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雨后逢春[破镜重圆]

    纪唯收拾完书包,犹豫片刻,还是和一旁的贺司年道了声别。


    贺司年恍若未闻,他眼角耷拉着,眼眸漆黑,此刻无端给人种疏离感。


    这种感觉让纪唯心底很慌。


    不得不承认,不知在什么时候贺司年在她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分量,甚至可以影响她的情绪。


    但他生气也正常。


    毕竟任谁被欺骗了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是贺司年。


    但她不能说实话。


    不能。


    说了她之前所努力的、所挣扎的,所坚持的,都会在此刻功亏一篑。


    过了半晌,纪唯调节好情绪。


    她没再去纠结这些,毕竟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她重复:“我先走了。”


    她迈着慢腾腾的小碎步走到教室后门口,细心的人能发现,她今天走得很慢,几乎到了龟速行驶。


    就在此刻。


    她还不忘偷偷扭头,快速瞥一眼贺司年,她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气到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她。


    好吧。


    答案如她所料,贺司年是真的生气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背上书包准备离开学校。刚走到二楼楼梯拐角处,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纪唯。”


    一个没穿校服的人喊住了她,染着黄毛,发根却有些掉色了,发尾干枯毛躁像是用了很多年的扫把。他嘴里还叼着根烟,像是七班的混混。


    同时痞里痞气却跟贺司年完全是两个极端。


    贺司年是拥有一切由内而外的松弛感,带着散漫和随性,更有看惯世间一切的漫不经心、无动于衷。


    而面前这个人,全然是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的混混。


    纪唯扭头看他,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有事吗?”


    陆征不屑地笑了声,掐灭手中的烟,向前走了两步,语调轻佻:“听说,你是贺司年女朋友?”


    纪唯有片刻的犹豫,摇摇头:“不是。”


    陆征嗤笑了声,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打量,语气发狠:“骗我?”


    纪唯感受到他的目光,依旧摇头:“没事我先走了。”


    陆征是北荷一中出了名的混混,平常所有人见到他都要绕道走。走到哪也都是被人拥着,一口一个陆哥叫着。还是第一次被人驳了面子。


    更何况这人还跟贺司年有关。


    陆征登时怒了,他大步走到纪唯面前,拦住唯一的通道,眼神不屑,夹杂了点玩味:“你他妈给老子装什么纯?你真以为贺司年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被人一拳揍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是贺司年。


    他眼尾腥红,撸起袖子,完全丧失了理智,一拳又一拳揍到陆征脸上。他全然失了控,任凭他如何挣扎哀嚎反抗都无济于事。


    空旷的楼道只剩下陆征的求饶声:“啊——我求你!快停手!我靠!”


    “贺司年,我错了!你快放开!”


    可任凭陆征如何求饶都无济于事,此刻贺司年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陆征也由开始的求饶转变为怒骂:“贺司年!你他妈的——你是想死吗?”


    “你个畜生!”


    可他越这样,反而被打得越狠。


    陆征其实身上也有点功夫,毕竟混久了架肯定没少打,但在贺司年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像是只刚出生的小鸡仔,只能任人蹂躏。


    纪唯瞧见这一幕彻底慌了,现在是在学校,闹大了影响绝对不好。她慌忙朝前走了两步,赶忙拽住他的衣袖:“贺司年……你别打了,你再打就要出人命了,贺司年!”


    地上的陆征已经奄奄一息、几近昏厥,可贺司年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直到最后,被值班老师发现,陆征被救护车送到医院,而贺司年也去了警局。


    警察做完笔录朝纪唯说:“好了,已经做完笔录,你可以走了。”


    纪唯点点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贺司年,他高挺的鼻梁刮了道伤痕,还泛着血,应该是刚刚打架陆征刮的。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海中忽而回想起陆征说的话,到底是什么让他这般失控。


    你真以为贺司年是什么……


    纪唯想到这,呼吸一滞。


    她回想起国庆前在学校中厅撞见的那一幕,心里慢慢有了答案。


    这件事闹得不小。


    陆征被打进了医院,到现在还躺在手术室。贺司年作为成年人,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纪唯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其实不该这么冲动的。”


