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四章 他的过去
作品:《被妖孽魔尊缠上了》 屋角滴漏声不止,男子在案前缓缓讲解着民生疾苦、帝王之道。书上那些枯燥乏味的字以另一种生动易解的方式脱离书页,跃然于殿内上空。
然而此时春光正好,桃花也开得正好,叫人毫无半分听课的心思。
最是娇嫩的两朵却依旧罩在半透的红绸之下,若隐若现,引人想上前除去那碍眼之物。
站在案前的人突然止住声,观花之人毫无察觉,紧接那人问道:
“……那么此时应如何?”
昭昭托腮望着那晃人眼的两朵粉嫩,并未注意是何人发问,随心道:
“应……应……应摘桃花了……”
“摘桃花?”
漓渊转头望了一眼窗外,并无桃花,又随着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垂首看去。
走到面前,“摘下来后呢?”
滴漏声仿佛此刻突然放大。
忽然贴近的声音挠过耳畔,昭昭一个激灵,目光赶紧撤回,坐直身体。
遭了,忘了正在上课。轻咳两声,正色道:
“当然是插在花瓶中观赏,不然还能如何?”
漓渊扬眉。
“可是公主,我问的是若是城外流民聚集过多,当如何?”
昭昭见上课走神被发现,忙低下头,恨不得当下变成一个鹌鹑。
头顶叹道:“公主上课如此不专心,我何时才能甩手这烂摊子?”
漓渊口中的“烂摊子”指的就是昭安国。一觉醒来发现人跑了,气势汹汹地去抓人,结果人一声不吭地把狗皇帝杀了,又一声不吭地晕倒了,这一晕就是一个冬季——
他这烂摊子一接也是一个冬季!
杀狗皇帝是除根,但不能解决本,朝廷一团污糟,若不是怕昭昭醒来后看到她想护着国家彻底烂没了后再次晕过去,漓渊才不想管。
这些人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
如今昭昭醒来了,漓渊自然是想赶紧甩手,谁知昭昭一窍不通,原是狗皇帝从来没让她同一般王子公主一样去上课,这是根本没把他当初的威胁听进去!
昭昭也不是学习不认真之人,相反,她十分积极,习剑、画符、魂珠、还有……这些不都信手捏来。她侧首睨了一眼漓渊胸前的衣料,轻声嘀咕:
“你这样叫我如何专心……”
接着起身拿起漓渊随后搭在一旁的大氅,披在他身上,将他罩得严严实实。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出去就穿得人模人样、极为规矩,当只有他们二人之时,便穿得极为骚气,活像个花蝴蝶!
放在锁骨下的双手又用力拢了拢,严丝合缝,彻底遮住了里面。
看着她全过程的漓渊没由说了一句:“十八年前就该将你带走。”
昭昭眨了下眼,似想到什么,道:
“其实我之前,差点就可以再见到你了,我说过的若是修仙成神后会去找你的,不过你早就跑去莫壑墟做魔尊了,就算我去了玄沧天怕是也找不到你。”
漓渊沉下声音:“你是说你之前差点飞升成神?”
“对呀。”昭昭抬首望着他,“怎么了吗?”
“你可还记得那句话,‘人不可修仙长生,魔不可白日行走,仙不可飞升成神’。”
昭昭一怔,似有了印象。听他继续道:
“你若是一步成神,便是直接破了两条,那么……”
昭昭接道:“那么这规则便是假的?!”
漓渊:“你是如何做到的?”
昭昭低声:“是国师……”
“那你为何后来没有……”漓渊顿了顿,“是与你身上的祟气有关吗?”
昭昭缄默。
漓渊眸色暗了暗,没有再提。
……
“哈——哈——!”
昭昭气喘吁吁地跑着,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她身后有一条黑色毛发威风凛凛的大狗在追她,她已经在这林中跑了一晚上,身体已经竭力。但为了不落入狗口,她只能拖着身体奋力向前奔跑。
就在她以为今也便要这么不眠不休无休止地跑下去时,蓦然看见前面有一间亮光的屋子,心生希望。已经乏力的双腿仿佛又充满了力量,脚下步伐加快。
却在即将到达院门前摔了一跤,她想撑地起来,可双腿仿佛瞬间失去了知觉,应是摔断了腿,她只好凭着双手努力向前爬行,去够着推开院门。
在伸出的那只手即将够及那扇木门之际,身子再也向前不了,似有一道力向后拉扯着。
她旋即向后望去,那只黑狗不知何时追上了她,一只爪子抓着她的脚腕。
狗爪子抓住人的脚腕?
