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七千五的甜虐交织】


    如林妙五所料，第二日又有人将剩下的一百只猫儿送了过来。


    这一百只猫儿浑身冒着黑气，她心一横，用了情丝将猫儿身上的黑气祛除。


    她正欲出门抓住那送来猫儿的黑袍男，那男子忽然回头。


    他没有脸！


    她却感觉他在对自己阴恻恻地笑。


    男子走到她面前，嘶哑道：“神女，你与妖成婚，实为我们的叛徒。”


    男子气势逼人，林妙五心中警铃大作，连连后退。


    “神女，你知道吗，其实神要飞升不需要一千只猫儿做容器，只要一只庞大的巨兽猫儿和徐青崖的一抹碎魂。”


    林妙五捏紧手心：“这些飞升的歪门邪道是你故意编出来迷惑我的？”


    “是啊，我儿容玉是个蠢的，不如我亲自出手，我给神女一日时间思考要不要乖乖把最喜欢的那只巨兽猫儿和徐青崖碎魂交出来，不交的话，别怪我对神女不敬了。”


    说罢男子消失在人群中。


    林妙五再想迈出一步，撞到了一面透明的墙，而且随着她后退，墙也在不断缩小范围。


    她伸手触碰透明的墙，被一阵刺痛扎的缩手。


    眼下只有站立原地不动，才不至于让透明墙继续缩小伤到扑蝶坞中的人和猫。


    徐青崖朝她跑了过来。


    “停！不要跑到我身后。”她拦住他。


    徐青崖伸爪碰了一下她身后，瞬间了然，只是他昨日刚刚恢复一次人身，现在他心口的情丝还在生长，不能支持他再恢复人身。


    林妙五坐下，尝试结印冲破透明墙的桎梏，却察觉情丝已然变成一缕极细的头发丝，在心口岌岌可危。


    她捂着心口，怕吓着猫儿，刻意调转了方向，将唇边的血擦干净才回头。


    她冷静下来，看着猫儿思索着办法。


    “云川，我把徐青崖的碎魂融进你身体里，等我冲破桎梏的时候，你就走，跑得越远越好，不要靠近容玉他们。”


    那你呢，徐青崖伸出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用管我。”林妙五心一横，将那枚藏着碎魂的琥珀融进了徐青崖的身体。


