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言笑正低着头从桌洞里找书，忽然一句“对不起”飘进她耳朵里，她转头看，蒋伟航经过她在往后面走。


    她哥这么速度的？


    中午吃完饭，言邱杰问她班男生住哪个宿舍。


    言笑只知道是7栋，就说：“我回去问问艺莓吧，晚上再说。”


    “我现在不给你解决，你下午有心思学习啊？”言邱杰说，“我去问问门口大爷就知道了，你先回去。”


    宿管大爷正眯着眼躺在椅子上听收音机，言邱杰去敲了敲窗玻璃，大爷起身。


    “大爷，我找个人。”


    “谁啊？”


    “21班的蒋伟航，你帮我查查他在哪个宿舍呗？”


    言邱杰说这话时，从楼梯上下来个人，他脚步顿了顿，又继续走。


    大爷带上老花镜，一边问一边翻册子：“你是谁啊，找他做什么？”


    “有点事跟他说说。”


    大爷警惕道：“别惹事啊。”


    言邱杰摆出个笑：“怎么会？”


    那人拐下来，往值班室那里看了一眼，停住了。


    言邱杰爬楼进了男生宿舍，人没在，舍友说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看了手表，还有10来分钟午睡，就去楼梯口那里看了看，再等等人。他转身倚着墙时，对面站着个人正在看他。


    言邱杰回视过去，俩人就那么看了一分钟，他先败下阵来，主要是没这个癖好。


    “有事？”言邱杰问。


    林旭明知故问：“找蒋伟航做什么？”


    言邱杰：“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他？”


    林旭选择回答第二个问题：“一个班的。”


    言邱杰哦了声，不打算多说。


    这下林旭忍不住了，先出击：“你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有点意思。


    言邱杰开始认真打量起对面的人，模样是有几分帅，神情淡淡的，口气到不小。


    有备而来？


    言邱杰问：“帮什么？”


    林旭不耐烦了，他觉得他的耐心都用在那个小丫头身上了。


    林旭直起身子：“如果是打架，那就算了。”


    言邱杰：“他很厉害？”


    “他厉不厉害我不知道。”林旭低了下头，“这事你就别管了。”


    言邱杰好笑了下，敢情是奔着自己来的。


    “理由是什么？”


    “我的人我自己管。”林旭轻瞟了言邱杰一眼，走下楼梯。


    他的人？


    言邱杰晃神过来，人已经没影了，看来该找自个妹妹谈谈了。


    ......


    蒋伟航回宿舍时快打铃了，魏霖说有人找他。


    蒋伟航问：“谁？”


    魏霖：“不认识，你没在楼道看见他？他说在外面等你。”


    蒋伟航：“没。”


    “那我不知道了。”


    蒋伟航皱着眉躺到床上。


    他刚去找了个人，他俩高一一个班，有点交情。


    “你要弄谁？”


    “林旭。”


    王皓听着笑了笑。


    蒋伟航意外：“你认识他？”


    “我认识他朋友，”王皓说，“要我说这个事就算了，嘴上耍耍功夫得了。”


    蒋伟航还不服：“怎么了？”


    “他，”王皓的声音低了下去，“进过局里。”


    “真的？！”蒋伟航一惊。


    王皓瞥一眼：“你也别到处乱说，后来那事查出来和他无关。林旭初中时挺混的，做事也狠，你去问问岭水一中哪个不认识他？现在成这样我还挺惊讶的，不知道什么原因。”


    蒋伟航盯着天花板看，还能记起王皓说最后一句话的神情。


    “这种人说坏就坏，说好就好，随便学都能成年级第一，你玩不过他的。”


    *


    言笑看见林旭回教室了，转身想跟他说蒋伟航跟她道歉了，但一看他表情不太对，又默默转回去。


    她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写了一行字，然后胳膊伸到后面，手摸索到桌沿儿，把纸条放了上去。


    林旭抬眉，拿过来看。


    “蒋伟航和我说对不起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他吧，嘿嘿。”（一个简笔笑脸）


    林旭的舌尖拱了拱脸颊，忽然笑了，他在瞎气什么，叫她。


    言笑立马转身：“做什么？”


    “帮我去接杯水，”林旭幽幽道，“中午渴着了。”


    “好！”小姑娘揣着两个杯子就走了。


    *


    吃完晚饭，言笑买了两瓶饮料要去给言邱杰，跟他客套地说句谢谢，还没去，他来找她了。


    “胆子变大了啊。”


    他上来就一句这个，言笑有点懵。


    言邱杰：“学会谈恋爱了？”


    “什么，谁谈恋爱了？”言笑竟然发现自己莫名有点心虚，声音小了，“你谈了几个，我还没说呢。”


    言邱杰的眼睛眯起来：“我俩能一样？”


    言笑嘴一撅：“哪不一样？”


    言邱杰：“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言笑：“性别歧视啊？”


    “别说有的没的。”言邱杰问，“你才多大？”


    言笑嘀咕：“说的你好像比我大很多一样。”


    言邱杰嘶了声：“还真谈了是不是？你知道他什么人就谈？”


    言笑听到后一句话就不高兴了，瞪着她哥：我知道他是我同学，在我后面坐着，是个好人！还有，我们没谈！”


