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几秒。


    有几缕阳光洒在林祈安发梢处，显得发色很浅，他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着。


    那天天气很好，夕阳余晖映里好像只有她一人。


    有一瞬间，宋今也心漏了一拍，怎么生出一种别样的慌乱，脑海空白了片刻，鬼使神差地小声说了句：“你干嘛这样看我。”


    街边热闹，马路还响着喇叭声，林祈安只看见了宋今也唇角在蠕动：“什么？”


    宋今也快速收回视线，眼睫下垂，脸色故作平静，但别扭的话却上来了：“阿姨真好。”


    “……”林祈安怀疑他耳朵听错了，缓慢重复着，“嗯？阿姨？”


    宋今也舔了下唇，慢一拍补上：“所以你也好。”


    “……”林祈安眉心挑了一下，随即他轻笑出声，脑袋一偏，吊儿郎当道，“想夸我直说。”


    被戳破的宋今也眼睫频道眨起来，抬手把头发挽到耳后：“谁要夸你了。”


    见到宋今也这幅样子，林祈安挑了下眉，他慢腾腾地说：“你啊。”


    “……”宋今也说，“我那是一起夸，要不是元阿姨的面子，你大概都成不了工具人。”


    “在你眼里，我难道是遵循你元阿姨话的人？”


    话一落，宋今也瞧着林祈安，他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姿态。


    任人去看都不会觉得他是一个能乖乖听家长安排事的人。


    “不是啊。”宋今也如实说，“可是你也不想让阿姨难过。”


    “……”


    宋今也能看出林祈安眉心微不可擦地跳动了下。


    仿佛是气乐了。


    是说错了什么？哪句话惹他不痛快了？宋今也唇角抿直。


    唉。


    跟他沟通是有点难。


    气氛好似僵硬了些。


    过了几秒，林祈安懒懒说了句：“千金难买我乐意，懂？”


    但宋今也的重点挪动了，因为她迟迟没见林祈安输入地址，她忍不住催了一下：“你填好没？”


    “……”


    也不知道戳到了林祈安哪根筋，他脸上没了笑意。


    ……话说，今天她很让人欠揍？宋今也望着垂眼操作的林祈安。


    默了几秒。


    不至于吧。


    片刻，林祈安把手机还给宋今也，意味不明地哂笑。


    宋今也没搭理他。


    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端了菜上桌，貌似这个小插曲似是过去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宋今也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显示一串陌生号码，估计就是外卖员。


    不知道怎么地，宋今也下意识地把手机递给林祈安。


    见状，林祈安盯了她两秒，很快收回视线，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他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放在耳边，听了对方一句：“你好，你的外卖。”


    然后林祈安站起了身，外卖员便把奶茶给放在了桌上。


    本来食物的香气已经够浓郁了，奶茶的到来直接让宋今也味蕾打开。她迫不及待撕开袋子，用吸管戳了进去。


    注意到林祈安只动了筷子，宋今也也给他戳了奶茶，递给了他。


    事实上，林祈安不喜欢喝这种甜的东西。


    不仅很腻，喝完之后，口腔里都是甜味。


    可这一次，他乐意。


    *


    次日一早，宋今也在床上赖床的时候，齐霜发来了一条消息：【中午出来吃饭？】


    见到这句话，宋今也瞬间想到什么，她敲字：【和齐老师吵架了？】


    齐霜：【吵不起来，他忙。】


    今天也很开心：【好，你发地址给我。】


    没一会儿，宋今也收到了齐霜发来的地址。


    是一个商场。


    宋今也还没来得及找附近地铁站在哪。林祈安也给她来了一条消息：【你等会儿去哪儿？】


    啥情况？


    宋今也一头雾水。


    这是约好一起来找她？但得先来后到，所以宋今也回了一句话：【我等会儿要和齐霜出去。】


    林狗：【去哪？】


    宋今也把地址转发给林祈安。


    接着，她很不客气地告诉林祈安：【不带你。】


    林狗：【……】


    宋今也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在枕边，麻溜地往卫生间冲去。


    收拾结束正好十一点。


    宋今也来到地铁站，周六人还是非常的多，人挤人的，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脑袋。


    从地铁站出来，就直达齐霜说的那个商场，人流量爆满。


    于是宋今也站在大门，照了一张照片发给齐霜，然后乖乖在原地等人来领自己。


    *


    商场里的灯光映在齐霜脸上，心不在焉的情绪一览无遗。


    宋今也挽着齐霜胳膊走向扶梯，上了扶梯后，便侧着脑袋看她：“谁惹你了？”


    “哦，我和任嘉吵架了。”


    宋今也觉稀奇。


    任嘉都是好脾气的样子，而且按理来说，任嘉还挺迁就齐霜的，能吵起来，是触及什么底线了？便问：“怎么回事？”


    “他一大早莫名其妙来叫我不要复合。”齐霜说，“大概是六点吧，我当时没睡醒，被他一句接一句的指责，我有点烦，说了一句复合也不关他的事。”


    早上六点？然后被指责的语气，这么说来，好像还挺欠揍的吧！宋今也摸摸鼻尖：“他呢？怎么说。”


    齐霜略烦躁地开口：“他说的确不关我的事。”


