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朝心头一紧，将昭昭搂紧，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她看着那片黄沙兽潮里，何尝不担心。


    可楚迎峰的实力她清楚，更清楚这群人的默契，此刻上前只会添乱。


    “昭昭乖，爸爸很厉害，不会受伤的。”盛春朝声音发沉，却强撑着笃定，“你忘了？爸爸连坏人都不怕，这些羊也不怕的。”


    昭昭哭声噎在喉咙里，小身子还在发抖，小手死死揪着盛春朝的衣领，泪眼婆娑地盯着战场：“可是昭昭心慌，心慌得厉害，爸爸会疼的……”


    “系统?”昭昭在心里喊系统。


    可是之前昭昭把空间分享之后，系统就没有再出现了。


    她的预知从不出错，往日里但凡她这般不安，必定有凶险近身。


    夜莺听得心头一凛，握紧了匕首：“盛小姐，请容我去帮忙。”


    老大纵横末世这么久，从没人见他吃过大亏，可昭昭这模样，由不得人不慌。


    村长也攥着锄头，脸色发白：“这羊群也太凶了，楚队长他们危在旦夕。”


    那边，楚迎峰长刀横扫，黑血珠溅满衣襟，每一刀都利落斩落变异羊的脖颈，可这群畜生疯了似的前赴后继。


    尹条肩头被羊角划开一道血口，闷哼一声：“老大，这羊不对劲，像是被人引过来的！”


    楚迎峰眼神骤冷。


    盛春朝瞥见侧面一只体型略大同类的羊，羊角与其他颜色不同。


    前排的羊杀完了，他会后退，让其他人冲上去。


    像是正指挥着羊群合围。


    原来是首领操控，难怪这般难缠。


    盛春朝抢过夜莺的对讲机：“楚迎峰，左侧，黄羊角的羊是他们的首领。”


    楚迎峰收到。


    眼睛已经被鲜血染红，楚迎峰本来已经砍的没有知觉。


    “爸爸听不见吗？爸爸怎么不动?”


    耳边猛地响起昭昭的哭声，楚迎峰心口竟莫名一滞，分神的刹那，一只变异羊趁机扑来，羊角狠狠擦过他的小臂，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浸透黑衣。


    “老大！”金熊嘶吼着扔飞两只羊，想过来支援，却被羊群死死缠住。


    楚迎峰眉头都没皱一下，长刀反手刺穿那只羊的喉咙。


    可小臂的痛感传来时，他脑海里第一个念头竟是：昭昭看到会哭。


    这念头荒唐。


    从前挨过比这重十倍的伤，他连眼皮都懒得抬，如今竟会顾虑一个小丫头的眼泪。


    他心底暗嗤，可手上的刀却更快更狠，朝着那只黄角羊冲去。


    这边昭昭止住哭声，小手指着楚迎峰，哽咽道：“爸爸流血了，爸爸胳膊流血了！”


    带着雷电的气浪席卷开来，疯扑的羊群竟被震得连连后退。


    紧接着一道冷冽身影冲破合围，长刀精准刺入黄角羊的头颅，手腕一转，直接拧断了它的脖颈。


    首领一死，其余变异羊瞬间乱了阵脚，没了章法的冲击瞬间弱了大半。


    盛春朝有些惊讶。


    他竟然不止一种异能。


    楚迎峰抽回长刀，小臂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却浑然不在意。


    楚迎峰第一时间扫向岩石区，看到昭昭哭红的小脸时，眼底的杀伐戾气瞬间褪去。


    “撤！”楚迎峰沉声下令，长刀一扫逼退近身的羊，转身朝着岩石区走来，步伐依旧沉稳，可每走一步，小臂的血就滴落在沙地上，开出一朵朵小红花。


    昭昭一看见他，立马挣脱盛春朝的怀抱，哭着扑过去，小短腿跑得踉跄，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爸爸！呜呜胳膊疼不疼？”


    楚迎峰僵了僵，下意识单手抱起她，另一只受伤的胳膊刻意往后缩了缩，声音是全然的温柔，和方才杀伐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疼，一点都不疼。”


    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昭昭。


    她伸手拉着他的小臂，小手轻轻碰了碰伤口边缘，眼泪掉得更凶：“都流血了，还说不疼。昭昭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说着对着伤口轻轻吹着气，温热的气息落在伤口上。


    楚迎峰竟觉得那钻心的痛感真的淡了几分。


    他活了这么久，从未有人这般小心翼翼地对待他的伤口，从前受伤，要么自己随便包扎，要么任由其愈合。


    只当是皮囊上的无关痛痒。


    可此刻被小丫头柔软的小手攥着胳膊，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吹气声，心底那片死寂的荒原，竟像是被这温热的泪滴烫出了细碎的暖意。