    情丝细到几乎看不见。


    她判断出那黑衣人身份，若不使出所有修为，怕是难以冲破这桎梏。


    她看了看猫儿，心里一阵刺痛，没想到她神女生涯会在今日结束，只是没办法继续陪着她的猫儿了。


    “待会你记得跑哦，去找一个叫青阳的，就是上回从灶台里钻出来的那只蛇，他会保护你的。”她揉了揉猫儿的头，再回首向后院养的猫儿望去，只盼着月娘能将剩下的猫儿照顾好。


    她搂着徐青崖，有点难过。


    这几日她把他养的越来越好，他体型大了不少，他从一开始的傲娇，到后来主动蹭她，好不容易有了大进步，如今她要和他分别了。


    她把他变成了一只幼猫，掩去他身上的灵气，让他看起来和凡间的猫儿别无二致，这样旁人就不会盯上他。


    青阳知道容华的阴谋后飞快地赶来，却被一层屏障狠狠挡在外面。


    林妙五利落起身，后背因为紧贴着那层透明墙被烧灼得生疼，她闷哼一声，将徐青崖隔空送进院中那群凡猫中。


    徐青崖从头到尾都在挣扎，奈何禁锢于猫身中，和她不能抗衡。


    林妙五扯断情丝，将其力量汇于指尖。


    扑蝶坞周围炸开一声巨响，容华震惊地回眸，她居然宁愿身死抗衡也不肯交出猫儿和碎魂。


    林妙五内心极为遗憾，她没来得及再抱一抱徐青崖，没来得及给猫儿喂早上的猫粮，没来得及和师父说一声再见。


    不过她死的轰轰烈烈，死得其所。


    于是，她安然地闭上眼。


    徐青崖愣在原地，怎么会有神……愿意为了护着他去死，还死的这般甘愿。


    她明明可以和容华商量把碎魂先交出去，或者把自己和碎魂一起交出去，她总能保命。


    他迷茫地盯着为了救他身死的人，想起婚后她追着他喂他吃猫粮，心疼他魂碎会疼，他一开始原是不信有这样好意的神仙，眼下却都信了。


    徐青崖心口的一道弦碎了，过往的回忆如洪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溺死。


    两千多年前。


    和风正好，徐青崖在九重天无聊透了，随意云游。


    青阳告诉他，西山立于三界之外，四季长春，桃花娉婷，落叶成精能语人言，地灵人杰，钟灵毓秀，外有结界相护，非寻常妖神能接近。徐青崖来了兴致，闯了结界入内。


    他本想来此处寻一处清静景色。


    晨起白雾浓，重重叠叠山峰隐没其间，一个女子起得早，睡眼朦胧打着哈哈撞上了他的胸膛。


    “嘶，又撞到结界了。”林妙五揉揉脑袋，准备掉头，却发现面前站了个相貌堂堂的蟒袍男子。


    她来猫神殿时日不长，萧弄月怕她一个肉体凡胎被别的妖怪叼走吃了，设下结界不允许她乱跑，除了萧弄月，她再没见过旁人，自然也没察觉面前的男人是九重天的妖王。


    这是她及笄后见到的第一个男人，不禁多看了几眼，步子舍不得挪一步。


    徐青崖承袭蛇妖一脉的清冷气，周身散着淡淡的冷香，在生机勃勃一派暖意的西山中显得格格不入，连一身蟒袍也是少见的墨色。


    观之眉眼，深邃如渊，蜂准，长目，眼里的神色却分外柔和。


    “你是凡人？”徐青崖问。


    “对啊，你也是？”


    徐青崖本就是来云游几日，若告诉她身份，她定然吓得不敢说话，想起九重天上给他送吃食都战战兢兢的妖怪，他便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他道：“嗯，我乃凡人，得了机缘到此一游。”


    “那太好啦！这几日我师父出去玩了，留我一人在这看着猫神殿，没有人和我说话，有些无趣，你既然是从外边来的，能不能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可以，作为交换，你带我在这儿玩几日。”


    “好呀。”


    山中的日子惬意，二人相约每日清晨在猫神殿门口会面，林妙五带他满山逛，告诉他哪儿的果子最甜，哪儿的树荫最凉快，哪儿的树精最会使坏，哪儿的山花最艳。


    所谓的云游几日，变成了云游半年。


    她在西山半山腰处的桃林下编了道秋千，邀徐青崖赏桃花：“这儿的桃林开出的桃花最是香甜，不信你尝一尝。”


    林妙五伸手折了一朵，小心掰下其中一片挂着露水的粉瓣，仰面笑看身侧的男人，递到他唇边：“尝一尝。”


    秋千晃得厉害，徐青崖握住林妙五捏住花瓣的手腕，唇没有碰那沾染露水的花瓣，而是俯身靠近了另一瓣嫣红。


    悬而未落。


    林妙五捏着花瓣的手一紧，呼吸几乎凝滞，她清晰地看见他眼里自己的倒影，慌乱，无措，面颊绯红，眸子里藏着清晨湖面的雾气。


    徐青崖笑了，眸子移向她手指捏着的花瓣，卷入口中。


    林妙五悬着的心重重落了下去，脸庞燥热不止，一肚子的轱辘话全部散尽了，她沉默地坐在秋千上，任由风摇枝动，只定定瞅着裙面的禁步，日光透过桃林的光斑，偏偏不敢看身旁的男子。


    “怎么不躲？”徐青崖问她。


    “我没有想躲。”她应的小声，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抬头。”


    林妙五才微微偏头，满春的桃花便钻入口中，混着冷冽的寒香，她睁大双眼，对上徐青崖眼里的灼热，风吹叶动，桃花簌簌零落，她觉得奇怪，满山的桃花，竟不如他口中一瓣残味香甜。


