇的每一寸土地上,也落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自此,青溪镇再也没有发生过离奇的命案,后山的旋复花年年盛开,金黄一片,香飘十里。人们都说,那是陈老鬼的怨气散了,也是医者的仁心,守住了这片土地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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