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夏禾冬橘

    贺行雪一回房间,就把自己扎进床褥中,闷了许久,直到快不能呼吸的时候,才往一旁翻了个身。


    房间里很是寂静,他瘫在床上,仰头注视吊顶,渐渐的,无意识屏了屏呼吸,凝神想要窥听楼下的动静。


    结果当然什么也没听见。


    他又沉重地喘了两口气,数着时间发呆。


    感觉瘫了许久,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才过去两分钟。他心烦意乱地关掉,无所事事地胡思乱想,把从小到大做过的丢人的事情都回忆个遍,又故意多忍耐了一会儿,再拿起一看,竟也才蜗牛似的过了五分钟!怕是连猫的底绒都没有打湿透彻。


    贺行雪觉得不能这样干耗着,便给程敬宇打了语音,叫他上线打游戏,程敬宇很快回了“ok”。


    一局结束,终于半小时过去,他说了声“不打了”,里头立刻传来好兄弟的怒骂:“贺行雪我他妈刚热身完,手感都上来了,你突然不打了耍我呢!”


    他果断退出游戏,隔绝了骂声。数着时间,又在房里坐了十分钟,才慢条斯理起身下楼。


    出门前路过一面全身镜,不经意地照了照。


    楼下。


    猫已经洗完放进了烘干箱,按以往经验,差不多要吹一个多小时。舒禾将卫生间里乱飞的猫毛清理干净,才汗涔涔地走出来,准备找个凳子歇一歇。


    没想到刚踏出去,就看见客厅里,直挺挺立着一个当电线杆的男生。


    她愣了愣,不知怎的,突然回忆起自己刚才趁他不在,在洗澡时玩弄了好一会儿小猫。


    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脸颊粉扑扑的。


    工作时间怎么能玩弄客户呢。舒禾默默谴责自己。


    屋子主人都站着,她也不好去坐下,静默片刻,只能没话找话地说:“猫猫刚洗完,你……睡醒了呀?”


    这样纯粹客套的招呼,一落在贺行雪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道——


    荷包蛋这就开始好奇地窥探他的起居了。


    心思如海啊。


    贺行雪内心冷哼,暂没回答,目光黑压压地循声过去,落在卫生间门口的“洗猫工”身上。


    舒禾刚洗完猫,还没来得及打理自己,衣裳有几处溅了几滴水,隐隐透着布料底下白皙的肤色,半粘不粘地贴在腰窝上。


    卫生间关着灯,阳光从后方窗户里斜照进来,柔柔地勾勒她的身形。


    昏昧处,隐隐约约显着青涩起伏的轮廓。


    他简直猝不及防,视线在那里一触即离,猛地偏过脑袋,胸腔里霎时像是炸开了烟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贺行雪头脑眩晕了好半晌,一会儿暗恼这个女生心计深沉一定是故意的,一会儿便将其否决,觉得她神情太过无辜,一会儿又在心里冷呵,这是他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怕。


    不管怎样,那个画面依旧在脑海中沉沉浮浮。


    他目视地面,奋力从杂乱的神志里冲出来,半晌,找不清调地“嗯”了声,算是回答她的问题。


    但屋里太过空旷安静,一出声才发觉声线是抖的,他顿觉失面,慌慌抬头,三步并两步去冰箱里拿汽水喝。


    身影如狂风刮过。


    舒禾还愣在原地,皱眉观看他的怪异行为。


    所以,穿这身衣服果然还是热的吧,他连耳朵都红透了,脑子看起来也闷得不太精明。


    但她到底没多管闲事,跑去看烘干箱里的小猫了。


    冰箱在厨房的拐角处,刚好能够隔绝客厅的视线,贺行雪没料到自己手也是抖的,易拉罐的拉环拉了好几次,才险险抠开,噗呲一声响,气泡绵密地在心上滚来滚去。


    他喉结滚动着囫囵咽下好几大口,才让冰凉勉强抚平了体内的躁动。


    明明在自己家里,可他一时竟没敢出去,就着汽水,靠墙发了会儿呆。


    脑海里一会儿响起女孩甜甜软软的声调,一会儿又浮现那若隐若现的轮廓,那画面刚出来,立刻就被他狠狠闭眼屏蔽掉,心道荷包蛋这出连环计,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啊。


    贺行雪不甘落于下风,想了想,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汽水,尽量平静地走了出去。


    烘干箱置在电视墙旁边,三花猫毛发乱飞蜷在里面,很乖很安静,倒是外面的人类在小心翼翼张牙舞爪地逗着它。


    “小猫,你现在好像一只小狮子呀,啊呜啊呜~”她模仿着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贺行雪表情嫌弃地听着,半晌,才提步过去。


    “喝不喝。”


    他停在蹲着的舒禾面前,冷淡地将汽水递出去,眼神落在了别处。


    舒禾微微诧异地扬起头。


    男生一副懒散的姿态,似乎还略藏了些许不耐烦,撇过脸不看她,大概是出于客套站在这里,连问句都变成了平冷的陈述。


    她怕他拿久了暴躁,伸手接过,轻轻说了句“谢谢”,暂时没准备喝。


    随后想起这单的价格问题,便从烘干箱前站起身,准备同他仔细说说,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眼睁睁看着男生仿佛避瘟疫一样,立刻往她远处快走了好几步。