    他低头看着昭昭哭红的眼尾，喉间动了动：“别哭了，爸爸没事。再哭，就不好看了。”


    盛春朝走过来，手里攥着干净纱布。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他的小臂，治疗了一会，随后动作利落地上药包扎，指尖碰到他伤口时，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微顿。


    “忍忍。”盛春朝声音很轻。


    楚迎峰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昭昭，小丫头还趴在他怀里，看着盛春朝治疗他，生怕他好不起来。


    尹条几人也撤了回来，尹条肩头缠着布条，咧嘴笑道。


    “老大，还是你牛逼，那羊脑袋都被你劈碎了！哎？老大你居然会受伤包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换做从前，楚迎峰定会冷眼扫过，懒得理会这种废话。


    可今天他只是淡淡瞥了尹条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告：“再废话，下次你自己扛兽潮。”


    尹条立马闭嘴，金熊挠挠头，憨声道：“老大，昭昭也太神了！”


    昭昭抬起小脸，泪眼汪汪道：“昭昭不想爸爸受伤，以后爸爸别去打架了好不好？”


    楚迎峰看着她纯粹的眼睛，心底那点对世界的厌倦又淡了些。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没有敷衍，只有笃定：“爸爸努力要这个世界变得安全。”


    尹条推了推童胜：“老大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金熊：“什么什么意思。”


    童胜：“嗯。”


    尹条高兴地蹦起来，牵扯到伤口，拉扯了脸部，又变得正常。


    童胜皱眉：“能不能稳重些。”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金熊围着要走的两人转圈。


    童胜推开他：“你可能要当五把手了。”


    金熊不可置信，又问尹条：“老大真这么说了？真的？”


    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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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也重复：“恭喜你要当五当家了。”


    金熊脸上扬起笑容，下一刻发现盲点：“为什么我是五当家？”


    “那你想当大当家？”尹条反问。


    “不啊。”金熊立马拒绝，“但这和五当家有什么关系。”


    尹条这会儿放松觉得头有些晕：“那不就得了。我去吃点药。”


    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苏博士的车竟慢慢凑了过来。


    车窗降下，苏博士脸色发白地喊：“楚队长！这些羊冲着我们来的？快快保护我们！”


    楚迎峰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戾气再次翻涌，抱着昭昭的手依旧轻柔，语气里满是不屑：“滚。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他方才就察觉那黄角羊身上有百世基地的药剂味，定是苏博士一行人故意找了头羊做实验，引来了变异羊。


    这种人，本就不值得他浪费时间，若不是碍着昭昭在，他连废话都懒得说。


    做人还是要事事有回应，即使不是很好的话。


    苏博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多说，慌忙让司机开车往后退。


    昭昭趴在楚迎峰怀里，小声问：“爸爸回去是不是要和那个阿姨一起？”


    楚迎峰低头，在她泪痕未干的小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声音冷冽却温柔：“不一起。爸爸会让他们不敢再来烦我们。”


    夜深了，昭昭已经睡熟。


    盛春朝走出帐篷，看见楚迎峰还站在门口，愣了愣：“怎么还没睡？”


    “等你。”楚迎峰看着她，眼神认真，“今天谢谢你，保护了我，也保护了我的兄弟们。”


    “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盛春朝笑了笑，语气自然。


    楚迎峰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漫天星光。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语言都显得多余。


    两人就这么站着，看着远处的星空，听着风吹过沙的声音。


    尹条等人早就回了自己的帐篷，还特意留了足够的空间给他们。


    尹条躺在帐篷里，对金熊说：“你说，老大今晚会不会表白？”


    金熊已经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尹条：“……”


    还好有个童胜回应：“好事。”


    虽然已读乱回。


    帐篷外，盛春朝率先打破沉默：“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好。”楚迎峰点头，看着她走进旁边的帐篷，才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躺在床上，楚迎峰却没什么睡意。


    他想起昭昭崇拜盛春朝的样子，想起盛春朝温柔的笑容，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念头。


    他想给昭昭一个完整的家，也想给盛春朝一个安稳的未来。


    至于面对那些过往的仇恨，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不那么艰难。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庄就热闹了起来。


    昭昭第一个醒来，跑到楚迎峰的帐篷门口喊他：“爸爸！快起来！我们去看日出！”


    太阳一点点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寒冷。


    昭昭张开双臂，迎着阳光大喊：“太阳宝贝早上好！我们要去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