有点奇怪,可昭昭还未来得及细想如何不对,那只黑狗便猛地扑上来!
完了!今日小命要落于狗爪中,她的墓志铭将会刻上写某年某月某日卒于黑狗之口,怕是要笑掉后人大牙。
危急之际她闭上了双眼,却忽觉嘴上一触柔软湿濡。
??
她睁眼低眸一瞧,此狗竟在用舌头舔她的嘴!
实乃一条色狗——!!!
呼吸一促,昭昭瞬间惊醒!
呼~还好只是做梦……
当下想要喘一口气,张开双唇,却觉不对,唇上柔软湿濡的触感是什么?!
昭昭当即想到方才梦中的那条色狗,一把推开身上的那条色狗,紧接一个巴掌呼上去!
“啪——!”
清脆响亮的一声,呼得真漂亮!
可呼完的昭昭察觉不对,这色狗脸上没有毛?!
黑暗之中,一道懒洋洋却带有几分埋怨委屈的声音响起:
“倒不是不愿意给公主打,但是公主下次打脸时能否轻点,不然这张脸打坏了,公主可是更不愿意听我讲课了。”
昭昭惊道:“漓渊?”
应是对方施了法术,殿内霎时亮起一片烛光。
昭昭眯眼适应着突然的光亮,同样坐起身子,看着侧脸印着红掌印的漓渊,正眸中透着怨气地瞧着她。
昭昭心有几分愧疚,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方才做了噩梦。”
“什么噩梦?”
“梦到一条色狗追着我跑。”
漓渊挑眉,意味不明道:“所以,公主是将我当成那条色狗了?”
昭昭心虚地错开眼,“没有……”
漓渊躬身逼近,捏着她的两腮转过来面向他。
“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被迫对上他紧盯的目光,昭昭选择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提起气势反问道:
“那你又是在干什么?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对我做些什么?然怪我这些日子起来总觉得嘴上肿肿的,原来是你!”
漓渊神色镇定,丝毫没有被抓包行不轨之事的慌张,一本正经地道:
“你此番因何昏迷自己不知?以肉体凡胎强行吸纳祟气,还敢纳为己用,如今祟气在你体内肆意游走,若我不每日为你吸出体内的祟气,你怕是早就被祟气侵蚀而亡了!”
昭昭提炼出两个字:“每日?”
漓渊捏着雪腮的手重了重:“这不是重点。”
昭昭被迫嘟着嘴巴加重语气:“这就是重点!”
接着一把扯下漓渊的手,直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日?”
“我醒来后?”
“……”
“我昏迷后?”
“……”
“黑山镇?”
“……”
“……莫壑墟?”
漓渊无声挪开了眼。
昭昭倒吸一口气,双目瞠大,双手捂嘴,一脸不可置信。半晌才缓过来的昭昭摸着自己的唇瓣疑惑道:
“可我以前怎么没觉得嘴巴肿痛……”
漓渊看着那张此刻嫣红的小嘴,舌尖舔了舔牙齿,带有小红痣的耳尖泛起了绯红。
还在自我疑惑的昭昭并没有发觉漓渊的变化。她只是再次问道:“既然是为了我好,你与我说一声便是,我又并非什么封建无理之人,何必要这般偷偷摸摸的?还害的自己无冤挨了我一巴掌。”
说着看向他脸上未消甚至愈发红的掌印,“你一男人的脸还挺娇嫩的。”
漓渊轻笑一声:“倒是我的不是了?”
语气中带有自我嘲讽。
昭昭连忙安慰,“不是不是,娇嫩好娇嫩是福,男人娇嫩一朵花,我这就去给你找药膏还你娇嫩的小脸蛋。”
接着在殿内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药膏罐子,她将清凉的药膏敷在漓渊的脸上,轻轻吹了吹,待药膏完全吸收后,收起药膏。
白帕拭去指尖残余的药膏,昭昭才想起药膏是人族采用的,他们神族这点无足轻重都算不得伤的印子,应该瞬间便可自愈吧?
虽有怀疑,昭昭还是识相的没有再提,免得某人又要以一副“我是为了你,你竟然还如此想我”的表情看着她。即便如此,昭昭还是关心道:
“那对你会有影响吗?”