    转而又好像意识到自己举动太过突兀,僵僵地走到最近的沙发上坐下。


    “……”


    舒禾不知怎么有点气地盯住他。


    这目光太过直白,贺行雪莫名坐立难安,眉眼低敛幽冷道:“怎么,我脸上有金子啊。”


    舒禾嘴唇抿了又抿,想起他那副避瘟疫的样子还是很气,小声轻飘飘怼了句:“你头上有呆毛。”


    放屁,他下楼前才照了镜子的。贺行雪把这句反驳压了回去,没说出口。


    在家里还要时刻照镜子,这样显得他在她面前也太在意形象了。


    他可不想让她误会,免得她越陷越深。


    贺行雪自觉做了次好人,心里那股不自在勉勉强强消了下去,只是依旧不去看她。


    “还要吹多久?”


    “应该还要一个多小时。”


    他们还得面面相觑这么久?贺行雪微微皱眉:“不能快点?”


    舒禾站在旁侧,摇头说不行:“没吹干容易得皮肤病的。”


    贺行雪“哦”了声,目视前方没说话。


    偌大的客厅安静下来,仅有极轻微的风声。这样的安静本该是习以为常的,但贺行雪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明明屋子里只是多了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但却总觉得难以适应,甚至身体都渐渐起了战栗。


    他开始想着要不要继续打游戏消耗时间。


    他陷入纠结时,舒禾刚思考完措辞,抬起眼公事公办道:“一会儿吹完毛,我会给它剪指甲剃脚毛,再给你清理好卫生,这单就结束了,费用一共是140,我现在去把之前999元的链接关闭,重新开一个,需要麻烦你再下一次单哦。”


    言辞间很是礼貌客气,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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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把他当作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校友,完全是对待普通买家的态度。


    贺行雪偏就听着不爽,在她解锁手机准备操作时冷声打断:“不用。”


    舒禾一愣:“啊?”


    贺行雪:“就这样吧,不用退。”


    他想不清楚不爽的源头在哪,只能归咎于病症又加重了,整个人都有些消沉下来,眼皮恹恹地耷着。


    舒禾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提醒道:“你付的是999元诶!”


    贺行雪:“嗯。”


    他毫不在意,甚至眼皮都阖上了,看起来像要睡觉。舒禾胸口哽了哽,这就是富人的生活吗,一千元说扔就扔了,对比起来自己着实有点惨。


    她只伤春悲秋了十秒,继续接着上个话题:“不行,或许你是不在意,但是我不想拿工作之外的钱。”


    贺行雪懒得睁眼:“这是你的事情。”


    舒禾觉得和这个人好难沟通,还阴晴不定的:“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服务内容和价格都有明确标明。”


    贺行雪说:“我多付钱有什么问题?”


    舒禾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多付钱?”


    贺行雪:“因为我钱多。”


    说完又慢吞吞补了一句:“多得没地方花。”


    舒禾捏了捏拳:“……你留着以后慢慢用,这次的我先给你退掉。”


    贺行雪仿佛和她杠上了:“不要。”


    舒禾提了提声:“为什么?”


    贺行雪说:“因为我懒得动。”


    舒禾心里咬牙:“我可以帮你操作。”


    贺行雪:“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手机。”


    舒禾忍不住了:“贺行雪!”


    他略诧异地掀开眼皮。


    舒禾正瞪着他,一双杏仁眼黑黝黝的,脸颊好似被气得有些泛红,平日里温吞的神情都消失不见。


    生气的荷包蛋,有点少见。


    贺行雪心情莫名其妙又转好了。


    他也不再同她作对,想了想,说:“阿姨这两天请假,堆了几件衣服,我自己懒得动,你帮我放进洗衣机,多余的钱就当报酬,怎么样。”


    花八百多就让人把衣服放进洗衣机。


    专业洗衣店都没这么赚吧。


    经过刚才那一通理论,舒禾实在已经累得不想再和他争执了,也彻底打消了还他水杯钱的念头。


    八百多都磨破嘴皮了,那几十块怕要说到明天去。


    于是她答应了:“好,衣服和洗衣机在哪里?”


    贺行雪从沙发上起身,边走边说:“洗衣机在后花园,从厨房进去,我上楼把衣服拿下来。”


    舒禾“啊”了一声。


    他自己都把衣服拿下来了,那她做什么?


    坐在一楼等着他送进自己手里,然后她从客厅走到厨房后面放进洗衣机?


    “要不,”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舒禾叫住他,“你告诉我在哪,我去拿吧。”


    贺行雪脚步顿了顿,半侧过身,看了过来。


    眼神略带异样。


    “我的卧室,你要进去吗?”


    舒禾:“……”


    不知怎么的,她本来觉得进卧室拿衣服没什么,但被他一字一句说出来,脸颊就一阵阵发烫。


    仿佛这是个多么隐秘的事一样。


    她声音低下去,讷讷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