    贺司年神色疏离淡漠,冷着一张脸,偏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纪唯绞着手,不知他为何会这般生气,固执地又重复了句:“贺司年,你喝点水。”


    贺司年终于在此刻偏头,眼底带着未散的火气,不咸不淡说了句:“纪唯一,你可真够狠心的。”


    她抿抿唇,埋着头低声道:“对不起。”


    归根到底这件事还是因她而起,贺司年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他冷声道:“对不起又没用。”


    纪唯的头埋得更深了。


    她喉底又酸又涩,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半个字都说不出。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是贺世为。


    他穿着一身正装,后面还跟个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缓缓走进来。


    他先是看了眼贺司年,沉着声道:“你个混账!你去学校就是跟人打架的?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贺司年恍若未闻,抬眸,在看到他身侧的女人后,眼眸又冷了几分,几乎是好不遮掩的不满:“不用你管。”


    贺世为一听这话更是恼怒:“你最好祈祷人没死,不然你就一辈子在牢里吧!我绝对不会救你。”


    这点威胁对贺司年来说作用不大,他轻蔑地笑了声,继续低头玩手机,全然无视他的存在。


    一旁的夏溪适时轻拍了拍他的胸脯,柔声道:“别生气。孩子还小,别跟孩子置气,关键是看看人有没有事。”


    贺世为对夏晞的安抚颇为受用,哼了声。


    纪唯一旁坐立难安,只好低着头,降低存在感。


    这件事到最后赔钱处理。贺司年最后又补了个笔录。


    贺司年看着站在身前的贺世为,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掠过他,攥住纪唯的手腕朝外走。


    身后是贺世为的怒吼:“混账!”


    两人约莫走了十多分钟。


    贺司年板着脸一言不发,步子走得很快。纪唯在他身后,迈着小碎步勉强才能跟上,加之手腕被紧紧攥着,还有些痛。


    “贺司年,你停下。”


    闻言,他松开手,却依旧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纪唯抿了抿唇,转了转发酸的手腕:“你要去哪?”


    贺司年眼底带着怒意,默不作声地点了根烟,淡漠的眉目在青白的烟雾中淡化,却依旧散不开内心的烦躁,轻描淡写道:“不知道。”


    纪唯站在他对面,直直地看着他,他的烦躁、不耐被她尽收眼底。内心的愧疚渐渐蔓延开来,她想说些什么,又彻底哑了声。


    不仅是愧疚,更多是觉得自己的不堪。


    她目的不纯地接近贺司年,也根本就不值得他这么做。


    她垂下眼眸,吸了吸鼻子:“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不管他说些什么,不理他就好了,没必要因为我……”


    “纪唯。”他出声打断。


    两人都沉默了。


    贺司年抽完手中的烟,锋利的五官渐渐清晰,他眼神带着不耐和怒气,又嗤笑了声:“纪唯,你以为你是谁?”


    少年时期,总是太过轻狂、傲慢,倔强,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嘲讽。又往往害怕自己的内心被人看穿,更怕自尊被人扯得四分五裂。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数不尽的遗憾。


    纪唯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骤然鼻尖一酸。


    是她越界了,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身份去说这些。


    而且,应该先关心他的伤的。


    *


    纪唯最终还是选择了参加全国数学竞赛,中午放学她去办公室提交了报名表。


    从这周起,她和贺司年就要上竞赛课,一直到明年初赛开始。


    纪唯回到教室,看了眼贺司年的座位,他依旧没来。


    他和陆征打架的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当天校内论坛爆炸,还有吃不到瓜的人直接在微信上问她。


    那件事后,他三四天没来学校,期间纪唯多次给他发消息,也一直没有回音。


    他应该是生气的。


    这几天她总会想起那天的事,确实是她越界了。并非是单单因为自己,和他的秘密也有关系。


    虽然她不知道他的秘密具体是什么,但心里也有了大概。


    这几天,愧疚始终盘踞在她心头,始终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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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应该先关心和司年伤口的。但她当时太过焦急,生怕这件事闹大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影响。脑子一热,说出来的话便彻底变了味。


    付卿卿从前桌转身,递给她一个橙子和快巧克力面包。她扭捏片刻,语气里带着纠结:“唯唯,四班那个男生又跟他女朋友分手了。”


    纪唯回神:“你还是喜欢他吗?”