    扶梯上到了四楼，这一层都是餐厅，又正好是饭点，不少餐厅在门口摆放的凳子都坐满了人，还额外排了长队。


    即便是这样，还有些穿着工作服的服务员发着传单。


    宋今也边接过传单，边说：“所以你是想找任嘉，但不知道怎么去做？”


    “嗯。”


    齐霜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挂断电话后，她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


    而且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任嘉哪一次没跟她一条战线？！所以她不想因为什么事和任嘉有了隔阂。


    可是这一次又是她们说话最严重的一次。


    宋今也提议打直球：“那你直接发信息给他？”


    “他把我拉黑了。”


    “……”宋今也沉默，想了想，她说，“那我去找他？”


    “你估计也被拉黑了。”


    “……”宋今也又一次沉默，一锅端呀，“什么毛病。”


    “吃饭吧。”齐霜虽烦躁，可架不住饿肚子，吃饱了才能更好想办法，“我请。”


    话一说完，齐霜随便指了一家餐厅：“那家怎么样？”


    宋今也顺势望去，队伍那么长，门口都坐满了人，她想都没想拒绝了：“人太多了。”


    而且都是开在商场里，味道大差不差，不值得等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


    齐霜又指了人少的餐厅。


    然而等她们大概差不多吃完了。宋今也的屏幕弹出一则消息。她点进去一看，是备注林狗的微信：【来捧个场？】


    今天也很开心：【什么？】


    林狗：【新店开业，我拉客。】


    见到这句话，宋今也笑出声。


    齐霜：“怎么了？”


    宋今也把手机放在齐霜面前：“林祈安在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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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稀奇了，他还需要拉客？”齐霜说，“人站在门口当个吉祥物，多得不是一堆人？！”


    闻言，两人目光对视一眼，然后眼冒星光。


    就这样，她们来到了一家面积不算大的甜品店。花篮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旁，店外人来人往的，透过玻璃窗，里面的确没多少人。


    宋今也和齐霜推门进去，一股凉意立刻涌上来，和外面燥热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看来老板还真舍得空调钱。


    随即便听见店员懒洋洋道：“欢迎光临。”


    “……”宋今也吃了一惊，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林祈安。


    他戴着深色围裙站在收银台前，右手的手指放在台面上，懒懒掀起眼帘。


    宋今也快去走过去，几个问下来：“我去，什么情况。你怎么在打工？阿姨断了你的零花钱？还是钱不够用？”


    林祈安垂眸看着宋今也，眼里只有笑意，他想一一回答宋今也的连问，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玩味一笑：“嗯，有点穷。”


    “啊！”宋今也没反应过来，“阿姨为什么断你钱？你犯错了？”


    忽然间，后厨有一道“巨大”的响声打断了她们对话。


    林祈安扬眉，看了眼齐霜，就把菜单给宋今也：“看看吃什么。”


    很快，她和齐霜随便点了东西，就两杯喝点，毕竟才刚刚吃好饭，没太大胃口。


    “找个位置坐着。”


    宋今也抿了抿唇，她迟疑地说：“我还没结账。”


    说实话，宋今也怀疑林祈安会“倒贴”打工。


    “今天免费。”


    你能做主吗？就免费！宋今也额角抽抽：“你们老板是慈善家？”


    “嗯。”


    “……”宋今也也不拆穿林祈安，等下自己偷偷结账就行了。


    于是，她和齐霜找了空位，两杯冷饮上来不久，连吸管都来不及放嘴里，又一道十分熟悉的嗓音响起：“好巧啊。”


    宋今也：“……”


    齐霜：“……”


    宋今也别过脸望着任嘉，忍俊不禁的，她故意说：“不巧，你在跟踪我们。”


    “我是那样的人吗？”


    宋今也没吭声，用沉默代替她的回答。


    “……”


    过了片刻，任嘉挠了挠脑袋，嬉皮笑脸凑到齐霜面前：“霜姐，好喝吗？”


    宋今也很识趣地溜开了这里，她走到收银台，林祈安懒散靠在椅子上玩手机，像个大少爷似的。


    见到宋今也到来，林祈安放下手机：“还想吃什么？”


    “我又不是猪。”


    说完，宋今也翻开包，把自己现金全部都拿了出来。五百的整钱，和零零散散的小钱。


    从上一次手机没电后，她就习惯放现金在自己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宋今也把现金推给林祈安：“你别打工了，我分我的零花钱给你。”


    林祈安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有些捉摸不透，看得宋今也莫名紧张。


    良久，林祈安眉梢一扬，笑出了声：“嗯？想包养我？”


    “啊？”宋今瞪大了眼，是觉得自己在羞辱人？她无比真诚地说，“我没这个意思，就是想你别那么累。”


    林祈安懒懒道：“伸手。”


    宋今也不理解，但照做。


    下一秒，一堆现金全部回到了她自己手上。


    林祈安俯下身来，和宋今也平视着：“我不缺钱，是来替任嘉接岗。他答应他朋友来帮忙，但是出了意外，然后托我把你们哄过来。”


    宋今也明白了，难怪那么巧。


    齐霜上一秒找她，林祈安下一秒就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