    言邱杰瞬间没脾气了，两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错怪你是我不对，我是怕你被骗了……”


    言笑扭动身子，打断言邱杰的话：“不许你说他坏话。”


    言邱杰叹气，摸摸她的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妹妹太单纯，那个男生光看着心思就多了去了，要是他真的喜欢还好，要是光玩玩……哼。


    “好了，那不说这个了。”言邱杰看到她手里的饮料，找话道，“这是给我的吗？”


    “不是。”言笑别过身。


    言邱杰无奈地笑笑：“我送你回教室总行吧？”


    言笑是低着头走到座位的。


    林旭在想做题的思路，抬眼间看到，手里转动的笔掉在桌上，再抬头瞥见门口的人，他拧眉走了出去。


    走廊里是和中午差不多的画面，只是氛围变得微妙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言邱杰确信言笑不会跟他说。


    “碰巧遇到的，”林旭耸肩，“不信我也没辙，事实的确如此。”


    言邱杰点头表示信了，又问：“你觉得我是她的谁？”


    林旭笑了下：“之前是我多想了，现在应该知道了。”


    不然他也不会站在这儿。


    “是么？”言邱杰问，“怎么看出来的？”


    林旭：“这就没必要跟你说了。”


    言邱杰看了他会儿，走到他身边：“你最好是认真对她……”


    林旭笑着接话：“不然饶不了我？”他声音冷了，“她刚才怎么了？”


    “……”


    言邱杰之前生硬的态度消失，不自在地轻咳，侧头用他的话回他：“这也没必要跟你说。”


    林旭也不细究，问：“还有事？”


    “中午的事解决完了？”


    “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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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你别管了。”林旭摆了下手，“走了。”


    言邱杰：“……”


    怎么这么想跟他打一架？


    林旭路过接水处，眼角扫到言笑拿着两个杯子在排队等着接水，他走过去。


    “现在这么自觉了啊。”


    言笑转头，声音很欢快地嗯了声，完全没了进教室的沮丧。


    自愈能力是真强，不用哄就好。


    林旭笑着向她伸手：“给我。”


    言笑把杯子递给他，一双大眼睛跟着他转：“我有个物理题不会，你回去给我讲讲吧。”


    林旭拧开龙头，把水杯放正：“哦，原来是有求于我。”


    言笑嘴嘟了下，说：“是呀是呀，那你要不要给我讲？”


    “讲，必须讲。”林旭拿着两个杯子，调笑一声，“走着吧。”


    *


    言笑侧着身，将一张卷子摊在他的桌上给他看，撇撇嘴：“小何对我是真的好，老是给我开小灶。他说这是单独给我出的，都是基础题，每天两道。”


    林旭点头：“哪个不会？”


    言笑嘿嘿笑了两声：“把我做的都给我讲一下吧，我看看我的思路和你有什么差别？”


    “嗯……”林旭欲言又止，“我的思路你可能不适用，我用老师讲的常规方法好吧，你看你漏了哪点。”


    言笑：“好。”


    林旭讲一句，就停顿下看她一眼，收到她听懂了的回应，他再继续说。


    忽然，言笑的后背被拍了下，她起身，看清后面的人没好气地说了句：“干嘛呀！”


    “嘿，你个重色轻友的。”


    “在讲题，”言笑眼睛乱瞟，“你胡说什么。”


    苏艺莓“嘁”了声，看林旭：“外面有人找。”


    林旭收回扬起的嘴角，嗯了声，对言笑说：“回来再给你讲。”


    言笑：“好。”


    苏艺莓坐到她前面，拿起她桌上的薯片吃。


    言笑把卷子收拾起来，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谁啊？”


    苏艺莓要笑不笑的：“美女。”


    言笑瞪了瞪眼，又垂下：“哦。”


    “骗你的，是个男的。”


    “……”


    言笑一把把薯片抢过来，看也没剩多少，呼啦一下全倒嘴里了，看着苏艺莓嚼得特别响。


    苏艺莓：“......”


    *


    廊间靠窗的位置，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开口：“有事都不跟我说了，还得别人告诉我，你算行。”


    “屁大点事儿，你来什么劲？”林旭低嗤，“蒋伟航几斤几两重，我还能约摸清楚。”


    “还是那个样子一点没变啊，”姜天半开玩笑道，“哎，要不趁这个机会在晏中闹一场怎么样？”


    “手痒就找点别的事做，”林旭说，“别来烦我。”


    姜天摸摸鼻子，认真起来：“说真的，这次什么原因？”


    他可不信是王皓说的，互相看不惯，要真这样，林旭能忍到现在？


    “蒋伟航在我面前怎么得瑟我管不着，”林旭轻笑了下，“人都有底线吧。”


    姜天摇摇手指：“不不，以前你没有。”


    林旭笑着嗯了声，说：“你可以走了。”


    说完，他抬脚就走。


    “这么急？”姜天问。


    “给她讲题。”


    “……”


    姜天跟过去：“那一起，我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


    林旭停下：“边儿去。”


    “还不让见，”姜天故意激他，“哎我说，拿不出手是不是？”


    “是你太丑，我怕吓着她。”


    “……”