    她其实有些不理解。


    付卿卿见过他喜欢其他人,竟然还会喜欢他。


    付卿卿点了点头,眼睛耷拉着,眼底是化不开的忧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讨厌自己。”


    “我见过他爱别人,竟然还放不下他。我这几天满脑子想得都是他,所以我恨自己,我觉得我好没出息啊,而且,他还不喜欢我。”


    纪唯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那你之前跟他表白过吗?”


    付卿卿嗯了声,眼圈慢慢红了,语调又降了一个度:“表白了,但他总是模棱两可地回答我。”


    纪唯内心有了大概,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是你的错,永远都不要因为别人不爱而恨自己,世界上的人太多了,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爱的。”


    “或者是为了取悦自己,而不是取悦他人。”


    付卿卿若有所思、欲言又止:“那我……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忘记他。”


    纪唯点头,温柔地笑了笑。


    书包内的手机忽而叮了下,是贺司年刚刚发来的消息。


    贺司年:来找我。


    她有一瞬的迟疑:怎么了?


    贺司年回得很快:伤口感染了。


    纪唯:你在哪?


    贺司年:你家楼下。


    看到这几个字,纪唯登时愣了片刻,本想下了课再去找她,可前几天发生的事又涌上心头。当下,她只想快点见到他:等我。


    她借身体不舒服找班主任李想请了假。


    纪唯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到了小区楼下,路上手机太急,她额头渗出了汗珠,有几缕碎发贴在白皙的颈间。


    她一眼就看到了贺司年。


    他静静地站在小区楼下,低头看着手机。不同往常,穿了件浅蓝色冲锋衣,身型颀长,侧脸瘦削又凌厉,像是一把利刃划破这萧瑟的秋。


    纪唯喉咙有些干,调整好呼吸,她喊了声:“贺司年。”


    少年闻声抬眸。


    纪唯迈着小碎步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先是关心他的伤口:“你鼻梁上的口子没有消毒吗?”


    他点了点头。


    纪唯又想到什么,问:“你怎么突然来我家楼下了。”


    贺司年轻慢笑了声,他的嗓音有些哑,像是院外荒芜的杂草:“不行吗?”


    听完他说的话,纪唯哦了声:“我家里有碘伏和棉签,走吧。”


    贺司年没再说话,跟着她上了楼,打开门,他还是坐在沙发上,纪唯则是回卧室拿药箱。


    因为自己一个人住,她总会备一些药,加上小时候跟纪建国住过一段时间,她慢慢也会了处理比较简单的伤口。


    纪唯从药箱里拿出碘伏、棉签和创可贴,打开瓶盖,用棉签沾了点碘伏,再把棉签递给他:“你自己擦一下。”


    贺司年没接,用气音笑了声,理直气壮:“看不到,你给我擦。”


    纪唯对上他理直气壮的目光,认了。她抬手刚想给他擦,却又被打断:“这个碘伏是不是会留颜色,我不用。”


    她啧了声,对他这臭少爷脾气颇为无奈,最后还是妥协换了酒精:“那你用酒精,反正疼得不是我。”


    她拿了根新棉签,蘸了点酒精,抬手,在他鼻梁上的伤口擦了擦,还故意多用了点儿劲。


    贺司年故作吃痛地“嘶”了声,却带着笑:“你也是行啊,纪唯一。”


    纪唯不以为然,偷偷笑了两下,又继续擦,但手中的力道放轻了几分:“嗯哼,故意的。”


    贺司年杨了杨眉,对她这点小脾气照旧惯着,毕竟他早知道,她不是什么乖乖女。


    他目光掠过她的手腕。少女皮肤白皙,手腕纤细,手指笔直细长,指尖莹润透着浅粉,右手手腕还戴着个粉色针织手链。


    “你这个手链……还挺好看。”


    纪唯脊背一僵,神色闪过一抹慌乱,胡乱应:“嗯,还好吧,很久之前编的了。”


    又撒谎。


    贺司年一眼就看穿了她,轻慢的笑了声,眼底噙着极淡的笑意,故意逗她:“借我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