    徐青崖不愿松开她，将其揽入怀中。


    “徐青崖，我喜欢你，不想离开你。”少女的初次喜欢热烈赤忱，不夹带一丝一毫的算计。


    “你呢？”她问。


    “我也如是爱你。”


    得到回答的林妙五心中终于宁静，她锢住他劲瘦的腰身，缩在他怀中。那一日，西山所有的花蜜加起来也没有她心里甜。


    林妙五第一次带徐青崖进了猫神殿殿中。


    她指了指满殿的猫儿们：“这些都是我们养的灵猫，往后你就在这儿住下，与我一道养猫儿好不好，对了你应该不怕……猫吧？”


    望着她眸子里的欢喜和期待，徐青崖忍住摘下袖口猫毛的冲动，含笑摸了摸殿中的猫儿：“往后我与你一起喂。”


    徐青崖在殿中住了几日，某一日，林妙五忽然捂着脸大叫，死活不见他。


    “怎么了？”


    “没有怎么！！徐青崖，我们、我们……分开吧。”


    “嗯？”他挑眉。


    “我是凡人，地上一年，天上一天，师父本来给我用了缓解衰老的法术，眼下法术过期了啊啊啊啊啊……”


    林妙五望着铜镜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晕了过去。


    徐青崖第一次进她的寝殿，发现她小小一团瘫在地面，满脸皱纹，探了探呼吸，还能救。


    待林妙五悠悠转醒：“天啊我是不是来阎王殿了，还没来得及和师父告别。”


    “那我呢？”徐青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腰，带着浓浓的醋意。


    “你！嗯？徐青崖，我没死？”林妙五猛地起身，捏捏徐青崖的鼻子，嘴巴，脸颊，富有弹性，“你怎么……你不也是凡人吗？”


    “我若是凡人，就救不了你了。”徐青崖点点她额头，沉声：“我若不是凡人，你会怕我吗？”


    “为什么会怕，所以你是什么？”林妙五勾住他脖子，贼兮兮问道。


    “蛇。”


    林妙五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推开他，拉过被子警惕地看他。


    徐青崖心中一沉：“你……不喜欢妖？”


    “不是。”林妙五脸忽然爆红，目光挪到他腰间，又挪到他两腿间，呲溜收回了目光。


    “那是什么？嗯？”


    “据说你们蛇有两根，我……”


    “居然想的是这个。”徐青崖大笑起来，笑得腰带松开，衣领子解开，人笑到了林妙五面前，露出沟壑分明的腹肌，牵着她手按在腹部，“那夫人自己验证看看，是不是两根。”


    摸到他滚烫的腹部，林妙五脑中嗡的炸开：“等一等！我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衣衫不整的徐青崖递了面镜子过去，见镜中自己貌美如常，林妙五放下心，舒坦地呼出一口浊气。再看一眼徐青崖的身子，她鼻子热热的，努力吸了吸。


    “徐青崖，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我好的？”


    “想知道？”


    “嗯嗯。”林妙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这会眼睛扑闪闪的，看起来很好骗。


    自从收拾完仙界那班道貌岸然的人，徐青崖好久没有这么想欺负一个人了，当然此欺负非彼欺负：“听我话我就告诉你。”


    林妙五非常单纯地点了点头。


    然后，徐青崖的尾巴就缠住了林妙五的双腿，将她勾到身前，渐渐攀上她的腰，咬着她唇瓣。


    林妙五以为他是要给自己渡真气，愉快接受的同时，揽住了他的腰，亲昵地蹭了蹭。


    徐青崖以为她接受了，径直将人儿翻到身下。


    ……


    太阳升起又落下。


    林妙五过去十多年未曾见外男，师父萧弄月又是常年孤寡的，哪知道这一睡竟然被徐青崖睡出了种种花样来，身子软成一摊水，比她平日里摸的猫肚皮还柔，赤裸相见原是令人害臊不安的，但她实在没有常识，只觉得在他怀中平生出一股快意。


    “林妙五，我再问你一遍你几岁了？”


    “二十啊。”