若是一般祟气,自然无足轻重,可是昭昭体内什么都有,人的、仙魔的、甚至还有神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什么都敢往身体里塞。漓渊就算身为神族,万般强大,也是会受到伤害的,不然那些源于神的祟气从何而来——
因为神并不是不死不灭的。
随着吸入的祟气越来越多,他最近开始感到困乏,甚至会开始做梦。
漓渊低眸望着那双明亮如黑耀宝石般的双瞳,只轻飘飘回了两个字:
“不会。”
昭昭听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既然今天吸也吸完了,那快睡吧。”
她往床榻里侧躺了躺,自觉给漓渊让出位置。可昭昭闭上眼躺了半天,也未觉身旁有人躺下的动静。
睁开眼,侧首看向床边,方才还坐在那里的人不知去了哪里?
最终在白日倚着看书的小榻上找到了那人。
昭昭不解,此人不是总喜欢与她分一张床的吗?怎么自她醒来后,此人反而规矩了许多,说话也正常了许多,除了穿着打扮愈发花枝招展,一切都太过正常。
越是正常,就越是不正常……
沉身逼近,脸与脸之间近到只有一指距离,稍微一动,二人便会贴上。那张简直是妖孽本妖的人好似浑然不觉,呼吸规律轻缓。
盯——
昭昭像在研究观察什么,蹙着眉头,双唇紧抿,一脸认真地盯着这张脸,目光如扫描一般扫过他脸上的每一寸。
嗯……嗯……嗯………
根本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除了一点——
怎么能有人脸上顶着一个那么明显的巴掌印还依旧那么好看?!
没有发现什么的昭昭只能重新回到床上睡觉,但愿不要再梦到那条色狗。
为了找出漓渊为何突然变了,每日漓渊讲课时,昭昭都一直盯着他。
甚至休息时间目光还黏在他身上,看着他因为讲了太多话口渴而给自己倒茶,不急不缓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喏。快吸吧!”
昭昭嘟着个嘴扬起脸,主动让漓渊吸她体内的祟气。
自从知道漓渊每日给她吸祟气的事后,睡前都会主动给他吸完后再回到床上睡觉,她可不想再半夜因此梦到舔她嘴巴的大黑狗。
漓渊每次都会点到为止,今日也是如此。
昭昭摸了摸吸完祟气的唇瓣,没有半分肿胀的感觉。
为什么她每天醒来嘴巴依旧会红肿?难道体质原因,她有延时?
就这么带着疑惑躺上床,昭昭很快睡了过去。
深夜,昭昭从一阵断断续续似是痛苦的低吟声中醒来。
“……我不要……我不要……别……别……我不想……师父……我不想……别逼我了……让我离开……不要……”
还有些睡意的昭昭在黑暗中艰难睁开眼,辨出声音模模糊糊是从小榻那边传来。
是漓渊?
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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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掀开被子,赤足踩着地毯到他身边,她伏下身子听着他口中溢出的声音。
心中惊奇漓渊此人竟然也会做噩梦!
她试图唤醒:“漓渊?阿漓?阿漓?”
然榻上之人仿佛困于什么可怕的梦境,依旧吐着梦语,昭昭伸手抚上他那张不安的脸。
好凉!
额上还冒着细汗,昭昭找来帕子为他擦拭,接着自己也爬上了榻,在漓渊身边躺下,抱着他安抚,掌心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在他身上拍着。
可她都要把自己拍睡着了,身边紧挨之人依旧没有好转。
怎么回事?
昭昭抬眸望着他微张的红唇,脑中一个想法突然闪过。她瞬间清醒,拍着的那只手也停下,转而微微撑起身。
不会是祟气吸多了,吸傻了吧?!怪不得最近那么不同寻常。
这可不行!
虽然她不介意漓渊变成一个傻子,可若是影响孩子怎么办?!不过她和漓渊能生出孩子吗?她是人,漓渊是龙,会不会有种族繁衍上的隔离啊?
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昭昭晃了晃脑袋,重新思考起要如何解决眼下之事。
片刻后,她目光移向漓渊额心之处。
或许她可以……
去漓渊的梦中看看。
就像当初他们在危衍山,进入慕楚灵海的梦境一样。
但是要怎么做呢?
