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会上，张晓丽具体说了假期注意事项和回来的考试，完后让他们先写一份安全公约，再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做假期作业了。


    孟乔碰了碰言笑：“你为什么写两份啊？”


    “给林旭写的。”言笑说，“我觉得他不会写，我就把我写的随便颠倒个位置，给他抄一遍，反正老师也不会认真看。”


    孟乔咬了会嘴：“你们关系真好。”


    言笑的笔停了，笑了笑：“也没有啦，他不是还没回来吗，举手之劳。”


    这举手之劳没得到感谢，反倒被嫌弃了。


    林旭用两根手指捏着薄纸，念道：“走路靠右走？”看她，“你是小学生么？”


    “……”


    林旭继续：“黄灯闪闪准备行，前面一句呢？”


    言笑：“我写的前面一句，为了不一样，就只给你写了后面这句。”


    林旭哦了声，又继续念：“一站二看三通过，啧啧，幼儿园都知道吧，你还要写？”


    “……”


    言笑忍无可忍，伸手去扯：“你写的好你自己写。”


    林旭手一扬，躲开：“不能浪费笔墨啊，”他的眼睛往前面挑了下，“关键是班长都开始收了。”


    “……”


    他想气死谁！


    苏艺莓走到他们这里，跟言笑确认：“放学不和我一起走了吧。”


    “嗯。”言笑把安全公约交上，“去大伯家，不和你同路。”


    苏艺莓说好，继续去收其他人的。


    林旭都听着了，问言笑：“不回家了？”


    言笑开始是不情愿理他的，两秒后还是搭话了。


    她收拾着书包：“是的。”


    林旭单肩背起包：“怎么走？”


    “673。”


    “那真巧，”林旭说，“我也是。”


    ……


    路上。


    言笑问：“你回家都坐这一路吗？”


    林旭：“不是，我去那边有事。”


    言笑哦了声。


    林旭问：“你在你大伯家待几天？”


    “大概一直在吧。”言笑叹了口气，“我爸妈不要我了。”


    林旭转头看她。


    言笑开始吐槽：“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假期出去玩不带我，还是今天才打宿舍电话告诉我让我去大伯家。”她突然握住林旭胳膊，可怜巴巴地看他，“我想出去玩。”


    林旭的眼睛跳了下，蹦出一个字：“玩。”


    言笑听完开心得蹦了两下：“好勒。”


    放学的点是公交车里人多的时候，正驶来的车里就塞了一厢的人。


    言笑问：“我们要等下辆车吗？”


    林旭说：“我有事。”


    他们随着人流上车，言笑被挤到靠后门的位置，林旭站在她后面，差不多可以把她罩住。


    车子一停一动，里面人只上不下，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言笑只觉得身后的人越靠越近，有股温热的气息将她包围，熟悉的肥皂香也让人心悸。


    后背上一波一波袭来的发麻感，惹得她耳朵发热。


    “你紧张什么？”


    醇哑的嗓音从头上方传来，她心跳快极了。


    言笑咬了下唇，快速组织了下言语：“没，就有点热。”


    林旭笑了笑，下劲儿顶开身后挤过来的人，移开了点位置。


    哪知这时急刹车，厢里站着的人紧跟着晃动，刚留出的空隙又消失了，俩人的距离还更近了些。


    林旭也有点难为情了，解释道：“车上的人太多。”


    言笑的脸上红了一大圈，嗓音轻轻的：“没事。”


    又到了一站，言笑前面座位上的人下车，车厢里也终于有了空余的地方。


    林旭叫她坐，言笑说等等。


    不一会儿，一个抱着两三岁小男孩的妇女上车走过来，言笑就侧开身子让座位，妇女跟她说谢谢。


    “做得不错。”林旭低头说。


    言笑莞尔：“谢谢夸奖。”


    林旭闷声笑，鼻息洒到她耳后，言笑呼吸都不顺畅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言笑将视线落在那个小男孩身上。


    小孩窝在妈妈怀里，小圆脸蛋上都是胶原蛋白，乌黑的眼睛扑闪，睫毛长得像小扇子。


    小孩似乎感受到注视，眼睛转了一圈，就向上看去。


    嘿，真机灵，言笑想逗逗他。


    她脸腮向两旁鼓着，皱眉眯眼，做出一副凶恶恶的模样，然而小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反应。


    心里素质这么好，言笑很挫败，但没气馁。


    她又变了副模样，圆圆的眼睛来回转，差点成斗鸡眼了，两腮跟着不停左右鼓动，做怪样儿。


    小孩眉毛皱了皱眉。


    不是吧，他还真奇怪，不怕坏人到怕搞笑的。她可不想让那妈妈以为自己让座不怀好意，连忙转头。


    只是，言笑身子一侧，正好对上林旭的胸膛，她的视线范围内一片白色。


    林旭垂头：“投怀送抱？”


    他说话时胸腔起伏，言笑看得很清楚，那股气息也更加清晰了，清爽又好闻。


    “……”言笑一动不敢动了。


    忽然，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俩人的暗潮汹涌。


    “姐姐，抱。”


    俩人：“……”


    小孩伸着短短的胳膊，妈妈不好意思看了言笑一眼，把孩子的胳膊按下，重新抱紧。小孩不依，扭着身子要抱抱。


    “让你招惹。”