    “凡人的二十不应该什么都懂吗？”


    “我……也不知道，没人教我。”


    徐老师上线：“这里打开，什么时候舒服了喊出来。”


    林学生点头：“好的。”


    ……


    一日过后，在徐老师的精心教导下，林妙五再不经人事，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搂着徐青崖精壮的腰，揉了揉他的腰窝，张嘴道：“可以天天有吗？”


    徐青崖眉心一跳：“不行，多了会疼的。”


    林妙五：“不会呀，就像你刚刚用法力帮我缓解，一下就不疼了。”


    徐青崖靠在软枕上，笑道：“那你想不想要修为？”


    林妙五点头，她可不想过着提心吊胆随时会变老的日子，有了修为就可以修炼，可以飞升成神，便可长生不老，逍遥快活，最重要的是，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和徐青崖在一起了。


    徐青崖提住她的腰，吻上她的唇，送了十万年修为给她。


    林妙五直接原地化神了，甚至不用受雷劫，修为都是徐青崖的，他代受就好了。她身体轻盈地像一片羽毛，随时要漂浮在空中，连腿脚的酸疼都消失了。


    林妙五：“徐青崖，你是蛇妖，我是什么妖？”


    徐青崖：“你不是妖，你是仙女。”


    “为什么？”


    “做妖有什么好的，你当神仙，人间庙宇供奉，躺着就能吃香火，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会给你送吃的，如今九重天之上就你一个神仙，好东西不都进了你肚子里？做妖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道士抓走的。”


    徐青崖吓唬她，没想到林妙五软软地抱住自己：“那你是不是被道士追杀到这里来的，你还把修为给我，以后你碰见道士怎么办？”


    徐青崖笑得胸膛震颤：“是啊，所以我就躲在这里，哪也不去。”


    林妙五坚定地开口：“如果他们敢来收拾你，我也来帮你！”


    徐青崖不笑了，久久看着她的眼眸，认认真真道：“以后你还想要多少修为，我都给你。”


    “那你要勤加修炼了，不要满口说大话。”林妙五捂住他的嘴。


    修为深不见底，远超四界的徐青崖：“好啊。”


    过了几日，林妙五就彻底不担忧徐青崖了，因为……


    师父萧弄月回来了。


    萧弄月近日着实纳闷，往常她徒儿的一举一动，无论相隔多远，她都能感受到，这阵子她什么都感应不到，回到猫神殿便看见自己的乖徒儿抱着猫儿往一个男人身上扑去。


    这男人正是是九重天上最讨厌猫毛的妖王徐青崖，萧弄月暗暗吃了一惊，是他设了结界，隐去了她对徒儿的感应，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不是单纯的撸猫这么简单。


    猫神女与其他仙人不同，使命结束后魂魄便超脱四界之外，不问世事，得四界人尊重，如天外道士一般逍遥自在，因此她见了徐青崖，心中没有丝毫发虚。


    林妙五见师父驾着仙鹤回来，立马放下手中猫儿冲过去，如过去十几年一样窝在师父怀中蹭了蹭，还不忘摸摸仙鹤的秃瓢。


    仙鹤不满，它浑身散发着仙气，怎么林秒五只盯着它的秃瓢。


    徐青崖撩了撩袍子，整理干净起身，向萧弄月拘了一礼，递了一封聘书。


    接下去不等萧弄月发话，徐青崖自觉照着人间礼数三书六聘，备好一切，其中最抢眼的莫过于林妙五的大红色的婚服，用金蚕吐出的丝线一针一线制成，绣满蛇妖一族禁制，腰间佩环鸣翠皆为他炼制的法器，是嫁衣，更是专为她做的法器。


    “妖王的诚意果真不一样呢。”话虽这么说，萧弄月淡淡瞥了一眼徐青崖，眉目上下扫着，“我听闻蛇性本淫，你乃蛇王，我如何放心你能永远喜欢我徒儿？再者凡人活不过百年，而你却能与天地永生，待我徒儿死后，你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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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妙五第一次知道自己谈了个妖王，不过她不在乎他是谁，反而庆幸徐青崖第一次见面隐瞒了身份，否则她一定会仓皇无措。