昭昭歪着脑袋研究,一下头歪向左边,一下头歪向右边,最后凝气、一鼓作气地闭眼将额头贴了上去。
额心接触瞬间,一股奇妙的酥麻传遍她的全身,激得所有骨头都软了下来。
好像不对,上次没有这种感觉吧……
然而下一瞬昭昭的意识便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
昭昭以为进来后,看到的会是眼前这个男人叫漓渊这种云云,结果看到的是眼前这个女孩叫阿漓。
太可爱了吧!
长大后的漓渊是妖孽,却没想到缩小版的小阿漓长得像个小女孩啊——脸蛋上肉嘟嘟的,眼睛大大的、水润润的,因为它的小主人此刻正落着豆大的泪珠,皱着的长眉将眉头的肉挤出两道扭。
小小的身子披着一头光泽的墨发跪在院中,弱小的一团让她想一把将人揽入怀中揉捏。
院中有一棵大树,粗壮的树干后躲着一人,正抠着树皮,两眼放光地望着落泪小人。
没错,人家正在跪着、正在哭着,而昭昭却正在躲着、正在遐想着。
暗中偷窥了片刻,昭昭似是终于想起正事,从树后露出身子,一步一步走上前,接着在小阿漓面前蹲下身,再接着将人一把揽入怀中。
小阿漓自是早就发现了树后躲藏之人,他并不在意,原先也有很多来漓渊殿偷偷看他的仙女,后来在伽準仙君的一次杀鸡儆猴下——被伽準贬去给司鹿仙君的鹿洗澡,之后再也无人敢来。
这又是哪个殿中的仙女,真是不要命了。
可小阿漓没想到这位仙女不仅偷偷看他,还上前将他……
哭得湿濡濡的小脸忽的整张埋入柔软之中,鼻尖尽是幽甜的暖香,他怔住了,也忘了哭了,只是露出的耳廓通红。
他应该离开,他知道。
但这与他清冷的漓渊殿截然不同的温暖,让他不舍得离开,想多贪恋一会,又怕仙女会因他的动作一下便将他放开,此刻他是一动也不敢动。
怀中小人的温顺让昭昭心都软了,不由抱得紧了些,还在他那头柔顺的头发上揉了揉。
如此可爱又如此乖巧的小阿漓,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大概也只有总喜欢一身白得发光还顶着发光脑袋的伽準那个瞎了眼的,才舍得呵斥他还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这里。
方才昭昭在殿外听到那亮眼光头砸了小阿漓做的花灯,冷冷道:“你是神子,是现世仅有的神,三界之事你皆要了解,时间等不了你慢慢长大,更不容许你在这里玩乐,摆弄这些无用又极为浪费时间的垃圾!去院中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舍弃这些心无杂念地学习了,再起来。”
昭昭瞟了一眼那地上碎得都拼不起来的花灯,心中霎时一腔怒火。
那臭和尚,竟然说小阿漓做的得花灯是垃圾,她看那臭和尚自己才是垃圾!整日白得亮眼造成光污染的垃圾!!跪在这里就不浪费时间了吗?!要拯救世界他自己去啊——!真是没有头发没有脑,自己不上叫别人上,垃圾!!
可心中骂完转眼又是另一种情绪涌上来。
她以为的漓渊殿,应是仙侍多多,热闹非凡,可现实见到的却是只有小阿漓一人,连头发都没有人给他束起,偌大殿内静得只有他嗫嗫诺诺的哭泣声。曾经的扶桑殿至少还有宝珠宝玉以及其他宫人,可漓渊殿实实在在只他一人。
想到这里,昭昭心里一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在体内蔓延开来。
四岁见到的神明大人,是恣意潇洒的;十五岁时见到的漓渊,是死气颓废的;二十二岁时见到的莫离魔尊,是慵懒孤傲的;现在见到的小阿漓,又是孤独寂寥的……
这些都是他。
可她,好像从来没有去了解过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导致不同时候见到的他都不同……
抱着小人的两条手臂力道随着昭昭心中的情绪渐渐加重,待昭昭察觉将小人都要彻底埋入身体里且没有丝毫反应的时候,她赶紧松开。
糟糕!不会把人憋死了吧!
双手扶着小人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拔出来,却看见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正一眨一眨地偷偷看着她,脸上泛着红霞。
昭昭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活着没憋死,虽然这是在他梦中,并不会真的造成漓渊本人死亡,但万一有后遗症呢?
紧接画面一转,梦境带着昭昭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手中忽然一空,昭昭心中暗道:
她那么小一个可爱小人呢?!她还没抱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