    言笑刚刚鬼灵精怪的模样林旭都看在眼里，开始他还忍不住地露出笑脸，此刻他已经咬牙切齿了。


    言笑：“……”


    小孩眼里湿润，似乎要哭了。妈妈哄弄着，看看言笑，然后位置互换。


    林旭这下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投怀送抱了。


    俩人一起下车，林旭看着言笑进了小区，转身在路边打了辆车，去了好朋友网咖。


    他刚推开门，迎面就急匆匆走过来个人，拉着他往里进。


    “大哥，你真是老大，终于来了。”


    林旭往四周扫了眼，吧内空荡荡的，机子都是黑屏。


    “哪台？”


    “最里面那台，”李成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说，“那孙子不知下载什么狗屁游戏有病毒，那一根线上的都死机了，重启也没用。”指着靠墙的那台，“就这个。”


    林旭拉过转椅坐下：“断网了么？”


    “断了，发现时就断了。”


    林旭按下开机键，电脑屏幕上出现一片代码。


    “我之前给你的U盘呢？”


    “在钥匙上，我去拿。”李成几步跑到柜台又跑回来。


    林旭插上U盘，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通。


    5分钟过去，电脑响起开机的声音。


    李成惊了：“卧槽，这么快？”


    林旭转了下椅子：“去看看其他的。”


    都快处理完，有人推门进来，看好戏似的“哇唔”了声：“这么安静？”


    李成转头看：“都弄完了你再来？”


    姜天毫无愧意，手一摊：“我来早也没用吧。”


    李成祖上根正苗红，不过从小的家庭经历吧让他挺叛逆的，母亲早亡，父亲再娶，所以他特爱跟他爸对着干。上学时沾上玩游戏的瘾，到最后还真干起这行了。李成和林旭从小一起长大，姜天初中跟林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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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好，经常来这边，这俩人也就熟了。


    “得，”李成拍了下椅子扶手，“今天晚上也不开了，出去吃个饭吧。”


    姜天没问题。


    李成走过去从后面碰了下林旭：“去不去？”


    林旭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黑屏。


    “去啊，你请客怎么不去？”


    李成被噎了把，点头道：“行。”


    姜天一个劲在那儿乐。


    李成锁好门，三人一排走了一段路到下个路口，拐过弯就有个大排档。


    快七点钟，来吃饭的人不少。


    他们是常客，老板见了就去招呼。


    “好久没见你们来了，”老板在一张干净的桌子上擦了擦，“这里坐。”


    李成拉开凳子，揶揄道：“那俩是大忙人。”


    老板笑笑，菜单递过去：“我去弄小菜，你们先点啊。”


    李成打了个响指：“先上一听酒。”


    老板：“好嘞，稍等。”


    李成问：“旭，你吃什么？”


    林旭低着头：“你们点。”


    李成看了他眼，又问姜天，俩人点了常吃的。


    酒上桌，老板拿走单子。


    “你看见了么？”李成朝林旭那里抬了下下巴，“什么情况，看着手机笑？”


    姜天把倒好的酒推到三人身前，笑而不语。


    李成问：“你知道？”


    “我知道个屁，人我都没见。”姜天哼笑，“自己问去。”


    李成果真就抬着凳子往林旭移了下：“玩什么呢，不说话。”


    李成瞄了眼他的手机，是微信界面。


    “在和谁聊呢？”李成问着就凑过头去看。


    林旭把手机拿开。


    李成：“不让看？是朋友么？”


    林旭：“有完没完？”


    “给张照片看看。”


    “没有。”林旭注意到李成的直视，回看道，“真没有。”


    李成问：“她朋友圈呢？”


    林旭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下：“也没有。”


    “她没发过？”


    “嗯。”


    李成有些怀疑：“是女生么？”


    林旭踢李成的凳子：“滚你的。”


    姜天笑着接话：“这我可以证明，是女的，哎，你不是有张你俩在三年级还是四年级拍的照片？”


    “靠，我该感叹你恋得够久还是藏得够深啊？”李成一副饶不了你的样子，“赶紧拿出来。”


    这会儿，服务员拿着两盘烧烤往桌上放，林旭移了移位置。


    “没带。”林旭说。


    “真没带？”


    李成说着去看姜天。


    姜天盲猜，视线落到林旭的手机上。


    在李成有行动时，林旭把手机壳掀起，取出一张缩小版的照片。


    “快点看。”


    “你可真会藏。”李成烂笑，借着光源眯着眼仔细看，“她是在哭么，好小孩啊。”


    照片里，两个人在地上坐着，男生侧着脸看向女生。女生垂着眼嘟着嘴，有点儿不开心，右手停在脸前，应该是刚擦完眼泪。


    林旭抽走，重新放入手机壳里。


    李成问：“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林旭喝了口酒，不多说：“到时候你们就见着了。”


    李成挑眉，再没问下去。


    三人吃起烧烤，聊起别的事。


    “今天玩电脑那人认识么？”林旭咬了口面筋问。


    “不认识，就来玩游戏的，”李成问，“怎么了？”


    林旭把细签扔到桌上：“注意点儿。”


    那俩人互看了眼，李成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