    闻见萧弄月口中的火药味，着急上前挡着，被萧弄月一道结界锁在外头，她拍拍那层不存在的透明罩子，萧弄月和徐青崖的声音听不到半点，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为难徐青崖，心中忐忑不安。


    徐青崖见她仓皇无措，隔着屏障对她宽慰地笑。


    徐青崖笑起来浑然不像个十万岁的，就如人间热恋的少男给心上人宽慰，林妙五心下稍安。


    自这日后，徐青崖愈发殷勤，活像人间的上门女婿，终于在某一日，萧弄月点头答应了二人的婚事。


    他们二人的感情就如人间最普通的一对夫妻一样，友好相识，日久生情，问清家世，三书六聘，没有虐恋情深，没有插足的第三人。


    正值四界安宁，徐青崖便放下九重天的事情，真做了猫神殿的上门女婿。


    日久天长，徐青崖越发觉得林妙五养的猫儿怎么与她一般可爱呢，猫毛什么的，有什么好排斥的？他巴不得将染了猫毛的她生吃活吞，卷入腹中，圈在自己心里，谁也别抢走。


    林妙五最常与他说的便是：“徐青崖，你和别的妖不一样，善良，君子，风度翩翩，笑起来像雪山上的白莲花一样好看。所以我知道你是妖王后，我也一点都不怕你，你这么良善的人，性格也好，修为也高。”


    徐青崖藏在袖下微微颤抖的手捏成一团，嘴角露出纯良君子的笑。


    猫神殿是天然的隔绝地，自从与她相识后，他便不受控制地在猫神殿下了结界，她师父感受不到她的任何情况，她的寝殿，也只有他可以进，其他人其他猫，都不可以。


    他们在他亲手画的壁画下立誓：“永不相忘，永不分离。”


    壁画末尾处是她一人的神像，她如天生神女一般矗立在壁画里，望着天边撕裂的壮阔，天光神圣地洒在她发顶，肩头，连他也不配入画。


    徐青崖作画时，单膝跪地，近乎虔诚，画完她鬓边最后一缕发丝，他笑了。


    心里有一个念头拼命作响：“徐青崖，你画的究竟是她，还是你的欲望？”


    他垂下眼睫，任由蟒袍随风摆动，他画的又不是她的赤身裸体，怎么会是欲望？


    “徐青崖！”林妙五在叫他。


    他敛去眼底的偏执和不正常的占有，换起一副正常的模样，人间少年郎，谁不喜欢呢？


    可他又怎么知道，一早偷偷站在他身后的林妙五将他跪地偏执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她喜欢他费尽心思装模作样。


    她也在装，从一开始撞入他怀中，便是一场蓄意的相遇，哪有人在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还能迷路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漂亮的公子，愿意哄她，爱她，不好吗？


    她受够和所爱之物离别了，他不能再走，他说了爱她，得了她的喜欢和身体，不能走了。


    于是她哄着他对着录言书发誓，如果忘了她，那就变成一只……可以永远陪着她的猫儿。


    她微微眯眼，想起师父讲的人间苗寨，情蛊能控人心，她不屑这种，猫神殿有自己起誓捆绑爱人的方式，录言书那句誓言会一直灵验的，直到他们再次相爱。


    不久后，堕入人间的容华入魔，企图用雾状魔身冲破九重天，彼时恰逢林妙五送灵猫入轮回，天边被震碎，林妙五耗尽情丝。


    徐青崖心口剧痛，他清清楚楚在记忆里看见，他剖开自己的胸膛，生生取了那根为她而生的情丝，融进她的心口。


    林妙五没了情丝等同于没了命根。


    那日血染神殿，徐青崖跌跌撞撞靠着柱子，眸子黯黯，胸口的口子不断涌出鲜血，顾不上自己的伤，他将他的情丝种在她的心上。


    “疼，好疼，徐青崖，我好疼。”


    “乖，忍一忍，忍一忍。”


    徐青崖的眼泪混着血渗入大殿的地缝，他清晰地感受到，随着情丝的离开，他对她的记忆一点点的消散，到最后，连林妙五也不再喊他的名字，嘴里只有“师父”二字。


    泪水打湿眼睫，在扑蝶坞，林妙五再次濒死在他的怀里。


    两次……为什么会有第二次……


    他擦去眼角的泪，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他看见自己完好无损的手，颤抖，不安，泛白，青筋跳起，将怀里晕厥的人搂得紧。


    情丝生生从他体内剥离出一缕精魂，漂浮在半空。


    因着过往浓烈的爱意，情丝成熟不再需要多日，徐青崖提前变回原形，情丝也成了人样。


    情丝本想继续絮絮叨叨，一睁眼看见阴鸷的徐青崖，立马闭了嘴。


    好吓人。


    徐青崖目光锁着情丝，眼底是深色的赤红，声音沙哑：“你出来做什么？”


    说罢，他再次将手抚上自己心口，即将撕开皮肤的时候，情丝腿一软，“噗通”跪下：“别！！我是情丝精灵，专门产情丝的，你不要拔了我的老家，我给她，我给她！”


    情丝拼尽全力变出了一根情丝灌进林妙五身体，虚脱地躺在地面：“疼死了，你快早点带我们回九重天，那里灵力充沛，适合我和她休养。”


    徐青崖拦腰抱起林妙五，冷冷看了一眼情丝，示意他跟上。


    情丝：“你不打一场？”


    徐青崖：……


    扑蝶坞门大敞，月娘变了萧弄月的模样，身侧跟着只硕大仙鹤，她拍拍仙鹤的后背，所有的凡猫被收入它背后隐形的框。


    “徐青崖，照顾好妙妙。”


    现任神女命在旦夕，需要上一任神女代为掌管凡猫。


    徐青崖目色阴沉，带着钟山万年不变的湿气和冷意，周身冷冽生寒，他衣袍所掠过之处，细细密密结了冰。


    容华剩下的结界，在徐青崖走近的那一刻，不攻自破。


    被迫出关的容玉瞠目望着面前一切，父君的话在他耳边炸开，半响才咬牙向再次确定：“徐青崖，林妙五是你的妻？”


    徐青崖面色阴冷，看着不远处裹着黑衣的容华，隔空一捏，容华来不及逃脱，瞬间堙灭。


    容华魔身死了还不够，人间香火供奉还能让他苟延残喘。


    刹那间，凡间神寺里容华的神像崩裂。


    容玉根本不敢上前，他怕下一个死的是他。


    徐青崖弑神，一道惊雷狠狠劈向他，却在靠近他的时候生生转了方向。


    他这才发现林妙五将天雷珠和碎魂一道融进了他的体内。


    珠子上歪歪扭扭黏着一张纸：“徐青崖，以后不会被雷劈啦。”


    他低头看着她，她根本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上一次她种下情丝后昏睡了多久，他不知道，哪怕他翻遍藏书阁的书，他也无从得知。


    好一个无从得知，他等的几乎发疯，手指一遍遍临摹她的面庞：“林妙五，你拿了我的情丝，怎么可以抛下我呢？我们的誓言难道不作数了吗，你要是愿意醒来，我给你当一辈子的灵猫也行。”


    闻言，林妙五的眼睫动了，嘴里喃喃出声，轻轻喊着什么，徐青崖凑过去听。


    她说：“乖云川。”


    徐青崖胸口剧烈起伏，她喊的居然不是他的名字，是一只猫儿的，猫儿的？


    他收着力道掐她下巴，咬牙切齿，无奈又气愤，好，好，好，林妙五，喜欢睡乖的猫儿妖。


    他查了一夜猫妖何时化形，最后决定再假装猫儿，熬过发情期，光明正大赖在她身边。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神女情丝消散虽会忘记一切私情，却不会忘记自己的灵猫和师父，她之后恐怕还要换很多次情丝，他若以猫化形，便能留在她身边，同时他还能拥有蛇身。


    她没有记忆又如何，该是他的妻，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